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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吾从山中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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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云,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三月里的扬州,莺飞燕语,枫叶满城,瘦西湖畔的杨柳依依,碧波深处的江花江草,亭台楼榭,寺观舫船,都罩在迷离的江南烟雨中。
正所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扬州,浸染了无数的风花雪月,见证了历代的悲欢离合。
扬州府,城西安和巷。
平整宽阔的青石板巷道,朱红的府院围墙,偶露出的亭台楼榭一角,路径此地的游人,无不感叹于高门氏族的富贵逼人。
此时,正午当空,微风和煦,一大一小两个俊秀的人物漫步于此。
稍年长的青年面如冠玉,高挺的鼻梁,倔强的薄唇,长直的黑发随着微风轻轻飘扬,仿佛九天的仙人误落凡尘。
而那个小的更显得灵巧可爱,没有束冠,所有的长发束于一青碧玉扣之内垂于胸前,微挑的凤眼似笑非笑,正在把玩腰间垂挂的青玉佩。
突然地,两人在一宅邸门前停了下来。
这座府邸青瓦红墙,门楼正中鎏金的原木牌匾古朴而庄严,当中行云流水的严家二字笔法精妙,大气非凡。
虚洛皱了皱眉,“师弟,是否进去了解一二,此地妖气甚重,怨气颇深,似是妖邪作乱多时。”
虚清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却一本正经的答道,“虚清听大师兄的,你我历练而来,遇到此等之事,本应相助。”
这边厢,严府也确有匪夷所思之事,二人登门一说,严老爷立刻奉为上宾,与他们详说事因始末。
原来严家的大少奶奶年前病了,几乎药石无用,大少爷很是着急,求神拜佛,饮食不进,许是感动了上天,大少奶奶的病突然就好了。
可自那之后,府里鬼事连连,夜里啼哭的婴孩,窗边闪过的影子,每每夜深,呜咽之声四处可闻,而自那开始,大少爷的身子就不行了,时至今日,已卧床月余,不见好转。
而最近几日,家里的长工杂役,却突然接二连三的猝死,弄的家里更是人心惶惶。
于是二人便留在了严府,准备经历修仙以来的首次历练。
严家给他二人安排的居住之地是一竹园,青翠的竹叶迎风摇摆,清丽袭人。
是夜,月光皎洁,清风怡人,竹林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屋内的卧房内,虚洛虚清两个人分睡房间两侧,月光透过雕花的木格窗棂照进房内,一片安然祥和。
夜已深,月光之下一切事物尽显其中,一袭白衣自竹园之外飘过,飘忽的身影仿若看不到层翠的竹林,雾一般的侵入竹园之中,又停在了卧室的窗外。
屋内藏青的床幔在冷风的拂动之下,荡起了层层的波纹,床上二人,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枕边的灵剑。
婴儿的哭闹声,在寂静的夜里骤响,那声音似在遥远的他乡,又似近在耳畔,呜呜咽咽,好不可怜。
这时一个温婉的女声轻声的呵哄婴儿,声音细碎,时断时续,随着语调的转急,窗边方几上的紫砂茶壶突然崩裂,里面的茶水四溅而出,床上二人手持灵剑一跃而出,虚洛以半步压于虚清身前,手捏镇神摄魄之灵符定于眉心。
窗外月光依然皎洁,透过窗前的女子,没有留下一点影子,婴儿哭声女子哄声立停,轻轻的一声叹息淡淡的飘进屋来。
“何方鬼神,为甚来此作乱?”虚洛厉声道。
“妾身婉怡,严家少夫人,公子乃修炼之人,定能看透这府中妖邪,妾望公子出手相助,救我严家,救我相公免于家破人亡。”
“大少夫人不是早已病愈,怎会……”
突然,屋外阴风大作,婴孩哭声渐起,“那个妖孽,不仅害死我母子,如今相公也命不久已,两位公子如能降妖除魔,妾自会前去投胎,不再作乱。”说罢,声停风止,白衣杳然不知去向。
两人对望一眼,前后掠出卧房,朝严大少爷所住紫玉轩行去。
月光下的紫玉轩一片赤红的色彩,满园盛开的牡丹,朵朵妖艳欲滴鲜红似血,在月光中摇曳多姿,艳丽非凡。
凝重的妖气从屋内飘出,虚洛手中的灵符微微颤动,青光骤现,师傅所画灵符非六百年之妖物所能引动,虚洛剑眉一拧,这样道行的妖物绝不是他们这种法力浅薄的年轻道士所能对付。
虚洛取出师傅所画天罡灵符,咬破手指,滴血其中,灵符青火冉冉,他手捏结印,在小师弟虚清周身以符画弧,形成青色的护壁。
虚洛手中握紧灵剑,先一步推开了房门。
屋内狐臊之味充斥鼻间,一身影娉婷的女子斜靠在床畔,这时微一抬头,只见她眉眼清秀,面似温雅贤淑,但眉宇之间尽是妖媚之气,见有来人,面露狠厉之色,正欲起身,床上之人这时却突然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