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20狐狸的战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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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面色平静，可是眼底的浓厚的悲戚裸露又直接。
霍依然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顷刻间泪如泉涌，悄无声息地躺了一脸。她不知道，她的女儿是知道的。那一年她跟宋和平离婚，宋晨没哭没闹，甚至一句反对和挽留也没有，霍依然只觉得这孩子突然长大了懂事了。她哪里知道，原来宋晨在更早的两年前就已经知晓真相。
霍依然是愧疚的，她没有能力给宋晨一个健全的家。宋晨对夏迎春那份执念，或多或少含了亲情在里面。
爱情的初衷，往往是简单而纯粹的。
而过程，很可能伤肝劳肺，久不能愈。
霍依然一把搂过宋晨，按着宋晨的脑袋在肩膀上：“晨晨，是妈妈对不起你。”
“咱们一起照顾宋念春，好不好？”
女强人霍依然半生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怠慢了家庭，愧对于女儿。知命过了大半，花甲触手可及，也该是补偿女儿的时候了。
是谁说的，爱，什么时候都不迟。
宋晨瓮声瓮气的说：“妈，你不嫌弃我任性吗？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我霍依然的孙子，谁敢说什么，老娘毙了她！”
宋晨破涕为笑，别看太后平素优雅万分，真正面对宋晨的时候，绝对露出女霸王的本性。宋晨说出了埋在心里许多年的牵绊，说不出是难过多一点还是轻松多一点。不过有一点可以确信，那就是带着宋念春好好地生活下去，加上太后，她们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人。
宋晨的性格，毕竟不是阴郁的，她只是缺乏安全感，继而执念那份年少时就开始的感情。以致于后来一步错，步步错。
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怕的是什么。那一夜行差踏错，后来的这么些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快乐过。
不过，是时候放下来了。
母女俩感情一向就好，刚刚那一巴掌是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中，此刻霍依然爱怜的轻抚宋晨的脸蛋：“疼吗？”
宋晨立刻点头，在太后胸前蹭了蹭，可怜巴巴的说：“疼死了，然姐你太坏了。”
“谁叫你瞒了我这么多年啊，我是你亲娘，还得楚杰告诉我他姑姑做了外婆。你说，你娘亲我得多么伤心啊。”
宋晨一个颤栗，心中愤慨无比：靠，大表哥啊，原来是你打的小报告啊，哼，等着瞧！你的罩门我可是十分清楚的，一定让你后悔多嘴了，这结婚的男人，怎么就变长舌了呢。
“干妈外婆，家里来人了。”
某个小脑袋突然从门外伸进来，贴在门框上的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谁欺负了他，神色间带了几分别扭。宋晨从太后怀里钻出来，打算拉着儿子找人算账去，不料太后拉住她：“你去浴室洗洗，”又指了指她的脸，“冰敷一下，难看得要死，本来年纪不小了，这脸可不能毁了。”
宋晨咬牙怒视：“也不知道是谁的劳动成果！”
太后捏捏她另一边脸，笑着说：“乖，快去。等下我给你们煮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
宋晨走到房内自带的小浴室门口时又回头：“碗还得你洗，”转而面向宋念春，“你外婆的红烧鱼与糖醋里脊特别好吃，咱们有口福啦。”
宋念春小嘴巴撇着，只扯了扯眉头，太后看着他别扭的模样，特别欢乐地拉上他走去客厅。等宋晨弄得可以出来见人的时候，首先听到的就是某把异常刺耳的嗓子：“妈，今天中午我为您接风洗尘，您刚来要休息休息。您不是喜欢粤菜嘛，小念春应该喜欢甜点，那咱们去吃粤菜吧。”
“嗯，这提议不错，”太后掩唇笑得恰到好处，端足了优雅妇人该有的姿态，侧首摸了摸宋念春：“念春，你觉得怎么样？”
宋念春甩了甩手，却甩不掉肩头那只毛手，平素那张面瘫的脸可谓是一阵青来一阵红，跟调色板似地，咬着嘴巴说：“我要吃姜撞奶。”
他身侧的男人忽然来了兴致：“你知道姜撞奶？爸爸也很喜欢吃，咱们果然是父子同心。”
男人兴致高涨，之前一边跟太后套近乎一边逗弄宋念春，宋念春才六岁哪里是男人的对手，被弄得只能用沉默来抗争。宋念春忍了半天估计实在受不了，鼓着眼珠子瞪着男人，扬声反驳：“你才不是我爸爸！”
小猫咪也是会炸毛的，宋念春终于是怒吼出来。
太后眼皮一跳，出声安慰：“念春，孩子不能没礼貌呢，小顾他是太喜欢你了。”
这太后说的是什么话，摆明了默认那臭男人的说法。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太后好像对那臭男人挺感兴趣的，瞧那小眼睛，半分钟偷偷看人不下十次。宋晨心火直冒，腾腾腾走过去，用力踢过去：“滚起来，谁是你妈谁是你儿子啊？你嘴巴欠抽是吧，那不妨我做做好事。”
宋晨说着就提起胳膊作势要朝顾锡甩去，气势汹汹。
他竟然没躲，还侧向宋晨凑近下巴，狐狸眼故意眨了眨，泛出闪亮的光彩。宋晨气得手心发痒，丹田吸气，用力甩出手。
只是快要擦到顾锡那姣好的皮肤时，被太后一把抓住：“宋晨，你怎能如此凶蛮？小顾是客人，你这个主人就是这样待客的？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
一连几个反问，可谓是恨铁不成钢。
太后转向顾锡，端庄的笑：“都被我宠坏了，你多担待担待。”
顾锡大手一捞，拉着宋晨在自己和宋念春之间坐下来，动作是要多熟稔就有多熟稔，好像他已经做了许多次，这只是最最平常的事情而已。
而他眉目间一派自然大方，对着宋晨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在里面：“妈，我就喜欢她这样，千金难买真性情。”
“你这人就是贱，喜欢被虐！”
宋晨扒拉开腰上的毛手，继续指责：“请不要乱打招呼，这是我妈和我儿子！”
顾锡无视她凶悍的威胁，脑袋一歪，跟没骨头似地靠在宋晨肩头上：“不急不急，我马上就入赘你宋家了。”
他的脸亲昵的蹭了好几下：“要不咱们现在去打证？”
宋晨来不及反驳，太后插播进来解释：“今天周末，民政局休息。”
“你……”
宋晨对着自家娘亲，有气无法抒怀，只得狠狠地瞪一眼，然后去拉宋念春：“儿子，他们欺负你妈妈。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咱们别理他们！”
宋念春虽然被宋晨拉着站起来，可另一只手让太后牵住，这夹心饼干，可不是很好受。
他瞧一下宋晨，又瞧一下太后，最后视线却落在顾锡那里。乌黑的眼珠子，平平淡淡看着顾锡，看得顾锡心脏一震。顾锡敛神，对上宋晨，恢复一惯的嬉皮笑脸：“孩子他妈，孩子说他想陪外婆吃粤菜。”
宋晨很想咬死顾锡，特别烦他脸上碍眼的笑：你说这人怎么就不会看脸色呢，明明我用眼睛都杀了他一百九十九次，他怎么就没脸没皮的呢。
宋晨捏了捏宋念春，朝他发散母爱的光环：“儿子，你不想跟妈妈一起吃饭吗？”
宋晨吸吸鼻子，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妈妈会伤心的。”
宋念春脑袋垂得更低，继续当夹心饼干。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当然这尴尬，只对宋晨而言，因为太后跟顾锡交换眼色，明明是胜券在握。
紧咬着唇的宋念春终于开了腔：“在束河的时候，”只是才说了几个字却停了下来，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一会才接着说，“爸爸做的姜撞奶，很好吃。”
宋念春说完话，几个大人的脸色怔住，他趁势挣脱开，抬脚要溜走，被宋晨抱住肩膀：“妈妈带你去吃。”
宋晨握紧宋念春：“以后你想吃什么，妈妈都会带你去吃。等妈妈学会姜撞奶的做法，在家里做给你吃好不好？”
“走吧走吧，我先下楼开车，妈，你和儿子快点哦。”
顾锡率先站起来，揉乱了宋念春半长的碎发，又覆上宋念春肩膀上那只手，轻轻一压：“咱儿子最听话了。”
顾锡收回手走出房间，捏紧了手中的钥匙，冰凉的钥匙贴着掌心，让他怀念前一刻的温度。
太后跟着起来拉过宋念春：“走吧，我的乖孙子。”
宋念春依言跟在太后身侧，默默地垂着脑袋走路，每次宋念春垂着脑袋，宋晨就特别憋屈，心口被堵得厉害。电梯下降的时候，宋晨终于找到了话题：“我说，你不是第一次见那谁吗，怎么连妈都叫上了？还真是自来熟得狠。”
宋晨故意把“妈”字拖得老长，挖苦意味明显，太后却温柔的回视她：“我早就听你夏姨提起过这孩子，只是一直没机会见。真不错，配你绰绰有余了。”
宋晨瞧着太后那明示着“你丫就惜福吧”的眼神，咬牙切齿得一气呵成：“我肯定是你从洪水里漂浮着的红澡盆里捞出来的！”
“错，是浅蓝色澡盆！”
宋晨气得无言：“你……”
“嘿嘿。”
这一声乐呵，被宋晨定义为幸灾乐祸的嘲笑，她循着声音找到肇事主，却是宋念春小宝贝。宋晨扭曲的脸瞬间变成了母亲的光辉：“宝贝得多笑笑。”
“哦。”
宋念春乖乖应着。
等三人上了顾锡的车，气氛又活跃起来。
被太后赶去前座的宋晨跟狐狸掐了一路，期间伴随着太后的推波助澜与宋念春的偷偷偷笑。
粤菜馆位于东郊，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车子驶过双车道的幽静长街，正午的太阳透过高大的法国梧桐照进车窗里，斑驳的光影落在前座斗得正欢的俩人身上，形成小小的光圈。
他们不知道，在外人眼中，他们就像两冤家，不肯让对方半步，却因为相斗而配合得天衣无缝。这个外人，当然包括了太后，她的确很满意顾锡，虽然她才第一次见他，不过她觉得，这样的人，才能收服宋晨。
当然这些，都只是太后一个人的想法，或者说她是相当乐见其成的。
只是当四人吃得差不多了，太后带着宋念春去洗手间后，宋晨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正襟危坐，面向顾锡：“你就不能正经点？你存着什么心让我妈误会的？不管你想怎么样，我的答案是不。NO，你听到没有？”
宋晨说的并不大声，气势却一点不减，顾锡一点点收起笑容，放下银勺：“你憋了这么久，就想对我说这些？”
宋晨迎视顾锡黑沉下来的桃花眼：“你听不进拒绝吗？”
天生带着上扬的眼尾此时压下去，宋晨无惧的继续：“那好，你给我听清楚了，顾锡，我们没可能！请你不要再纠缠，纠缠并不是你的风格。”
顾锡耸耸肩，看不出表情：“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风格？”
“你什么风格与我无关，我只请你以后离我远点，拜托。”
宋晨梗着脖子，用了恳请的语气，脸上也点了几分恳切。
只是瞬间就惹得顾锡火气直飚，黑沉被怒意取代，火苗剧烈的燃烧着。他狠吸几口气，反而压低了声音：“我顾锡说过的话，从来不会收回。”
顾锡抿了一口腐竹白果薏米糖水，这清热去湿的汤水却一点也平复不了他胸腔里的火气，汤汁流过食道，反而旺了火苗，宋晨却在火上浇油：“顾锡，你总是摆出一副花花公子的姿态，这样的人，你叫我如何接受？又或者你只是因为那个路小姐才性情大变，恰好现在她回来了，你们不就可以重修旧好了？你去会你的旧爱，我嘛，带着儿子过我自己的生活，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你听谁说了什么？我和她只是过去。”
顾锡看牢宋晨，一脸坦然，眼里狠厉与灼热并存：“她找你了？”
宋晨摇头，找倒是没找，可这一个礼拜，身后总被一道热烈的视线燃烧着，宋晨也是不爽的：凭什么啊，要找你找狐狸去，整日里朝我发射电压是怎么回事。
“宋晨，我亲也被你亲了，摸也被你摸了，你要对我负责任！”
狐狸不愧是狐狸，没一点正形，一句话就让宋晨破了功：“你他妈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顾锡连忙摆手：“可以，但前提是你不能再拒绝我。都被你拒绝了这么些年，我的心脏变得很脆弱了。”
宋晨端着汤水，狠狠灌了好几口，闷闷不说话，对于顾锡的不正经，她的确气得要死。
可她不知道，顾锡的不认真，只是状似而已。
状似不认真，那么宋晨就不会有负担，那么宋晨就有可能打开心防，那么他或许可以，一点点入侵到城墙里面。
想要瓦解坚固的防线，讲究的是战术与策略。
然而顾锡表现出来的不认真，这么些年下来，好像并不得宋晨待见。
那么他是不是，应该要改变策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00-20狐狸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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