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铃》斐瑾

4、旧事

　　老陈把温玟带回店的时候他已经醒了，h市到y市其实隔得并不远，不过华鸾向来是个懒惰的，解决完立刻开了阵门准备回去继续补觉，老陈自然也跟着先回了长宁街。
　　店中是玄屿在守着，见老陈扛回来一个人立刻打烊了准备跟着去看看，毕竟自家尊主以前可没捡人这个爱好。
　　“这模样，啧~”朱岌抱着手在一旁打量躺在床上的温玟，“虽然比不上上次尊主捡回来那个，但是这个年轻啊。”反正华鸾已经回了老宅听不到她的话。
　　白岭听她这话眉毛一跳，总感觉似乎谁要倒霉，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听说这小子被沙呛了，这么久没动静不会是傻了吧。”玄屿进屋看了半天发现温玟双目呆滞的躺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白岭终于忍无可忍把两人轰了出去，也亏是华鸾不在，不然估计她比这两人还能闹腾。
　　“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说话？”白岭把最后的一抹香送到温玟鼻间，而后起身打量着这个并没有多大的年轻人。
　　温玟其实一直听得到几人说话，只是从最初华鸾与那黑袍人的谈话就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更别说眼前这人可以用香治疗他身上的伤口。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看着床前站立的白岭，素色的衣衫遮住了她全身，但那张脸看着却格外的亮眼，温玟现实生活中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救我的那个人呢？”温玟从之前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得知华鸾不是什么坏人，不然也不会救他，毕竟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当然是想当面感谢的。
　　“尊主还有事回去了，你如果要道谢总有机会再见的。”白岭见多了华鸾救过的人，很多人第一件事也是表示感谢，但也会有人窥得了一丝华鸾的身份心思便没那么单纯了。
　　自不周山封闭后，华鸾已经活了太多年，总有人想图捷径在华鸾身上讨得一些什么，这类人白岭跟着华鸾见得多了，自然也没了一丝的心软，时间是消磨心软最好的办法。
　　温玟从小在弄堂长大，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自然会察言观色，白岭这话一出他也知晓是拒绝的意思，想到自己犯的蠢，自然也就闭口不再提。
　　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再说话，白岭一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见气氛冷了下来也只好去把之前点燃的香收拾了。
　　“以后别乱相信一些不可能的事，从来没有起死回生的。”临出门前白岭还是不忍多说了一句，温玟年纪太小，方才救回来时的沉重不是假的，可惜这世上始终是有那么多不容易的。
　　“难得见你好心。”玄屿在廊下靠着，青灰色的长衫无风自动，语调中说不清是打趣多还是好奇居多。她们跟着华鸾经历了太多事情，白岭是继青岑之后跟随华鸾的，如果说青岑的性格是稳重，那么白岭便是沉默，她再没见过比白岭还不喜欢说话的人。
　　白岭瞥了她一眼伸手拂过她的眼前，一袅青烟骤然出现，玄屿立刻撤出八丈远。
　　“祖宗，没必要！”玄屿把手放在嘴前高声喊道，顺道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准备再挡一下。
　　意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袭来，玄屿抬头望去只看到白岭静静的看着园中的枯枝，那眼神空洞而寂寞。
　　***
　　老宅
　　华鸾同时也静静站在窗前发呆，自回来后她保持这个动作已经一动不动许久了。
　　在沉睡的那三日她做梦了，神仙无梦，千年以来她沉睡中只是一片荒芜，但是那日她梦到了一个人，那人站在昆仑山的梧桐树下向她招手，那记忆似乎很是熟悉。
　　“站那儿那么久又不过来算怎么回事？”华鸾早就发现廊下有人来了，青岑不会没事守着她玩儿，家里现在也只会是那人了。
　　风泽信步至华鸾身旁，而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从你回来时便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吗？”风泽倒是开门见山，他目光落在华鸾身上。
　　华鸾今日穿的长衫还未来得及换，下摆处还沾着血迹，她顺着风泽的目光同时也看到了，“不是我的，那天那个黑袍人的。”谁能想到那个人那么不经打，跑的同时还洒了她一裙摆的血。
　　风泽笑道“想来也不是你的，倒是我多余担心了。”语气诚挚而直白，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我前几日做梦了。”华鸾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跟他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出来。
　　“做梦有什么不好吗？”风泽不解，像是不知道为什么华鸾会如此困惑。
　　寻常人多思睡时自然会多梦，但许多人醒来后也就忘了，只有极少数的人会有些许的记忆。
　　但是华鸾不同，她不会做梦，那么这梦便来的蹊跷了。
　　“神仙无梦，如果真的做了梦，便不是什么好事。”华鸾摇头她想来不是什么悲观的人，想不出头绪自然也就不想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华鸾自我开解倒是很快，自然错过了风泽低垂下去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