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向你》葡萄月琪

80、第 80 章

　　电影的事，叶栀抽空和陈逸翔谈了一下，大概还是按照她制定的策略来。

　　两人并肩走出大门，叶栀有点疑惑，怎么没看见萧则。

　　嘶——

　　是她浅薄了吗？

　　在外国语，小情侣不是应该甜甜蜜蜜，暗戳戳地一起放学走段路程吗？

　　她这好不容易拿一袋坚果换了个男票，咋跟养了个卫星似的，时常收不到他信号呢？

　　“小学神，那答辩那天，你来吗？”陈逸翔一秒星星眼。

　　叶栀点头，翘着嘴角应：“好呀，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需要需要需要！”陈逸翔点头如捣蒜，“走，带你喝点饮料。”

　　又请客？

　　叶栀开心地弯弯杏眸：“谢谢老板，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

　　“不敢当不敢当，”陈逸翔被她用词搞得有点虚飘，“栀姐想问什么？”

　　叶栀抿抿嘴，梨涡荡漾，小声问：“萧则快要过生日了，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给他庆祝，可以嘛？”

　　陈逸翔，甘甜的笑容突然变得苦涩：“嫂子，讲真，有你在，我还真不清楚萧哥今年会不会来找兄弟们。”

　　叶栀嘴角一抽，还会这样？

　　好吧，没白疼他。

　　刚一出校门，叶栀就听见一声稚气的招呼：“小师姐我的小师姐！”

　　她闻言停下脚步，扭头看去，果真是梁明远。

　　陈逸翔有心逗他：“小孩儿，请我喝饮料。”

　　梁明远一脸懵逼：“小孩的钱你也坑？我都替你羞愧！”转头乖巧咧嘴，露出一排奶牙：“小师姐要喝什么，我给你买！”

　　陈逸翔：“……”

　　不愧是萧则外甥，双标都跟他舅一个模样。

　　叶栀扯唇笑笑：“不用呀，找我有事吗？”

　　梁明远嘿嘿一笑：“我奶奶瞧见你的画，很感动但还是认出来了——小师姐，能不能跟我回家见见奶奶？”

　　陈逸翔睇了一眼梁明远，梁明远回看过去，丢了个机智的眼神。

　　陈逸翔没get到，眉头一扬，抱着肩膀朝他凶：“看我干嘛？你不会以为我要帮你说情吧？”

　　梁明远脑后落下一枚巨大的汗滴：“我真tm谢谢你。”

　　他抬起一双小狗眼，可怜巴巴地忘了叶栀一眼：“小师姐——”

　　叶栀摇头婉拒：“我就不去了吧，谢谢你奶奶的邀请。”

　　梁明远见叶栀不去，又朝陈逸翔努努嘴：“翔翔哥哥说他想去诶，小师姐——”

　　陈逸翔嘴角一抽：“我什么时候……”

　　梁明远蹙了眉头，瞪他一眼。

　　陈逸翔：“……”

　　陈逸翔扭头，超叶栀笑笑：“要不——一起去看看？尊老爱幼嘛。”

　　梁明远那双星星眼越发闪耀，叶栀快被他给闪瞎了，抓抓脸颊，妥协：“好吧。”

　　梁明远翘了翘嘴角，陈逸翔浩气长舒。

　　两人跟着梁明远，走到专车前。

　　叶栀睇了眼那豪车的logo，不动声色地坐了进去。

　　梁明远嘱咐她系上安全带，车子稳稳地向他家驶去。

　　梁明远家很大，传统的中式宅院，民国样式，还有个……仿苏杭的人工园林。

　　叶栀有点惊讶。

　　好有钱的人家。

　　梁明远引他们到了湖畔凉亭，轮椅上坐了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她披着蜀绣的披巾，引发得体得盘着，插了一支玉兰簪子。

　　听到脚步声，应声看来。

　　叶栀抬起一双杏眸，与那双混浊的眼对视。

　　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奶奶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

　　叶栀礼貌地笑笑：“你好。”

　　奶奶浅浅扯唇：“笔法遒劲，没想到，是个这么丁点的小姑娘。”

　　她手里抚摸着那幅画卷：“只可惜，不是，就是不是。”

　　叶栀皱了皱杏眸：“我不是有意想骗您。”

　　奶奶摇头：“没怪你，只是感叹，人在天涯鬓已斑。”

　　叶栀思忖几秒，“聊赠一枝春，这画，也算应了这好时节。”

　　奶奶抬眼，望向碧波荡漾的纯水，突然问：“会弹琴吧？”

　　叶栀颔首，有点疑惑。

　　奶奶笑了笑：“好孩子，给我弹一曲《梅花引》。”

　　叶栀不明白她的用意，侍者架来一台敦煌筝，她扫了眼二十一弦，心里灵机一动。

　　她的画像故人手笔，那是不是，奶奶想听听琴声是否也是“菀菀类卿”？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

　　热血志士弹琴该是何种气魄？

　　叶栀琢磨了个气度，款款弹了一段，泛音空灵，冰清玉洁。

　　不加刻意模仿，自有一段她的个性风流。

　　奶奶闭上眼睛，指尖敲打着轮椅扶手，静静欣赏着她的琴声。

　　岁月忽晚，记忆如灵蝶碎片，划过眼前，惹得妇人眼眶发酸，终于落泪。

　　“念旧岁沈城故居，梅下一瞥，刹那惊鸿……”她沉吟一句，睁开眼，看向叶栀，“好孩子，你是个有气节的，我听得出。”

　　叶栀温柔一笑：“见拙。”

　　“琴音难得，我也回一份礼。”

　　奶奶从轮椅上起身，步子有些蹒跚，“随我来。”

　　……

　　柴宗瑞掂着手里甩棍，闲闲地靠在木门口。

　　萧则拨拉了几下头发，抖下几根稻草，呸了几声，眉头蹙起，心情肉眼可见得烦躁。

　　这是间庄园仓库，乱七八糟，灰尘漫天。

　　他从草堆低翻出一个长长的匣子，打开，是一卷装裱精致的丹青，他低头嗅了嗅轴头。

　　很熟悉的檀香味，他小时候闻到长大的味道。

　　柴宗瑞点了支烟，“终于找到了，你外婆这下应该高兴了。”

　　萧则不置可否，抬起一双桃花眸，打量起四周的布局，扯唇笑了笑：“小柴，咱们好像——中了圈套。”

　　柴宗瑞叼着烟，尖牙咬着烟蒂，咧嘴嗤笑一声：“唔，干呗，是死是活兄弟陪你。”

　　周围墙面的杂物突然抖动，暗门大开，跑出来七个彪形大汉，他们什么也没说，抄着手里的棒球棍，颠了颠：“对不住了，兄弟们——上！”

　　仓库一时鸡飞狗跳，灰尘漫天。

　　少年额角流下鲜血，潋滟如锦上腊梅。

　　叶栀睇着那云锦蜀绣，栩栩如生的火红腊梅，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眸子。

　　太名贵了，她要不起。

　　奶奶说：“送给你，你很像我女儿当年。”

　　叶栀摇头，婉拒：“谢谢，但我受不起这样名贵的礼物。”

　　“孩子，”奶奶慈爱抬眼，“当是满足我一个愿望，也是了了他人心愿。”

　　叶栀闻言，觉得奶奶似乎话中暗指了什么。

　　杏眸染上些懵懂情愫。

　　她低下头，第六感隐隐作祟，眼眶有点发酸。

　　她不傻，她只是有点迟钝。

　　捧着那木匣子走出来，叶栀扭头问梁明远：“萧则呢？”

　　梁明远立马撇清关系：“不熟，不造。”

　　叶栀敛了眉眼：“好吧，那我回头跟他说你调戏我。”

　　梁明远：“……”

　　她是怎么用这么纯真的表情，说出这么狠毒的话的？

　　那小孩五官突然皱在一起：“嘶——我肚子好痛！小师姐我不送你了嗷！”

　　叶栀瞧着他一路狂奔的背影，汗颜。

　　这孩子，说起谎话都这么淳朴。

　　陈逸翔朝她挥挥手：“嫂子，走啊，我送你回家。”

　　叶栀叹口气，“萧则呢？我天天真是——跟养了个卫星似的。”

　　陈逸翔被塞一嘴狗粮，扁扁嘴：“我哪敢过问他的事，应该是和小柴搞事情去了。”

　　叶栀一时找不到他，给他微信留了言。

　　路上，她和陈逸翔闲谈了起来，“舞会报名时间截止了吗？”

　　陈逸翔思索片刻：“这不——想来就来，填那个报名表，是没配对的，嫂子要来的话，肯定有萧哥陪啊。”

　　叶栀笑笑：“是嘛？可是我，不会跳舞诶——”

　　陈逸翔嘴角一抽：“过谦了，您真不用那么谦虚，我看过你在球场跳舞的视频，一个字——绝！”

　　泪目。

　　可那是萧则跳得，不是她。

　　叶栀垂着脑袋，琢磨片刻。

　　看来得自己去学一学。

　　“所以嫂子一开始是拒绝了那个报名表吗？”陈逸翔有点好奇，感觉叶栀就想突然变了主意似的。

　　叶栀点头：“正确的，因为我不会跳舞，也没有裙子。”

　　这话说得平淡平静，但陈逸翔听了，就是觉得她好可怜。

　　睇了眼她怀里的小木匣，他突然懂了。

　　“那……”他比划了一下，“现在有兴趣了？”

　　叶栀想了想：“也不是很有兴趣，我不喜欢跳舞，只是想——”

　　陈逸翔耷拉着眸子，感觉自己又要吃狗粮：“想干啥？”

　　他猜叶栀会说穿裙子去浪，但得到的却不是这个答案。

　　叶栀弯弯杏眸，咧嘴笑道：“想写一封烫金的请帖，用很浪漫的花体。”

　　学霸的追求，果然和他们不一样。

　　陈逸翔笑笑：“好高雅啊。”

　　叶栀扭头，杏眸亮晶晶的：“我一直觉得你以后会很厉害。”

　　陈逸翔被大神夸奖！

　　他被大神看好！

　　他飘了！

　　他嗨皮了！

　　“为、为什么呀？”他止不住的傻笑。

　　“你拍电影很厉害，为中华文化正名，乃至扬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陈逸翔听完，愣了好久，而后泪花闪闪，咬着唇，憋着泪意：“乌乌，真的吗叶神？”

　　叶栀被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一笑：“对呀，你看我骗过你？”

　　陈逸翔的眼泪，一秒就掉下来了。

　　叶栀的话温和又让人安心，她还不知道，因为这句话，会影响陈逸翔往后的人生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