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门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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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起和谢清和的故事，满是遗憾。
如果有如果，我希望橘子洲的那晚，我能更勇敢一点。
——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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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和是长郡的风云人物，课间话题总是会绕着他转，所有老师口中也不离谢清和的名字。
两个人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一个实验班，一个平行班，周白开始对他的印象也就是开学典礼上眉眼干净的少年郎。
有一回语文课上，传递优秀作文，同桌嗷嗷叫，说谢清和的作文怎么可以写的这么好呀！到周白手上的时候，她嘁了一声，不过如此。
要知道，她最拿手的就是作文了。
无功无过吧，就中等，周白这么跟同桌说的。夜里时候，周白偷偷打着一盏台灯模仿他的作文，用摁键手机搜索他作文里的素材。
很不想承认，但谢清和的作文实在比她优秀太多。
悄悄记下一些高考素材的书，等到周末从存钱罐里忍痛拿出所有积蓄，到新华书店买了两本素材。结账的时候还差一块。
周白窘迫看着收银员姐姐，问她可以少一点嘛……旁边的人忽然笑一声，她脸都涨红了。
沉默了一会儿，周白心想要不退一本吧，这样站着太尴尬了，眼前忽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好看要命的手，指尖夹着一块钱。
“好了，结账吧。”
同手同脚出了新华书店，少年不轻不淡的一眼，让她乱了手脚。
周白忽然自负心作祟，觉得他那一眼是在嘲讽自己，暗暗发誓，下一次作文比赛，一定要超过他！
所有重心放到了作文上，本来就偏科，数理化直接掉到不及格边缘了，老师找她谈话，问她是不是谈爱了。
周白摇头说没有。
话音刚落，少年一声字正腔圆的“报告”，听得她脊背都挺止了。天之骄子就是不一样，老师捧在手里的珍宝，她在办公室见证了老师的变脸速度。
上一秒凶巴巴训斥了不听话的学生，下一秒喜笑颜开问谢清和最近休息怎么样。
周白很无语，问他休息怎么样做什么？这有什么好问的。
后来她才知道，谢清和要去竞赛。站在走廊上，看着穿着秋季校服的少年，书包单肩背，手握一瓶矿泉水，跟旁边的人说笑。
有几瞬，她分不清是长郡的校服好看，还是他好看。
同桌来到周白旁边，她是谢清和迷妹，看着他的背影犯起了花痴，说他好厉害。
是啊，好厉害，自己还在努力追赶上他的作文，他已经走到了好前面。
少年灌风的衣摆担得起清风明月，谢清和拿了名次，送作业路过他的班级时，他的座位围了一圈人，老师也在一旁，抱胸欣慰笑笑。
他们在讨论的题目，周白听也听不明白。
实验班跟平行班差距本来就很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周白心中闷得慌，好不容易熬到寒假，回到家里妈妈问起她的成绩，她心烦说了一句就那样。
周白搞不懂谢清和的脑子怎么长的，为什么智商高出他们那么一大截，大家同样都是人，区别怎么那么大呢。
吃饭的时候，周白说要报补习班，妈妈问她多少钱，她说不知道，明天去问问吧。
家里拮据，好的补习班，昂贵的费用是肯定拿不出来的，找了一个一般的补习班，价格也便宜。
去补习班第一天，周白坐15路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拿书预习。旁边坐了人，她没感觉，快到补习班时，收起课本。
抬头跟谢清和对视上，周白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自己，希望是没有吧。
但是那一块钱，怎么说自己也应该要还的吧……可是还了，他就不就认出来了……
到站下车了，谢清和忽然说:“同学，那个x＝1，不是-1。”
真的谢谢他……周白窘迫红脸话都说不清了，赶忙跑下车。
为什么和他相遇总这么尴尬啊。
周白心底纳闷。
寒假里拼了命学习，也不知道在赌什么气，明明谢清和一句嘲讽自己的话也没说，可总觉得他说了好多句。
草稿本除了密密麻麻的公式，还有“要超过谢清和”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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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下册，期中考的时候周白成绩明显提高，班主任在班上表扬她，她十分得意，恰在这时，谢清和抱着作业从走廊路过。
班主任的夸赞还在继续，坐在靠窗位置，周白扬起眉冲他一笑。
那一刻，她舒心了。
迅速看向了其他地方，就好像那得意一笑不是对他，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的笑。
之后没有交集的日子，周白生活平淡如水，偶尔从同桌口里听到他的消息，也只是哦了一声。
有一天听到同桌说，谢清和在找是谁往他书本里夹了一块钱。
周白顿时僵住了。
周三放学问到她身上了，刚走到楼梯口，他喊住她。
周白背对他，扯着书包带子，不想回头，想拔腿就跑。十分僵硬转过身，扯了扯嘴角，“有什么事吗？”
谢清和说:“同学你好，是这样的，我在找是谁往我书里夹了一块钱，从目击者口中得知，应该是你们班的同学，再根据描述，是个中长头发的女生，扎了很高的小揪揪……”
就差点她名了……
但是不能承认，她不失礼貌笑着:“是嘛，我不知道呀。”
不等他再说话，周白说她妈让她放学赶紧回家，不然要给班主任打电话的，走到台阶，扭头好像还很贴心跟他说:“要不你再去问问我们班其他人？扎小揪揪的不止我一个。”
扎那么高的也就她一个……
之后没再管，他好像也不找了。日子平稳推进，他忙于各种竞赛，周白在走廊目送了他一次又一次。有一回，他回头了，少年干净纯粹的笑，最让人心动了。
也许他的笑并不是对着自己吧，无论怎样了，这不妨碍那瞬间的心动。
回到教室，盖不住的开心，转笔哼歌，同桌说她疯了。
嗯，疯了。
疯了喜欢上谢清和。
暗恋一个人是怎样的？周白不清楚别人如何，她日子照常，没有刻意制造偶遇，没有频繁上厕所，绕路只为看他一眼。
只是小卖部不经意遇见，她的鞋带会松很多次，一个简单的蝴蝶结总系不好。放学路上碰见，挽着同桌的手，要她走慢一点，说自己脚痛。
洗校服的洗衣液要留香可以很久的，人来人往中，从他身边跑过。
高二就要分科，同桌问周白选理科还是文科，她说理科，同桌很惊讶，因为周白的文科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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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考，实验班考完才是平行班，周白考的一般，去了二班，谢清和好像是去了竞赛班。
跟他越来越远。
在班上听到谢清和的名字，周白会停笔抬头，旁人夸起谢清和，她内心赞同无数次，语气却是淡淡，也还好吧。
有几次被正主听了去，周白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他或许不会在意自己的话吧。
早上路过光荣榜的时候都要停好久，很想跟谢清和并肩。
朝思暮想的人从身后而过，周白看得出神，闻到淡淡草木香，回头时已经晚了。
南门口的小吃多，周白常去那的炸炸炸，有一次跟谢清和碰上，他就站在自己旁边，和朋友谈话。
城市喧嚣，风汹涌，少年的理想伟大，要学成报国。
周白在一旁听着，内心为他欢呼鼓掌。
有很多次的擦肩而过，周白跟身旁的人讲话，余光偷偷看了他无数次，走了很远的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走廊上站到铃声最后一秒，少年坐上大巴。
好像不论自己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他的步伐。
元旦晚会，老师叫周白去办公室，问她愿不愿意当领唱，周白当然愿意，那是一次让谢清和看见自己的机会。
除了学习就是练歌。
终于到元旦晚会那天，周白在后台化好妆，其实也没化什么，就是上了点颜色看上去有些气色，那些跳舞的，妆才好看。
周白羡慕又嫉妒看了一眼，自己怎么就不会跳舞呢。
还要很后面才到他们，周白偷偷溜到谢清和后面，他的旁边是上次那个女生，两个人看节目也不忘讨论物理题目。
手心掐疼了，她松开手泄气，跟自己说，别妄想了，同样优秀的人站到一起才相配，自己算什么呢？
周白向来最擅长打击自己的信心，她害怕之后无尽的失望。
班上同学来她了，起身离开位置。
节目表演结束，掌声轰鸣。
“谢清和，你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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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的时候，竞赛班同学突然都被叫走了，一下舞台，周白的泪就止不住流，不敢让别人看见，躲到了角落。
节目拿了奖，最后大合照的时候她也是哭丧着脸。
寒假跟谢清和还遇见了一次，在超市里，周白跟妈妈置办年货，谢清和一个人推着推车拿糖果。
她不爱吃硬糖果，却还是走了过去，低声喃喃自语:“买哪个好呢……”
谢清和听见了，把他手里的糖果丢到了她袋子里，“这个好吃。”
“你也在这啊。”
周白内心做好一万次的排练，应该会不知所措，应该会怯怯弱弱，应该会脸红心跳躲闪目光。
说出口只是很平淡，真像是意外碰见，看不出一丝波澜。
“你认得我？”他笑笑问。
“认得啊，我们同校，经常看见你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光荣榜上也总看见你。”
周白落落大方，轻笑着回应，她的喜欢瞧不出一丝端倪。
如果不是手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很深的印子，她自己都会以为她跟谢清和只是同学，她对他没什么感觉的。
拿去打称的那一段路，是周白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还是最浪漫的路。
两个人讲了很多话，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谢清和这样健谈啊，她一直以为他是悬挂天上的清冷月。
话随着周白她妈的喊声结束，周白攥紧了袋子，跟他说再见。
他点头，说再见。
说着再见，周白却深知，下一次再见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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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是至关重要的一年，老师抓的严，学校出了各种校规。高考氛围一天比一天重，周白沉在了题海里。
南门口去的次数越来越少。
阿姨看见她都说:“好久没看你来了，还以为阿姨的炸串做的不好吃了。”
周白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是要高考了，没时间出来了。”
身旁熟悉的气味，好听的声音，他要了一份不辣的。
周白被题目折磨得不成样，面色憔悴，黑眼圈重，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余光看他的手，看他的刷的干干净净的鞋子。
少年总是有他的特别，让你人群中一眼看到他。
学校傍晚的夕阳最美，火烧云让人惊叹，周白的按键手机像素不高，记录了晚霞与少年剪影。
很多年后，出了还原照片清晰度，周白把那张图导出来还原，谢清和始终是模糊的。
这一刻也是极其美好的，这条街的这个摊子，此时就只站了他们两个，周白有偷偷比过个子，矮了他一个头。
嘴角止不住上扬，为这一刻的独处而窃喜。
暗恋一个人，心酸时候偏多，可也容易满足，稍微不经意的遇见，相视，就能高兴好久好久。
谢清和找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你啊。”
是啊，是我啊。
周白在心里迅速回答了，大脑却慢了半拍。
周白的炸串先好了，拿在手上没有离开，佯装不经意问起，“诶对了，你准备去哪个大学啊？”
谢清和说:“西工大吧。”
周白几分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清华北大呢。”
“也不是人人都想上清北吧。你呢？是想去清北吗？”
周白一直想去清华，直到今日，动摇了心，不大肯定点了点头，“应该是吧，之前是想去清华……”
回到家后，拿了两块钱，跟妈妈说去网吧查资料，不熟练敲着键盘，在搜索框输入“西工大”三字。
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挂上，百日誓师大会在礼堂举办，谢清和还是代表，意气风发的少年脱稿演讲，每一句话都砸在周白心上。
簇拥他的人太多，她只能远远看一眼他的背影。
谢清和放弃了保送机会，同他们一起参加高考。周白高考前一天忽然吃坏肚子，第二天人还晕沉沉，哭着考完三天。
不用想，肯定考砸了。
估分的时候果然，离西工大的分数差了一百分，周白去到厕所关上门，眼泪哗哗掉。填报志愿那天，周白不死心在第一志愿填了西工大，后面的志愿都是闭眼乱填。
班长组织聚会，竞赛班的同学在隔壁包厢，周白穿了一身白裙子，听他们天南地北谈着，酒杯碰撞，周白意思了几口。
明明心念之人就在隔壁，却没有恰当合适的理由产生交集，她只能看着谢清和越走越远。
晚上九点，周白一个人沿着橘子洲走了很久很久，夏天的风吹来一身燥热，抬头望见朝她走来的谢清和。
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两个人并排走，没有说话，好几次周白都想哽咽着开口，说我喜欢你，高二就喜欢了，或许在更久以前就喜欢了……
橘子洲的尽头，周白明白，这应该是自己跟谢清和的最后一个夏天了。
山高路远，无尽夏里再不会有他的身影。
想来就会很难过。
落落大方都是装的，对视时候心慌意乱才是真的。
她往前近了一步，喊了一声谢清和的名字。
“我——”
不远处的女生也叫了谢清和，身旁还有谢清和的好朋友，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女生轻车熟路挽住谢清和的手。
这一幕刺痛了周白的心，脑袋发胀，心底发酸，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不管不顾说出自己的暗恋，最后只是暴风雨后归于平静，带着细微哭腔无力感说完。
“谢清和，祝你金榜题名啊。”
是哭着回家的，坐上公交车最后一排，眼泪直流，悲怆绝望席卷全身。
凌晨三点，周白拿出手机，登上q.q，她一直都知道谢清和的q.q号码，一直没有去添加。
以什么身份添加呢？他们之间隔了那么远。
经常会去看他的空间动态、留言，用的是小号，她不敢让谢清和发现自己。
他的人气很旺，留言板一刷新就有一条，大家都在祝他前程似锦。
周白祝他平安顺遂。
迷迷瞪瞪加了他的好友，不用验证就成功了。
周白却再没有勇气打招呼，慌张退出了这个号，删除了所有记录。
通知书发放那天，周白回到家里跟妈妈商量复读的事情，妈妈把家里的存款全给她说了。
最后周白提早一个月离开长沙，去到杭州。
与谢清和的最后一个夏天跟随火车轰鸣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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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周白校招进了一家企业，早九晚五，也不累人。
养了三只猫，租了一间loft，和朋友合租，日子倒也清闲快活。青春这段往事，不刻意去提，也不会总时刻想起来。
有时候在杭州西湖散步时，会想到长沙橘子洲，自然也会想到那个少年。
地铁回家时，穿校服拿教材的学生结伴进来，周白匆匆一瞥而过，也会想到自己的青春。
偶尔在咖啡店的转角，周白会幻想谢清和突然出现在那，他们迎面撞上，错愣几秒后会异口同声说:“是你啊，好久不见。”
公司新来了一个实习生很像他，其实长得不像，只是那种少年气的感觉，她多注意了几眼。
后来跟这个实习生在一起了，在一起一年又分手。
男生说，他感觉不到周白的爱，她好像是在看着他，爱另一个人。
那瞬间周白清楚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放不下谢清和了，年少的遗憾会伴随一生。
公司待了三年，妈妈身体不好，周白返回了长沙，用积蓄购买了一套商品房，搬家那天在小区遇见了谢清和朋友。
她跟谢清和的朋友从来没有说过话，她知道他叫江林。
江林还挺意外的，“你回来了？”
周白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有空吗，聊聊。”
师傅还在往外搬东西，周白要师傅搬好后联系她，然后跟着江林去了附近的咖啡店。
江林喝了好几口咖啡，周白心里乱得很，总有不祥的预感，就跟外面阴沉的天一样。
终于，江林开口:“你叫周白对吧。”
周白点头，嗯了一声。
“谢清和高中毕业后总提起你。”
周白握杯的手一僵，不敢相信抬起头，“提起我？”
“是啊，谢清和喜欢了你蛮久，高一就喜欢了吧，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白，而且他说，感觉你对他也没意思，怕表白后对你造成困扰。”
“那时候你志愿是清华吧，他去了清华，在新生名单上没看见你名字，后来回校问老师，老师也不知道你去哪了，只说了一句你第一志愿是西工大。”
“对了，你最后去哪了？”
周白苦涩笑笑:“杭州，没考好。”
江林点点头，看了眼窗外，像是知道她下一句要问什么，所以先说:“谢清和三年前走的，我说他为什么突然去杭州，原来你在那啊。”
周白嘴唇倏忽失了血色，唇瓣哆嗦着问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说，谢清和三年前车祸走的，还问她没看新闻么，等绿灯的时候，忽然冲过来一辆车，停在那的人也停在了那个夏天。
三年前车祸沸沸扬扬，热搜挂了好多天，周白那时也在现场，人头攒动，她在车祸发生点对面，手机的电话响个不停，工作上的事，接过电话后打了120电话，回头望了一眼，匆匆离开那。
后来公司同事刷热搜，拿着一张已经辩不出人脸的证件照来问是不是她，她摇头说不是，同事哦了一声，说这校服写着长郡，就记起你也是长郡毕业的。
同事说，这证件照是一地碎片里唯一的完整，是个男生的所有物。
那段时间周白发了场高烧，心里不安，去了一趟寺庙，跪拜佛前。
她求的是谢清和平安。
知道他的理想是学成报效祖国，不赞他以伟大，只求他平安。
离开长沙后的每一年，周白都会手抄经书再送至寺庙焚烧，以过客之名为他祈祷，生生不见但求他岁岁平安。
平安平安，她只求一个平安，也是如此难。
夜里缩在被窝里哭到不能自已，泪水打湿枕头，如今忆起往事种种，只觉得愚笨。
曾经天真以为，老天眷顾她好运，总是不经意偶遇，忘了世间哪有那么多好运，事在人为。
妈妈在外收拾东西，拿了一个铁盒子敲门进来，喊了她好久，没见她说话，只当她睡着了，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轻轻带上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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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她给曾经高中时期的按键手机充上电，一条未读短信弹了出来。
［周白，我复读来了西工大。］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南门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