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步步为营 ...
-
十天以来，六皇子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子悠。子悠一个人躲在后院里，看着书，过着怡然舒心的轻松日子，有时候顾晗墨还会来找找她，再带着她去那小树林之中烤红薯吃。
如此简单的日子没有太多的时候，太子大婚已然就在眼前。一时之间，宫中各处都热闹了起来。其中最热闹的地方自然就是坤阳宫了，各处嫔妃无论地位高低都挤破头地往坤阳宫中送礼，希望能得到皇后的赏识，从而能在这后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云朝殿的各个皇子也开始准备在太子大婚时的礼物，六皇子的书童小洛更是忙前忙后，最后还把阮鸢也拉了去。
本就清静的院子，现在只余子悠一人，便更显冷清与静谧。
“笑儿，在吗？”这样柔柔的声音，子悠坐在屋中便已猜到了是谁，于是笑着放下了手中的书上前打开了门。
“晗墨哥哥。”
“你怎么了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了。”顾晗墨看了一眼被合放在床沿的书，不禁摇了摇头，“笑儿看书都看傻了，其他人都去看冬鲤了，就你一个还躲屋里。”
“呵呵。”子悠笑了笑，冬鲤不过是皇室为了太子大婚而大肆引入鲤鱼来增加喜气的，与平常的锦鲤并无差别，那有什么好看的。看着顾晗墨一副全然不着急的样子，子悠不禁问道，“太子大婚即到，你不忙着准备礼物吗？”
“颀儿大婚，我有什么好去送的。况且，谁不知道我这逍遥王穷的什么都没有。让我送礼，岂不是要我倾家荡产了。”
看着顾晗墨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子悠笑着坐到了床边。这么多天来，她终于对这逍遥王有了些了解。原来这逍遥王是皇上陶黎最小的一个弟弟，自小不在宫中，直到十几年前才被带了回来，平日里以潇洒随意闻名，不拘于世俗名利，然而他却是皇上最为喜爱的弟弟，赐名逍遥，本欲给以黄金土地，却还是被他拦了下来。这样一个人让子悠想到了唐伯虎，“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这话倒是挺符合顾晗墨的。
“笑儿，颀儿大婚时，你想去看吗？”顾晗墨倒了一杯茶，微抿了一口，淡淡地望过来。眼中满是柔情宠溺，那样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最爱的珍宝。
“不去。”子悠笑了笑，莫姚出嫁而已，她去做什么。冲着顾晗墨做了个鬼脸后子悠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我忙着在院子里种几株吊兰，。”
顾晗墨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略显简陋的花架，“为什么那么喜欢吊兰？”
“只是因为简单。”子悠转过头冲着顾晗墨暖暖一笑。吊兰啊，为什么要种吊兰？是因为生命顽强，简单清新吧。又或许是因为……拾起了刚才放下的书，子悠不再说话，静静地又看了起来。
顾晗墨已经习惯了子悠会看书不理人的习惯，久而久之，也已经养成了在子悠看书时候喝茶的习惯。一杯一杯，顾晗墨就看着那个不过是由几根竹子搭起的花架，微微出神。
“笑儿，明天我让人送几株金心吊兰来，你就不用自己去找了。”
子悠微有错愕地抬首，悄然而笑，细长柔美的眼角微微扬起，带着些幸福的感觉。晗墨哥哥永远都知道她想要什么，那样的默契让人感觉温馨却又惊讶，
扫去冬日寒冷的下午，屋内暖炉烧的红火，一方小院之中，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静静地看书，静静地喝茶……
茶喝尽了，顾晗墨抬起头来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眼前的人专注的样子，书页翻动，咧咧轻响。子悠蓦然抬头，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焚香悠然而升，晕出淡淡的烟雾。屋内静谧，院中的树枝上，积雪微动，簌簌而下，堆落在了树根之下，扬起飘飘雪絮。
太子大婚当日，所有人都早早地起身准备，大礼服饰甚为麻烦，阮鸢说过，光是六皇子的衣服就有三四层。虽然子悠说了自己不去参加大礼，可还是被前院的匆匆脚步声惊醒。子悠嗤笑，不过是一个太子娶侧妃，何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推开窗子，还是迷蒙黑天，明星璀璨，显然是还早。
“阮鸢。”合上了窗，子悠掩嘴大了个哈欠，“今天我趁着宫中人不多，出去走走，你也别跟着了。”
“是。”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
才三四点吧，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这宫中之人显然精力很是充沛，“太子大礼什么时候开始？”
“卯时太子动身前往莫府，随后辰时前往祭坛，开始祭祀等事宜，大约要到午时结束，等太子与太子侧妃回到太子殿时，大约是申时。”
子悠点了点，这样算来，光是大礼就已经办了大半天。“晚上还有什么吗？”
“晚上皇上会宴请众百官，小姐可以去看看。”
宴请百官……她去做什么？子悠笑着摇了摇头，“宴会我想我还是不去了。”挥了挥手，阮鸢便退了出去。
隆冬之时，如此折腾，想来莫姚一定受不了了，思及此，子悠绽出了笑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过去，等到醒时，已经是太阳高照了。本是空空如也的红木桌上俨然已放了一盅粥。子悠穿着单薄的衾衣，点着脚尖跑了过去，掀开盖子一闻，甜腻的红枣香让整个人像掉进了甜汤之中一般，暖暖甜甜的，似乎能融化掉了所有。
靠着暖炉，子悠慢慢地吃着粥。一口一口，子悠好像能在这粥中感受到顾晗墨的温柔一般，淡淡的温暖，却是让自己感到深深的满足。不知道为什么，顾晗墨送来的粥，她都能吃出一种温暖的味道，就好像——他暖暖的笑容一样让人舒心。
整理好一切，子悠挑了一件翠绿长纱裙另系一个白色腰带，披上风衣，便出了门。众人显然是去参加太子大礼了，每一个皇子的院子都是静悄悄的。踏着小步，穿过几重回廊，便来到了官道上。
官道宽广，两边是深红的宫墙，道路被打扫的很干净，让子悠觉得很舒服。穿着棉布靴，裹了大风衣，子悠慢慢地回忆着当天来时的路。
走了许久，拐过了许多弯，依旧是好不见底的暗红宫墙。这里如同一个迷宫一般，来来回回都是一样的，兜兜转转，可能还是在原地踏步。
等到走累了，子悠就扶着墙，慢慢地走，最后终于在绕了半圈之后找到了一个院子的门。但刚跨过门槛，她便听见了角落里的切切私语，这不禁让子悠觉得有些惊讶。
“青璇，你疯了吗？你竟然想去太子大礼上看他！你别忘了，你是才人，你是皇上的人！”一个轻柔的声音带着些怒气出现在了院子一角，子悠轻轻地挪着步子，循声而去。
青璇？这个名字好熟悉。
“魅歌，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是……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另一个甜美的声音带着些啜泣的沙哑，小声地说着。“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他的样子，他说话的声音也好像一直回荡在我耳边一样。”
“青璇！”那被称为魅歌的人压着声喝了一句，“他是王爷！他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逍遥王！他外面的风流债可能多到数不清！他是你永远都不能碰的危险品！”
“魅歌……”青璇长叹一声，似乎是耗尽了力气。子悠趴开挡住视线的梅花看去，那青璇已经半跪在了地上，双手紧紧被前面的人拉着，“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真的好想见他，好想见他。”
那个青璇……好像在哪里见过。子悠看着她，一袭蓝衣，样貌美丽清秀，蓦然脑中闪现了许多天前在院中遇见那群才人的事情。当时这个叫做青璇的女子缩在角落里，沉默腼腆，不发一语，当时她还问晗墨哥哥她是谁呢。原来就是她！
“青璇，你醒醒吧，你们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紧随而来的便是阵阵哭声，轻轻的低喃让人听着心软。子悠就看着她泪眼斑斑的样子，心中突然想起了当日看见她在宫墙边探头探脑的样子，其实是在看顾晗墨吧。
等到那青璇哭累了，那被叫做魅歌的女子便扶着她走进了后院。消瘦的背影，软软地靠在旁人的身上。她是真的喜欢吧，不然也不会这样毫不顾忌宫中规矩还想要去见顾晗墨了。
走出那片花丛，子悠擦去了鞋上的湿泥，笑着跟了上去。“前面的两位漂亮姐姐，等等我。”
魅歌扶着青璇回过了头，看着子悠只是扯了一个笑容，“怎么了？”
“我迷路了，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云朝殿。”子悠看着匆匆抹脸上泪水的青璇，甜甜地声音荡漾在空荡荡的花园之中。
“云朝殿离这里很远呢。”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哭泣，所以声音有些沙哑的青璇又轻轻地咳了两声，才又道，“你一个人能找到那里吗？”
睁着眼睛，子悠皱着细眉咬了咬嘴唇，“姐姐能带我去吗?”
魅歌冲着青璇摇了摇头，但青璇看着子悠却是笑着拍了拍自己好姐妹的手，“放心，我带她去了云朝殿就马上回来。”
“可是……我们还是才人，乱跑的话……”魅歌的话还么说完就被青璇打断了。
“我知道，我会尽早回来的。”说完便牵起了子悠的手，向院门走去。
子悠的手在青璇的手中，她的手很小，很薄，很凉，很没安全感。想到此，子悠不禁轻轻一笑，还是晗墨哥哥的掌温暖，厚实，有安全感。
“你叫什么？”青璇拉着子悠，慢慢地走着，显然不像刚才她对魅歌的承诺一样，匆匆而走。
子悠笑了起来，“莫笑。”
“莫笑？难道就是上次的莫小姐？”青璇看向了子悠，那微微苍白的脸一下子红润了起来，似乎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是上次和逍遥王爷一起来那个莫小姐吗？”
子悠笑着点了点头。
“那……”青璇犹豫了半天，却是没有说下去。
看着青璇纠结的样子，又是咬唇又是皱眉的样子，只能主动说道，“青璇姐姐喜欢晗墨哥哥吗？”
“啊？”青璇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干笑着撇过了头，“没有，没有，我只是突然想起王爷而已。”
青璇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子悠觉得很好笑。刚才还说喜欢，喜欢到哭，现在又说不喜欢……这样的话也只能骗骗自己了。
“姐姐，我突然不想去云朝殿了，我们去祭坛吧。”子悠拽着青璇的手，撒起了娇，“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姐姐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犹豫了好久的青璇，最终红着脸点了点头。
子悠笑着超前走去，她记得，晗墨哥哥有告诉她，在哪里能找到马车到祭坛去。一路上，子悠笑的很深。或许……她已经给知道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步步为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