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入胡天》桃花焕酒

74、风云突变

　　兰贵妃来不及喊宫人，直接一把拉住蒋雪离的手腕，搭脉。

　　兰贵妃眉头紧锁，蒋雪离虽然气息不稳，但是头脑清楚，他从昨晚到现在，总觉得身体异样，并非风寒所致，仔细想起来，大概是昨晚吃了药之后，他就开始感觉不太对。

　　直到进宫之前，他还是一直强撑着，他怕耽误了正事，便一直忍着，刚才实在是忍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地。

　　“你可曾吃过什么东西？”兰贵妃问道。

　　“回娘娘的话，昨晚殿下给我服了一粒丹药，本来高热，后来逐渐乏力，而后昏睡，早上起来虽然已经退热，但是我总觉得气血不畅，刚才这一下便是郁结所致。”

　　“丹药，从何而来？”

　　“正是殿下七宝蹀躞带里取出来的，不知道是何人所配，估计是药方因人而异，我与殿□□质不同，那药性我吃了，有些相冲。”

　　兰贵妃急忙起身，在抽屉里翻出一套银针，随后撩开蒋雪离的胳膊，蒋雪离自知此举不合礼数，刚要抽走，兰贵妃却一把按住，

　　“要活命的话，别乱动。”

　　只见兰贵妃拔出银针，在蒋雪离几处穴位施针，但是此种针法与中原医师不同，早就听闻兰贵妃也是西北人，这针法蒋雪离在熟悉不过，是匈奴人常用的“鬼针”。

　　会这种针法的人不在少数，但是，这种针法见效快，死得更快，倘若不是对症下药，下错一寸，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这人就得见了阎王。

　　蒋雪离甚至都来不及验证兰贵妃的医术，兰贵妃已经收回了银针。

　　“现在感觉如何？”

　　“好多了，多谢，贵妃娘娘。”蒋雪离觉得自己命真大，被人扎了“鬼针”，不但没死，他身上翻滚的气血，似乎真的平静下来。

　　“你真是命大，星野这孩子，我当初千叮咛，万嘱咐，那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善用。”兰贵妃又找了几粒丹药，递给蒋雪离，“那药是确实因人而异，你和星野体质不同，昨晚你体虚，还觉不出来，今日太阳升起，阳气上升，这效果也就逐步显现出来，倘若你今日不在宫中，没有遇见我，你这小命也悬了。”

　　“多谢娘娘救命之恩。”蒋雪离没想到昨晚赵澈喂自了己的，竟然是这么“毒”的药，要不是他昨晚丧失嗅觉，他也不会吃的这么义无反顾。

　　蒋雪离挣扎着想要起来，突然从怀里掉出一样东西，正是赵澈的那枚碧玺坠子。

　　蒋雪离知道这东西意义非凡，他几乎很少离身，昨日落水幸亏他藏在衣服夹层里，才没丢，今日他便急忙换了地方贴身带着，只不过没藏好就掉了出来。

　　兰贵妃眼尖，蒋雪离刚捡起，她便走了过来，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回娘娘的话，此事说来话长。”蒋雪离也不好实话实说，是自己连偷带坑骗到自己手里，但是，赵澈又不张嘴，他的找个机会把东西还回去，可赵澈似乎真的再也没想起过这枚坠子。

　　“当日我找到是世子殿下，我穷困潦倒，无奈之下本想去当了这坠子来买药，可是我觉得这东西意义不凡，便出去赊了账，这坠子便留了下来，本想着还给殿下，可是，我听说这坠子……”

　　兰贵人叹了口气，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要在星野面前在提此事，这东西对他很重要，你没有典当是对的，但是，也不要在他面前拿出来，除非他问你要，否则，心结一日不打开，他恐怕是不想在见到这东西了。”

　　“多谢娘娘提醒，在下一定不会让殿下在见到这东西。”

　　兰贵妃叹了口气，又打量了蒋雪离一番，这眼神让蒋雪离有些不自在，却也说不出什么，

　　“你不要误会，星野是不会害人的，那药是我给他配的，但是只能他一人用，他大概是没听进去，昨晚情况危急，便给你服下，索性你昨晚消耗不少，刚才施了针，在把这几味药服了，就没什么的大事了。”

　　蒋雪离千恩万谢的离开御书房后殿，刚一出来便瞧见赵澈，此人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如此刻板的表情之下，蒋雪离看出他一丝无奈。

　　赵澈看见蒋雪离胸前的血渍，他皱着眉，蒋雪离知道这人肯定又要问自己做什么去了，他十分识相的主动交待，

　　“殿下为何这幅表情，贵妃娘娘把我叫到后殿，没有对我用刑，只是交代我按时给你上药，还有，昨晚您给我那个药……”

　　“那药怎么了？”赵澈不解，这药不会有问题，他吃过几次，并无不妥。

　　“殿下可曾吃过？”蒋雪离问道。

　　“你以为我要害你？”赵澈反问，他有些气闷，抬脚就走。

　　蒋雪离在身后急忙追了过去，

　　“殿下怎么又生气了，您对我一片好心，我怎么会不知道，那药是兰贵妃给您的？”

　　“她跟你说什么了？”赵澈停了下来。

　　“今日我吐血，就是兰贵妃施针为我接触病痛，她施的是西北‘鬼针’，我正巧也学过，倘若不知道病患、病症，根本无法对症下药，鬼针能救命，也能夺命，所以叫鬼针，当时我迷迷糊糊的瞧着兰贵妃下针如此决绝，我便猜到了，她必然十分此药药性，后来，娘娘自己也承认了确实是她给殿下的。”

　　赵澈这才明白，为何兰贵妃每次都要再三叮嘱此药金贵，不和乱用，

　　“她给我，是怕我在外面受伤，但是她确实说过不可乱用，但是，昨晚情况危急，我怕……”

　　蒋雪离瞧着赵澈急于解释的模样，他哪里是来兴师问罪，他只是有些好奇，此刻他什么都忘了，只想赶紧把人带回家，

　　“我知道，我都知道，殿下是为了救我，那药应该是因人而异，你吃着无碍，我吃着可能就会丧命，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我看看你额头。”

　　蒋雪离觉得自打从九湖庭回来，赵澈有些变了，对外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武安侯世子，但是，私下里，他好像话多了，人也变得有血有肉起来，一想到，今日他在御书房的那番话，蒋雪离莫名的心疼。

　　他说自己若是死了，没人会为他撑腰，也没问会为他掉眼泪，那一刻，蒋雪离很想不合时宜的站出来说，不会，至少还有他，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希望赵澈长命百岁，永远的活下去，他不想在看到自己身边的人离自己而去。

　　“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赵澈不太喜欢别人观察他的脸，平时就不喜欢，眼下受了伤，他更是忌讳。

　　蒋雪离是真的十分关切，兰贵妃有一点说的不错，赵澈这脾气实在是太阴晴不定，要不是有张好脸，以后谈婚论嫁绝对是个难题，姑娘爱慕才情不假，但是，只要说上几句话，肯定就被赵澈吓跑了。

　　倘若脸上在落个疤，更迷不住懵懂少女了。

　　赵澈在前面走，蒋雪离在后面追，走快了，他实在是跟不上，只能站在原地喘着粗气的咳嗽。

　　赵澈一听人咳嗽，又急忙停下，蒋雪离这才快走几步跟上。

　　“殿下有时候英勇的像天神下凡，有时候又秀气的像深闺女儿，兰贵妃说了，这药涂了就不会留疤了。”

　　赵澈转过身，看着蒋雪离的眼睛，这人平时总是眉眼带笑，他想看看这句话有几分是迫于无奈，又有几分是出于真心，

　　“你不要太相信她。”

　　“知道，可是，对殿下好的事，我都愿意试试。”

　　俩人回了府，昨晚折腾了一夜，今天终于可以安心休息。

　　第二日一早，赵澈一刻没耽搁，直接去上了早朝，过了晌午还未回来。

　　蒋雪离不免有些担心，昨日虽然已经和通了气，但是难保今日上朝，朝堂之上又有什么新幺蛾子，他左等右盼，终于把赵澈给盼回来了。

　　赵澈步伐极快，不由分说，自行换下朝服，看着又要出门。

　　蒋雪离急忙把人拦了下来，

　　“殿下要去哪？”

　　“西郊。”

　　“我也去。”

　　蒋雪离心中预感不妙，他不放心赵澈如此冲动的出去，他随即在身后跟上，俩人骑马直奔西郊。

　　到了西郊并未直接进入大营，而是又往北走了二三十里，这才停下。

　　“殿下。”蒋雪离话音刚落，只见到不远处又几十人快马奔来，为首的正是无名。

　　“见过世子殿下。”无名下马行礼。

　　“起来，如何了？”赵澈问道。

　　“末将无能，吴猛自戕，连带着账本等一干证据都下落不明，末将只带回此次交易物品，交易人员。”

　　果然，事情没有预想的那般顺利，赵澈并没有怪罪无名，

　　“此事阻碍甚大，你们在暗，而且不便暴露身份，行事限制颇多，现在你们务必马上快马加鞭回到西北，他们可能得到了风声，快走，东西和人我自有安排。”

　　无名得了指令带着人便迅速消失。

　　蒋雪离已经明白赵澈今日脸色为何如此之差，

　　“线索断了，那咱们只剩下一张牌，就是蔡邕了。”

　　“走。”

　　二人说话间就策马来到内廷后衙，还没进门，就见到内廷门口围着一堆人，赵澈来到门前，门口守着的正是大理寺的栾庆。

　　“栾大人？”

　　“见过指挥使。”栾庆带着人正要封锁内廷后衙，赵澈就赶回来了。

　　“何事惊动大人带着这么多人来到咱们这儿？”

　　栾庆脸色也十分难看，他也不想来，一个周彦已经够头疼了，那边还没处理完，他又来这里断官司，内廷卫军的事儿，本不该他插手，可谁叫这里出了人命官司，还是朝廷命官，他就不得不来了。

　　“指挥使可能还有所不知，蔡邕，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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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我担心有一天你对我不这么好了，我会难过。”
“傻瓜，不会永远都不会。”
蔡大人：终于让我咽气了，否则你们还得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