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溺温柔》衍今

13、第 13 章

　　姜云清和沈晏很久没见过面，但她和姜沉不是。
　　当年姜云清的父母出事离开后，姜沉以她父母朋友的身份来找她，想接她回去照顾。
　　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他才把姜云清送到自己亲小侄女家里暂住。
　　他们两家在同一个别墅区，只是那段时间他太忙了，所以见面次数很少。

　　但姜云清对他比对沈爸沈妈还多了一层不同的态度。
　　她的爸爸妈妈从前就和姜沉合作过很多次，是很好的朋友。
　　所以会觉得，除了她自己的亲戚之外，姜沉是唯一一个和她爸妈还有点关系的人。

　　他对她也真的好。
　　后来，从上高三到读大学、到本科毕业，姜云清一直和他时不时汇报自己的情况。
　　她知道他平时工作很忙，所以不怎么去打扰他，但会在一些大事上询问他的建议。
　　而每次姜沉因为工作路过她在的城市时也会带她吃饭、给她买东西。
　　有时姜云清想拒绝，他就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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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巧克力；这个是一个国外的牌子，具体什么我忘了；这是你婶给你挑的项链……”
　　对面的人一样一样往她面前拿礼物。
　　姜云清目瞪口呆。

　　“还有一些，不太方便拿的。”对面的人很和蔼地微笑，“到时候再寄给你。”
　　姜云清尝试：“这是不是太多了？”
　　“你喊我什么？”对面的人问她。
　　姜云清：“小叔。”
　　“对啦。”姜沉满意，“你都喊我叔，我给自己侄女儿买东西不是很正常？”

　　前一天晚上，姜沉发消息说他回来了。
　　今天就已经和她见上面，还把一切都安排好。
　　选了个他之前常去的会馆，又给她买了不少东西。

　　“替我谢谢小婶。”姜云清又说。
　　小婶是美籍华人，这些年住在国外，回来的次数也少。
　　但是每次都会给她挑不少东西。

　　“过年的时候我在国外有工作，听说你回来了，我一结束工作就往回赶。”姜沉看向她，眼神柔和，“真好，这次我们是在本市见面的。”
　　和以往在外地见面不同，这次有一种真真实实的“回来”之感。

　　姜云清拿出她带的礼盒递给对面。
　　“这是一位大师手制的龙井，去年我拜访他的时候，带了一些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我也没别的爱好，就对茶叶还稍微懂一些。”
　　“我就怕这茶给我喝是浪费。”姜沉抬眉。
　　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名字就知道这个茶叶对外售的价格。
　　“几万一斤的茶我哪会泡？我那助理只会搞个保温杯丢几小撮进去，也不知道他是泡茶还是煮粥。”

　　姜云清早就料到他会玩笑，又给他指了指另一种：“那你平时可以喝这个，这个便宜。”
　　“这个好哈哈哈，贵的我留着慢慢喝。”他笑笑，“让你破费啦。”
　　“哪里。”姜云清低声，“你还给我带了好多东西。”

　　“你爸爸以前也是很喜欢喝茶的，我以前不怎么懂这些，只会‘喝’，不会‘品’。”姜沉说起往事，发现话题沉重，又转而提起，“不过我们家那谁，就沈晏，他比较懂。”
　　“嗯？”姜云清下意识疑惑。
　　她仿佛记得这个人上次说他自己一窍不懂的。
　　“对啊。”姜沉没有察觉，“他天天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这些肯定懂一点的。”
　　“……”

　　“听说你要开个茶室啊？”姜沉问她。
　　姜云清之前还没来得及和他说下一步打算，现在他知道，很显然是从哪里听说的。
　　“进展怎么样了？还缺点什么？需不需要我投资一笔？”
　　“嗯。”姜云清点头，又立刻摇头，“不用不用，资金够的，等确定好选址就可以准备后续工作了。”
　　“唔。”姜沉放了心，“挺好的，这样我们也放心。”
　　总比她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要好。

　　最后，话题终于来到了情感方面。
　　“等你安定下来，是不是就可以考虑个人问题啦？”姜沉怕她误会，连忙补充，“我肯定不是催你啊，也不是非要你结婚，这个还是看你自己选择的。不过如果你有这方面念头，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嘛。”

　　知道他也是关心自己，姜云清想了想开口，“我……不知道，顺其自然？”
　　她也确实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算什么。
　　前两天觉得和那个人一起吃饭也挺好，但又不能确定他的态度是不是也是这样。

　　“顺其自然好啊。”姜沉点头，“你有自己的想法最好，没有也没事。”
　　喝了几口茶。
　　他又说起：“你小的时候，我们还玩笑以后可以撮合你和阿迟。”
　　这个“我们”里包含了她爸妈。

　　“咳。”姜云清呛住。
　　“我就知道会吓到你，早知道还是不说了。”姜沉给她递纸，“这不是很久之前的念头了嘛，后来真没这么想过。”

　　姜迟是姜沉自己的孩子，他一直在国外上学，回国的次数很少。
　　所以虽然名义上两人关系更近一点，但他俩之前只见过一两面。
　　远没有和沈晏他们的联系更多。
　　……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联想远了。

　　“可是——”姜沉叹气。
　　在很早之前，两家大人是有过这样的玩笑：朋友家孩子，知根知底，等他们长大了可以接触一下。
　　但是转折在于姜云清的父母出了意外。
　　如果她父母还在，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现在，别人会借机想象出各种各样的故事。
　　他是公众人物，常年活在观众的评价中，好的坏的都习惯；

　　可是姜云清不是。
　　一点恶意和谣言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伤害她的利器。
　　于是原来的玩笑都会变得不妥。

　　曾经有狗仔拍到了他开车接送云清回家的场景，营销号的八卦从“带女高中生外出”到“这其实是他私生女”；
　　后来在摸到姜云清身份后，言论又变成了“利用过世朋友的女儿炒热度”到“为保电影资方不撤资作秀”等等。
　　离谱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那段时间他光告的营销号就几十个。
　　好在那时候姜云清高三忙着学习，没什么精力关注网络。
　　但他开始对一些曾经的玩笑变得更慎重。

　　“你现在大了，还是靠你自己做主。”姜沉又补充。
　　姜云清点点头：“好。”
　　“不过你想做什么就大胆做！”姜沉鼓励她，“反正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吃完饭后，姜沉送了姜云清回家。
　　“我近期都会待在本市，你有事随时找我。”他说。
　　“好。”她应下来，对他挥挥手，“叔你路上慢点开。”

　　晚上躺在床上，姜云清忍不住想着今天的对话。
　　后半段她又开始有了那种心虚的感觉。
　　她在回来之后的这几次，和沈晏的交集，还是比较正常的。
　　就和朋友之间的相处一样。

　　但是今天姜沉和她说的话，让她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一些画面。
　　想到别人曾经说过的一些话语。
　　可能是因为过去了很久，又总想着是过年期间，平时见不到的人多见见是正常的，所以一时间得意忘形，忘记了她当初退缩的原因。
　　这么一想，又开始觉得自己小年那天的举动有点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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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种反复的情绪，姜云清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一步要怎么做。
　　这个时候寇蔻解救了她。
　　寇蔻捡漏的那个角色开始补拍了，拍摄时间不长，她希望姜云清能跟着她一起进组，这样在她拍摄的时候可以在旁边提供一些指导。
　　本来她是想自掏腰包，结果导演得知后对这种好事大力支持，让工作人员帮她们订了酒店不说，还说要把指导纳入预算。
　　于是姜云清收拾了几天的行李，跟着寇蔻一起进了组。

　　寇蔲的戏份不算太多，她本来只是救场的。
　　但严导对画面美学的要求度极高，一个画面能拍几十条。
　　忙碌的工作让人暂时没有功夫去想杂七杂八的事情。

　　到了晚间，姜云清和寇蔲约好了去她房间讨论一下明日拍摄动作。

　　聊完公事后，寇蔲问她：“你的茶室打算取什么名字？”
　　“清言。”姜云清说。

　　这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好的。
　　在她看来，茶也是会说话的，每种茶的年份、采摘、炒制方法等，最后都蕴含在味道里。而冲泡出来的茶，是茶的“言”，也是她的“言”。

　　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她又问寇蔲，“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好的诶。”寇蔲点头，“很有古装剧里茶馆的感觉。又有你的名字、又有你的想法，绝！”

　　“就是——”
　　“嗯？”姜云清看她。
　　“我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寇蔲摸着下巴思考，“感觉很熟悉，或者说好像还在哪看到过类似的店名。”
　　“这也正常。”姜云清没放在心上，“肯定会有同名的。”

　　“不是这个意思。”寇蔲思考，“我想起来了，我说我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大哥的公司啊！”
　　“？”
　　“大哥的公司名，不就正好是你这个名字反过来么。”寇蔲一拍手。

　　“……”
　　姜云清这才恍然。
　　这个她真没想到。
　　从她有了在未来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茶室的念头时，她就立刻想好了这个名字。
　　完全没有想过谐音或者其他含义。
　　现在被寇蔲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

　　“该不会——”寇蔲思维发散，“他公司名字里的那个字，就是你名字里的字？”
　　“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姜云清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寻常，“不是说，这个是他公司名字的由来吗？”
　　“对哦，我好像是听念念这么说过。”寇蔲点头，还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八卦。

　　“嗯。”姜云清点点头，也深信不疑。
　　她还没自作多情到那个地步。
　　只是被寇蔲这么大喘气的说话方式，让她也觉得好像自己忘了件什么事。
　　忘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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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时候，姜云清想着难得遇上进组的机会，于是发了个朋友圈当纪念。
　　考虑到电影项目保密等因素，她没有拍现场相关，也没发寇蔲。
　　就发了个自己收拾行李出门以及在路上的。

　　现在手机上有未接来电和问号。

　　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