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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主与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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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头发乱了吗？”师兰拨弄着鬓边的珍珠流苏，不住地询问颂芝，言语中有几分她未察觉的紧张，“皇上怎么还没来？”
颂芝答道：“时辰还早，皇上要来用晚膳，恐怕还得等一会儿。”说罢，又有几分心酸，即便皇上如此待娘娘，娘娘还是对他一片真心，还得扯出笑容，“娘娘今日容色倾城，皇上必定喜欢。”
“那就好。”好不容易请来了皇帝，师兰今天可是费了一番心思打扮，小半个月的忙碌成不成在此一举。
湘妃色的烟萝纱宛如雾霭中的朝霞，朦胧的映出鲜艳色彩，裙身蔓延出大片的茉莉花，绿叶白花掩映。衣襟袖口都镶上蜜合色、月白色、海棠红三道滚边，绣上祥云仙鹤图案。
衣服是照着师兰的意思新做的，一换上颂芝都看呆了眼睛，“奴婢说不出什么道理，只觉得娘娘穿上这衣裳特别好看，比别的衣裳都好看！”
“别急，还得绾好发髻。”
嘱咐颂芝梳好如意旗头，发饰只用珍珠、白玉、碧玺材质，间以几只小绢花点缀。没有有明亮辉煌的珠翠喧宾夺主，为的是凸显乌发柔顺，云堆翠髻。
用螺子黛描月棱眉，细长柔美。用天宫巧敷面，轻白红香。用玫瑰脂点唇，娇小可爱。
如此妆饰，耗了两个时辰。
那厢皇帝的仪仗慢慢赶来，若不是今日周宁海三请四请，他原是要去看端妃的。只是近来的确疏忽了华妃，也得安抚些，不知她又要闹什么小性子。
沿路草木繁盛，景色优美，皇帝的脚步不急不缓，行至清凉殿前。
但见一位粉衣女子，肤光胜雪，鬓发如云。眼波盈盈，顾盼流转间自有无限情意，“臣妾给皇上请安。”
“爱妃快起。”皇帝扶起她，温声道：“爱妃清减了些，可是苦夏所致？”
华妃莞尔一笑，“苦夏却是不怕，臣妾只怕风雨交加，天日无晴。”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皇上可明白吗？”
皇帝一向知道华妃明艳热烈，今日却见她笑脸盈盈，美目晶亮，娇艳妩媚外更生一股灵动，恍若初见时的活泼少女，光彩照人。
又听她声音婉转，满含情怀，忙握住她一双柔荑，笑道：“烈日亦有情，不忍损伤世兰分毫美貌。”
二人执手相看，自是一番柔情蜜意。
晚膳按照皇帝喜好精心准备，体贴伺候到他心坎里，华妃也殷勤地为他布菜。
“皇上尝尝这道酸笋老鸭汤，熬了三个时辰。”
“还有这藕带，调了料汁凉拌，本味最是细嫩爽脆。”
皇帝也受用得很，他就喜欢妃嫔对他用心，无论是什么手段，都是依赖他，依恋他，期盼他的恩宠。
“世兰费心了，”皇帝面带笑意，眼睛微微眯着，“朕瞧你今日不带护甲，仔细别伤着指甲。”
“皇上还说呢，”华妃把手伸到他面前，指甲上绘的亦是绿白花朵，“这是臣妾宫里的人新琢磨出来的，在指甲上画画，皇上觉得好不好看？”
皇帝细看一番，吟道：“凤华香染水晶寒，碎系珊瑚玉笋间。只有世兰一双柔荑，才能用珍宝繁花相配。”
虽然一进来皇帝就牵手，还没发现美甲，非要人提醒，但是师兰现在还是得说，只要皇帝喜欢，费再多心思也值得。
晚膳撤下，皇帝和华妃在侧间耳鬓厮磨。
师兰叫人送上来一盘美甲工具，“皇上请看，上好的颜料掺了蜂蜡、明矾制成膏状，在指甲上作画，既无毒又持久。”她用小镊子夹起一片贝壳，遇到皇帝手上， “还有这个，把贝壳修剪成花样粘在指甲上。”
皇上接过来，见五瓣花朵形状的贝壳上，也用颜料微微染色，更加精致，那厢华妃手指已经伸过来了，意味不言而喻，便顺手将贝壳花粘在她左手中指上。
“皇上给这指甲花样取个名字吧，阖宫中只有臣妾才想的出这样的巧思呢。”
皇帝笑道：“就叫掌上花吧，朕亲自伺候你，可满意了？”
华妃脸颊飞红：“多谢皇上。”
不知不觉，贵妃榻上已经空无一人，唯余一室旖旎。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师兰就要起床伺候皇帝上朝。满脸堆笑的送走皇帝，又得梳妆去桃花坞给皇后请安。
颂芝心疼她，让她再睡会儿回笼觉，请安再迟些也行。
师兰想着早些去还凉快点，晚些时候日头也毒，回来再睡也是一样的。
打了个哈欠，她继续说：“明日就是七夕赏月宴，本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为我绘制了这掌上花。
“奴婢明白。”
底下的奴才整天干活也没什么乐趣，只能说说闲话，若是得了什么新奇事儿，可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嘛。
桃花坞里，一室莺莺燕燕，消息灵通的也该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师兰则是借着美甲狠狠的秀了一波恩爱。
眼见着齐妃脸色不好，酸了几句，也被她怼了回去。皇后面色不虞，只能拿节俭用度贴补军费的事来约束她。
沈眉庄也道：“皇后娘娘贤良，实为后宫表率。嫔妾更应节俭，为皇上分忧。”
师兰在心里摇摇头，可怜的沈眉庄，被皇后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沈贵人此言差矣，你使的是贵人的份例，怎知妃位上节俭的生活是如何呢？”
“不过是些颜料和贝壳，还比不上本宫的一支徽墨。况且不论价值几何，只要皇上喜欢，自然值得。”
显然，今日桃花坞早会，师兰完胜。皇后都不等众人话话家常，只见人行完礼，请了安，就各自散了。
师兰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清凉殿用早膳，进了一碗芙蓉蛋羹，一碗银鱼鸡丝面，并几块米糕、鱼糕，颂芝怕她吃多了积食，劝了好一会儿，又赶紧把膳撤了。
师兰也没办法，她用的都是顶小的碗，在前世三两口就吃完了。只是后宫妃嫔也没有别的运动，整日里坐着，为了保持美貌，自然吃得少。
吃完早饭这还不许她立刻睡，说是这样伤脾胃，她就只能坐在美人榻上继续看那一盘子美甲材料。
“颂芝，前几天我说把银杏提成二等丫鬟，她的住处可弄好了？”
颂芝嗔道：“早住进来了，娘娘如今疼她可比疼奴婢还多些。”
可不是嘛，自来华妃宫里只有颂芝一个掌事姑姑是一等丫鬟，底下的四个二等丫鬟出去了都是很有脸面的。偏银杏那丫头得了娘娘的青眼，可以说一步登天了。
“你可别醋，我要她是有大用，将来她必要跟你一起回紫禁城的。”
“娘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可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东西。”
师兰直说好好好、是她错怪颂芝姑娘了。二人笑闹一番，困劲上来了，颂芝便帮她解了发髻，补觉去了，“别忘了，午睡以后把周宁海叫过来，我有事吩咐他。”颂芝说记住了。
要不说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清凉殿正殿里四间屋子，进门是待客饮茶的正厅，右手边就是摆膳的餐厅。左手边用纱帐和屏风隔出一个放贵妃榻的套间，也是日常的起居室。再往里进，就是寝间，用多宝阁和碧纱橱与外间相隔。
平日只要把梨木雕花的碧纱橱合上，寝间只放一盆冰，就凉快的很，像一个小小的空调房。师兰就在这盛夏难得的凉意中，沉沉的睡着了。
颂芝摆摆手，领着殿内其余伺候的宫人一起出来。自从去年冬天，娘娘生了一场病，就不喜欢太多人贴身伺候。
不过主子能休息，她们这些下人可歇不了。颂芝径直往后殿的耳房走，这里虽在清凉殿的边缘，光照也不好，但是非得有头有脸的下人，才能分到一间房单住。
颂芝进来的时候，银杏正在画画。耳房虽小，五脏俱全，可她不在桌子上画，而是搬了炕桌倚在窗边画画，扔了一床废纸团子。银杏见了她，赶紧爬起来，“颂芝姑姑怎么来了。”
“画画呢？娘娘要的新花样画出来了吗？”颂芝知道华妃赏了银杏不少好纸好笔墨，叫她专门设计新的美甲花样，旁的杂事都不用干。
银杏想着精益求精，更能在主子跟前露脸，现在进度不够，面露难色：“姑姑见谅，奴婢是想给娘娘的自然要最好的，若是能多些时日，必定画出更好的来。”
“行了，画的好不好由娘娘来看，我也不评你。” 颂芝秀眉一横，神气大得很，“只是在娘娘宫里，最重要的还是要忠心。忠于主子，主子才会护着你，你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宫里也没有你别的去处！”
“姑姑教诲，我一定牢记！华妃娘娘对我有大恩，银杏只认这一个主子！”
颂芝不置可否，转头问：“你这些画没被别人瞧见吧？”
银杏忙说没有，没别人来过。
“这是你的立身之本，可要看好喽。”
“我明白了，待会儿我就把这些废纸烧掉，画好的花样我贴身带着。”
颂芝见她一脸严肃，转脸笑道，“好好画，娘娘也知道你的忠心。”说罢摘了手腕上的赤金虾须镯，塞到她怀里，“娘娘不会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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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兰起来，只有颂芝贴身伺候着，她喝了一盏冰镇酸梅汤，又理好头发，就要在正厅见周宁海。
不过被颂芝拦住了，她递上一本册子，原来是苏培盛带着皇帝的赏赐来过，因为她睡着，苏培盛也不肯打搅，便由颂芝收下来一一登记了名册。
师兰打开，还挺长，金玉珠宝，绫罗绸缎，还有补身的药材。不过都是皇帝赏嫔妃常用的东西，赐给她的不过是多一点儿、贵一点儿的，看过，也就算了。她的衣服多得穿不完，倒是颂芝身上这件衣服有些旧了。
“布匹放进库房也是等着旧，你去挑两匹缎子，做几身新衣服。”
“奴婢多谢娘娘。”颂芝喜笑颜开，“苏公公说晚上皇上会过来，要是娘娘带上今日赏赐的珠宝，肯定更加高兴。”
“你挑两只簪子出来就行。”
师兰走到正厅，周宁海已经在等了。她拿着一个小木箱，叫周宁海，务必要交到年府管家手上，一定得隐蔽，不得叫任何人知晓。
周宁海神色一凛，还是应下来。
其实箱子里没有别的，只有几瓶师兰改良过的指甲油、画美甲的工具，和许多图纸，还有一封信。
信上叫管家找几个老实可靠的女孩，照着图纸和工具，学习指上作画。再从华妃原本的嫁妆铺子里找一家地段好、门面大的，按照图纸改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竹枝词二首·其一》 刘禹锡
凤华香染水晶寒，碎系珊瑚玉笋间。——周文质《【双调】水仙子 赋妇人染红》
师兰娘娘靠纯欲妆拿捏了胖橘，叫他免费做了“掌上花”品牌美甲的推广大使(?-ω-`)
以下是“掌上花”股东大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