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海蛇？蛟龙？”阎牧霞不知该如何为眼前这只漆黑的异海生物选择一个合适的名称。它的头部有许多锐利的棱角，身躯柔软又细长，鳞片的尖端渐变成深蓝色，反射出珍珠般的光泽。
头顶的角并非骨制，像雷达一样感知各个方位的风吹草动。它的头在面对透明生物的那一瞬停了下来，身体不停抬高，摆出了警戒的姿态，蓄势待发。
就在阎牧霞以为它们还会僵持一会儿时，下一次睁开眼，两只巨兽已经扭打在一起，如果不是有颜色的区别，她的眼睛几乎无法分辨出到底哪一个部分是属于那只大海龙。异海生物独有的柔软躯体让它们似乎很轻易地糅合在了一起，像是有无形的一双手在用力搓面团。
两只怪物打得难解难分，观众可没这么走运。伴随着数不清的撞击，地面剧烈晃动了起来，每一只爪子挥舞到石壁上，都会导致巨石滚落。阎牧霞赶快来到老者身边，将他护在还算比较稳定的石缝里，顺便一拳拳捶碎从天而降的石头，几乎没有喘息的机会，本该恢复的伤口再次断裂开来。
阎牧霞已经难以感知时间的流逝，只知道自己手脚剧痛无比，回过头才看见那只透明龟已经用巨颚紧紧咬住了海龙的脖颈。海龙苦苦挣扎，尾巴抽打着大地，却被直接咬断，头颅离体后，又凭借着存活的神经动弹了很久，但幅度也逐渐弱了下来。
大地的震颤平息了，阎牧霞刚想把老人拉出来，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她的伤势太重了，方才在危难关头又小爆发了一下，情况更加恶劣。老人见状，匆忙从石缝中爬了出来，关切地问道：“小姑娘，你……别怕，我学过几手正骨，要不让我来帮你看看？”
“拜托了……”阎牧霞虚弱地吐出几个字，牙关紧咬，额头止不住地冒出冷汗，视野也变得模糊，只能通过听觉获取周围的情况。
随着一双手骤然发力，剧痛迅速传递到大脑，阎牧霞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终究是没有喊出声。
“忍着点。”老人安慰道，然后低头继续处理其他受伤的位置。
一顿折腾下来，阎牧霞感觉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回到了它该呆的地方，确实舒畅了不少，然而身体已经脱力，只能摆出一个大字瘫倒在原地。
旁边被两人忽略的巨龟也已经将海龙推向了更深处，悠哉悠哉地向阎牧霞走来，用鼻尖拱了拱她的手臂。
“求求你别碰那里，我的伤还没好呢。”阎牧霞侧了下身子，“现在要走了吗？”
巨龟轻轻点头，它确能听懂人话。
阎牧霞突然觉得外勤队里的人说不定还在某处等她，毕竟都搬了援兵过来。她的异能在这次的作战中表现良好，共生教没有理由放过她。
没记错的话，他们来到这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为日后研究源晶的地下基地选址。即便她暂时离队，任务还会继续，队友们并不会这么快离开。
“多载一个人成不？”阎牧霞坐起身子，指了指身后的老人。
巨龟俯身下来，又前后将阎牧霞和老人都叼到了自己的背上。它的脖子也十分柔软有韧性，不仅能伸得很长还能大角度转弯，再一次刷新了阎牧霞对这种生物的认知。
然后，它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不在战斗期间，就很没有干劲和压迫感。原路返回到被它冲出的石壁缺口后，他们顺沿着一条向上的隧道攀爬，坡度很陡峭，但巨龟的爪子很锋利，能紧紧扣住石壁，倒也还算平稳。
许久后，他们终于重见天日。
……
共生教派遣的穿梭舰内。
领队正在清点人数，舱门突然开启，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阎牧霞来到领队身边，“抱歉离队了这么久。”
“没关系，你有见到它吧。”领队继续忙自己的事，头也不抬一下。
“那只很大的龟吗。”
“对，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成为行者，就会与它共生。”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
阎牧霞明白了，共生教里也有一群人，即便没有让异海生物与自己合而为一的能力，也可以简单地操纵它们，更准确地说，是和一只异海生物达成稳定的合作关系。
“人齐了！”领队拍了拍手，回头看向阎牧霞“你回来太晚，我们都已经收工了，回你座位上去吧。”
这次行动的伤亡状况并不严重，没有一个人将性命留在这里。他们在选定好的地址摆放完自动化基建设备后，就拖着伤员打道回府了。
飞船里配备的医疗舱被全部挤满，领队还专门来关心了一下阎牧霞，意外地发现她恢复得十分不错，眼睛都瞪大了不少：“我听说漩涡里头挺深的，你那样掉下去都没事？”
“我在下面遇到了个被流放到这里的矿工，你应该也从巨龟那边听说了吧，是他帮了我。上来之后他就自己回去了。”阎牧霞道。
领队点点头：“外人的帮助也很难让你自愈的这么快，阎牧霞，你的体质十分不错，精神力的等级有多少？”
“D级，前几天刚测过。”
“？？？”
领队这下更加惊讶了，再次重复问道：“你的精神力等级是多少？”
“D啊，最低了，”阎牧霞挠了挠头，“很好笑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么低级的精神力根本和你实战里展现出来的异能效果以及自愈能力不匹配。阎牧霞，我建议你有空去专业一点的地方测试。”领队诚恳地说道。
阎牧霞虽然心里还是愿意信任蔚飞，但还是回应道：“好吧。”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精神力说不定能达到更高的等级，她还是有点窃喜的。
穿梭舰进入跃迁状态，阎牧霞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到达了伊莱星的港口空间站。下船后，众人纷纷改乘前往各个目的地的飞行器，但她并没有离开。从林氏那里抢夺来的运输船，已经在经过伪装后被她停靠在了这里。
离开地下后，老人请求阎牧霞带他回到采矿平台，阎牧霞在与巨龟沟通后也同意了。没想到，老人竟然在平台的仓库中找到了几件废弃的轻型机甲，虽然已经破损不堪，但关键的芯片还在，阎牧霞兴致勃勃地研究了许久它们的构造，最终才依依不舍地带上一些还能用的小零件离开。
运输船经过了再次装修，已经和往日大不相同了，甚至增设了改装机械的功能室。这不仅是她的老本行，还是她的爱好，往日在废品维修铺里的家当，全被她带了过来。阎牧霞将芯片插入连接光脑的特制仪器中，开始检查它的受损情况，并试图读取它内部的信息。
“这是……精彩啊……”阎牧霞两眼放光地一边阅读光幕上显示的信息，一边用手做着笔记，这样大脑能够更容易记住。
就算她可以用已有的金属制品经过改装或重新锻造后拼凑出简易的机甲雏形，但她并没有能力自己打造出一些关键部位，就如同这一块芯片，没有了它，再好的机甲也只是一具空壳，就像失去牵引线的木偶，没有接收处理人类的指令后动起来的能力。
就算进行再多的研究都没有用，她没有条件，也没有手段去创造出这比指甲盖还小的一块东西。
短暂的休息时间，阎牧霞随手向黎川发了条信息，让他再帮忙联系伊莱星上靠谱的异能者检测机构。
她喝了口水，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心中前所未有地平静。
就如同面对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你知道自己无法逾越它，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这么做，完全失去了希望和欲望。
所谓废品回收，不过也就是通过正当或不正当的途径获得别人的成果，经过小修小补后再度投入使用。
阎牧霞不打算干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活儿。现在手头上就有三块芯片，她留下其中一块研究用，一块拿来尝试塞入自己组装的机甲内，最后一块备用。
她在运输船内捣腾了一天一夜，直到自己口干舌燥，肚子发出抗议，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打开光脑，果不其然被未读信息和通讯请求塞满了屏幕，黎川和清明那小家伙都有发来消息轰炸。还好阎牧霞的定位还在空间站内，两人并没有急着出来寻找。
她一一回复后，搭上了回程的飞行器，并提前设置了住所内的机器人准备好餐饮，便沉沉地睡了一觉。
阎牧霞久违地梦见了前世的情景。
人们并没有能力畅游星空，龟缩在蔚蓝的母星上，像天真的婴儿朝天空伸出了手。那时候的楼还不会很高，也没有悬空的城市，一般的电梯足以让人达到最高处。
小小的她也总是站在天台山，伸出手指没头没尾地数着星星。
在太空中看见的星空更加绚烂，但她觉得儿时的星空才是最美的，也许它们承载着太多不切实际的妄想。流星下的许愿给予了她重生的机会，也是让妄想变成梦想的机会，如今她已经步入了正轨，星空近在咫尺，梦想触手可及。
这对她来说，也许是个很美好的时代。
……
阎牧霞猛然睁开眼。
首先出现在视野中的并不是飞行器内部的金属灰天花板，而是正在滴水的钟乳石。
她双手双脚都被捆绑住，禁锢在石台上。
是那座摆放着高大雕塑的石台。
阎牧霞侧过头，那尊雕像的红色幕布已被揭下，露出了祂的真容。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