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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老同学相见 ...

  •   桥洞下有的乞丐在打牌,吆五喝六,有的在呼呼大睡,一片肮脏混乱,空气中散发着酸腐的气味。
      我们两个的衣着打扮与这里格格不入,闯入了这里立刻引来了他们好奇的目光。找了一圈之后,我失望地发现这里全是陌生的面孔,并未发现大方,于是找了一个小女孩问道:“大方呢?”
      小女孩懵懂地望着我:“大方是谁?”
      “就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乞丐啊。”我补充说明。
      小女孩扭头有些害怕地看了坐在桥洞角落里的一个中年男人一眼,嗫嗫嚅嚅的不敢说了。他穿的衣服干净整洁多了,看周围人对他的敬畏,想来应该是传说中的丐帮帮主了。
      他打量了我和左岸一眼后,说:“他们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我有点难以置信,轻声重复一遍后追问道,“你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吗?”
      他很干脆地一口回绝:“不知道!”
      看他们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很有自知之明,他们并不欢迎我。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默不作声,左岸察觉了我的不开心,提议道:“你开慢一些,看看街边有没有他们的身影。”
      我依言而行,沿着马路缓慢行驶,目光四处搜寻:“哎,你也帮我看一看。”
      左岸白了我一眼,那架势一是明确表明她早就在找了,二是鄙视我的废话。

      夜色下的道路上,只有两旁落尽树叶的行道树孤单而静默地耸立,街边的长椅上偶尔可见相互依偎的恋人。
      即便以缓慢的速度行驶,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学校。左岸在学校门前下了车,她冲我挥了挥手说再见。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了电话,里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陈心澜的声音很尖:“快来钱柜唱歌!”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走了,话筒里面一阵声嘶力竭的号叫:“温婉,快点死过来!”居然是曾峻的叫声。
      “你回来了啊?”
      “是啊是啊,来的时候记得带个美女啊。”
      “老娘不就是美女吗?”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帮男生只要去酒吧喝酒或者唱K,就到处打电话呼叫女生。
      “我早对你审美疲劳啦!再说了,就你那A罩杯,我也根本不感兴趣。”这家伙出国几年变得愈发流氓了。
      “你大爷的,我也没想让你感兴趣!”我恨恨地骂了他一句。
      他嘿嘿笑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今天诸事不顺,我确实需要唱歌发泄一下。虽说曾峻隔三岔五地从国外回来,但既然回来了还是见见比较好。左岸还未走远,我探出车窗冲着她的背影喊了她一声,她回过头疑惑地问我:“干吗?”
      “唱歌去不去?”
      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都有谁?”
      “陈心澜他们。”我想了想,说了一个她熟悉的名字。
      “嗯……去。”在我期待的眼神下她不忍拒绝,走了回来,钻入车内。
      左岸是外地人,又不怎么活跃,在北京除了认识学校的老师同学就不怎么认识其他人,我应该是和她关系最好的朋友。自从经常和我混在一起之后,她也渐渐认识了我朋友圈的那些人,比如——陈心澜。
      陈心澜和我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都是同班同学,每天上学放学手拉手一起走,裤子也穿过同一条——她初潮来的时候,不敢把弄脏的裤子穿回家,我把自己的裤子借了一条给她。
      她不但生理比我先发育,心理上也早熟。我们每天手拉手上学放学的状况在高二的某一天忽然改变了,她每天手拉手上学放学的对象变成了男生。后来参加高考,她没有考上大学,也没选择复读,而是去开店做生意了,非常有眼光地代理了victoria’s secret内衣,如今已是很有身家的小富婆了。
      至于曾峻,从他这老土的名字应该可以看出来,他出身军人家庭,老爸是军中的重量级人物,小时候就是孩子王,调皮捣蛋无所不能,最擅长的就是和女生作对,吸引女生的注意力。小时候我和陈心澜没少和他斗嘴打架;自从上中学后忽然有那么一天,大家一夜间长大了,骤然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他也变成了一个纯情小少男,和女生说话还会脸红;等到青春期一过,他又开始跩了起来。高中毕业他高考都没参加,就被他那位神通广大的老爸直接送到美国的一所名校念书去了,但声名在北京依旧震天响,位列京城四少之一。
      在钱柜的门前,停车场的显示屏上提示剩余车位为“0”,在北京这个地儿,开车发愁停车也发愁。这时一位帅气的服务生走到车门前:“请问是温婉小姐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
      看来他们之前向服务生交代了车牌,所以我们刚到这里立刻有人上前打招呼。服务生礼貌地弯腰说:“我们已经为你预留了VIP停车位,你是想自己去泊车,还是由我代为泊车?”
      我和左岸各自打开车门下车,将钥匙丢给服务生由他代为泊车。早已等候的另一位服务生引领着我们向大厅走去:“温小姐,曾先生在318房间。”
      他在前面殷勤引路,我不喜这种特别关照的感觉,说:“不用你带路。”
      他识趣地退到了一旁,我进了电梯直抵三楼。虽说各个包厢的密闭性很好,然而站在318的门前仍然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我推开了门,温度过高的空气被嘈杂的声浪推动着扑面而来,五光十色的灯光将我拖曳进昏暗的包厢。

      陈心澜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抱住我。适应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后,我认出了包厢里面除了陈心澜、曾峻,还有康明和唐琳。后两个人在对唱《广岛之恋》。
      陈心澜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我拉着局促的左岸坐了下来。曾峻笑着在左岸的身边坐了下来,问道:“这位美女你好,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鄙视地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见到美女连老同学都不打招呼了?”
      曾峻很欠扁地说:“哎,和你打的招呼太多了,已经不需要打了。”
      “哼!别告诉他。”我对左岸说。
      左岸很乖地点了点头,向我身边靠了靠,和曾峻保持了距离,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坏人一样。曾峻放声大笑,笑得都快断气了:“温婉,你什么时候有个这么清纯的朋友啊。”清纯,确实是最适合左岸的形容词。她就像从小在温室长大的花朵,善良、纯白。现在虽说她和我在一起混久了,学会了几句表达情绪的脏话,但也不过是像玫瑰上面长了刺,更添美丽罢了。
      曾峻见左岸不搭理他,垂头丧气地端起一杯酒对我特诚恳地说:“温婉,好久不见,十分想念。”然后一仰头将酒喝干了。
      “有多想念呢?”我是个人来疯,和这帮狐朋狗友说话随意惯了。
      “非常非常想念。”他手捧着心窝,做深情状。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服务生推门而入,手上端着的托盘上放着我的车钥匙。我拿过钥匙放进包里,对曾峻说:“给你个表现的机会,把小费给了。”
      “乐意至极。”曾峻拿出钱包,啪的一声打开,从厚厚的一沓钱中抽出一张百元钞票放进托盘中。服务生笑容灿烂地说了声谢谢,躬身退了出去。
      我看曾峻表现得还算诚恳,清了清嗓子,说:“听好了,这是我好友加同学左岸。”
      我揽住左岸的肩膀,指着曾峻说:“这位是我的狐朋狗友,京城一害,曾峻。”
      “美女好。”曾峻热切地打着招呼,看他热络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对左岸有好感,还是假的。
      “你好。”左岸微笑着回应。

      康明和唐琳唱完了歌,丢下话筒来和我们打招呼,我也顺便介绍了左岸给他们认识。在向左岸介绍他们的时候,我只是说:“康明,唐琳。”要说他们两个,我跟他们不熟,但真要介绍起他们来,那话又太长了。
      康明的老爸以前是曾峻老爸的警卫员,1989年越南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一个炮弹砸了过来,他老爸扑倒了曾峻的老爸,救了他的命,自己却牺牲了。康明的老爸上战场前探了一次亲,留下了一个遗腹子。战争结束后,曾峻他爸将他们母子二人接到了北京。康明三岁那年,曾峻才出生,康明对待曾峻就像他爸坚贞不屈地保护首长安全一样保护着他,每天上学放学一起。曾峻小时候欺负别人可以,别人要是欺负他,他那凶神恶煞、长得又高又壮、高年级的康哥哥就会从天而降。总的来说,在小的时候,曾峻最讨人厌了,而作为帮凶以大欺小的康明就更加令人讨厌了。高考那年他报名参了军,现在已经是北京卫戍区武警队长。
      至于唐琳,是我货真价实的高中同学。因为她的存在,围绕着陈心澜和唐琳谁才是一中校花,让我们高中的男生主要分化为两派,分别是挺陈派和挺唐派。她们两个属于两种不同的类型,一个是气质美貌型,往那儿一站犹如天仙姐姐,超尘脱俗;一个是性感劲爆型,拥有傲人的三围,即便是集体穿宽大校服的年代,也能把身体衬得凸凹有致。美女与美女是天生的仇人,高中时代陈心澜和唐琳谁也不待见谁,各自都是一副老娘才是校花的样子,看都不看我这个潜在的竞争者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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