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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六十一 觉端倪慕凡报凶信 寻小妹齐叶同助力 ...

  •   晤州慕家。

      几日前,倾城于夜半突然失踪,她院中的丫环却没有一个及时发现的,一个个都沉睡到日上三竿,还是睡在倾城寝房外间的夏锦第一个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在飞花镇每日要去碎屑楼习舞,倾城早养成了寅时和卯时之间起身,回到慕府以来,最晚也是卯时起身,在自己房中用了饭便赶去四大铺子和掌柜们一起处理店里的生意,可那日夏锦醒来时,发现辰时将近,倾城房中却毫无动静。

      她有些奇怪,还以为小姐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懒了心思,想要昏昏度日,也未及时叫她,可眼看着马上就到午时,倾城还是没有起身,她这才轻轻敲了敲倾城的房门,轻唤道,“二小姐,该起身了。老掌柜们该等急了……”

      房内无人答话。

      夏锦侧耳听听,没有听到门里有人起身的动静,只当小姐睡得死了,没有听到自己唤她,便叹口气轻轻推开了倾城的房门,见倾城床上早就空荡荡的没有人,被子乱成一团。

      “咦,难道二小姐早就走了?是我睡得太死?”夏锦疑惑地走了过去,将倾城的床铺收拾齐整。

      正想转身出去,却瞥见屏风上挂着倾城的外衣,夏锦走过去看了看,正是前一日倾城穿的衣裙,那身衣裙倾城才穿了一天,夏锦却也没有多想,只当倾城换了身衣服,顺手便将屏风上挂着的这身衣裙拿出去洗了干净。

      倾城一整天都没有露面,晚上夏锦将厨房送来的饭菜热过了三次,仍旧没有见倾城的影子,她有些心焦,跑到前院找到正在收拾马厩的慕凡。

      “慕凡哥,我想麻烦你去铺子里接二小姐一趟。这么晚了,二小姐也该回来吃饭了。”因跑得急,夏锦鼻翼上渗出了晶亮的汗珠。

      慕凡放下手中的草料,二话没说,便解开一匹马的缰绳将车套上,对夏锦道,“我这就去。你回去等着吧。”顺手递给她一方素帕,指着自己的鼻子对夏锦道,“这里,擦擦。”

      夏锦立在马厩前,羞红了脸,握紧了那方素帕回了院子。

      慕凡找遍了四大铺子却没有见倾城,掌柜们都说倾城今日一天都未到铺子中来,他们都以为倾城心情不好,在府中休养呢,还想着到府上看看倾城去。慕凡觉出不对,忙赶车回了慕家。

      回府后,他顾不上卸车,匆匆跑到倾城院子里,“夏锦,二小姐回来没有?”

      “没有。怎么了?你没接到二小姐么?是不是和二小姐错过了?”夏锦迎了上来。

      慕凡摇摇头,“四大铺子我都去过了,掌柜们都说二小姐今天没有去过铺子。二小姐就算是一个人出去散心去,这时分也该回来了,该不会是和当年一样离家出走了吧,夏锦你快二小姐房中,看看她都带走了什么东西,我去告诉少爷……”说完抽身便走。

      “离家出走”四个字可把夏锦和院子里其他的丫头们吓坏了。

      夏锦脸色煞白地对另几个丫头道,“不会的,二小姐不会离家出走的。”却又喃喃自语道,“可二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会去哪里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夏锦立在廊下愣了一会儿,突然冲进倾城的寝房,打开柜子,把倾城的衣裙一件一件拿出来摆在床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件是二小姐生日三小姐送的,这几件是春天老爷让人给二小姐从平州捎来的,这件是叶九小姐送的,这件……

      等柜子清空了之后,夏锦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倾城的衣裙一套都没有少,她出门却是连外衣都没有穿,这怎么可能?除非她不是自己想出门……

      一念至此,夏锦的目光移到了洞开的窗户上,此时微微有些凉风,两扇窗户一左一右被微凉的晚风吹得吱嘎作响,可夏锦却觉得这风有些太寒了。她点亮了灯烛用手护着走到窗边,窗台下的土地上清清楚楚印着杂乱的脚印。

      那行脚印沿着花园的墙根儿一径儿向远方去了。

      夏锦用力的捂住嘴唇,才勉强压住自己的惊呼声,二小姐果然是被贼人掳走了。

      小丫头月儿探个头进门,带着哭意道,“夏锦姐姐,慕凡哥过来了。”

      夏锦跳起身来,便夺门而出,见到院中的慕凡,忙拉住他的袖子,想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却牙齿胡乱碰撞,说不出一个字。

      慕凡扶住夏锦,黯然地说不出话来。

      方才,他去书房跟少爷禀报,说二小姐今天一天都没在府里,这么晚了,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出去找找。可少爷只是自顾自地绘着山水图,连头也未抬。

      他见少爷如此,只得说,少爷,快去找找吧,二小姐别是和上次一样,离家出走了吧?

      可慕佩阡仍旧是不以为意地道,小綦的脾气就是在家里呆不住。想走就走吧。竟似二小姐的安危完全与他无关的样子。

      二小姐自回府后便与少爷不睦,这是慕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实,可慕凡再怎样也未料到,这对亲兄妹竟会疏离成这般地步。

      现在见到夏锦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更觉得愤愤不平。

      夏锦是二小姐失踪后才进府来的丫头,伺候二小姐也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却依然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可少爷与二小姐本是同胞手足,却心冷情寒至如此,他实在无法相信那是少年时对二小姐千依百顺万般宠爱的少爷。

      夏锦颤抖了一阵,才结结巴巴地把她在倾城房中的发现告诉慕凡,“二……二小姐……的……衣服一件都没少……,房后……房后……”

      慕凡只模模糊糊听到了前半句,于是错解了夏锦的意思,松了一口气道,“既然没有多带衣物,二小姐定然不会如上次那般离家出走。我去找木伯他们,分头去找二小姐。”

      他还没转身,却发现夏锦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手,只得叹了口气安慰道,“夏锦,别担心,二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夏锦却“哇”的哭了出声。

      倒把慕凡吓了一跳,“夏锦,怎么了?”

      “二……二小姐……被人抓走了……”,夏锦好不容易将这句话说出来,看到慕凡答睁的双眼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只好拽着他向倾城寝房走去。

      在倾城房间门口慕凡犹豫了一下,毕竟是小姐的闺房,他一个下人进去于理不合。可看到夏锦急切的目光,加上对二小姐的担心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迈进门去。

      房内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气,似乎是栀子花的味道,却又掺着些许荷叶的香气。

      夏锦一路拉着慕凡走到窗下,慕凡也如夏锦一般,在看到窗外那一片杂乱的脚印后脸色骤变。

      他这才真正理解夏锦那句“二小姐被人抓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去告诉老爷。”少爷对二小姐漠不关心,慕凡无奈,只好出此下策。

      慕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二女儿慕佩綦,又怜她这几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更加变本加厉地想把所有的爱怜全都倾注在她身上,听了慕凡的禀报,顿时勃然大怒,“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啊。”

      见到匆匆赶来的慕佩阡,盛怒中的他随手拿起他平日枕着的沉香木枕头冲着慕佩阡便砸了过去,“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混帐,佩綦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就是看着她不顺眼。我告诉你,要是佩綦出了什么事,老子饶不了你这个逆子!”

      因为动了肝火,慕御天一口气顶住,狂咳起来,吐出数口鲜血。

      慕佩阡并没有想到倾城会被人在慕家大院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还只当她为了沈康景虞之事及齐嘉茗退婚之事而心情烦闷,一个人出去散心。是以也暗恨自己对慕凡的禀告太不经心,慕御天拿沉重的木枕砸他,他也不敢躲闪,额上顿时被砸了个大口子。

      守在慕御天榻前的木老伯忙着为慕御天顺气,擦拭他吐在手上衣裳被上的血迹,而慕凡则忙上前帮慕佩阡止血。

      慕佩阡紧抿着嘴唇,推开了慕凡,自己伸手胡乱在额上抹了一下,便撩袍跪在慕御天床前,“爹,你放心,就算翻遍晤州,我也一定要把小綦找回来。”

      随即叫上慕凡出门安排人手寻找倾城,也叫了人去袁州请叶家车行帮忙。

      “老木,你说,我慕御天一生虽然没做过什么大善事,可……咳咳……也从未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慕家如此……咳咳……如此不公?尤其是小綦……咳咳,她才过了……几天……咳咳……舒心日子,怎么……,难道真是我……上辈子作了……咳……什么孽?”慕御天在老木的扶持下,躺了下去,想起生死未卜的女儿,不由老泪纵横,口中兀自喃喃。

      老木躲在慕御天看不到的地方,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强笑着安慰道,“老爷,你放心。二小姐自小就机灵,又跟着沈少爷学过一招半式,当年都能逢凶化吉,这次必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老爷还是保重好自己身子,免得小姐回来后还埋怨老奴没有照顾好老爷。二小姐的嘴,老爷你也知道,可是不饶人的。”

      老木在慕家伺候了老爷少爷和几位小姐一辈子,因未成家没有自己的儿女,向来把几位小主子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女,也与老爷一样,对从小就不如姐姐温婉妹妹听话调皮捣蛋没有一刻消停的二小姐别有一番偏爱,如今他既担心二小姐的情形,又担心老爷的身子骨再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才是别有一番煎熬,只能盼着少爷能寻得二小姐的消息。

      然而,四五天过去了,尽管慕佩阡出动了慕家所有铺子里的伙计和家里的家丁,叶家除了挺着大肚子被林放看得死死的叶容霜,欺霜含霜和几个兄弟也都带着各自的手下四处寻找,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倾城的消息。

      叶家车行的人都是寻找蛛丝马迹的个中好手,平日里寻个人查个案子都是小菜一碟,可这次,却也束手无策了,埋头寻了几日,却一丝线索也未找到,就好像倾城和那日劫持了她而去的那帮贼人凭空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齐嘉茗听到倾城失踪的消息是在五天后,他急匆匆地赶到慕家,“佩阡,可有消息了?”一下马,他顾不上风尘仆仆,立刻跑到慕佩阡书房中。

      书房里,两个形容憔悴的男人正紧皱眉头,分头察看着叶家寄回来的情报。正是慕佩阡和沈君翔两人。

      “没什么有用的消息。”慕佩阡将手中的情报愤怒地揉成一团,扔在地上,重重叹了口气,疲惫已极地向后倚在椅背上。

      齐嘉茗上前捡起慕佩阡扔掉的纸团,轻轻拆了开来,细细看了一遍,其中一张用细毫绘制的图画吸引了他的目光。他指着其中的一个角落,对慕佩阡道,“佩阡,让叶家的人把这一角画详细些。”

      慕佩阡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凑过来看了看,“怎么?有什么发现?”

      “我不确定。这张图太小,我看不清楚。”齐嘉茗轻道,“我需要看到这个上面的刻纹。”

      慕佩阡又仔细看了看那张图,道,“不必让叶家的人画了。这是小綦房中的图。走,我们过去看看。”

      齐嘉茗扬了扬眉,想说什么,却终究咽了回去,只是跟在大踏步向前走的慕佩阡一起向倾城的房间走去。

      “画上画的,就是这里。”慕佩阡推开倾城的房门,走到窗前双臂在空中虚划了圈,对齐嘉茗道。

      方才那张图上画的正是倾城房间洞开的窗户以及四周的摆设。

      齐嘉茗仔细看了一会儿,便发现自己在那图上看到的熟悉物件,他上前几步,走到窗户旁立着的书柜处,将书柜上的几本书取了下来,露出了藏在后面的一块铁牌。

      他伸手将铁牌取了下来,托在掌心中,走回到慕佩阡和沈君翔身旁。

      “冬,展豪?这是什么意思?”慕佩阡看见那铁牌向上的一面上刻着的楷体字,狐疑地道。

      沈君翔却是知道展豪这个名字的。“原来是他。”他突然抽了抽嘴角,牵强地笑道,“佩阡,我想,綦妹如今是没有危险的。她是寻展豪去了。他们俩终于能在一起了,也是一桩好事,我们无需再找,就当成全他们吧。”

      “阿康,这展豪又是谁?”慕佩阡从未听倾城提起过这个名字,诧异地问沈君翔。

      “展豪,是綦妹的心上人。”沈君翔如此说着,因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能陪伴在她身旁,心底却突然没了醋意,只希望倾城跟着展豪能从此开心快乐的生活。

      慕佩阡听了这话却突然勃然大怒,揪住沈君翔的衣襟道,“你别胡说八道。别以为是兄弟,我就不会揍你。你再敢胡言乱语一句,再往小綦身上泼脏水,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沈君翔苦笑一下,轻轻拍了拍慕佩阡的手,示意自己不会再乱说话。

      齐嘉茗一语不发地看着两人争执,见此时两人平静下来,方说,“她没有去找展豪。若是去了,如何会把这个留在家里?又为何一点细软都不带?不管他们准备去哪里,总需要银子生活。”

      “齐嘉茗!”见沈君翔不说,齐嘉茗又提起了此节,慕佩阡更是恼怒,一拳便冲他挥了过来,也未看清齐嘉茗如何闪开这近在咫尺的一拳,慕佩阡只觉得后背一沉,整个人便直接扑倒在地面上。

      沈君翔见状也戒备了神色,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齐嘉茗却把手心一翻,冷声道,“倾城如今很是危险,你们却只有闲心顾及这些毫无意义的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说着,手一松,手里那块铁牌便落在沈君翔的手中。

      “这是……晓风堂?”沈君翔虽从未见过晓风堂的令牌,却对小篆别有一番研究,待拼出“晓风堂”三个字,心里突突直跳。

      “晓风堂”三个字如同催命符一般,齐嘉茗和沈君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齐嘉茗转身便走,沈君翔也紧跟着提步而去,竟没有人理会刚刚自地上爬起来的一头雾水的慕佩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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