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纪事》最最

14、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

　　“我说，你今天是怎么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晟敏皱眉看着眉开眼笑的奎贤，一大早就这副好像天上掉钱的喜庆样，笑的晟敏觉得背上冷飕飕的。
　　奎贤呵呵一笑，咧开的嘴角露出白亮亮的牙，晟敏翻翻白眼，窝在座椅里打算小睡一会，“到了叫我。”
　　到木浦市汇报完情况，晟敏又打了个电话回十三队，大致说了一下目前的进展，然后就和奎贤上街去药房买了药。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吃过中午饭回到C镇才刚刚两三点。看看东海和赫在他们还没有回来，奎贤和晟敏百无聊赖的到山上去散步了。
　　临出发前金嫂给了他们一大把从山上摘回来的青枣，两个人装在外衣的口袋里。晟敏显然很喜欢青枣的清甜味道，一路走一路吃，走到半路的时候就把口袋里的枣子吃完了，看到他还意犹未尽的样子，奎贤便把自己的衣服口袋拉开，说，“我这里还有，哥要吃就拿吧。”
　　晟敏眼睛一亮，立刻从奎贤口袋里拿出一个塞进嘴里，还非常厚脸皮的说，“唔，本来就是你的口袋大，装的比我多。”
　　奎贤好笑的说，“是啊是啊，我已经吃了好多了，剩下的哥都吃了吧。”
　　晟敏立刻眉开眼笑，“好啊好啊。”
　　山上空气本来就很新鲜，加上下前天下过雨就更显清新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晟敏走着走着就会伸手到奎贤口袋里摸一颗青枣吃，要是吃到酸的，小鼻子小眼睛就全皱到一块了，弄得奎贤很想上去拧一把。就这么一路走着，晟敏把奎贤口袋里的青枣也摸完了，还很不甘心的拉开他的口袋低头去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没了，奎贤好笑的拍拍他的头，“还想吃就回去啊，院子里不是有一大篮子么。”
　　晟敏摸摸被奎贤拍过的脑袋，很不满意的瞪他一眼，意思我才是哥哥你怎么可以拍哥哥的头，然后报复性的也去拍了拍奎贤的头，才得意得转身，“小哈！回去了！”
　　那模样十足像带着宠物出来溜达的主人。
　　奎贤立刻屁颠屁颠得跟上去，就差没再摇几下尾巴汪汪叫两声了。

　　两人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开始哗啦话来下起大雨！雨点噼噼啪啪得砸下来，没一会院子里就有了积水，两人吃过饭洗完澡，窗外的雨还下得轰轰烈烈中，看来今晚东海他们是别想回来了……
　　晟敏尝试给赫在打电话，可是似乎大雨的缘故一点信号也没有，两人只好百无聊赖的坐在饭厅里大眼瞪小眼。瞪的眼睛都酸了，晟敏终于忍不住了，趴到桌上说，“好无聊啊……”
　　“我们得找点事情来做。”奎贤说。
　　“什么事？”晟敏抬起脸来，
　　奎贤看看窗外漫天的雨丝，四周静谧得仿佛这世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说，“就这种天气，再加上还是在荒郊野外，还真适合干一件事。”
　　“什么事？”
　　奎贤微微一笑，“杀人弃尸。”
　　晟敏翻白眼，“我可不奉陪。”
　　这时奎贤突然眼前一亮，“有拼图啊……”
　　晟敏也转头，看到饭厅的角落里确实弃置了一副拼到一半的拼图。于是两人兴致勃勃得拿过来，趴在矮桌上就开始钻研起来，在这空虚到连电视都没得看的日子里，这副拼图简直成了世界上最好玩的游戏！
　　结果这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路也就堵了好几天，就在晟敏和奎贤把那副拼图拼了拆拆了拼不下上百回之后，雨终于稍稍停歇了。两人正打算去问问路通了没有，就见金哥满身泥浆水的冲回来了。
　　“呃，金哥，你这是在演奥特曼打怪兽呢？”
　　噗！
　　晟敏看看金哥那活像烂泥怪物的模样，奎贤说的还真形象！
　　但是金哥却难得一脸严肃，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拖了晟敏就往外走，“出大事了！！！！”
　　晟敏一愣，“怎么了？”
　　金哥咽了口唾沫，“案子查出来了！！”
　　“这么快？”这不是连着下雨么，都能把案子查了？
　　“根本不用查！我们上东海的中学同学家一打听就什么都清楚了！！这压根不是什么杀人案！那村子……那村子得瘟疫了！！”
　　晟敏吓了一跳，“什么？！”
　　金哥的眼神瞬了瞬，有些难受得说，“东海过去的时候还感冒着，可能是因为抵抗力比较弱，这两天烧得更厉害了！！而且，而且眼角开始泛红了，请了村医过来看，说是也染上了！！！”
　　晟敏只感觉身上一阵寒战，赶紧拉住金哥的手，“确……确定么？什么瘟疫？他现在在哪里？东海现在在哪里？”
　　奎贤一看晟敏脸色已经不对劲了，赶紧上前扶住他。
　　“还寄住在他中学同学家，赫在陪着他，我一看雨小了，就赶紧找了条路跑回来了！！我们得赶紧去市里把这件事上报！要赶紧组织医疗队，再下去死的人要更多了！”
　　晟敏浑身一颤，不顾奎贤拉着，跌跌撞撞就要往外跑！“我……我得去看看东海！！”
　　金哥赶紧喊住他，“那路也不知道车还能不能开进去！先得上市里找医疗队要紧！不然你过去也没有用啊！”
　　“这样吧，”奎贤转身说，“我和晟敏哥先开车过去，金哥你换身衣服去趟市里报告情况，你有车么？”
　　“有，我骑摩托车过去。那你们也先等一会，我去换身衣服，我给你们引路，到了五洋村口我再开车去市里。”
　　“好！”

　　雨虽然不下了，但天还是很阴，金哥开着摩托车把他们引到村口，然后就朝相反方向去市里了，
　　奎贤开着车，转头，就看到晟敏脸色很不好，于是拍拍他的手，安慰说，“放心吧哥，东海哥不会有事的。”
　　“我就不该答应让他去五洋村，让赫在把他带回市里去，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别担心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医疗队到了就没事了，我们把东海哥接回首尔去，找最好的传染病医院，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连着几天的雨，车开进村口没多久就陷进了烂泥里，试了好多次都拔不起来，晟敏呆不下去了，下了车踩着没过小腿肚的烂泥就要往前走。
　　“哥！”奎贤赶紧熄了火跟上他，脚陷进泥里立刻觉得有冰凉的水在涌进来，“哥！这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去？”
　　“不能陷在这里，我得去看看东海！别管车了，等泥干了再找人来拖吧。”
　　奎贤只好跟上，踩着一脚深一脚浅的泥地，慢慢往前走。
　　晟敏一直走在前头，被泥浆沾了满身的背影看起来很沉重，奎贤几度想跟上，却一直被保持着一段距离。他走得很急切，几次踉跄的差点摔了，却不肯慢下步子来，走到最后奎贤几乎觉得双腿已经要麻木了，可是晟敏还是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样子。这样的晟敏有点陌生，奎贤明白在晟敏的世界里，那些生死相依的兄弟占有着多么深重的地位。究竟需要多少年的打拼，他才可以也占上那样的一席之地？但他知道，即使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想要的，也还远远不止这些……
　　满身泥浆水得走进村子，道旁田间都看不见人影，这村子陷在一股沉沉的死气中，两人照着金哥的指示找到了那间小平房，刚走进去，就看到赫在蹲在院子里，看到他们急忙跳起来小跑着过来，“晟敏哥！！奎贤！”
　　“东海怎么样了？”晟敏连忙问。
　　赫在的眼神暗了暗，指指西边的一扇门，说，“在西厢房。”

　　房间里煮着生醋，进去就是一股难闻的酸味，晟敏和奎贤刚进去就被这刺鼻味道弄得一阵咳嗽，赫在解释说，“村医说煮醋能消毒，这边没有什么医疗条件，只能烧点醋，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晟敏点点头，向着床的方向走过去，东海睡着了，整个人显得很憔悴，放在被褥外的手指根根呈现出淡淡的青紫色，晟敏的心一沉，想上前握握他的手，却被赫在拉住了，
　　晟敏看看东海，又看看房间里烧着的那锅醋，站起来说，“我们去找村长。”

　　他们带着满身泥浆水，由东海的那个中学同学带着走到了村长家，村长坐在院子里劈柴，听到脚步声头也没抬一下。
　　晟敏在他身边蹲下，形式性的出示了一下警官证，然后说，“村长，我们想问你点事。”
　　村长五十多岁的样子，淡淡得撇了晟敏一眼，不说话。
　　晟敏还想问什么，却突然从院子外涌进一大群的村民，拿着镰刀锄头闹哄哄得冲进来，齐声得喊，“滚出去！！滚出去！！”
　　村长眼都不抬一下，说，“你们请回吧，这是我们村子自己的事。”
　　“可这是瘟疫啊！”晟敏站起来说，“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我怎么不知道警察连瘟疫都得管？”村长继续冷淡的说。

　　这时，赫在终于忍无可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突然一脚，狠狠把村长踹倒在了地上！！
　　“赫在！！”晟敏连忙上前拉住他，赫在却死死揪着村长的领口，伸手就是一拳揍在他脸上！！
　　“咳！咳咳！”村长已经人到中年，不那么年轻了，被一拳揍得倒在地上起不来了，就干脆趴在地上说，“警察打人啊！”
　　赫在一把甩开晟敏，扑上去又是一拳，“我不打人！！我打的是人渣！！”
　　“李赫在！！！！”晟敏喊，“你是个警察！！快给我放手！！”
　　“你把人命当什么了？啊？？死那么多人你还有本事不上报？自治？？？你他妈就这么治你的村？你就这么把你的村民的命不当命？！！！”赫在红了眼，揪着村长的脖子恶狠狠得问。
　　“你知道什么？！”村长也怒了，一把推开他，扑上去就和赫在扭打起来。手里的斧子照着赫在的背就要砍下去，奎贤一惊，连忙扑上去扼住村长的手，村民们一看两个警察围殴村长，看着镰刀斧头都冲了上来，局面一片混乱！！！

　　“我是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大本事还敢弃尸？你知不知道那些尸体上面都带着瘟疫！我他妈还能告你个投毒罪你信不信！”赫在继续揪着村长的领子，不要命得把他往地上摁！“你他妈把人命关天的事情当儿戏！！十几具尸体这么飘出来你想要多少人跟着一起死？？？那是瘟疫！！！是瘟疫你懂不懂？！！瘟疫是会传染的！！尸体飘在河里污染河水，飘到海里污染海水！！你到底想害死多少人？！”
　　村长一下愣住。
　　“你已经害了村民，害了东海，你还要害全国多少人？你说啊！！！”

　　村长愣愣得看着赫在，又看看围在周围也被赫在的话说得愣住了的村民，终于叹一口气，推开赫在站起来说，“说吧……你们要我做什么？”
　　晟敏连忙说，“去组织村民通路，让医疗队和警队进来，把患上瘟疫的村民名单立刻列出来，还有被你们处理掉了的尸体名单也列给我，马上！”

　　很疲惫，明明一直在睡，却一直觉得没法清醒，东海挣扎着睁开眼睛，鼻子里就立刻涌进那股刺鼻的酸味，房间里的醋还在咕噜咕噜的翻腾，许是烧到快干了，味道越来越浓。想动一动觉得酸疼的筋骨，东海低头，就看见自己的床沿上趴着个人。
　　“唔……东海？”他睡的迷迷糊糊，脸上还沾着一点泥浆水，东海费力下床，半拖半拉得把他拽起来，不由分说的就将他往外推。
　　被推到门口，赫在才有了些微清醒，急忙拉住门框回身要往屋里去，东海却更快他一步，手臂一个用力把他推了出去，伸手就去关门。
　　“东海！”赫在急忙用身体抵住门不让关上，“不要又把我赶出去！”
　　东海也用力得把自己抵住那扇木门，很吃力得说，“你……有完没完了……说了，会传染的啊……”
　　“你有本事就传给我好了，放我进去！”
　　东海更用力得要把门合上，“李赫在，你放手……”
　　“让我进去……”
　　“那是……瘟疫！瘟疫你懂吗？”东海吃力的压着门，压抑着喉咙口几乎翻腾起来的瘙痒感，不让自己咳出来，“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所以你得让我陪着你！”赫在不放弃得死死抵着门，“当初我溜号去上个厕所你不是说我叛徒吗？这次我不走啊，这次我陪你！”
　　“你……白痴啊……这次情况又不一样……”东海已经连嘴唇也苍白了，再也没有力气和赫在纠缠，用了最后一份力，狠狠，把门给摔上了！
　　“东海！！东海！！”赫在在门外砰砰砰得拍门，东海一口气没压住，瘙痒感一下子顺着气管爬上来咳得他天崩地裂，只能靠着门板慢慢滑坐下来！
　　“东海！东海！”赫在也顺着他的咳嗽声蹲下来，在那头喊，“你去桌子边上，上面有水！”
　　东海咳了一阵子，终于是止住了，便靠在门上喘气，费力得说，“你……去房里睡……别呆在这里了……”
　　“你不是说做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你不是感冒也要我陪你一起吗？你不是一直说是好兄弟就该一起出生入死吗？又干嘛一定要赶我出去？”
　　“你觉得得瘟疫……很好玩么？会死人的知不知道？走吧，别呆在这里……”
　　“我不走，”赫在干脆靠着木门也坐了下来，“我在这陪着你，至少我陪着你不用害怕。”
　　那头沉默了。

　　月色微凉，两人就这么沉默着隔着一扇门不说话，许久之后，赫在说，“呐，东海，你记不记得你刚转学过来那年，我拿鸡蛋砸了你的头？”
　　那头没回音，赫在就继续说，“你那时候以为我故意找你茬，还找我干架，我们是这么认识的对吧？”
　　“嗯……”
　　“其实我那时候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看你中午吃的少想给你加个鸡蛋，但是又不好意思跑过来跟你讲话，就想如果丢过来会不会更帅一点……”
　　“是啊……够帅啊，砸了我一脸。”东海在门的那头说。
　　“呃，我哪知道食堂那天没把鸡蛋煮熟……”

　　“还有高中那年啊，你的第一个手机不是被小偷头了吗，”赫在继续说，“其实是我上厕所的时候拿去玩，不小心掉厕所里去了……”
　　“什么？”东海立刻在那头大叫起来，一激动又咳上了，“李赫在……咳咳咳，你果然不干好事！”
　　赫在笑，仰头看着天上的淡淡月色，这漫长年岁，我们走过多少风风雨雨，现在能记起的，却都是那么鸡毛蒜皮的小事……熟不知，那些小事，才最刻骨铭心……
　　“喂……李赫在，”东海在那头说，“既然……你都这么诚实了……那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腿……其实已经好了”
　　赫在愣了愣，说，“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东海一愣，又沉默下来。那你肯定不知道，高中的时候你跟我抱怨自己没人气，其实是因为我把女生让我转交给你的那些情书都撕了，你也肯定不知道，你大学谈的第一个女朋友和你看完一场电影后跟你分手，是因为我在你钱包里偷偷塞了别的女生的照片，你也肯定不知道，每次一起去泡吧我都要打扮的比你帅，是因为我不高兴女生来跟你搭讪……还有，还有，还有那么一个秘密，你也一定不知道……东海暗暗地想，慢慢把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不过，我干嘛要告诉你？
　　“嗯啊，我知道，”赫在隔着门板回答道，然后嘴角勾起一丝淡淡微笑，其实啊，另外还有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不过，我可不打算告诉你我知道……

　　夜色渐渐浓重，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这时一个人影踌躇着走进来，一下子苍老下来了的面容，带着一点尴尬，慢慢踱进了院子里，赫在看看他，不说话。
　　村长走到赫在面前，想说点什么，看到赫在似乎不打算搭理他，有些尴尬得咳嗽了一声，又想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转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快步走到赫在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赫在一惊，连忙说，“你这是干什么？”
　　村长跪在地上，突然就泪流了满脸，“我……悔啊！”
　　赫在一愣。
　　“刚出这事的时候，我也急，也想赶紧报上去，可是我不敢啊！村里上上下下都靠那几座山吃饭，要是瘟疫的事情传出去，谁还敢来这里旅游？这几年游客已经越来越少，村民们日子已经够苦了，我……”
　　赫在看着那老人的眼泪一滴滴掉到地上，沉默着不说话。
　　“是我糊涂！我脑子简单，才干出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情来！我……我对不住里面的那位小同志啊！”
　　赫在叹口气，“你回去吧，明天还有得要忙的。”
　　老村长流着眼泪，对着东海的房门磕了个头，颤颤巍巍得站起来，要转身走，又小心翼翼的问。“警察同志，这投毒的罪，你说是要判几年的？”
　　赫在一愣，“我随口说的，你不用当真。”
　　村长看看赫在，抹了一把眼泪蹒跚着往外走，“明天医疗队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赫在看着他那蹒跚背影，叹口气，医疗队来了，这里的旅游业，就真的……走到末路了……

　　天在微微亮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救护车尖锐的鸣响声，赫在靠着门有些朦朦胧胧，听到声音立刻一下子跳起来，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就看到不远处的村口已经能看到警车和救护车闪着的警灯，他立刻冲回去，砰砰砰敲东海的门，“东海！！！东海！！医疗队来了！！！医疗队和警队都来了！！！！东海！！！”
　　敲了半天没有反应，赫在愣了，一个完全把自己吓到的想法突然冒出来，吓得他立刻一身冷汗，急忙更猛烈得去敲东海的门，“东海！！东海你醒醒！！你醒着的对吧？？开门！！医疗队来了！！我们回首尔去！！！我们回首尔去！快开门啊！！！”
　　那头还是没有反应，他的声音却是惊醒了睡在另一边的晟敏和奎贤，两个人披了衣服跑出来，拉住几乎在拿拳头砸门的赫在，“赫在你干嘛？？”
　　“哥！哥！！”赫在转身拉住晟敏的衣服，“医疗队来了！你听到没有！医疗队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
　　“可是东海不开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说完赫在一把挣脱开晟敏，拼了命得去砸门，“东海！！东海你别吓我！！开门！！！东海！！！”
　　那头依旧没有半点声响。
　　晟敏也愣了，跟着一起去拍门，“东海？东海你醒着吗？”

　　这时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疗队抬着担架进来，看到站在房门前的几个人就问，“听说这家有感染者，人呢？”
　　赫在急忙说，“在屋里！他在屋里！可是我们怎么喊也没有反应！”
　　“那把门撞开吧，赶紧的，我们连夜要把这里的患者都接到医院去，这里要彻底消毒。”
　　几个医生背着药水机各个角落开始喷药水，另几个上来用身体去撞门。
　　赫在连忙说，“他就靠在门上，你们小心点。”
　　“一二三！”
　　“一二三！！”
　　众人合力往门上撞，终于门锁被撞开，赫在急忙扒拉开人群冲进去，东海倒在门后，面色惨白，闭着眼睛一点反应也没有。医生急忙跟进来，抓住手腕的手去探脉搏，似乎没有探到，又去探颈部的动脉，另一个把东海的眼皮扒拉开拿着手电照他的瞳孔，赫在看到，他的眼角已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了！！有那么一刻，赫在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
　　医生确认了他还活着，便急忙招呼担架进来把人抬出去，赫在呆呆的看着几个人七手八脚得把东海抱上担架，拉开门抬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眼泪，急匆匆得跟出去。
　　边跑边跟晟敏嘀咕，“他们有病啊？不会伸手试一下呼吸吗？还去探什么脉搏，存心想吓死人是不是？”
　　人抬上了救护车，赫在死活纠缠着要跟上去却还是被人挡了下来，“我们还得上去别家接人呢。”
　　“我们是警察！”赫在匆忙亮出警官证。
　　“警察就坐警车回去吧！”医生说，“哦对了，我看你们要不先去处理一下村子那头的事吧！”
　　“什么事啊？”
　　“听说这村子的村长自杀了。”
　　赫在一下愣住。

　　“明天医疗队来了……就好了……就好了……”
　　“警察同志，这投毒的罪，你说是要判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