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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祸不单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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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新夜》剧组因为正在忙男一号的人选问题,所以,很少叫她过去。以前一起在广告公司工作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个糖果的广告,高洋还挺高兴,毕竟可以多赚些钱。
她最近挺需要钱的,因为要给米粒儿上学攒赞助费。
广告片拍摄那天,高洋特别高兴,因为只拍了几张照片就完事儿了,都是她吃糖的甜蜜样儿。后来,人家当场给结了三万块钱的劳务费,还送了一大包五颜六色的糖果给她。
她抱着糖果回家的时候,米粒儿看着她笑得像个神经病一样,问:“你买彩票中奖了?”
高洋摇头:“NO,我除了买冰红茶中过再来一瓶,其他统统都没中过了,不过,今天比中奖还高兴,有个广告,不但给了糖,还给了钱。”
米粒儿不喜欢吃糖,所以没什么感觉,不过听高洋说给了钱,还是蛮高兴的,就问:“现在有钱了,能不能把我从绘画班换到跆拳道班去?”
高洋诧异她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就跟她商量说:“你别学跆拳道好不好,那个太暴力,万一伤着,我会难过,而且,我以后也不需要你保护,真的,我能自己保护自己。”
米粒儿却握紧了小拳头,坚决的说:“不行,就算不是为了要保护你,我也想学跆拳道,我要打得那天骂我的小子满地找牙。”
高洋气得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她的小脑门说:“你先把那个伤给我养好了再说!”
大川再给高洋打电话求助的时候,高洋很坚决的说不,她借口说:“我最近接了新工作,正在忙。”
大川软破硬泡:“新工作给多少薪酬,我加倍付给你不得了?”
高洋耐心解释:“大川,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大川说:“高洋,你不能见死不救吧?我爷爷那儿都发话了,让我带着他未来孙媳妇儿接他出院呢,你要是不去,还不得穿帮了,到时候,我爷爷不剥了我的皮?”
高洋说:“你们家雇了一个军团的看护,还差个孙媳妇儿去接出院?”
大川说:“这能一样吗?”
高洋当机立断:“反正,我不能陪你再胡闹了。”
因为提前跟苏艳谨约好了要去剧组签合同,而那天下午米粒儿要去绘画班上课。
新找的小时工这几天还没来上班,高洋怕米粒儿自己去上课不安全,于是叫了岳小薇临时来帮忙照看一下。
高洋的要求很简单,“别让这孩子单独行动,我怕她再找对面小区的小男孩儿干仗。”
临走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米粒儿,看好你岳阿姨啊,千万别给弄丢了,要不何平叔叔该找咱们麻烦了。”
后来,高洋觉得不放心,又跟岳小薇说了一遍:“你的任务就一个,别让她跟别的孩子打架。”
岳小薇答应的特干脆,还口口声声说让高洋放心。
高洋去剧组的时候,韩大川童鞋也在吗,在接待室里跟一群女演员聊天,门开着,从外面能看到好几层人围着他,大川聊得还挺带劲儿,逗得那些女孩子直笑。
高洋心说,这哪儿是被爷爷剥了皮的孩子啊?明明一个生在脂粉堆里,长在姐姐妹妹们中间的“二哥哥”。
看到高洋,大川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说他的话。
高洋怕他再提什么冒充女朋友的事儿,也就没主动去打招呼,而是直接去影棚找苏艳谨。
她们约好的一点半,现在都过了两分钟,她怕副导演会等急了。她到影棚的时候,有人跟她说:“副导演去联系取外景的事儿了,让你过来就等她一会儿。”高洋这才放下心,找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等。
刚等了没一会儿,大川就过来了,笑嘻嘻的跟她说:“哟,高洋,你今儿可真闲啊,居然有空过来坐?”高洋想说,再闲也没你闲啊,还跟一帮人侃大山呢。可是,她却没说出来。
大川拖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说:“我爷爷都提起你好几次了。”
高洋却打岔的问:“他老人家的病好点儿了吧?”
大川看着她诚挚的样子,有点气愤:“装什么装啊?让你去陪我看看他都不愿意。”
高洋说:“谁说我不愿意了,我就是……就是……忙啊。”她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是后面的话说不出来。
大川问:“你瞎忙什么?”
高洋说:“这不就是来跟苏小姐签合同的吗?”
大川问:“我是说前几天?”
高洋就把前几天拍糖果广告的事儿跟大川说了一遍,大川马上说:“还当场给钱?如果不是圈套,就是个糖果公司老板的脑袋被门夹了。”
高洋懒得理他,说:“你脑袋才被门夹了呢。”
又等了会儿,苏艳谨还不见回来,高洋便站起身活动筋骨,大川接了个电话,回头跟高洋说:“我去趟海逸,上次去越南拍的风景片出来了,要选一下。你要不要也一起去看看?”
高洋拒绝:“我得等副导演过来签合同,要不,回头饭碗又丢了。”
大川笑她:“你这个人怎么开口闭口老提饭碗的事儿?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高洋本想跟他多说两句,可转念一想,他生在条件优越、富甲一方的韩家,什么都不愁,当然不知道饭碗对一个需要养家糊口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大川前脚走,苏艳谨后脚就回来了,而且身后还跟着大川他妈。
苏大美女依旧笑吟吟的,可惜,在高洋看来笑得不够真诚,她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高洋说:“没事儿,也没等多久。”然后,她跟大川妈打招呼,叫声了:“伯母,您好。”
大川妈“嗯”了声,算是回应。然后,跟苏艳谨说:“我想跟高洋单独聊聊,艳谨,你去帮我泡杯茶。”
赶了个韩大川不在的时间,又支开了苏艳谨,高洋觉得大川妈这个单独聊聊的内容,肯定是不想旁人听到。其实,用她曲折的小心思略一思考,也知道大川妈要说什么,所以,她静静恭候她的发言。
她说:“高洋,这几天你都没去家里玩儿啊,我们老爷子挺惦记你呢。”
高洋笑笑,说:“谢谢韩老还记得我,不过最近有点忙……”
大川妈满意的点点头,夸她:“你是聪明孩子。”
高洋舔了舔发干的唇,仍是笑:“伯母,您不妨有话直说,其实我一点都不聪明,猜不透您的意思。”
于是,大川妈在苏艳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来,不疾不徐的说:“大川那点心思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毕竟,他是我生的。他以为带你见过了老爷子,就等于拿到了尚方宝剑,有恃无恐了,可有些事儿哪儿那么容易啊?……孩子,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女人我见多了。”
听着她说话,高洋依然微笑,甚至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她觉得如果当年罗海音找上她时,她能以这样的态度应对就好了,她说:“伯母,您多虑了,我不想当凤凰。”
大川妈的目光有些诧异,几乎就表扬她了:“高洋,你还真比别的女孩儿心眼儿多,懂进退。”
高洋听得出来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直接说:“不管我是不是聪明,也不管我懂不懂进退,都跟您没什么关系。况且,我跟大川也并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只是他临时找来救场的普通朋友,从来没想过飞上枝头这回事儿,您可以踏踏实实的把心放在肚子里。” 她居然可以面带微笑的同时,让自己的声音如此冷淡,冷到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发出来的一样:“您要有时间最好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儿子,赶紧替他找个合适的女朋友比特意来找我聊天有用多了。”她觉得自己笑得很合礼仪,很得体。
大川妈在气势上终于不敌她的年轻气盛,输了一筹,不得不拿出杀手锏来:“你也别在我面前耍花招,我要是信你说的这些鬼话,今天也不至于来这儿跟你啰嗦了。我们韩家,在社会上算有头有脸的,大川又是他爷爷的长孙,绝不能让他跟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
这句话终于刺痛了高洋,她觉得心里好像有千万只细细的针在扎,撕心裂肺的疼,甚至喘不过气来。她面色土灰的靠在办公桌上,想回击,可是却没有了一点士气。
韩承业下午刚回剧组,路过苏艳谨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要问她一下男一号的事儿,前几天试镜的演员中,有个实力派叫徐宽,他觉得不错,不知道她那边签定了没?
他不知道里面的人是高洋跟大嫂,随口要叩门,却听到大嫂的声音。那些话,他也并非有意要听进耳朵里去的,可是,身体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愣在那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上学的时候就不止羞耻,因为跟男人鬼混让人抓了现行,被学校开除了,多么轰动的事儿,随便打听打听电影学院的老师,哪个不知道……”那些话,虽然声音不大,却那么响亮的敲击着他的耳膜,后来,甚至开始击打着他的心脏。
他隐隐约约听见高洋的笑声,凄凄切切的,比哭的还让人难受。
大川妈没想会出门的时候看到小叔子韩承业,更不知道他刚才在门口到底听到了什么,所以,表情甚是惊慌。
韩承业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目光中透出寒意。虽然他们是一家人,可平素并不怎么来往,而且,彼此之间也不甚友好。
她示威完毕,走了。
他却停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高洋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这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揭了下她的伤疤而已,虽然露出了溃烂的脓疮,但终会再愈合。
苏艳谨端着茶施施然而来,看到韩承业,面露一个可爱的笑容,叫了声大哥哥,声音清脆悦耳。高洋亦向门口望过去。韩承业看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如她的笑一样,满是寂寞与失意。
苏艳谨问的很是斟酌:“伯母怎么走了?刚才还说让我泡茶呢?”
高洋只是站在那里,稍垂着头,努力让自己平静。她开始佩服苏艳谨的演技,为虎作伥后居然可以表现的那么无辜,在这一点上,高洋承认,自己差太远了。
合同摆在面前,高洋用手指反复在上面摩挲,考虑再三,还是迟迟没落笔。
韩承业在一旁看着她,说:“要是觉得哪里不合理,可以提出来。”
高洋叹了口气,终于笑笑说:“没有不满意,我刚才在琢磨‘高洋’这两个字,该怎么写才显得更苍劲潇洒。”
刚要落笔的一瞬间,突然听见手机响,高洋觉得眼角跳得厉害,心思一阵混乱,于是,也顾不得签名了,赶紧拿出手机来接。
是岳小薇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说:“高洋,……不好了,米粒儿,米粒儿流血了……”
高洋本来坐着,听到米粒儿的名字,一下子站起来,倒把旁边的苏艳谨吓了一跳,她焦急的问:“为什么会流血?”
岳小薇啥重点也讲不明白,只说:“车……我们俩穿过马路,有车闯红灯……撞到了米粒儿……”岳小薇已经不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了,估计她是吓傻了。
高洋急得差点疯掉,刚要开口骂岳小薇,却听到电话里传出来一个清晰的男声:“高洋,我们现在在某某医院……”说话的是何平。
现在别说是一份合同,就是五百万现金,高洋都来不及拿了,她只是赶紧往外跑,不顾一切的跑。
韩承业在后面,拿着她的皮包喊:“等一下,去哪儿?我送你。”
韩承业的车就停在楼下的便道上,高洋恳求他:“导演,麻烦您快点送我过去,可以吗?”
一路上,韩承业并没问高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他只是把车子开得飞快,绕来绕去,不知道闯了多少次红灯,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应急车道,才到了高洋说的那家医院门口。
高洋根本没等车子停稳,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韩承业在后面喊她:“注意安全。”
他喊出声的那一刹那,高洋停在那里,想起来忘了跟他说声谢谢。千钧一发之际,一辆大货车载着整车货物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车厢甚至擦着了她的头发和衣角。
韩承业觉得心惊肉跳,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路中间,追上去,拉着她的手穿过斑马线,说:“慢点儿,别那么慌乱。”
岳小薇跟何平在外科手术室外面等着,高洋见到岳小薇第一句话是:“岳小薇你这个笨蛋,要是米粒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啦。”
何平一边安慰受惊的岳小薇一边跟高洋说:“你冷静点儿,先别着急。”
高洋揪着他的领带,恨不得把他跟岳小薇绑一块儿揍一顿:“米粒儿她不是你们家孩子,你当然不着急了。”
何平扳着她的肩膀说:“高洋,现在咱们应该一起祈祷米粒儿没事儿,冲动没用。”
高洋当然知道冲动没用,但她就是着急,就是发疯了一样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岳小薇只顾趴在何平身上哭,根本不能详细的跟高洋说明当时车祸的情形,何平是后来才被岳小薇招呼来的,也不知道车祸具体怎么发生的。不知道米粒儿到底伤了哪儿,或者伤的如何,这让高洋更着急,恨不能冲到手术室去。
韩承业一把拽住她说:“高洋,你先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