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正义暴君》提灯照我

2、第二章

　　“嗜好金钱乃是万恶之渊薮。”
　　——《圣经》

　　三天后，山下议员住宅外。
　　这片住宅区绿化做得很好，早晨的空气清新柔润。伏黑甚尔拎着山下议员的儿子下了车，然后见证了这个要哭不哭的小鬼在临川霁温和的安慰中破涕为笑的过程。
　　——全程不超过三分钟。

　　如果是他来做的话，恐怕一分钟不到，这个小鬼就要哭着找妈妈了吧？
　　伏黑甚尔略带恶意地想。
　　在温室环境下长大的花朵，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都来自于山下议员背地里与东京□□勾结得来的不正当资金，这栋住宅，连同这个男孩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一切，都沾满了□□压榨对象的血泪。

　　他早就习惯了这个世界的不公，也吝啬于再将爱恨这样强烈的、耗费心力的感情轻易施与任何人。不过，在不需要考虑后果的情况下，伏黑甚尔也不介意给这样的小鬼下点绊子。
　　可惜临川霁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您好，是山下太太吗？”
　　男孩的母亲早早在山下住宅门口等着，伏黑甚尔停在原地，没有上前。
　　见到自己失踪了五天的宝贝儿子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山下葵从看到一个背着她亲手挑的书包的小小身影时，眼眶里就已经蓄满了泪水。临川霁亲手拉着小男孩的手来到门前时，山下葵再也无法保持稳重得体的形象，她捂着嘴跑到男孩的面前蹲下，一把将小男孩抱在怀中，激动地亲吻着他的发顶，嘴里发出不成字句的呜咽。

　　临川霁半弯下身子，一只手放在山下太太的肩膀上轻声开导她，无意间瞥到伏黑甚尔看向这幅母子相聚场面的神情。
　　他毫无表情。即无常见的动容，也没有厌恶、嘲讽、不喜。
　　这样的场景不能在他的心里引下一丝波澜。
　　按照常理，许多人成为父母后会更容易被这样的场面勾起共鸣。不知怎地，临川霁想起了孔时雨在交代关于伏黑甚尔的情报时的吐槽。
　　“他啊，有次在赌马场问起近况，是个对自己儿子完全不上心的家伙。”

　　系统会简略交待关键人物的部分重要节点，但是不会交代一个人过往生活的所有细节。
　　临川霁将此事在心中按下，刚好碰到山下太太邀请她和伏黑甚尔进屋一叙。她用眼神示意伏黑甚尔，后者轻啧一声，不再斜倚在车门上，直起身子抱着手臂跟在临川霁身后。

　　等到山下太太平静了心情，恢复了往日优雅贵妇的姿态时，在佣人端上的茶水的热气中，山下葵整理了一下语言，面向临川霁，诚恳地发出了一个请求。
　　“我知道，两位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本事，不然也不能找出我的儿子。他失踪的24小时内，我们按照警方的要求迅速报警立案，在三天内，我们雇佣了不少好手去找他，但是却始终找他无果。”
　　“那时候，我和我的丈夫都以为，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们的孩子了……”说到这里，似乎触及了山下太太的伤心处，她语带哽咽地继续说下去，临川霁识时务地递上了纸巾。

　　山下太太低声道谢，用纸巾在眼角点了点，继续说道：“但是，最终还是你们将小雄平平安安地带了回来。我刚才想过，我愿意在原定的报酬上翻上一倍，以表达我对两位的感激。”
　　临川霁全程都带着弧度适中的微笑，以倾听者的姿态接收山下太太传达的信息。
　　听到报酬要翻倍，临川霁正拿起茶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她脸上笑容的弧度未变，声调平稳地反问：“感谢您对我们的赏识，这是我们的荣幸。您想让我们为您做什么呢？”

　　山下太太将一张名单递了过来。
　　“我想请两位以非常规的、不能被任何手段勘测的方式，让他们能够不再干涉到我丈夫的事业。
　　当然，两位想拒绝的话，报酬依旧翻倍。不过，如果能完成这个委托，我们愿意给出您两位满意的价格。”

　　临川霁的笑容此时收敛了些。她轻声询问是否能仔细阅读山下太太给过来的文件，得到许可后，她快速仔细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将纸张递给旁边的伏黑甚尔。
　　在伏黑甚尔点点头后，临川霁和伏黑甚尔齐齐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告辞。
　　“十分感谢您对我们的看重，这令我们感到受宠若惊”，临川霁欠了欠身，“兹事体大，请容我和同伴仔细考虑。”
　　“当然。”

　　在远远离开山下住宅后，临川霁扯松了衬衫领口，随便找个路口停下。
　　伏黑甚尔坐在车后座，将脚翘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双腿交叉，懒洋洋地说：“我还以为你对刚才那种环境适应良好。”
　　临川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灌了一瓶矿泉水进肚子，听着系统提示金钱到账的声音，等到心情恢复了往日的平稳以后，才说：“不，我对那种用华服掩盖裙下骷髅的人永远不会适应良好。”

　　“虽然我对道德标准有自己的认知，但如果我们真的答应了那对夫妇的条件，恐怕刚完成任务就会被强制消失吧。”
　　山下议员的人脉是出了名的神通广大，如果肯下血本，她的损失绝对远超伏黑甚尔。

　　那张名单里，涵盖了黑白两道里不少看起来职位不显赫、实际上掌握着实权的人物。山下太太此举也是为了试探他们两个的底线和能力……敢于拒绝山下夫妇，至少有着能让人不能轻举妄动的底牌。

　　临川霁的技能槽还没有全部解锁，现在身上只有防御和治愈类技能，真到战斗环节，只能在后方给伏黑甚尔做辅助，而他们两个的搭档时间还不到一星期，她不会拿生命去赌伏黑甚尔的决定——对方也没有义务来承担这份期待。

　　幸好，第一个任务顺利完成了。山下议员儿子的失踪与咒灵有关，山下议员树敌不少，受害者的负面情绪足够形成一个有相当危险程度的咒灵，有人利用了工具掩盖了咒灵留下的残秽，又用物理手段抹除了拐卖路上的所有可供跟踪的信息。
　　临川霁可是花了不少力气在收集和分析所有相关线索上。

　　按照八比二的分成，临川霁得到了两百万，在系统限时任务加成的情况下，翻倍进入到临川霁账户里的数额是四百万。
　　撇去之前交给伏黑甚尔的一百万，这个任务让临川霁有了三百万日元的进账。
　　临川霁停车的时候恰好是在河边，凉风将她在山下住宅中所感受到的焦躁带走，她逐渐平静下来，调整了座椅的高度，将一只胳膊搭在窗户上休息。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伏黑甚尔的头后仰着，胸膛微微起伏，上半张脸藏在后座车窗窗帘投下的阴影中，临川霁得以看清了他嘴边疤痕的全貌。
　　……像是在群体生物的围攻中留下的。

　　临川霁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东京的摩天大楼反射出阳光，她眯了眯眼睛，在系统提供的写字板上记下接下来的计划。

　　一百亿日元很重要，但选择这个任务也是因为推翻咒术界高层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没有得到关键人物的帮助之前，她和原既得利益者之间是长久的拉锯战，而己方阵营目前只有她一个，前期积累资源和人脉对她目前这个在咒术界没有根基的外国人来说，只能用金钱来弥补这只短板。

　　临川霁一边计算着该如何接触咒术界并且安插进自己的人手，一边抽空思考该如何更进一步地将伏黑甚尔绑在自己的阵营里。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需要和伏黑甚尔对峙，到那个时候，她有把握自己会赢，但这不是最佳的结果，也不是她需要的局面。

　　首先是和伏黑甚尔建立稳定的金钱往来，让对方能够在和自己交际的过程中有基础的信任。
　　其次是考虑到伏黑甚尔不为外人所知的难处，一个优秀的上司应该为下属能更好地奋斗而扫清一切障碍。
　　临川霁在系统写字板上写写画画，思维导图多了一个分支，指向伏黑甚尔的家庭。
　　……说起来，这家伙是不是有个儿子？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的山下议员剧情为原创。
女主不是日本人，是外国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