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14、懵懂之色

　　“每天学这么多知识写这么多习题不会觉得累吗？”
　　这个问题司橞从来没想过，好像也没人会这么问她。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司橞的父母便都只会跟她说：“回家不要看电视，赶紧把作业写完，然后再把课外的那些习题做了啊！”
　　父母对司橞的要求和希望那都是很直接的，就是从小要做一个尖子生。
　　所以他们不会问她“累不累”，他们只会觉得她做的题还不够。

　　有的事情一旦坚持久了就会成为习惯，司橞早就习惯了自己紧张的学习生活。
　　也许偶尔是感到有些疲惫，但当看到比自己成绩还好，却依旧认真努力不愿离开教室时刻抱着书啃的同学时，司橞觉得自己还是太清闲了。
　　此刻看到花了近2个小时却依旧还在写那几张数学卷子的兰俊，司橞满脑子都是“浪费时间”几个字。

　　“你……真不会？”司橞问。
　　“差不多吧！”兰俊说着把底下的几张数学卷子换上来给司橞看。
　　司橞拿起第一张认真看起来，都写满了，不过字有点乱，但仔细看那些步骤和答案……居然都是对的。
　　又看了看第二、第三张，竟然也是差不多的效果。
　　“咦！不错嘛！”司橞忍不住道，有点大的声音惹得对面的余秋泽立马朝他们看过来。
　　“都写完了？”余秋泽问，神情有些怀疑。
　　“还行。”
　　司橞面色带光朝余秋泽点点头，余秋泽有一瞬间的呆滞——
　　司橞这是……很高兴？很骄傲？

　　“例题看是看懂了点，但是做起题来……速度快不了。”兰俊说着有点不好意思，“还有，这几道题实在想不出来。”
　　“拿过来我看看。”余秋泽突然站起来伸出手对兰俊喊道。
　　兰俊迟疑地看看司橞，又看看余秋泽，不知应该咋办。
　　还是司橞反应自然，她闻言马上把手中兰俊的试卷给余秋泽递过去，还爽朗地说：“这几道题是有点难，我都不知做对了没，赶紧让企鹅班长给你说说吧！”

　　余秋泽有些尴尬地接过试卷，兰俊则难以接受地望着司橞。
　　司橞瞪他一眼，然后朝余秋泽那边抬抬颚对他说：“……快去啊！”
　　兰俊这才慢半拍站起来将椅子后挪一些走出座位。
　　“其实这几道题也是跟例题七差不多的，只不过多了这几点隐藏条件，你看……”余秋泽低沉的声音从司橞旁边传来，兰俊则站在他的另一边倾着身子听他讲。

　　余秋泽：“其实做数学题，最关键的是思路要理顺，要搞清楚出题人究竟想考你什么，只要猜到了出题人的意图，然后顺藤摸瓜把条件都找出来，结合公式去列式演算，结果就能出来了。
　　余秋泽：“像这道题，你看，虽然问的是D，给的条件却都指向F，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插科打诨’题，只要明白出题老师的‘绕口令’，先不去研究F，只把A和C这两个隐形条件的关系点找到，就不难得出D的答案……”

　　卧槽！够复杂的，像在说天书。
　　兰俊听得眼皮直跳，有一瞬间想懒得理会了，可余光范围内看见司橞好像正在打量他，于是又赶紧集中精力继续仔细听余秋泽接下来的耐心点拨。
　　大概说了近10分钟，余秋泽问兰俊懂了没有，兰俊想了想点点头应道：“应该明白了些，谢谢，我再去试做一下。”
　　说着兰俊直起身子就要离开。
　　这时余秋泽却把他旁边的椅子往后一拉，关心地说：“就坐这儿吧兰俊，有什么不会的咱俩也好交流。”

　　兰俊目光从余秋泽的脑袋上穿过看向司橞，发现女朋友正抿着嘴要笑不笑地自顾自低头写着什么，于是只好又说了声“谢谢”然后在余秋泽旁边坐下来。
　　题目确实复杂，光文字描述就一大段，之前兰俊看了几遍，不过没看懂，当然他也懒得深入思考，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现在再读题目，耳边回想起企鹅班长刚才说的“要明白出题老师的意图”，兰俊思路像开阔了不少。
　　折腾几分钟后，兰俊竟然从课本例题和余秋泽的点拨中找到了一些解题的思路……

　　三道大难题，司橞在做的时候都用了半个小时，某个兰差生俊居然也在半个小时后全部做出来了。
　　可喜可贺啊！
　　的确是个聪明的，司橞想。
　　于是在晚自习结束后，兰俊获得了跟司橞并肩交谈走出自习室的机会。
　　不过这个机会太短暂，他们刚一出教学楼，一辆银色宝马轿车毫不客气地就把司橞和余秋泽给同时接走了。

　　“余秋泽的爸爸好喜欢司橞啊！”周云媚在一旁感叹道，“有个优秀的男朋友也就罢了，居然还有这样大方儒雅的公爹，司橞的人生可真是完美哟！”
　　又自唉道：“咱怎么就遇不到呢？”
　　贾茹歌在一旁“哈哈”笑说：“人家司橞生得美，智商又高，所以幸福是必然的，你怎么就遇不到？媚啊！等有钱了你就先去韩国逛逛吧！”
　　周云媚呸她一句：“滚滚滚！你才需要去韩国勒，我再怎么样也小家碧玉好不好？”
　　两个女孩说着“咯咯”笑起来。

　　而走在她们后面跟兰俊一样，一直目送企鹅班长和学习委员双双乘豪车离去的赵墨晖却道：“姑娘们，不要被一些自以为是的情景蒙蔽了你们的双眼，这世上很多事也有可能是水中花、镜中月，实际情况是否花好月圆还得有待未来哦！”
　　兰俊闻言立马回头看向赵墨晖，那目光如炬，有惊讶，有疑问，有他想从赵墨晖脸上找出些“洞察秋毫”的热烈。
　　“喂！画家，你这纯粹是妒忌人家企鹅班长好不好？”周云媚大声喊道。
　　贾茹歌也附和：“就是就是，就是纯粹的妒忌，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兰俊：“……”说谁是葡萄呢？
　　不过确实有点酸，兰俊想。

　　而此时突然有了个“葡萄”外号的司企鹅同学，已经和余爸爸、余秋泽一起回到他们居住的小区。
　　夏夜闷热，罗媛已经为两位高中生准备好绿豆汤，加上风尘仆仆赶回江城来的余爸爸，三个人围在司橞家的小餐桌上，一人一个玻璃碗，碗里是既能解渴又能当宵夜的冰爽爱心绿豆汤。
　　这样的场景真好，这样的氛围真棒，这样的日子真安逸啊！
　　心情愉快的企鹅班长余秋泽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

　　“西秀中学”高一高二的学生都不住校，所以晚自习之后一整条街都是回家的学生。
　　兰俊今天没叫刘司机来接，因为他原本是打算跟司橞他们一起步行回家的。之前他就知道司橞每次下晚自习就会跟周云媚、贾茹歌她们三个走路回去。
　　可没想到第一天就“计划失败”了。
　　回想刚才余秋泽那又是帮拿书包，又是殷勤打开车门的情景，兰俊心里非常非常之不痛快。

　　不就一“华晨宝马”吗？他兰俊家要什么车没有？
　　兰俊突然有了个强烈的想法：他一定要他的女朋友以后只坐他家的车，或者，只坐他一个人开的车。
　　这样想着，兰俊立即拿出电话，也不考虑现在对方所在之地是多少时辰，他直接就给哥哥兰继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地响了很多声，他哥才在那边沙哑地“喂”了一声过来。
　　兰俊立马道：“哥，你让恒哥给我在他的驾校报个名，我要学驾照，越快学得越好。”
　　兰继：“……”

　　兰继在那边沉默一会才道：“又开始一套一套的了是吧，你小子现在不是在读书吗，考什么驾照？”
　　兰俊：“读书也不影响我学驾照啊！哥，你就快跟恒哥说一下嘛！要不你把恒哥电话发给我也行。”
　　兰继：“年龄还没到呢，以后再学。”
　　兰俊撒娇道：“什么年龄还没到，我前几天就十八了好不好？是你自己忙回不来，现在还欠着我的礼物呢！”
　　兰继：“对不起，哥哥下周回来给你补上。”
　　兰俊：“那你现在先把恒哥电话发给我。”
　　兰继：“……爸妈知道了会生气的，再说你还在上学呢，等高考完了再学也不迟。”
　　兰俊：“不嘛！我现在就要学，而且越快越好！”

　　“为什么？”兰继有些奇怪问，“干嘛那么急着学驾照？你该不会又不想高考了吧？”
　　兰俊：“不是，高考自然是要参加的，但这也不妨碍我拿驾照啊！”
　　兰继哼了一声，冷声道：“把理由说出来我会考虑考虑，不然，哪个教练都不会收你。”
　　兰俊被哥哥的话噎着了。
　　要知道他的这个哥哥可是跟他父亲一样，都是“原则性强”的男人，又是江城地区年轻一代的“明星领导”，他要是打招呼说不让兰俊学驾照，估计在江城，兰俊还真的找不到敢教他学车的教练。

　　兰俊于是乖乖把理由说出来：“我想……我想以后自己开车接女朋友上学放学……”
　　兰继： “？？？！！！”
　　“你，有女朋友啦？”兰继问，掩不住的高兴口吻。
　　兰俊“嗯”了一声。
　　兰继再次确认问：“是你现在学校的同学？”
　　兰俊点点头，发现这样哥哥根本看不见，于是赶紧说；“是的，是我们班的一个美女学霸。”
　　兰继：“……你追到人家了？”
　　说起这个兰俊就笑了：“当然，你弟我这么帅。”
　　兰继也“呵呵”笑起来：“德行。”

　　等挂了哥哥的电话，兰俊随意翻了翻手机，突然，他看见了余秋泽发在朋友圈里的两张照片——
　　玻璃碗绿豆汤，两只着同样校服却不同大小的手。
　　还配文：夏风习习，温柔以待。
　　顿时，兰俊仿佛吃到了最大的一颗酸葡萄，那醋味更浓了。

　　“我去，什么温柔以待，瞎ji巴说啥呢？谁温柔以待你了，余秋泽你能不能要点脸？”兰俊腹诽骂道。

　　兰俊把手机页面切到通话记录上，蓝条对着“司橞”两个字，想拨过去，点了马上挂，然后又想点，最后却又不敢，因为他记得司橞跟他说过，不准随便给她打电话的。
　　可是，可是……
　　如此下去，谁还会不知道“余秋泽&司橞”这对CP？
　　那他兰俊怎么办？
　　不行！虽说确实应该听女朋友的话，但总不能被人挖墙脚吧？

　　这天晚上又辗转反侧大半夜之后，兰俊决定明天一定得找个机会跟司橞好好聊聊，即使不马上告诉大家，但起码得给他保证点什么吧，不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