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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裴府丧事 ...

  •   第十五章:裴府丧事
      哪知道这会子跟裴頠的书童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裴頠气他鲁莽,就要发火,贾充却问“什么事?”那书童回道:“回郎君话,小奴在门口远远望见小奴的父亲穿着丧服往贵府来,怕是府里有事,故急急来报小郎君。”
      裴頠怒道:“你这小子怕是混说!父亲这个月身体已经大好了,故遣我来看姨母,怎么可能出事。”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果然一盏茶不到时间,裴府的人就穿着丧服来回贾充,说裴頠的父亲裴秀去世了。
      贾充就哀声回致问候,且取下帽子。裴頠取下自己的帽子,各色装饰,脱下鲜艳的外套。他来时做的马车,此刻心急如焚,为了快些回去,就要借贾府的马骑。

      贾峕拦着他道:“表哥,马不值当什么。然而你这般悲痛过度,骑马怕是不好,不如套了牛车回去,省的姨母担心,也省得别人闲话。再一个,这二三月份的天气,你外套都不加,如何受得?爹爹的丧服外套立时可以拿出来,你且等半刻钟。省的这般回去姨母也悬心。”
      贾充也道:“你等等,我让阿模送你回去,你别只顾着伤心,照看好你大哥和母亲。我和你姨母妹妹换了衣服就过去。”裴頠哭的站都站不直,贾氏父女亲自看了贾模陪着裴頠登了车才罢。

      郭槐得知也心疼自己妹妹,哭得不已,裴秀是至亲,贾家一家人哭着去掉饰物、换上了丧服,并摘下牛和牛车上的装饰,连雕金画银的车轮子都用素色的布包裹起来,这才连忙赶到裴家去。
      裴家已经是满门缟素。裴秀自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弱孙,裴家是河东大族,裴秀虽则是嫡系旁支,然而同姓的同气连枝,本家许多兄弟如游击将军裴黎,太子左卫率裴康,光禄大夫裴楷、裴绰等,前来帮忙招呼亲友。
      贾充见了就叹道:“群英俊才,济济一堂,何等令人可羡。”郭槐脸上哀戚,心里也为女儿贾峕能嫁入如此人丁兴旺的名门而高兴,道:“那是,毕竟是河东裴氏。”

      晋朝办丧事,是在院子里选一个地方建立“倚庐”,亲戚们往来吊丧都在这里。孝子要穿着斩衰在此给来宾还礼。三餐喝粥,晚间就睡在草甸上面,枕着土块,来表示哀戚,无心享受。即使是再没有父子感情的逆子,都要如此,如世家大族以孝顺为家风,更是如此。
      贾充乃是亡者裴秀的连襟,孝子裴浚、裴頠的亲姨父,裴黎就亲自送了他去倚庐。一行人给亡者行了礼,很是哭了几声。郭槐看见裴夫人哭的伤痛欲绝,也是流着泪去安慰:“妹妹,且节哀吧。”
      裴夫人郭榆道:“我岂有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实在是忍耐不住呀。”贾峕看姨母手帕都湿了,赶紧给换了赶紧的帕子。

      就在此时,有裴浚的堂伯派家人来道:“陛下遣二皇子吊丧。”
      二皇子司马柬身着一身素服,先代表父皇司马炎表达了对裴公未亡人和子孙的慰问,显示优待老臣的诚意。
      裴夫人并裴浚、裴頠俱是口谢圣恩。
      司马柬又道:“裴师于我有授业之恩,容我进一柱香聊表情谊。”于是亲自上香,又看了裴頠兄弟一眼,道“节哀”,这才走了。

      贾充安慰道:“陛下此时派使者来吊,将来必有太牢赐下。季彦的死后哀荣,不然是极尽荣光的。贤侄可以略宽慰些了。”贾充也是安心了,当初今上与齐王争储位,他和裴秀都是拥立今上的。他以为皇帝如此看重裴秀,也是没忘记他们这些老家伙的意思。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在皇帝的不忠诚名单里了。
      贾充也垂着泪安慰裴浚道:“孩子,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般悲痛,从土块草甸上起来都艰难,如何不克制自己的悲情呢?你是嗣子,你家母亲尚在,阿頠也小,阿憬更小,高龄老母,幼弟弱子,季彦兄这一房的万千重担都在肩头,悲哀过度,损害身体,这难道是孝顺的道理吗?什么孝顺能及得上替父亲照顾未亡人,传承家族荣耀更大呢?”

      裴浚拄着拐杖哭着道:“姨父说的金玉良言,儿岂有不知道的?只是想到父亲的教导,音容宛在,却是已经永远抛弃妻儿了,儿就哪里克制的了。”
      贾充又和裴頠道:“阿頠呀,你是个孝顺孩子,姨父知道。只是你哥哥身体素来不好,你也要多照看他身体呀。”裴頠拄着杖哭着应了。
      返回来时,贾充就和妻儿叹道:“我看裴浚如此哀伤,怕是会损坏身体,大不孝呀。”

      晋朝以孝治天下,谁家健壮如牛的孝子在父母死了以后不把自己折腾到要死不活,就不算孝顺的。
      裴浚本来身体就弱,七病八歪的。失去了父亲,心里十分哀伤,世俗又要求他做出二十分来。再加上守丧环境不好,吃住也不用心,就越发消瘦起来。果然,刚埋葬了裴秀,裴浚又一病不起,最终不治而亡,只留下一个才五岁的庶子。
      贾峕跟着父母去吊生送死时,姨母已经头发全白,瘦的只剩下骨头了。裴頠也面目苍白,身形瘦削,衣服如同穿在竹竿上,哪里还有往日的朝气。即便表哥还是美貌过人,而贾峕当下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郭榆哭着和贾峕道:“好阿峕,你和阿頠是同龄人,你且劝劝他呀。阿頠这个孽障,他是要生生逼死我。他父亲死了,他大哥死了,那也是我恩爱几十年的夫君,疼爱二十多年的嫡长子,谁能比我心痛?活着的人还有活着的事。他这般糟蹋身体,要是有了万一,我去靠哪一个去?”
      贾峕问了裴頠身边跟的人,晓得他两日都没有进食,就留着眼泪,劝道:“姨母只有你这一个儿子,表哥万不可这般哀伤。昔年先皇薨,齐王哀痛欲绝,水米不进。还是皇太后担忧万分,令人强迫他进食。难道表哥忍心姨母也这般操心吗?”

      裴夫人也哭道:“你个孽障,不保养身体,难道让我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又有裴頠的婶母、舅母、姨母等一众都千万劝说,裴頠这才保证自己会做一个孝顺的儿子,保重身体,按时进食。
      裴夫人道:“阿峕,姨母拜托你,你的婢女有擅长做素食的,指点我家厨子一下。非是我多事,阿頠只怕吃贾府的饭还惯一些。”这也是事实,裴頠几乎有一半时间都在贾府,朝食午时都在贾府吃,回家也只吃夕食。有时遇到好吃的,贾峕也让裴頠打包回去给姨母郭榆。贾府的吃食在贾峕的改进下,实在是超过众人一截,两千年的差距,足够碾压眼下只有烤、煮两种烹饪的时代。

      于是贾峕扶了裴頠去倚庐旁边的小院里歇歇——裴浚的丧事,裴頠不是孝子,不用一直在倚庐。叫白露去指点厨娘做了裴頠喜欢的几样简单易做的素食拿来,亲自看着裴頠吃了。
      裴頠吃了后,才觉得活了过来,又是安心,又是有几分困意。贾峕心疼不已,就道:“表哥,你且在这暖阁里歪一歪吧,总这么熬着哪里受得了?”
      裴頠的婢女连忙上前铺了褥子,伺候郎君躺下。裴頠看着贾峕担忧的样子,闻着屋里熟悉的红豆酥残余的香甜味道,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有遭遇亲人去世,心里带着暖暖的安心,笑道:“阿峕,有你在,真好。”一语未了,就已经睡着了。

      贾峕就出去回了姨母郭榆,说了裴頠已经用了饭,在休息了云云,裴夫人才放心了。
      此后贾峕时常让人做了各色甜品糖水点心之类的,让人以郭槐的名义送去裴府。旁的,她也无能为力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假如喜欢我的文,记得收藏评论哟,这样你下次就找到到阿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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