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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没有商业间谍,没有私家侦探,没有钓鱼执法,没有收买人心,没有黑客攻击。对手千防万防,却绝对想不到,他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人类。
      网络时代,虽未有官方插手、查实,但已经成为市民谈资,在社交平台上掀起轩然大波。巨大的社会舆论压力,几乎公开透明的案情,这时出手无异于往枪口上撞,利益关系向来脆弱,谁也不会拿前途去赌别人的生死。
      如果加上举报者找的后台足够硬,结局已经定了。
      涉事不大的企业也会面临资金链脆弱,股价大幅度下降。
      山海城里大小公司不算少,甚至有几家连锁企业的总部在这里,这场闹剧的余波应该会持续久一点。
      杨为峻昨日本该养伤,却坚持要出门,结果不巧遭遇车祸,所幸伤势不重,正打着石膏住院,好好休养可以痊愈。
      究其一定要出门的缘由,可能是这些遭受危机的生意他都有插手。杨为峻是个人才不错,但这场医治已经让他失去起死回生最佳时间。
      事出突然,才会措手不及,难以翻身,谁也不会早做准备,包括操作这些的幕后之人。
      如果长远打算,可以承担更小的风险和损失,提防反噬的危险,甚至可以安排好失败的后路。
      然宋知帧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清晨便开始安排下去任务,人坐在家里端着一个笔记本,接收反馈。
      宋知帧知道这很疯狂,不能让代斌弦看出来什么,他一定会阻止自己,而这是自己一定要做的。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束。
      事实证明,这步棋走对了。
      谁也不会想到,两个尚未见面的人物怎么会一夜之间翻脸无情。
      代斌弦很难不生气,轻率行事,还故意瞒着自己。即使成果的确不错,也改变不了事实。
      宋知帧坐在那里不说话,做好接受批评的心态。事已至此,代斌弦只能气不顺。
      余光瞥见自己的手机,肩膀些许下沉,“所以为什么,是前晚的事?”
      想象中的长篇大论和发泄情绪并没有到来,而是心平气和地问,眼里并没有困惑不解也没有生气。
      心情转换突然,神情像多年前开导他的知心样子,最近怎么总想起以前,是因为找到了苏黎莫名么。
      “动我兄弟,举全局之力。”洋洋洒洒这句话再次说了出来,落在代斌弦心上,中二又热血的家伙,便是如此哄他。
      那时的全部不过一点学识认识些许人和一条命,此时站在这座楼里,经手无数经济线路和暗里心机火拼,全局已是数十年经历。
      “我已然说过无碍。”
      “你无碍是你的事,他有这个心思就不可能过去。”
      代斌弦挪开目光,窗外的阳光很明亮,并不如人带来的光芒耀眼。
      意味深长道,“有你这个兄弟真好。”顿了顿,“我这几天会搬出去住。”
      “要出差?”
      “彻底搬出来。”
      “为什么,你还生气?不至于吧,你不也瞒着我去见杨为峻,抵消扯平不行吗?”宋知帧有些急了。
      这些年代斌弦也没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如此在意么。
      代斌弦按着他的肩膀,云淡风轻道,“没什么可气的。我们不是兄弟么,苏黎人已经找到了,迟早要搬到一处,我住这算怎么回事,说不定过些时候我也能成家,分开住挺好的。”
      拍了拍肩膀重复一遍挺好的。
      挺好你大爷。
      道理都讲得通,但宋知帧就觉得心里不对劲,他从来没想过找到苏黎就要失去代斌弦,过去习以为常的生活会被改变。
      是他太贪心了么,还是哪里不对?
      苦寒终消逝,冰雪留不住。
      春节不久便是立春,寓意冬天即将过去,风还是能吹进人的骨缝,太阳足够明亮却还没有温度。
      人们早早探头准备迎接窗外第一抹绿意,他们坚信今年的花枝满头一定会提前到,这是大自然的惊喜。
      苏黎和莫名安分了许多天,医院和家两点一线,没事就是翻翻手机,和大多数上班族的年轻人一样。
      “处理好了?”
      “没留尾巴。”
      “七儿最近忙什么?”
      “事情结束后,我查查看。”
      最近的交流,多了些没头没尾,想起什么便要说,总怕之后会忘。
      一时间,几拨人生活状态一如从前,互不交叉。
      同在山海城,严查企业的风波必然吹过宋知帧手下的企业,加上一些合作伙伴的倒台,不能说生意完全不受影响,但依旧算打了漂亮仗,以后这座城市很长时间都不会起来大规模的公司。
      宋知帧从来都没想过用这种手段占据市场,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还是想走正经路,慢慢打拼。
      明明该庆祝的同事们这几天做起事却小心翼翼的,因为都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异,故而哪怕宋知帧不在状态,也没有错漏。
      宋知帧心里有事,思考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往另一个人脸上瞄,没看到一眼就怕人家是不是回家收拾行李了。
      明明是知无不言的朋友,总有些话不知怎么说,一天都没正经对过话。
      晚上吃过饭,宋知帧坐在客厅,代斌弦走进书房,不一会儿拿了十几本书要回卧室。
      “你干嘛,秉灯夜烛?”
      “笔记,一笔一划写的,不带走舍不得。”他的文学课还是宋知帧一点点教的。
      宋知帧觉得沙发软得不舒服,代斌弦身后的墙纸白得刺眼,吸进的空气凉得刺激肺,这一分钟全世界都不顺眼。
      之后代斌弦没有再出来,可能在收拾衣柜,一墙之隔,他仿佛能听见搬东西的声音。
      没理由地烦躁,看不下去任何文件,索性比以往都要早地躺在床上,睡不着,因为烦躁。
      气不顺的第三天,仿佛能看见代斌弦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纸箱,里面都是他生活过的痕迹。
      苏黎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约他见面。
      宋知帧脑子乱,下意识不想处理任何事,想起苏黎上次见面的话,得去。
      到的时候,苏黎已经点好了饮品,望向外面,一圈明亮的落地玻璃,让阳光倾洒下来,形成好看的线条。
      两个人坐着不说话,宋知帧顺着他的目光看。街上人来人往,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有交流,有擦身而过,神情也不一,焦急慌张兴奋幸福,明明是对立面,错杂出现,更多的是没什么表情,带着各自的人生,经过这段路。
      车鸣笛,人说话,没有人停留很久,明明是乱人眼球的景象,却因为隔了一扇玻璃而变得悠闲,心突然没那么乱。
      “看见那块石头吗?”苏黎出声打破沉默,眼睛未曾移动。
      被路人无意踢到一边的石子,并不起眼。
      “你相信这里有些东西比你我存在还久远吗?”
      自然是有,锦阳山上的树,连塔水库下的石头,越不被干扰的物品反而能存在得越久,哪怕被遗忘,也有自己的模样。
      “某个人每天必经的路上有一块小石头,它存在了很久,每天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这个人经过,那人也许偶尔能看见它,也许从来不在意,一条路再长也有望到尽头的时候,一次几秒的相遇,对人一天来说不值一提,对石头来说也很短。”
      “那人也许会享受生活,摆个石雕工艺品在工作的地方或者家里,就在书桌的角上,偶尔动手擦擦灰,打开笔记本前看两眼,思考的时候摆弄。文件、水杯里的饮品变了又变,也许是因为贵或者其他用途,一直没有换掉这个装饰品。一半的时间他们都给了对方,没有注视没有标记,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在那。”
      “新职业是作家吗?”宋知帧到这的第一句话,他不太懂苏黎的意向,又好像对接下来的话题有预感。
      苏黎的目光挪到屋内,温和清澈明亮,像之前无数次教导调皮迷茫的孩子一样,“你觉得路边的石头会比石雕存在得久吗?”
      “天然石质可能会。”
      “对于这个人来说,石头重要还是石雕?”
      “你想说什么?”
      “你不清楚吗?石头活了很久,就一路过的,石雕出现晚点,却是陪伴。拿这世上任意一样东西、一个人换代斌弦,即便是我,你愿意吗?把你和他的经历一笔勾销,明天他是你新的属下,或者干脆对别人忠心耿耿,你愿意吗?”
      “你常说我有莫名,心意相通不会孤单,难道我们不像你和代斌弦么。我承认我们是个引子,这些年你吃苦受罪是为了追上我们,但你走的路真的和我们有多大关系,做亲人有今生没来世,转过一个弯,谁也看不见谁,你吃的苦受的罪有人切身和你一起承受。年少的崇拜和追随,从来都不是喜欢。”
      “就当我话多吧。”
      苏黎抬手,服务生拿来打包好的饮品,起身离开。
      莫名的车已经到了,苏黎开门坐进去,纸杯递给他,温热的手感让人在这样的天气里感到舒适。
      他自己靠在椅背不说话,刚才已经是几天的词汇量,也不知能起几分作用。
      希望能在下一个事件结束前,看到一份成果。
      距离初九还有两天。
      宋知帧是走回去的,他需要时间来思考,一步一个脚印。
      一片街区上是神色各异的人们,道边店铺的橱窗映出人影,看起来每个都差不多,实际上也有很多相同之处。
      看起来成熟的,可能心性还很幼稚,比如宋知帧。
      站在家门口,他才算想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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