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东流》老唐呀

4、4

　　东流还记得，那是个没有风也没有雨的好天气。战事逐渐停息后他们刚好闲置在木叶，卡卡西早早地离开家一直到傍晚都没回来，她糊弄过晚饭后则一如既往在院子里练刀。

　　最近，应该有在变强吧。

　　一个稻草人，两个稻草人……将木靶当做兄长，只因为卡卡西最近脸上总挂着欠揍的笑，看得人分外不爽。

　　在暗部不开心的话，就不要笑啊……

　　真是的。

　　忍界大战毫无疑问地即将结束了，过去从未曾设想过的未来仿佛触手可及，很讽刺，自从带土和琳死后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平静的日常如若一场虚幻的美梦，但是，胸腔里某个隐隐作痛的部位总在提醒她，美好的表象之下是人们为此付出的代价，其中堆满了同伴、敌人和无辜者的骸骨。

　　所以果然……

　　收刀入鞘，忽然一阵风刮过，不详的红色查克拉拔地而起，再抬头，她却在接近村子的方向，看见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令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只在教科书上出现过的巨大妖狐，大力摇晃着它的九条尾巴，咆哮着喷出足以融化一切的火光。

　　东流呆呆眨了眨眼，一时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直到查克拉火焰的余热，烧红了她的半边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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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流蓦然惊醒，却是被消毒水味呛了满鼻。

　　怔愣片刻，她闭上眼埋入被子里，打算再睡一觉，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了。

　　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可惜，是回忆。

　　换完药，东流一瘸一拐地在病院里闲逛，医院内外都安静地可怕，四处都是被包扎得惨不忍睹的忍者和平民，外头下着雨，色调灰暗。

　　在拐角处，她看见宇智波止水，男孩脑袋上缠着绷带，难得不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黑色头发融入到青灰色的背景里，远远地朝她挥手。

　　止水说:“去慰灵碑看看吧。”

　　东流点头。

　　她有点记不清那天晚上的事了，包括自己是如何受伤，止水是如何受伤，因为不想记清。

　　死了太多人，太惨烈，饶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也未曾有过这样的巨变。

　　没人知道鞍马逢是怎么死的，正如那成百上千死不瞑目的忍者和村民，他的尸体下面埋着几个还在喘气的孩子，他们活了下来，木叶很多人都活了下来，然后活着的人接着往前走，死者的名字被刻进慰灵碑，伴随点点火光，化作天上的繁星。

　　忍界……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

　　外头雨势很大，行人很少。他们先是遇到了月光疾风，然后在慰灵碑前遇到了卡卡西。少年的头发湿哒哒地落在额前。

　　这次，他终于没有笑，只是沉默而已。

　　几人一同矗在雨里。

　　从很久之前开始，木叶时不时会举办吊唁，一年来，需要来慰灵碑的次数少了许多，因为牺牲者少了许多。
　　这一次，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占据了所有空白的角落。

　　静默片刻后，宇智波止水走了，说族里还有事。

　　疾风也咳嗽着走了，说女朋友在等他。

　　……早恋违规啊月光同学。

　　目送他们离开，东流想，这或许是鞍马班最后一次集合了，老师在碑上，他们在碑前，失去他的庇护后，学生们也即将四散作别。

　　于是只剩下他们两个。
　　过了一会，却走来第三个人，木屐，白发，不着调的身形，他们道:“自来也大人。”

　　“是旗木家的小鬼啊，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对方唏嘘，像长辈一样挥了挥手。

　　目光落在慰灵碑最顶端的名字上。

　　……波风水门。

　　朔茂死后，东流见过自来也，在桔梗山，对方的□□让她印象深刻，她也见过波风水门，他和鞍马逢年龄相仿，私交也还不错，战事没那么严峻的时候，两个班偶尔会一起吃烤肉之类的，有时漩涡玖辛奈会去，有时不会。

　　那时，很多人还活着。

　　卡卡西还是一副臭屁模样。

　　现在想来，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忍者的寿命果然很短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明明她才十岁，就已经到了怀念从前的年纪么。

　　回去的时候，望着天边一缕微光，卡卡西呢喃:“你说，到底是活着的人更痛苦，还是死掉的人更痛苦呢。”

　　东流笑了一声。

　　“这种问题光问活人是得不到答案的，奉劝你还是找个死人来问一问吧，啊，忘记了，死人不会说话，所以我来替他们回答——我希望卡卡西你能够活下去啊，即便是经历接二连三的失去，即便再怎么痛苦悔恨疲惫，即便是断胳膊断腿变成痴呆，我也依然希望你活着，就是这样。”

　　半晌，卡卡西抓了抓脑袋:“真会转移话题啊，还有，哪有这么诅咒自家哥哥的。”

　　“没错，这就是名为爱的诅咒，哪怕是我死了，这份诅咒也不会消失的，笨蛋老哥。”她说。

　　白毛忍者少年比出一个“x”的手势。
　　“反弹。”

　　“反弹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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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道扬镳的那天，鞍马班剩下的三人一起吃了顿饭，好聚好散。

　　昨日之日不可留，他们只好为未来而惆怅，毕竟木叶强大的人很多，配合得来的却很少。
　　用刀的人总是习性相合，他们能在战场上活下来也多亏了彼此，数年来培养出的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的默契，终究是白费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止步不前。

　　全忍界的忍者少说也有两三万，其中称得上名号的凤毛麟角，所以战争期间鞍马班很少会遇到顶尖高手，所以他们这些中忍，平日里表现得再出色，完成的A级任务再多，也不过是中忍而已。

　　被打散之后，反而会有所不同。

　　接连的高强度战争外加九尾事件，木叶一度进入战力青黄不接的阶段，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悲，人手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们这些年纪偏小的顺势被推上风口浪尖，并因此开始崭露头角。

　　木叶从来不缺天才，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们这一代中许多人被称为天才，比方说卡卡西，比方说凯，比方说止水，比方说东流。而天才一旦被给以充分的时间和机会来成长，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仿佛没过去多久，在完成了足够多的s级任务之后，传闻中的“瞬身止水”在十一岁这年率先通过上忍考核，开始带队执行任务。卡卡西屡次感叹其后生可畏，老神在在的样子愈发像个颓废大叔。

　　月光疾风去了情报组，他倒是在中忍停留许多年，后来才晋级为特别上忍。

　　至于东流……她在九尾事件后就加入了火影直属暗部，很快被借调去了“根”。

　　是三代目的要求。

　　要问理由……四处都缺人手的当下，抽调个中忍而已，哪来的这么多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