《最后一封情书》观柳品秋

30、突发

　　满怀期待的日子过得很快，沈秋辞早早收拾好行李，前往机场的一路上全是温言看见自己的惊喜和喜悦。
　　在等待过安检时，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进来，看到妈妈的时候心脏跳个不停，她不敢想，她害怕结果如自己所想。
　　撑着行李跑到医院，今天特意打扮好看些，可惜再一次错过了。
　　“妈妈，怎么回事，还好吗？”沈秋辞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的着急
　　沈妈妈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生命稻草，哽咽难言，断断续续解释“今天，你爸还是一如往常坐在沙发看电视，我正在厨房准备水果，只听见水杯掉地上打碎的声音，我就问怎么回事，结果他已经…倒地不起了。”
　　说道后面沈妈妈已经说不出话来，崩溃大哭，“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
　　“会好起来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沈秋辞眼含热泪，安慰道
　　医院充斥着消毒水味，手术室外焦灼的身影，沈秋辞看着四周很模糊。她不能哭不然妈妈就更承受不住。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请家属尽快签字。”
　　“我来签，医生一定要竭尽全力救回他。”沈妈妈写字的手颤抖得厉害，祈求道
　　“我们一定尽力，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收起病危通知书，医生又回到手术室
　　“他的余生还有很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快离开，我还没原谅他，他就要走了。”沈妈妈如同泄气般双手掩面，希望这只是梦。
　　沈秋辞想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因为自己也无力接受这个痛苦。她从没想过死亡会在自己身边这么近，忍了半天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
　　手术室熄灯那刻，心口上的弦收得更紧，医生面带苦涩，出言劝说“病人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已经用尽全力却依旧…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只留下句“准备好身后事吧，节哀。”
　　一句话如雷贯耳，沈妈妈睁大瞳孔，瘫坐在地下，“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离开了，沈祁你这个不守诚信的骗子，我都还没等到你复婚。”
　　沈秋辞紧紧抱住她，“妈，别这样，我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沈祁冰冷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机。
　　沈妈妈用尽全力扑到他怀里，沈秋辞没有跟上去，站在门外。
　　“你这个骗子，说好的圣诞节，说好的旅行，我原谅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们回国就复婚，行不行。”沈妈妈泪水滴落在沈祁脸上，慢慢摩挲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说说话啊，是不是还在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你又瘦了。”沈妈妈自顾自地说，可身边的人没有回复
　　沈秋辞透过窗户，早已泣不成声，前几天还在讲大道理告诉自己不要遗憾，现在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呼吸。
　　是幸福来的太快，所以失去的也很快吗？
　　那我不要这份幸福，能否让他回来。
　　外面的天气没有刚才温暖，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伴随着阵阵寒风。
　　明知总有那一天，每天都在乞求能来得慢一点，春天才刚到，为什么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呢，下一个春天说不一定就更美丽。
　　温言失眠到凌晨三点，想打电话给沈秋辞，可对方迟迟未接，不安涌上心头，幸好这次电话只响了几十秒就通了。
　　“阿辞，最近还好吗？”电话里安静得没有声音，温言轻轻问
　　沈秋辞想开口却发现声音已经沙哑得快说不出话来，“言言，他走了。”
　　温言不敢相信，心里顿顿刺痛，“阿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和阿姨都要注意身体，叔叔只是去下一个世界布置新房子了。”
　　沈秋辞在听到温言声音的那刻，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的话只剩下呜咽。
　　温言好想飞奔过去给她拥抱，安慰她可是一切都无能为力，这一瞬间她怪自己的无能，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快点成长，能护阿辞在自己羽翼下，每次在她面对困难时，自己都在身边第一个给她信心和快乐。
　　眼眶微红，发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连面对面安慰都是奢侈，“阿辞不要哭，叔叔也肯定希望你们要永远快乐幸福。”
　　“嗯。”沈秋辞深呼吸好几次才勉强收拾情绪，又望向妈妈的方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感受到的悲伤是无限的。
　　“快去陪陪阿姨吧，她肯定需要你的陪伴。”温言语气格外柔和，就像怕磕着碰着的宝贝
　　“好。”沈秋辞在挂断电话的最后一秒，“谢谢言言。”
　　直径走向沈妈妈，还没说话就听见身前人开口
　　“回国办丧礼，这边他也没有重要的亲人，准备一下吧。”
　　“……好。”
　　干涩的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沈妈妈觉得自己快把十多年的眼泪全部给了他，扯出一丝笑容，打趣道“还真是个骗子，为你眼泪都流完了。”
　　知道沈祁不喜欢繁杂，所以丧礼简办，许多亲友都前来吊唁。
　　相片里。的人还没有被病魔缠身，脸上还挂着淡笑。
　　温言插完香，走向沈秋辞身边，许久不见的人又清瘦好多，没想到见面确实因为这样的悲伤，心里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痛苦和难受。
　　沈秋辞跪在相前，她就静静站在身旁陪着她，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沈秋辞跪了一天。
　　沈妈妈黑眼圈很重，外婆见了很是不忍心，劝道“快去休息休息吧，阿辞有言言陪着，别自己也跟着倒下了。”
　　“妈，我不想走就在这里陪他。”沈妈妈并没有离开的动作，任谁劝都没有用
　　外婆擦了擦眼角的泪，知道她的性格，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放手，还是随她去了。
　　晚上，沈秋辞的腿已经没有知觉，温言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来坐到凳子上，给她揉了揉，“好些了吗？”
　　“嗯。”沈秋辞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嗯。”
　　沈秋辞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临走前又看了眼妈妈，还是在原地站着。
　　收拾一番，温言理了理沈秋辞额前的碎发，眼神藏不住的温柔和心疼，“阿辞，快点休息吧。”
　　“可是我睡不着。”沈秋辞知道自己已经困得不行，但一闭眼就睡不着
　　“那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温言开口道
　　印象里温言鲜少唱歌，嗓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心。
　　沈秋辞把温言抱得很紧，害怕下一秒就要离开，温言慢慢地轻抚着她的背，不厌其烦地唱着一遍又一遍地《外婆桥》。
　　这首歌一开始还是沈秋辞哄温言睡觉唱的歌，月光下沈秋辞闭着眼，呼吸平稳。
　　温言轻轻地伸手摩挲着她的脸庞，又靠近几分。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心里的思念又减了几分。
　　沈秋辞睡得并不安稳，期间醒过几回，但很快又被温言哄睡好了，每次轻微的动作她都能醒过来。
　　温言整晚没睡，时不时给她盖被子，哄她睡觉，尽自己能力让她睡得好点，这样才有精神，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外婆时不时走过来劝沈妈妈，“已经很晚了。快休息吧。”
　　“妈，你先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熬坏了身体怎么办，你难道想让阿辞又难过一回，快听我的话去休息。”
　　最后沈妈妈还是拗不过外婆，被她牵着手回去。
　　外婆坐在床头上，又安慰一番，等沈妈妈神情恢复些，才放心离开，走到自己放门口又折回去，嘱咐道“早点休息，不要再想东想西的。”
　　“知道了，这么晚了你也快去休息吧，天气冷容易着凉的。”沈妈妈声音沙哑，但还是开口回复
　　隔日，沈秋辞醒得不算早，长久的疲惫好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温言低头揉了揉她的头发，“早上好。”
　　沈秋辞的手还是紧紧抱着温言，并且并没有松手的意识，靠在她肩上，心里莫名的放松，就像把最柔软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她面前。
　　“言言，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你也一直在我身边，我也很谢谢你。”
　　沈秋辞低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底晦暗不明，“我好像从没想过死亡会离自己这么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一直都在阿辞身边，如果我不在，那阿辞就望向夜空中的星星，因为我会化作一颗星星陪着你。”温言语气坚定，给足了她安全感
　　沈秋辞听完笑了笑，久违的笑容与温言梦里的有几分想像，但又不是不同的情景，突然联系到这点自己也奇怪。
　　回家途中，沈妈妈再一次深深的凝望不远处，眼眶不禁就湿了，他还是失信了。
　　许多东西都带回来了，那幅画用画框框了起来，美好就像定格在那里，回首时的笑容依旧幸福。
　　思绪不知不觉又回到过去，关于他的东西并没太多，因为上班忙的缘故，也没有留下太多痕迹，照片也没剩下几张，全家福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早知道就多给你拍几张了。
　　收拾书籍时，一本书中夹杂这一张纸条，上面字迹隽永秀丽，是沈祁的字。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
　　对往事难忘，唾手而不可得，心事无人绪，爱人无相见。
　　沈妈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紧握在胸口，不知道你那时候一个人孤不孤单，我想肯定是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