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入胡天》桃花焕酒

150、大势已去

　　“什么人可看清楚了？”王勉急切问道。

　　“看不真，但是，身手十分利落，而且好像不止一伙，只是有一伙看起来像是正规军，都是用的枪。”

　　兰贵妃没想到已经到嘴的鸭子，竟然还能长翅膀，她疾呼，

　　“蔡宁，蔡宁，快去，在放信号。”

　　蒋雪离一脚将蔡宁踹翻在地，踩得他孱弱年老的身体阵阵抽搐。

　　“别浪费心思了，你们的人来不了了。”

　　“不可能，城外的守军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一定会……”兰贵妃此刻才有些不镇定。

　　“你们的人是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强不过阎家枪。”蒋雪离亲手把蔡宁捆了起来，丢在一边。

　　王勉有些惊讶，“阎家？他们不应该在西北吗？”

　　蒋雪离命人关门，挡住兰贵妃等人的去路，才缓缓开口，

　　“是啊，阎家不只有世子殿下，你们忘了阎凌。”

　　蒋雪离临走之前已经预感到此次回京定是九死一生，他不敢拿赵澈的性命来赌，而且，关于赵澈身世，也只是他的一方猜测，他过惯了没有人兜底的日子，所以他做事总是喜欢留足后手。

　　临走之前，他特地找了阎凌，并且把自己的诸多猜想告诉了阎凌。

　　阎凌听了半晌，她若有所思。

　　“你是怀疑兰贵妃别有用心？”

　　“我不确定，但是，此刻召集星野回京，本就不同寻常，不管是哪种可能，我都不敢赌，星野这一次肯定要回，只是，我要保证他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还请世子妃帮忙。”

　　阎凌甚少笑，可能是阎家祖传，这一次她薄唇微微上扬，

　　“我这个傻弟弟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求我，是觉得我能帮的上你？”

　　蒋雪离刚要单膝跪地，却被阎凌一把扶起，

　　“自家人，就别搞这些虚礼了。”

　　“多谢世子妃不怪罪，我去汝昌的路上其实就发现了，你们设计那么多的机关，卡口，表面是为了不让歹人进入，其实，你们是为了藏兵。”

　　阎凌没有反驳，“继续说。”

　　“虽然你们把我的眼睛蒙住了，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但是一个闲散王爷为何非要求娶将门独女，若是有争位的野心也说得通，可是，看起来雍王并没有这个想法，他在汝昌，安安稳稳，周围不管是山贼，还是野寇，都不会踏进汝昌的地界，看来治理汝昌的靠的不仅仅法律条文，而是强有力的军事铁腕。”

　　雍王当年早就看透自己没有上位的可能性，于是，早早的退出了皇位的纷争。他为了自保，不但选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还装的疑神疑鬼寻仙问道，私下里，他也怕别人会吞并自己的这一点封地，悄悄的想要组建军队，奈何家里没有一个带兵打仗的材料，王爷王妃两个人就开始偷偷物色起能保住汝昌府的人选。

　　夫妻二人，看来看去，就相中了武安侯的独女，阎凌，当年的阎凌心高气傲，死都不肯嫁给这个不学无术的赵喻，可是，这是皇帝赐婚，谁也不敢违抗，最终阎凌还是嫁到了汝昌。

　　一开始阎凌确实不愿意，也不甘心，可是，随着日子长了，她发现，赵喻其实很多时候是大智若愚，跟他的父亲一样，都是在装傻，而她也渐渐地明白了阎广的苦心。

　　再后来，雍王和王妃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交给了唯一的儿子，赵喻，还把自己想要组建一支不仅有防守能力军队的想法告诉了阎凌。

　　王府拥兵，这可是大罪，但是为了自保，雍王便让阎凌想出了八卦阵的办法，让外人少进汝昌，他们私下养兵用兵，也就一直相安无事到了今天。

　　“所以，你要让我动用雍王的亲兵？”

　　蒋雪离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此刻除了阎凌，似乎没有人能帮上他了。

　　“世子妃殿下。”

　　“你要是这么叫我，我可没有帮你的情分。”阎凌抱着肩膀说道。

　　蒋雪离憋了半天，憋的满脸通红，虽然他和赵澈的事儿，明眼人大概一眼就看明白了，但是，当着对方的家人，他有些说不出口。

　　阎凌见他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你能为他想这么多，连我这个姐姐都做不到，你这个人，我认下了，但是，现在情况不明朗，我不能拿整个雍王府做赌注，我只能给你三百人，我现在写信给雍王府，他们接到信就会出发，大概和你们前后抵达京都，我让他们埋伏在城外，一旦有事，你传出消息，这三百人是我亲自训练的，拿得出手，我必定保证你和赵澈安然无恙。”

　　蒋雪离不知道怎么感激，他只能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阿姐。”

　　蒋雪离本不想动用这三百人，毕竟，这件事一旦扯出来，那雍王也出于风口浪尖，可是，在蒋姝家离开之前，他改了主意，让白罂带人报信，一旦有任何变动，一定要尽快赶来。

　　兰贵妃这次彻底慌了，她抱着赵瑄就要跑，却被蒋雪离一把按住。

　　“还怎么跑，你以为你一定会赢吗？”

　　兰贵妃挣扎着，大叫，

　　“你们这些贼人，你们以为没有我，没有赵瑄，皇位就会落到赵澈头上吗？做梦，他是个冒牌货，他根本不是皇帝的野种！”

　　此言一出，蒋雪离急忙捂住兰贵妃的嘴，示意王勉，

　　“把刚才在殿里的宫人都关起来，一个都不会放走。”

　　韩竞元的人终究是没有成什么气候，韩竞元一死，这些人跑的跑，散的散，皇帝驾崩，朝廷震荡，欧阳惠此刻也落了狱，一时间，整个北梁朝堂竟然无人能出来主持。

　　全国各地听闻皇帝驾崩，皇子年幼，兰贵妃又极度伤心，根本无法出来宣读皇帝遗诏，一时间，民间也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赵澈此刻回来就是为了争夺皇位，也有人说，是兰贵妃想要垂帘听政，赵澈回来是要主持公道，皇位空着一日，这朝堂便乱作一日。

　　蒋雪离把兰贵妃关在无极殿后的那个耳房之中，赵澈则因为受到太多的刺激，整日沉默寡言。

　　栾庆刚由大理寺少卿升入内阁不足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只能硬着头皮平衡着北梁已经破败不堪的政权。

　　“你还是劝劝世子殿下，咱们只要找到陛下遗诏，他登基也算是圆了先皇的愿望，再说了，现在这个局面，要是他不上来，还能有谁，难道那个还不足月的赵瑄吗？”

　　蒋雪离没有回话，这里又岂是表面看的这么简单，他应付完栾庆，端着粥来到赵澈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回答。

　　他推门而入，赵澈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听到有人进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蒋雪离。

　　“星野。”

　　赵澈没有动作，还是那么安静的坐着。

　　“星野，吃点儿东西吧，有些事，你不用……”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澈声音平静，眼神却空洞的像一口枯井。

　　“知道，但是，知道的不全。”蒋雪离诚实的说道。

　　“那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蒋雪离不敢在瞒着赵澈，以前他就发誓过，不会在隐瞒赵澈任何事情，这一次的事，实在是太多不确定和太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所以他又如何开口告诉赵澈呢？说出来，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所以从我几次吐血的时候，你就怀疑我的身世了？”赵澈问道。

　　“是，但是，我不能确定，所以我去找了孔茂，其实，这些也不足以证明你身世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当时怀疑的是，为什么兰贵妃对你的事情如此上心，而且，似乎总是在意的有些不正常。”

　　赵澈之前也不明白，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兰贵妃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后来有了赵瑄，显然，一个婴儿比他好控制的多，赵澈自然成为了弃子。

　　“星野，不想了，好么？都过去了。”蒋雪离轻轻拥住赵澈，这个人从来没有如此心灰意冷过，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帮赵澈打开心结，换做谁告诉你，你爹不是你爹，你娘也不是你娘都会倍受打击，更何况，赵澈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远超常人，也许只能靠时间来抚平一切。

　　“若是，我身世都是假的，若我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蒋雪离失笑，轻轻拍了拍赵澈的后脑，

　　“愿意，有什么不愿意，蒋老板有钱，别说你一个你，再来一个，我也养得起，咱们以后离开这儿，管他什么王爷还是皇帝，统统不要，咱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去打猎，我去给人看病，没事儿，种点儿地，养养鸡，晚我已经做好饭等你回来，比现在快活多了。”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赵澈觉得最温暖的时刻，他没有被抛弃，他一直有人等，有人要，即使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他却知道，他有地方可以回，那就是蒋雪离的身边，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不客气，我也谢谢你，愿意让我一直这么赖在你身边。”

　　赵澈收拾好情绪，推开了耳房的房门，兰贵妃已经狼狈不堪，嘴里还塞着布条，赵澈命人把东西拿下。

　　“你终于来了。”兰贵妃的狞笑，让蒋雪离有些不舒服，他把所有人都清了出去，只有博生守在门口。

　　“你是自己说，还是我直接送你上路。”赵澈很平静，此刻，他似乎终于和自己和解，他已经不在意自己的出身，管他是天潢贵胄，还是平头百姓，都不重要了，他最想要的，最在意的已经在他身边了。

　　只不过，这是他心里的遗憾，蒋雪离知道，便拉着他来见兰贵妃，就算什么都问不出，他们也算不留遗憾。

　　兰贵妃见大势已去，但是，她疯狂不减，只要能让对手痛苦的事，她都愿意做，

　　“赵澈，你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母亲是谁么？我告诉你。”

　　赵澈没有说话，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她。

　　“是个没名没姓的婢女，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蒋雪离不想让兰贵妃继续扰乱赵澈的心智，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这里故弄玄虚，现在你已经无路可走，你要是老实点，我们还能让你走的体面些，要是继续耍花招，就别怪我我不客气。”

　　兰贵妃根本不怕这些所谓的威胁，她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她能做的就是让她所有仇视的人得到最大的痛苦，

　　“你的母亲我不知道，但是你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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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不够了，你们别骂我，别苛责我，我就这个水平了，写不动了，呜呜呜，为爱发电五十万啊，五十万，这手都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