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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在哪里？”一叶呆呆的问。
苏宁远也有些意外，然后了然道：“对，我差点都忘记了，你什么都不记得。”
“记得什么？”
苏宁远轻笑，很奇异的，这个笑容在那张刀削一般俊俏的脸上留下了一种妩媚：“记得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无关紧要……”
“你知道我买你是做什么的吗？”苏宁远接着问。
一叶赶紧点头：“知道，是侍从的。公子的衣食起居都由我打点。”
“不止。”
“不止？”
“你以后会知道的。”苏宁远站起来，吸气，“跟紧我身后走，不要跟掉。”
“是——”一叶的话音还没有落，苏宁远的身型就“呼”地动了起来。
他没有看清楚，苏宁远就已经消失在面前，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在丈外。
“快跟上来，愣着干什么？”
苏宁远的声音让一叶清醒，连忙撒腿追了上去。一叶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可以走的这么快，无论他如何追赶，苏宁远都在前面远处。
不消一会儿，一叶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正想停下来喘口气，胸口突然一阵紧缩，痛苦的像要喘不过气来一般。
紧紧抓紧胸前的衣服，却依然痛的厉害。
眼泪就好像被刺痛一样，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一叶停下来扶助旁边的枯树，浑身颤抖再颤抖。
“怎么了？”苏宁远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一叶？”
“今天……”一叶的声音不连贯，飘虚的犹如风中的树叶，“今天……池家庄将在地震中毁灭，无、无一人生还。”
苏宁远叹气：“我刚刚不是说过吗？因为你在的原因，这个村子才能存活到现在。如今你走了——”
“我要回去！”一叶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往后跑，被苏宁远一把抓住。
“胡扯什么！”苏宁远的声音低了下来，似乎怒了起来，“你现在是我的东西，要往哪儿去？！”
“公子……”一叶叫了起来，“公子，您让我回去。我要回去。”
“不行。”苏宁远摇头，“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放手。而且你现在回去也没有用处了。”
一叶哭着挣扎：“我不管。公子，放开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让我——”苏宁远伸手在他面前轻轻擦过，一种跟苏宁远身上一样的淡淡的檀香钻进了一叶的鼻子，最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睡了过去。
“没办法。”苏宁远叹气，“你就乖乖的睡一会儿吧。”
他低头念了一个急行咒语，猛地一跃，跳落在整片山林的枝头。月色皎洁，无飞鸟来回，只能见到山下那座死寂的村落。
苏宁远在枝头站稳，随着风的吹动来回摇摆，怀中抱着的一叶分外柔软温暖，怀中的人脸上还残留着泪水，苏宁远叹气，帮他擦净。
突然间山林整个静了下来。
风也凝滞。
树也是。
整个天地都在夜色中凝滞。
接着开始一种细小的颤抖，从大地深处发出的，让人战栗的颤抖，瞬间这种颤抖就变成了整个大地的震动，夹杂着神明的咆哮和怒吼，源源不断地往山下那个毫无防备的山村侵袭过去。
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整个山村开始慢慢下陷，再下陷……
苏宁远摇头。
若不是一叶出生就把那粒菩提卖掉，也不至于触犯了天条，导致整个村庄多年以来灾难不断，最终丢掉了所有人的性命。
不过，这也正好。
菩提在颠沛流离中蒙蔽了心眼。
苏宁远想到这里，手中所怀抱的似乎不止是一个单纯的少年这么简单了。
他哈哈大笑，从树枝上飞起，轻巧的落在遥远树林的另外一边，快速移动着，在山村陷落的声音中，迅速而永远的消失在了视野中。
“此未来星宿劫中当有千佛出世。名字如是。若人闻名一心礼事不异错谬。必得涅槃永离三涂生死之患。安住慈忍具足多闻。若能受持习诵之者。是人则必历值千佛。获灭无量阿僧祇劫生死重罪……”
有人在远处讼念经文。
从殿上遮拦的流苏看过去，是一个笔挺的年轻人。
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哗啦哗啦”是拨动佛珠的声音，熟悉的让人浑身发颤。
“……一切经书种种智慧。随宜说法。皆勿生欺诳离于名利。勿怀疾妒行六和敬……”
你是谁？
他张口去唤。
却发不出声音。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认识你认识你认识你认识……
一叶猛地坐起来，伸手抓过去，却抓了个空。
面前什么都没有。没有佛堂，没有年轻人，也没有流苏……
“是……梦……咳咳咳——”他才说了两个字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噶沙干燥得难受，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醒来了？”苏宁远正拿着茶水进来，看到他从床上坐起来咳嗽，紧忙上前，抚着他的背，倒了水，慢慢的喂了他喝。
“公、公子……”
“不要说话。”苏宁远让他躺下，然后自己坐在床沿边，道：“你那日伤心欲绝，之前的各种伤，再加上感冒，一切都发作了起来，发烧浮肿，折腾了十余日。我都害怕你不会醒来了呢。”
“我、我睡了那么久吗？”一叶吃惊了，“我并不知道。”
苏宁远笑笑：“无防。饿不饿？我叫伙计给你弄点吃的。”站起来就往出走。
一叶连忙叫住苏宁远：“公子！”
“嗯？”
“我……想问，我家是不是已经……”
苏宁远点点头，撩开门帘走了出去。让一叶一个人在房间里，慢慢的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