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蒿亦怜》露滋

2、旧梦重拾

　　中州王朝地处孤岛，四面临海，气候温和，景色奇丽，多峰峦湖泊。海运发达，商业繁忙，人皆富足，多商贾僧侣。
　　中州西北，有山大石，山若其名，多巨石，少林木，其上有奇珍异兽，又有传言，上有食人鸟栖息，人畏之，鲜有人至。

　　十一年前，中州王朝九年，景王起兵谋反，王朝内乱，东、两邻国趁虚而入，攻占城池数座。当地居民不堪忍受压迫，纷纷背井离乡，四散逃离。农耕时节，无人耕作，大片良田荒芜，导致颗粒无收。内忧外患，战事连连，国库空虚，匪盗横行，民不聊生。战事可怕，但饥饿更可怕。为了填饱肚子，男子多落草为寇，或上山为寇，女子则沦落到烟花柳巷之地供人玩乐，或论文供人享用的菜人。道德丧失，纲纪破坏，王朝统治中州已经变成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

　　“爹，走快点儿！天要黑咯！”一声甜美的音脆脆地响起。
　　“慢点儿，跑。就到家了。慌什么！”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悠悠的跟了上来。
　　一个老者跟在一个七八岁的少女身后，一老一少就这样一唱一答地穿梭在巨石一样的石碓堆里，向着高出走去。身影闪现，几个转身，便如鬼魅般消失不见了。
　　若不是还有余音回荡，很容易让人以为自己是眼睛花了－大石上竟然有人？

　　醉乡楼，陈州最好的酒楼，临河而建，以自酿的菊花露出名，味道甘甜芬芳，虽是酒但多了几分花茶的味道，却不亦醉人，很受地方小姐的欢迎。
　　看着面前浅浅的菊花露，淡黄色的酒里面隐约还带着花的香气，挥挥手遣散了来人，便自顾自得浅酌。
　　一丝笑意潜上眉头“原来是躲到这里了！真想不到。”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华服男子站起身，临窗远眺，河面风光尽收眼底。时值盛夏，河面上有一两艘小船，河岸花团锦簇，翠绿黯然，可惜并无人赏识。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个人，黑布蒙面，并不见得面目。可是华服男人仿佛不觉，仍在悠闲地看着风景。半晌，低低地吩咐了句什么，身后人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穿过密石林，山势陡然向下，一个凹形的谷地出现在眼前。谷中树木葱郁，其间一条悠长小道幽幽地伸向深处，一幢小木屋静静地立在尽头
　　“娘，我回来了。”推开门，满屋狼籍，杯盘碎了一地，家中物什乱糟糟的，好像被翻过。一股寒意霎时袭遍全身。
　　“娘，娘，你在哪里？”
　　找遍了房前屋后，也不见一个人影。
　　“盈儿！”
　　“爹，这怎么回事儿？娘呢？怎么不见了！”
　　面对着这突然来临的灾祸，两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少女的脸上滴落。
　　看着女儿满脸泪水，圆睁得双眼中有说不尽的惊惧。老父心里一紧，伸手抱住了年弱的女儿，心里一阵酸楚，“该来的总归是躲不掉的！”
　　“盈儿，不哭，走！找你娘去！”
　　细细地搜索了屋内的物品，金钱细软之类的，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只有随手捡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蓝布碎花的小包。几年前，正是书盈她娘跨上这个小布包跟着自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看着女儿，就仿佛多年之前的她。禁不住，老泪纵横。大步上前，拉住了女儿的手。
　　“走，找你娘去。”
　　“爹，往哪里去？”
　　“是啊！往哪里走！”

　　入夏以来，天气燥热无比，动不动就会出一身的汗。一到这个时节，老刀就很烦躁。可是今天，老刀心里却很兴奋。听说前面刚刚捉了一个女人回来。
　　老刀今年四十多了，以前家里穷，一直也没有钱娶媳妇，就这么一直耽搁了。
　　“这次这个女人该轮到自己了吧！”一想起这，老刀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大哥疼惜手下的人，有饭同吃，有衣同穿，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下手。跟着大哥的大都是穷光蛋，大半辈子都没有什么福分娶上个媳妇。以往劫来的女人都被大哥给了手下的兄弟。大部分的兄弟都有了女人，想想这次该是轮到自己了。
　　还没走到前厅，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堵在门廊上。一个个都勾着头往里面看。老刀好不容易拨开众人，挤进去，里面倒相对宽敞些。
　　来的晚了，也不好意思挤到前面，在后面随便找了个位置站着。因为急着见到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留心听大哥说什么。
　　就在老刀等的快要失去耐心之前，那个女人被带到了众人面前。站的靠后，只看见一袭淡蓝色的衣角。压抑住心中的冲动，这次是听见了大哥讲的什么，不外乎是安抚兄弟，分发货物什么的。可是只有一个女人，到底该给谁。看来大哥似乎也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