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冷暖苦匆匆,浮生绘从容。 ...
-
虽然安之相信了虞玮韬,但林岫却不尽然。
男人与女人毕竟不同,大多女人偏于感性,男人却通常更为理性。更何况安之对虞玮韬的感情,又与林岫不同。
虞玮韬自然有求必应、欣然答应。自从最近连连发生了这么多本不应该发生的事后,他对安之的外出行为恨不能时时陪同,不怕她找他,就怕她不找他。
安之在电话里再三提醒他不能与林岫发生冲突,得到他的再三保证后,才松了口气。不过三个人在一起的气场还是说不出的诡异,安之互为对方作介绍:“这是林岫,我最好的朋友;这是虞玮韬,呃……我的男朋友。”
这一声“呃”,让诡异的气场顿时又诡异了三分。
两个男人假惺惺的互问了声好,然后很有默契的指使着安之去点菜。安之当然不依了:“看着菜单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到楼下去点?”
一向都是这样的,为什么今天非得让她到一楼点菜台点菜?
“看看海鲜新不新鲜,新鲜的话就多点些。”
“那为什么是我去?”两男一女,他们居然好意思一鼻孔出去,让她跑腿!难道……他们想趁她不在,将上次未打完的架打打完?
“你平日挑嘴些。”林岫这样回答。
“今天你作东。”虞玮韬这样回答。
于是安之就这么捂着钱包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服务员下楼去了。
毕竟是林岫道行浅,先开的口:“听说恒隆顺利得标,恭喜了。”
说是恭喜,却没有丝毫喜色,虞玮韬知他心里想的什么,也不计较:“客气了,等下就你买单吧,这一餐饭算是你请我们的。”
一句话说得林岫险些背过气去。
虞玮韬也不急,看着他又能正常喘气了,才闲闲道:“单是媒体这一面也费了我一些心思,怎么说你请餐饭都是应该的。”
再一句话,又把林岫说呆了。
上回安之试探的请他帮忙,说了一堆与林岫的事,虞玮韬当时虽然恼她不相信他,却也感激林岫曾帮过安之这许多。更何况举报的事,确非他所为,他原还能清者自清,有了安之这一层关系,就无论如何也不愿背这莫明其妙的黑锅了。
林岫是个聪明人,慢慢从这两句话中回味过来,再看虞玮韬时,眼神就不同了。他既不确定,也不敢置信,但他知道虞玮韬说的很关键。如果父亲的事经过媒体渲染,结果肯定又与现在不同,而且他心里很明白的是,要是纪委这次借着检举彻查父亲,那么等着父亲的,更是远远不止这些了。
有时候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等安之掐算着人民币点完菜回来,就见两个男人正恶趣味的背后说人坏话,那不幸躺着中枪的人就是苦命的她。
“千万别让她进厨房,吃坏肚子是小事,烧了厨房那就得不偿失了。”
“言之有理,呆在客厅顶多丢个遥控器什么的,毕竟成不了火侯。” 虞玮韬深有感触的点头,然后道,“不过她进厨房可以让小强绝迹,比喷那些杀虫剂来得经济环保多了。”
安之一听这话,几乎是冲到虞玮韬跟前吼道:“你才经济环保,你们全家都经济环保。”
“点好菜了?”虞玮韬淡定如常,倒是林岫做贼心虚:“安……安之……”
“你也不是什么善类,给我闭嘴。”安之一一吼完,气鼓鼓的坐回位置。
真是的,这两个人之前不是还打架来着么,今天怎么莫明其妙的王八看对眼绿豆,就这么狼狈为奸勾搭上了?
幸幸福福甜甜蜜蜜过了近月,安之终于可以摆脱鸡汤与大枣汤的生涯了。
那天三人一道吃完饭回来,她就缠着问虞玮韬怎么忽然和林岫对盘了,虞玮韬一开始只忽悠说什么误会解开了便和好了,后来经不住她问,才说在林父之事上,他多少帮了些忙。
安之对此别提有多感动了,嚷嚷着要亲自下厨做顿好吃的感谢他,吓得虞玮韬几番拦腰将她扛出厨房。安之混吃骗喝的还很不乐意:“干嘛干嘛,又不会真烧了你厨房!”然后开始无耻的耍赖,“不让我进厨房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虞玮韬问的时候,已经隐隐感觉到她的回答了。
“跟我做个约定。“
“约定什么?”
她的手,蛇似的爬上他的胸口,贴着他心脏的位置,认真道:“约定上一代的恩怨都不能影响我们的感情与决定,好不好?“
“安之……”他撇开视线,心里难免还是微沉。
明知车祸是意外,他却始终对父母的那场车祸怀有不能释然的心结,忍不住的就想,要是当年父亲不去看她,母亲便也不会找去那里,最后两个人也不会在回来时遭遇车祸。
“如果你不愿意,那些事我就不追查下去了,有也好,没有也罢,那是上一辈的事。我不管他们谁亏欠了谁,谁对不起谁,只要你选择将心里的结永久深埋,那么我也愿意放弃追究真相,和你的心结一起,将我的疑问埋藏一生。”
他心里一阵感动,抓过她的手,轻轻拥住她。他犹记得当时她在火车站里那一声声的质问,她心里的疑问就和他心里的结一样亘古悠长,如蒲草藤蔓一般将各自的心缠绕包围。二十年后的久别重逢,他被她吸引,不自觉陷入时才知原来安之就是小米,既便名字变了、身份证上的年龄与地址也都变了,可她真的就是小米。他犹豫过、矛盾过、拒绝过,最后还是决定跟她在一起,从那一刻起,他就告诉自己要将心里的这个结永久埋藏,再不提起分毫,甚至面对她对他身份的试探,他一次次选择了拒绝承认。然而事有变数,最后他承认了身份,她也几乎知道了所有。
安之埋首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认认真真道:“活着,就应该学会宽容、原谅与释怀,这是我在奶奶临终时才悟到的道理。我以为我懂了,就能做到了,可是时隔二十多年当我再次站在她面前时,心里依然有怨有恨,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心里有个结,这个结一天没解开,我就一天做不到原谅与释怀。大麦哥哥,我并不是想逼你,我庆幸我二十年后又遇见了你,而你现在还在我身边,我只是想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我不想你看到我时,有我看到她时的那种复杂难受心情,哪怕这种心情只是偶尔出现,我也不愿意。“
他知道她口中的她是指她的母亲,原来他与她,真是何其的相似。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不知是感动,还是感叹,又或者还带着点酸涩难过,只能更用力的抱紧她,好半晌才道:“那就这样约定好了。”
这一辈子他都注定不会放开她的手,他原不想她知道得太多,有什么他都能承受,只要她简单单单快快乐乐的在他身边就好。后来阴差阳错,他也想过帮她寻找心中的答案,同时心里又有丝矛盾犹豫,怕她知道了会生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与感觉来。今天听她这般坦白,他心里的那点顾虑倒显得太过患得患失了。既然她愿意,那么他也努力打开自己的心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