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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陆深猛的砸在了地上!

      血从胸口争先恐后的流出,洇透了地面。寒气渐渐蔓延至全身,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尖锐的砂石地上,马西从星舰上探出头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陆深。

      “陆深啊。”

      马西裂开大大的笑脸,嘴角几乎直达耳垂,他笑的极为扭曲,陆深从未见过他这么癫狂的样子。马西一字一句,咬牙道:“陆深,你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多狼狈啊,这还是我们年轻有为的陆指挥官吗!”

      陆深只剩下眼睛还能动,他微微皱着眉,忍耐着身上的剧痛。

      “陪你演了这么久的戏,我都快信了我对你忠心耿耿。”马西对陆深对怨气已积累多年,往日里对陆深有多恭敬,私下里就是翻倍的不满,如今,他终于得以发泄出来,这股怨念顿时如洪水泻阀般一发不可收拾,他道:“我比你早进天择三十年!整整三十年!最脏最累的活我向来抢着干,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熬出头,好不容易指挥官的位置空下来了,眼看着就轮到我了!可是你一来,就被你抢去了!凭什么!你说说凭什么!”

      “好在苍天有眼,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来报仇,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等着死吧,别妄想着有人来救你,放心,我会带着那份属于你的奖赏,好好在天择活着。”

      马西伸头狠狠的吐了一口痰,黄色的粘液在重力的加速下越来越快,只差一点,就砸在陆深的脸上。

      陆深嘶哑的声带已发不出丝毫声音,他艰难的在血泊里翻了个身,蜷成一团。风毫无阻力的穿透他的身体,陆深伸出手,捂住正在流血的胸口,只觉得身心都无比冰冷,视线中的星舰正渐渐远去,正如不可知的希望。

      可是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

      陆深挣扎着,从血泊里爬里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却狠狠栽倒在地!

      他闷哼一声,捂着头,再次爬起。陆深的行动极为缓慢,每动一下都要停下来休息好一阵,他眉头紧皱,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逼出,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腿上的伤口已经腐烂,化脓。

      远远的,废墟中有道黑色的影子闪过——

      由于失血,陆深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他时而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宛若鸟羽,时而感觉自己的脚如深陷泥潭般难以拔出,最终,无尽的黑色占据了所有的视野——陆深晕了过去。

      冰冷的夜渐渐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泽维尔大步穿梭过镇子里那些低靡又麻木的人群,昨日的轰炸让一些人失去了住所,人们在废墟里翻找着值钱的东西,时不时发出阵阵叹息。他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怪不怪,镇子里隔三差五的就会被炮火波及,昨天没有平民伤亡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坐在道路一旁乘凉的老妇人看见泽维尔后,打招呼道:“泽维尔,又来打水啊?”

      “是啊,镇子里的供水系统又坏了。”

      老妇人慈爱的冲泽维尔招了招手,塞给他几颗绿油油的莴苣:“奶奶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不过这个你拿着,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饿着自己啊。”

      身型纤瘦的泽维尔有着一头金发,脸颊消瘦,因此显得眼睛很大,罕见的蓝眸中映着细碎的阳光,由于常年的营养不良,少年看上去要比同龄人瘦小许多,头发也稀疏而没有光泽。

      被塞了莴苣的泽维尔受宠若惊,他领了老妇人的好意,绽开笑容甜甜道:“谢谢奶奶。”

      “嗯,乖孩子。”

      老妇人目送着泽维尔走远后,同身旁人唏嘘道:“这孩子不容易啊,自己一个人过活……”

      泽维尔打好了水,攥着芹菜往家的方向走,在路上,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夜色其实已经很深了,泽维尔瞧见沙硕地上躺了一个人,他嗅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这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泽维尔远离这个男人。可是月光恰好洒在他的面容上,泽维尔一时间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宛若沙漠中带刺的玫瑰,美丽绝伦,就算明知是潘多拉魔盒,也让人忍不住靠近。

      于是泽维尔将人带回了家,给人简单处理了伤口,但他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这男人一身军装,看起来和自己就不是一个战斗级别的,万一醒来后第一件事是要对自己下手……该怎么办,他岂不是带了个祸害回家,好人没当上,真成了一个纯种冤种。

      泽维尔思前想后,决定把陆深给绑上。他没学过专业的捆绑,怕男人逃脱,于是绑了许多层,将人四肢给严实固定在床上,打了死结后,才放下心来。

      现在,泽维尔迎着日出的太阳,在离家越来越近之时,听见家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往屋子里冲去。

      “你干什么……你!”

      泽维尔气喘吁吁的放下水和芹菜,见男人竟是已经醒了,他方才似乎是拼命挣扎过,绳子已经断开一些了,人从床上摔倒了地上,地面一片狼藉。

      泽维尔进门就注意到了被压的变形的鸡笼,而鸡笼里已是空空如也,鸡很显然是跑掉了,他原本是将鸡养在屋外的,因为昨晚挪动陆深,才将鸡笼放进了屋子,没想到,竟是被从床上摔下的陆深给压变形了,而里面他视若珍宝的母鸡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陆深抬眼,如刀子般的视线射向泽维尔,道:“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那只鸡每天都会下蛋,泽维尔一直小心翼翼的供着,鸡蛋是泽维尔为数不多的奢饰品……现在好了,鸡跑了,他唯一固定的食物来源也没了。

      泽维尔双手攥起拳来,蹲在陆深面前,直视着陆深,生气道:“绑架你?你也配,早知如此我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十个你都比不上我的一只母鸡!”

      陆深危险的眯上了眼,冰冷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他冷冰冰道:“松手。”

      “松手?”泽维尔气的鼓起腮帮子,委屈道:“要不是我,你昨天晚上就死了!你看看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陆深从昏迷中转醒,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这里,掉下床的瞬间还撕裂了伤口,现在又被一个不知什么目的的少年捏着下巴,说自己不如一只母鸡。

      陆指挥官屋漏偏逢连夜雨,心情只能用糟糕透顶来形容了。

      但好在,无论何时辛苦训练出来的身手总不会背叛自己,陆深的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的解开了麻绳,然后迅速起身制住泽维尔的命脉,将人压在了地上。

      泽维尔顿时瞪大了眼,连反抗力量也没有,就被摁倒在地,害怕和委屈的情绪在心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谁派你来的?你为谁卖命?”陆深逼近泽维尔,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泽维尔被掐的呼吸不畅,他对这个男人真是好感全无,挣扎道:“咳咳,谁,什么为谁卖命!我救了你!昨晚我看见你躺在血泊里,咳,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伤口,还是我包扎的。”

      陆深向瞥了一眼身上,确实如少年所说,身上的许多伤口都被包扎过了,虽然包扎方式看起来非常门外汉,但好歹起到了些作用。

      陆深放松了力道,但还是保持着钳制的姿态,道:“救人就是给人绑起来?”

      泽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道:“你一身军装,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谁知道你是好是坏,我又哪里能打得过你,不把你绑起来,你醒来后要杀我怎么办!”

      陆深上上下下打量了少年许久,最终松开了手,他其实虚弱的很,方才威胁泽维尔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陆深靠在床上,闭目养神道:“暂且相信你。”

      泽维尔扭头爬起来,连瞧也不愿意瞧一眼陆深,出了屋子直奔厨房,缓了一会后,开始淘洗莴苣。

      再不顺,也不能饿到自己的肚子,泽维尔愤愤的想着。

      哗哗的水声从厨房传来,紧接着,起锅炒菜的香味打着旋飘到了陆深的房间,陆深抽了抽鼻子,面无表情的翻了个身,肚子却不争气了叫了起来。

      泽维尔做了清炒莴笋,又煮了些粥,再简单不过的菜色,可香味却诱人的紧,翠绿的莴笋配上胡萝卜丝,旁边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泽维尔一口一口咬着莴笋,脆爽的清香在口中爆开,呼噜呼噜喝完了粥,他是不想去管陆深的,那个男人……不仅放走了自己的母鸡,还一见面就掐着自己的脖子,昨晚由于他的相貌而产生的好感已经荡然无存了,饿就饿着吧,关自己什么事。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泽维尔吃完了饭,终于良心发现想起去看陆深一眼,一进门,就见陆深虚弱的靠在墙上,深深浅浅的喘着气,昨晚包扎好的伤口此时却往外冒着血。

      陆深听见泽维尔的声音,勉力抬眼看了泽维尔一眼,随即脱力般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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