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16、懵懂之色

　　强行把司橞搬到自己的旁边做同桌，兰俊没想到余秋泽会这么快就约他谈话。
　　因为下了雨操场积水，所以全校都没做课间操，兰俊本想借这个大课间时间跑去校园服务站给司橞买瓶饮料的，没想到余秋泽追了上来。
　　憋了两节课的企鹅班长脸色很难看，阴霾得像早上的天空，一开口就是不高兴的口气：“兰俊等下，我找你有话说。”

　　兰俊站在楼梯连接处，微笑着转头看他，“怎么啦？”兰俊问。
　　“嗯……下去说吧！”余秋泽伸出手揽向比自己还高一些的兰俊。
　　兰俊故作莫名：“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
　　来到操场，眼看四处都是出来透气的同学，余秋泽原地转了一圈，才把兰俊往主席台的旗杆底下拽去。

　　兰俊不是个情商低的人，余秋泽要发不发的怒气他心里知道，不过他假装不懂，因为他答应了司橞现在不能跟别人说起他俩的关系。
　　等两人靠在旗杆上之后，余秋泽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不过一开口就是命令句。
　　“兰俊，你不能跟司橞同桌。”余秋泽说。
　　兰俊闻言几乎要笑了，不过他忍着，然后发挥演技般无辜道：“为什么？我不过想让学习委员暂时给我讲讲语文题而已。”
　　余秋泽抬眸看他，似乎有点犹豫，不过想想不说清楚又不行，于是直接道：
　　“你知道我喜欢司橞，她……她也挺喜欢我，我们之所以没在大家面前表露，是因为不想老师和两家长辈们担心，我们说好了高考之后就公开……”

　　兰俊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渐渐幽深起来。
　　余秋泽继续说：“司橞人很善良，你有求于她，她肯定会帮忙，但你也没必要就把她换到你后面去吧！”
　　余秋泽：“兰俊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司橞也是有点近视的，她平时不戴眼镜是因为他怕越戴度数越高，她还想等高考完去用激光治眼睛呢！”
　　兰俊奇怪道：“她治眼睛干嘛？近视就近视，有什么稀奇，戴眼睛有什么不好，我不也戴吗？”
　　余秋泽：“……”
　　他想说的不是戴不戴眼镜的事好不好。

　　“那个，兰俊，咱俩算是好朋友了是吧？”余秋泽问。
　　兰俊：“当然。”
　　余秋泽：“我的意思是咱俩关系这么好，司橞跟我又不一般……所以你看，你能不能避避嫌，别让其他同学说笑话，行吗？”
　　卧槽！司橞跟你不一般，怎样不一般了？
　　兰俊简直忍不住要破口，明明是自己的女朋友，明明司橞跟自己才是不一般好不好？
　　因为他们都亲过了……还是司橞先主动的。

　　“我刚才说司橞有点近视，所以不能坐在最后面，不然她看不清黑板的。”余秋泽解释道。
　　又说：“这么多年司橞一直很努力，连假期都舍不得出去旅游，兰俊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想考北大，所以她耽搁不得。”
　　“……”兰俊听得有点晕。
　　司橞想考北大？司橞是近视眼却不戴眼镜？为了学习司橞假期都从不出去旅游？
　　这些他怎么都不知道？
　　可司橞是他的女朋友呢！她答应了的，那她怎么不告诉他这些？

　　眼见兰俊又是蹙眉又是脸青的，余秋泽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于是说：
　　“兰俊，我真不是骗你，司橞真的就像一个拼命三娘，她呀，从高一开始，就给自己规定了每天必须学习10～12个小时。如果哪天被耽搁了，她就会把自己那天的睡觉时间拿来补足。”
　　“所以兰俊，你看啊，不是我护着司橞，她经常占用睡觉时间学习的话，绝对会影响身体健康的，你说是吧！”
　　兰俊：“……“
　　见兰俊不吭声，余秋泽最后又说：“兰俊，既然咱俩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半期考砸了吗？你以后真想爬上来，我帮你吧！我的时间比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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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男生的对话司橞自然不知道，她此刻正坐在兰俊旁边的桌椅上翻看他的笔记和练习题呢！
　　刚才两节连着的英语课，兰俊居然没像之前那样打瞌睡，而且令司橞想不到的是，他不仅全程把老师讲的知识重点给记下来了，还在规定的时间内做完了英语老师布置的一张课堂试卷。
　　并且，不是抄别人的，这个司橞可以作证。
　　仔细比对了下，虽然错题还是有点多，但能不拖延时间完成，已经很出乎司橞的意料了。
　　这个人……还挺让人刮目相看的哈！

　　司橞用铅笔帮兰俊把错题圈起来，一边圈一边偷偷在心里乐，替自己乐，也替兰俊乐。
　　要知道高中阶段的试卷，那题量可不是一般多的，而是相当多。
　　平时在考试的时候，如果你思考得久点，写得慢点，那在规定的考试时间内，你基本上是做不完那些题的。
　　特别是语文、数学和理化，那题量和难度简直就是一座挨着一座的大山，只要你怕累想休憩，那结果就只能有一个，就是做不完。

　　做不完的代价是什么？
　　像司橞和余秋泽赵墨他们几个，如果有试卷做不完，那等待他们的，就是远离年级前五，跌进两位数或者三位数的排名。
　　所以像他们这样的学生，不是为了去比哪个更努力，而是不敢不去努力，因为一旦掉下去了，想上来，难呢！

　　这样的思想司橞他们有，兰俊却不晓得，但是现在兰俊知道了另外两个更严重的状况——
　　一个是司橞是近视眼却不戴眼镜；
　　另一个是司橞每天的学习时间都是定好了的，达不到她不睡觉。

　　走进教室，兰俊看见司橞几乎没改变过坐姿地继续低头在写着什么。
　　等坐到位置上之后，他才发现原来司橞是在给他改英语错题。
　　就在这一分钟，兰俊突然就感到自己胸口里面的某根神经被拧了一下，又麻又疼。
　　他转过身，火热的眼眸往司橞白皙的小脸上看过去……这是怎样一个有梦想、有恒心又不怕吃苦的女孩子啊？！

　　她比他还小，却比他懂事，比他勇敢，更比他优秀十分、百分！

　　“怎么啦？”司橞迟疑问。
　　“没什么，”兰俊笑说，“给你买了瓶酸酸乳，喝吧，提提神。”
　　说着兰俊把瓶盖拧开。
　　司橞没接，却笑问：“呵！不怕被老师抓到哈？”
　　学校有规定，不许学生们在上课时间到服务部去购买任何吃食，更不许带到教室里面去。
　　可这人，明目张胆就去逛去买不说，还带到教室里来了，这……要不要喝啊？

　　喝吧，违反学校纪律。
　　不喝吧，又不忍辜负兰俊的一份好心。

　　想是知道司橞的担忧，兰俊说道：“真没事，你喝吧！我刚在门口遇见朱老师的时候跟他说了的。”
　　司橞睁大眼睛：“跟朱老师说了，你说什么了？”
　　兰俊笑笑：“没什么，就说你帮我讲题口渴了，我想表示一下谢意呢。”
　　司橞：“……那朱老师就同意了？”
　　兰俊摊摊手点头道：“是啊！她没说什么。”
　　司橞抿嘴一笑：“你呀，尽喜欢搞这些。”
　　最后，司橞还是接过兰俊手里的“酸酸乳”，在铃声响起前轻轻地喝了一口。

　　语文也是两节连课，中途都不休息。
　　朱文君老师是个获得很多奖牌的老师，也是“西秀中学”的名牌语文老师，她的课虽然不激烈，但娓娓道来的知识很吸引人，像阳春白雪。
　　其实，司橞曾想过以后做一个像朱老师一样的老师，教书育人，修身养性。
　　如果那样的话，她高考就报北师大，但朱老师却鼓励她好好加油，争取去北大。
　　朱老师还说北大曾是她的最高追求，可惜当年她失败了。
　　后来，司橞就立志考北大了。

　　司橞努力又有悟性，朱老师很喜欢她，也相信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其实“西秀中学”的很多老师都很喜欢司橞这个漂亮优秀的女学生。
　　班主任杨老师更是见人就夸他们班的这朵班花，还说“很多年没遇见这么努力又懂事的孩子了。”

　　课堂上，全班同学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朱老师讲“苏东坡”和他的词，只有兰俊在神游他方。
　　后来放学，在周云媚前来拉司橞出门吃午饭之时，兰俊突然说：“司橞，咱先把你的书搬回你的位置上去吧！”
　　司橞闻言一愣，回头看向笑意盈盈的兰俊，突然觉得这人……怎么回事？
　　“不用我做同桌啦？”司橞问。
　　兰俊说：“你坐这看不清黑板，还是坐前面吧！”

　　司橞：“……你怎么知道的？”
　　兰俊还是笑笑，不说。
　　不过他真的动手把司橞的书都搬到前面第二排——司橞原来的位置上去了。

　　后来他们三人一起下楼的时候，司橞又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近视这件事的，还解释说自己的近视不是很严重。
　　兰俊只好说是自己猜到的。
　　其实，兰俊很想告诉司橞：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耽搁你。
　　还有，你以后能不能多跟我说说你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