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荼》没有周末

8、第 8 章

　　几人躺在木榻上，姿态各异。

　　月两跟了太清十年，将师父的行为、教导刻在了脑海里，手掌放松搭在膝盖处，端正盘坐。

　　凤叁龙四海随意惯了，凤叁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翘了二郎腿。龙四海，坐在榻上，一条腿盘着木榻，另一条用来撑手肘，一手撑脸，另一只手也撑着木榻。

　　玄七醒来这些日子已经将凤叁和龙四海不着四六的样子学了个九成九，上半身趴在了小桌子上，下巴抵着桌子，直视前方。

　　纯一在遇到凤叁和龙四海之前也跟月两一样，坐的端正，但和两人混了些日子后，在人后也随性而为了。他仰躺在榻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曲着，眼睛看向上空。

　　一张木榻容纳几人还绰绰有余，月两看着姿态各异的同门，将几人姿态记住了，直摇头，开始说他们和尊生先生相遇的事。

　　自月两苏醒，太清便带着月两，徒行地界。

　　地界此时已经生机盎然，万物生长。

　　可随着生命的增多，对于食物的分配和洞穴的争抢，渐渐起了愤懑之声。时常有打架斗殴之事，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某一日太清和月两路过一处沼泽看到一斑虎正在拖咬着一个小人，斑虎牙齿锋利，目露凶光，仿佛要把小人撕咬进腹中。

　　可小人虽然衣服在拖咬中被斑虎咬碎，但小人身上却不见一丝血迹，满头黑发被斑虎扯乱，仿佛爆炸的带刺栗子壳，但小人还是不见慌张，镇定的等着斑虎下一步的动作。

　　斑虎见撕咬不动，张着大口，想将小人整个吞进腹中。

　　太清看小人还是岿然不动，在斑虎快要咬到小人的脖颈时，出手制止了斑虎，斑虎张着大口定在了空中，月两将小人从斑虎口中救出。

　　月两将小人带到了太清跟前，斑虎才又动作，斑虎看着几人，嗷叫着悻悻的走了。

　　小人不显慌张，淡定的重新梳理头发，整理衣裤。等自己觉得收拾的差不多了，小人才看向眼前的太清和月两。

　　小人镇定的问：“你们是何人？要去往哪里？”

　　月两纳闷怎么救了这人却没有一句道谢，反倒先问起他们来了。

　　太清不介意，只讲：“我是太清，这是我的徒儿月两。我们不过在这里到处走一走。小兄弟我看刚才虽然十分凶险但你非常镇定。”

　　小人看着他们，不解道：“这凶险吗？我看还好。”又道“我叫尊生，先生称我为兄弟可是折煞我了。”

　　月两站在一旁看着太清和小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太清细看着眼前小孩样的尊生觉得不简单，有海纳百川且奔流不息之相。

　　尊生仔细看着眼前白发曳地的太清，相貌普通却慈眉善目，再看看太清身侧的月两，面容姣好，一袭白衣尽显温柔。

　　尊生再开口：“我看先生并非凡人。”

　　太清也说：“我看尊生也非凡俗，当得先生二字。”

　　尊生：“谢先生赞美，此前听先生说与徒儿到处走走，可否带我同行？ ”

　　太清：“自是求之不得。”

　　于是三人就这样结伴上路，路上，太清与尊生谈天论道，说万物，投机之时恨不能早点相识。

　　尊生说起自己此前一人上路遇到的趣事时，太清也会和他说自己和三个徒儿在家里的趣事。

　　大徒儿纯一一本正经但碰到师弟师妹总会被两人带跑偏，变得不是那么正经。二徒儿凤叁桀骜不驯但与小徒儿对上总会暴跳如雷，小徒儿龙四海洒脱自在不受约束，最是活泼，有她在热闹是少不了的。说着说着就会提及小徒儿炙烤二徒儿之事，以及其他那些徒儿们凑在一起做过的有趣又胡闹的事。

　　说到几个徒儿们凑在一起胡闹时，说着说着太清会突然的沉默下来，然后又喜笑颜开的和他们说几位徒弟的趣事，尊生和月两当是太清想他们了。

　　尊生和月两在太清的话里认识了那几个性情各异还爱闹的神君们。

　　于是他们三人就在彼此的叙述里一起走过了地界一年。

　　在某一天夕阳时，太清对他们说，他要回家了，邀请尊生去做客。尊生好奇太清的三位徒弟，欣然跟着去。月两也很开心，她想回去看看师父口里的同门，但是她担心打扰了师父的徒行一直没提，没想到今天师父竟然主动提出要回家了，她自然开心。再然后他们就回来了。

　　月两说完，龙四海就发问了：“两两师姐，你们遇到尊生先生的时候，他几岁了呀？”

　　月两：“大概四岁。”

　　纯一：“四岁面对斑虎竟能泰然自若，真乃神人。”

　　凤叁：“四岁修成人形，飞禽幼崽四岁还未破壳。”

　　龙四海：“确实，我们水族也是。”

　　纯一：“我四岁虽然是成人身高，但心智也和儿童一般，只敢跟在师父身后，万万做不到像尊生先生那般独行气概。”

　　龙四海：“师兄，你四岁的时候两界只有你和师父，你为什么不敢独自徒行？”

　　凤叁：“师兄你一诞生便是神君，三界之中你的修为怕只在师父之下，有何不敢？”

　　纯一：“正是因为两界之中只有我和师父才不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几人点头表示赞同，眼前不可怕，未知才是。

　　龙四海又说：“我四岁的时候还在和大鸟打架，是吧大鸟。 ”

　　凤叁纠正她：“不是和我打架，是你单方面被打。”

　　龙四海看着凤叁那个得意的样子，呸了他一口。

　　玄七闭嘴不说话，她好像是一块石头然后石头变成壳，她在壳里长了好多好多年，才能一破壳就变成人形，而且它修行了上万年才和别人四岁一样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只听师兄师姐们说他们的趣事。

　　月两听着话题似乎跑偏了，果然，和那两人在一起，师兄不被带跑偏才不正常。

　　玄七：“两两师姐，纯一师兄和你是师父用光作造出来的，小凤师兄和小四师姐还有我是破壳出来的，那你知道尊生先生是怎么来的？”

　　玄七为了不被师兄师姐们点名四岁的时候是不是在睡觉，赶紧转移了话题。

　　月两被问住了，但还是如实说：“尊生先生没有提过自己的来历，师父也没有说。”

　　玄七：“哦，我知道这就是英雄不问来路。”

　　月两点点头。

　　纯一：“真好奇，尊生先生是何来历竟然有那般魄力。”

　　几人同点头表示好奇，但一切解释也只能等太清出关再解答，几人默契的一起看向高空。

　　太清抵达天界，一壶茶都没喝完就去浮天闭关的事被孔鸟一个惊雷传遍了天界。

　　让那些赶来拜见太清的好学之人吃了一个闭门羹，尤其是飞禽族的三位长老，几人赶到天界小院落只看到围满门口的人，拥挤得挤不进去。

　　看到自家族长从天桥过来，赶忙去打听真神是否真去闭关了以及什么时候出关。得到太清去闭关了，出关时辰不定的回答，丧气的回了地界。

　　正从小院落里挤出来的龙四海看到几位长老远去的背影，问凤叁是不是飞禽族出了什么事，怎么三位长老很是愁容满面。

　　得到了凤叁的回答，龙四海感慨飞禽族的勤奋好学，自己的水族除了在夹道欢迎时凑了个热闹，其余时间都用来戏水了。

　　凤叁看龙四海出门没有带玄七问她玄七去了
　　哪。

　　凤叁：“小七呢？”

　　龙四海：“两两师姐不让我带她玩说是要带小七去沧泽修行。我们自己去玩吧。”

　　月两从龙四海口中知道地界还有沧泽此等清净之地，拉着玄七就去了。

　　凤叁：“那纯一师兄呢？”

　　龙四海：“一大早被族民拉去议事了，大鸟我们也去沧泽玩吧，好久没去了。”

　　凤叁：“行，走吧。 ”

　　可等两人到了沧泽，月两和凤叁一拍即合，让龙四海和玄七一起修炼。

　　而此时纯一在天界焦头乱额，因为之前堆积的事情已经全堆在了纯一身上，再者因为登天界的族民越来越多，纯一一个人处理不过来。只得召开两界族民大会，讨论在天界的民众安置问题。

　　经过从早到晚的讨论，得出的结果是，一是两界需要领导者，而唯一能服众的领导者只有真神太清，而念及真神闭关，所以领导者暂由其已有管理经验的大弟子纯一担任，称之天君。二是天界族民众多，不能在称呼某族族民，应该摒弃种族之见。在天界居住者皆称为仙君，在地界居住偶尔上天者称为游仙，两者平起平坐，无大小职位之分。三是对于仙君以及游仙的管理，皆奉天君为尊，仙君和游仙从旁协助天君管理仙众。四是天君的换届要从仙君和游仙之中选举产生以及天界各个路口需要有人值班、站岗以免天界仙君间寻衅滋事。五是到时候再议。

　　于是，等几人从沧泽修炼回来已经是天界的一年之后。

　　几人看着天界有族民穿着铠甲井然有序的值班、换岗，不解之意油然而生。

　　他们跨过天桥来到小院落，推开那扇竹篱门，没有见到纯一，几人自顾在榻上喝茶，然后竹篱门再响，看到纯一酿呛着进来，一脸疲惫之色。

　　月两靠得近赶忙去扶，纯一同手同脚的被月两扶到了榻上。

　　玄七赶忙倒了一杯茶给纯一。

　　龙四海：“师兄，你怎么了？怎么满脸的疲惫。”

　　纯一没说话。

　　凤叁：“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不好处理之事？”

　　纯一还是不说话。

　　玄七：“纯一师兄，你被那些天界士兵打了吗？告诉我，我给你打回去。”

　　纯一还是不说话。

　　月两：“师兄，你不说话，我们也没法帮你啊。”

　　纯一眼睛亮了一下。

　　几人注意到了。

　　凤叁：“师兄，你说怎么帮？”

　　纯一一杯茶水润润嗓子后开口。

　　纯一说的真诚：“小凤，你帮为兄处理那些天界事务吧，师兄日前推算为兄劫数将至，得去闭关。”

　　龙四海好奇：“什么事务？”

　　几人都好奇，睁着眼睛问。

　　纯一：“天界哪位仙君要僻新府，要取得天君批准和邻里同意书，避免以后邻里纠纷；地界哪族姑娘结婚了，要天君去当证婚人；还有两界学堂哪家孩子和哪家孩子打架了，要天君去主持公道，……”

　　几人又问了一遍什么事务，纯一讲了这一年发生的事，几人听着，稍稍懂了。

　　月两：“所以你是想让我们帮你处理天界事务？”

　　纯一狂点头。

　　龙四海首先拒绝：“师兄，你知道我的，我除了胡闹其他事做不来。”

　　凤叁也拒绝：“师兄你受累了我从沧泽带了几株灵植，等会给你熬汤喝，补一补。”

　　玄七也拒绝，笑嘻嘻的说：“纯一师兄，我还小，长大后帮你。”

　　纯一可怜兮兮的看着月两，月两看着惨兮兮的纯一，不忍拒绝，答应协助他一起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