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黏》芋蝉鸳

45、义肢×心源流×修行

　　经过了这几天的休息，耶妮薇已经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加上自己可以操控血液的这项特殊技能，伤口愈合的很快，胸口的伤已经结痂了。不过她是一个容易留疤的体质，想来痂脱落了也会留下白色的痕迹来。
　　身体如此，心理也亦是如此……但伤疤可以遮盖在衣服下面，瞧不见。
　　有些事情她也不会说。

　　和嵌合蚁的直属护卫一战，耶妮薇是正儿八经的掂量出了自己的轻重来。
　　她长这么大打架学念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输过的人，但是一直以来总归是有来有回的程度，在众多念能力使用者中算不上佼佼者但也并不拉胯。有时候运气好一点状态好一点，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这一次的确是给耶妮薇当头一棒，毫无办法完全被碾压的那种绝望感，她再怎么厚脸皮也没有办法接受。

　　不过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耶妮薇挨了嵌合蚁一顿痛揍，竟从中摸索出了些许的门路来。她闭着眼睛盘膝坐在病床上，感受着气的流动，比往日更加流畅甚至更加充盈了起来。

　　正在她想要再细细琢磨感受一下的时候，房间的大门突然被踹开，紧接着就是奇犽“热情”的招呼声：“哎，女人！还再喘气吗？”
　　耶妮薇被吓得就是一激灵，还没痊愈的肋骨一抽，顿时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扭过头看着奇犽，就见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恶劣行径，反倒是骄傲的仰起头来，裂开嘴嘿嘿笑。

　　耶妮薇攥了攥拳头，迟早要让这小子脑门上长一串糖葫芦！

　　“哎，好了好了别闹了。”
　　紧跟其后一起进入病房的还有莫老五和诺布。
　　莫老五掂量了一下抗在自己肩膀上用白布包裹着的和棒子似的东西，反手就想推着两个孩子出去：“你们两个不是说不放心想要来看看么，现在都已经看到了，赶紧走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小杰还想多留一会，刚过来看了一眼半句话都没热络就直接被莫老五给推了出去。前脚推出去，后脚诺布就及其配合默契的把门给关了，留下两个孩子杵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早在之前奇犽就感觉到了，诺布和莫老五这两个人似乎暗地里面在同耶妮薇算计着什么，今天带过来的白布里面包着的东西也还不晓得是啥，神神秘秘的。他好奇心一冒出来就不想轻易罢休，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竖着耳朵贴在门口处，想要偷听里面的动静。
　　单纯诚实的小杰觉得偷听人说话不太好，正欲阻止奇犽，结果门“哐啷”一声突然被拉开，接着一人一拳落在两个孩子的头顶上，莫老五呲着牙笑道：“嘿，就知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不老实！”

　　最后被波及无辜的小杰只好拉着张牙舞爪的奇犽离开。

　　两个孩子彻底离开，病房这才再度恢复了安静。

　　此时的耶妮薇面色平稳，唇边还带着略有略无的笑容，仰着头看着诺布和莫老五。看得出来，比起前些日子刚醒过来的时候，状态的确是好了很多。

　　莫老五稍稍放下心来，转念就将自己抗在肩膀上的东西放了下来，道：“你上一次说要个木头的就好，我还心说太寒碜了些。跟诺布提了一嘴，他说这玩意是消耗品，而且若是为了战斗，还是简单一些便于你使用比较好，所以就只在材质和舒适度上面稍微动了功夫，其他的全部都是按你要求做的。”

　　说着，白布掀开，就见里面是米白色木质的手臂。
　　也难怪会用白布包裹起来，这个手臂虽然是木质的，但是颜色与肤色一般，离得远了看的模糊，还怪渗人的，被瞧见了怕是会当成变态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家伙吧。

　　这手臂大到肩部肘部关节小到每一根指头的三节指关节，全部都是关节球连接，可以活动扭转。耶妮薇上手掰了掰手指，松紧程度也刚刚好，想来定然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打磨才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
　　耶妮薇也就随口一提，总归木质的便宜方便，做起来也快。但却未曾想到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抬眼看了看莫老五又瞅了瞅诺布，脸上是掩不去的笑意。

　　诺布看着耶妮薇的笑容却觉得多少有些心酸起来，本身这小姑娘就是被尼特罗阴谋唆使强硬带过来的，也说了她可以不参与正面作战，只后勤和收集嵌合蚁情报就可以。她也并不辱使命，看起来不靠谱但事实上是值得信任的家伙。
　　她一人操控的东西便走遍了整个NGL自治国，给自己和会长等人大把的时间，不必操心其他只需专心应付嵌合蚁们。末了还以身犯险寻找蚁后巢穴，险些送命……

　　更让他惭愧的是，战局不可控，蚁王早产，她的计划只差一步便能成功，花些钱给她做一个木质的义肢已经是短时间的弥补了，只可惜义肢终归比不上自己的胳膊……诺布暗自心中谋划，等着嵌合蚁事情稳定下来，他就花重金去给她量身定做一个。

　　诺布心里面低估的事情耶妮薇并不清楚，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己能够预料到的，但是她多少有些着急才会不计后果，正如她之前所想那般。蚁王早产打断了自己莽撞的计划，也说不好是一件好事，而自己呢，值此丢了一只胳膊而已也算是赚到了。

　　耶妮薇抬手解开病号服的扣子，便是露出胸前的绷带和一半黑色的纹身。
　　诺布和莫老五大惊，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蒙了，也不知她要做什么。就见耶妮薇已经伸手有些粗鲁的扯开了左肩厚厚的绷带来，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粉红色的脓血附着在断口，看着就生疼。

　　事实上也的确不好受，耶妮薇背后已经冒了汗，咬着牙用自己的独臂拿起木质义肢手臂来，生生的按在伤口上，还拧了两下。受了挤压，断口扯开，殷红色冒出来却也并未淌下，而是缓缓的包裹住义肢的接口，好像胶水一样将义肢黏在了手臂上。

　　诺布记得会长说过，耶妮薇是“操作系”，“贴纸”可以控制一切有生命的，而“血液”可以控制一切无生命的，那她肯定能够操作自己的血液，此时就是拿血液当成了操控义肢的工具，除此之外还把它当成了粘着剂。

　　正如诺布所想，耶妮薇将义肢用血液粘着在肩膀上后，又沾了血液分别涂抹在上臂、小臂、手掌以及每一根手指和手指关节上，再用“隐”隐藏有些碍眼的红色，便是成了。她咬牙抓握着掌心，虽不适应但勉强能够操作。
　　耶妮薇抬头正欲对莫老五和诺布二人道声谢，只未等着开口，诺布便走了上来，黑色的西装外套便直接落在耶妮薇的身上，盖在她扯坏了扣子沾着血的胸前，迎着她错愕的眨眼，整理着白色衬衣和黑色领结，有些嫌弃的说道：“女孩子也是要爱惜自己的。”

　　耶妮薇在医院养伤的这几天听小杰和奇犽提过一嘴，诺布有一个疯疯癫癫神经质的女徒弟，似乎还暗恋诺布。想来也不奇怪，这白面男人细皮嫩肉清秀俊朗身姿挺拔，虽然有些毒舌还高傲，态度冷冰冰的难相处，但实质是外冷内热极其温柔的家伙。

　　她脸上笑容更深刻了一些，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诺布和莫老五也并不只是为了给耶妮薇送“手臂”而来的，更重要的则是为了传话：“会长想要见你。”

　　她左手义肢有些别扭的扯了扯胸前的黑色西装，眯起眼睛来。
　　嗯，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总归是要来的。

　　……

　　“扑通”地一声，“心源流”武道场中央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阵断断续续疲惫不堪的喘息声。

　　“这就不行了？”
　　语气之中带着挑衅。

　　尼特罗垂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耶妮薇，金色的头发此时格外的凌乱，白色衬衫左侧肩膀处微妙鼓起，此时已经渗出了殷红色来。那只颜色明显异常的义肢手指扣在武道场的地面上。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尼特罗有数，这应该的确是她的极限了。
　　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义肢的使用也还不是很习惯。马上就让她操练，的确是有些太难为人了。她已经尽力了……想到此处，尼特罗只能柔软了一些，但处于武道者对强大的追求，他面对耶妮薇的态度却仍旧是严厉冰冷的：“罢了，如果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的话……”

　　尼特罗的话并没有说完，耶妮薇就撑着地面缓缓的站了起来。
　　身体有些摇晃，眼神也有些疲惫，但却仍旧冷静的审视着面前的“敌人”，寻找应对的方法。

　　双唇微启，她声音坚决：“撑得住，只剩一拳了对吧？再来。”

　　尼特罗“哦呵呵”的捋着胡须，显然对于耶妮薇的态度十分的满意。

　　他看过耶妮薇在天空竞技场比赛的视频，她的优点与缺陷都很明显，念能力的运用十分的精妙，但自身体质和体力的问题确实是永远无法逾越的，而这方面又需要坚持不懈的磨练，短时间是无法速成的。
　　被称为“最强人类”的尼特罗，一辈子都献给了武道，追求极致的他再清楚不过。

　　然而时间不够了。
　　嵌合蚁的迅速成长，以及猎人协会内部矛盾的愈演愈烈逐渐腐败。

　　五个小时前，耶妮薇赴约来到了和尼特罗约定的地点……并不在猎人协会的办公大楼，也不是NGL自治国周边国家的酒店，而是乘坐飞行艇去了一个叫做“心源流”的武道馆。
　　黑色墨水洋洋洒洒大开大合的“心”字摆在正中间。

　　武道场静悄悄的，只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猎人协会会长尼特罗，此时正穿着一身运动衬衣，脖子上还挂了一条汗巾，方才似乎刚刚经过了武道训练。不得不说，他虽然已经步入老年，但身体仍然硬朗的很。
　　耶妮薇忍不住咂舌，这老头子应该都一百多岁了吧？

　　另一个人须发皆白也是老者模样，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裳，胸前垂着一条白布用毛笔写着“一日一杀”四个大字，气定神闲双手背在身后，无形之中存在着难以忽视的威压，几遍气场比起尼特罗来说略逊一筹，但也是一群一个耶妮薇的实力。
　　耶妮薇认得他，之前在友客鑫市拍卖会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好像是揍敌客家的杀手。

　　只是自从同那位嵌合蚁直属护卫打过一架之后，耶妮薇只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这人世间的强者——膨胀了。心话“老娘连变种怪物都能打，更何况你们这群都已经躺棺材里，只差盖盖子的老家伙了”，全然忘记自己像“爸爸打儿子”一样被尼飞彼多揍得满世界跑的惨样了。

　　耶妮薇的眼神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那个揍敌客家的长者，见他只是立在那边看着，并未想要言语的意思，耶妮薇就也只是朝着那位老者打招呼似的轻一点头，随即不屑的转向尼特罗，道：“这次叫我过来，是还有什么吩咐啊？”

　　“哎。”
　　尼特罗应了一声，扯着汗巾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方才耶妮薇走进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距离那日与嵌合蚁交战坠落悬崖道今日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她皮肉伤口即使恢复了，但肋骨的骨折和断掉的手臂却不可能恢复，此时能站在自己面前，应该是废了好些功夫的。

　　本来尼特罗也是想给她多一些时间好好休息，只是时间是不等人的。
　　“我想他们应该已经跟你提过了，蚁王诞生了。”尼特罗开口，轻飘飘的一句话吐露出口，眼神却十分的严肃。

　　“是，嗯，我知道。真遗憾，还是没赶上。”
　　说着，还惋惜的叹了一口气，等着尼特罗的下文，却忽地听他说道：“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此话一出，倒是让耶妮薇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了。

　　自己准备怎么办？
　　荒唐。

　　来NGL自治国参加讨伐嵌合蚁的小组本身并非是耶妮薇本愿，是尼特罗明里暗里拿着库洛洛当成威胁让自己过去的。现如今反倒是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耶妮薇，若是按照以前她的脾性，还能如何，洗洗睡了，能早点脱离这个发疯的讨伐小组就赶紧脱离，不招惹。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种话耶妮薇有些说不出来。

　　“我之前就说过，你的任务是收集嵌合蚁的相关情报，而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有价值的情报，也就不需要你冒险参与了。”尼特罗见耶妮薇不说话，于是引导似的开口补充，但耶妮薇却仍然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看着他。

　　气氛凝滞了片刻，耶妮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样面色微变，半晌才又开口，语调确是冷冰冰的：“我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脑子不好，听不懂别人的潜意思。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把你之前给我的东西还给你，我回流星街继续过我的日子去。反正你是猎人协会的会长，再随便揪过来一个人代替我的位置也不是不行，对吧？”

　　“我已经不是猎人协会的会长了。”尼特罗严肃的表情忽地一遍，像是十分无奈的感慨了一句：“老了，也是时候退休了。等这件事情结束，就该把烂摊子……啊不是，工作，交给你们这群年轻人。”
　　若是放在以前，耶妮薇可能就会很配合的开始吐槽“你说了‘烂摊子’这三个字对吧，你一定说了，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臭老头”。只是此时她却没这个心情，她听得出来尼特罗似乎是做了什么极其危险的打算。

　　“等这件事情结束”这种Flag，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妙。
　　耶妮薇面色沉了沉，忽地开口：“和那个叫帕里斯通·希尔的男人有什么关系？”
　　“想知道么？”尼特罗面上表情忽地狡黠起来，“你只要在接下来的十个小时之内打中我三拳，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耶妮薇抓握着新安装上的义肢，听着关节球摩擦的声音，抿唇笑道：“行呀，正好让我试一试莫老五跟诺布给我准备的新家伙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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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定了十月中旬回国的机票，近期在收拾行李什么的……
再加上原神的诱惑（bushi）！
再再加上有点卡文，断更又有点久，写的有些太拖拉了。
已经摸到路了，明天继续，诸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