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113、公主离婚

　　司马炎看着女儿头发凌乱，一瘸一拐的走来，喝骂李甲道：“公主已经不良于行，还不喊人抬了轿辇来？”
　　李甲慌忙亲自叫人抬。

　　繁昌公主一见到亲爹就哭道：“阿爷，你要为我做主呀。你看卫宣把我打成这样。”
　　繁昌公主带着婢女去咸丰里打外室，反被打，然后进宫求救的消息，早在洛阳城闹得沸沸扬扬。她就不信，父皇会连皇家体面都不要，非要逼迫她和卫宣接着结婚。

　　司马炎想到自己女儿这般进宫，也是头痛，骂道：“卫瓘怎么教孩子的？这次他不给我个说法，别想过关。你先住在宫里，好好养伤。”
　　繁昌公主心里一凉，都到现在了，父皇还想着让婚姻继续。

　　司马炎宣太医给公主治了脚，又叹气道：“繁昌，一个外室，多大的要紧。你不喜欢，和阿爷说一声，或者和你阿兄说一声，再不然，就是告诉卫司空。我们这些人，都能为你处理了。你这亲自跑过去……唉。”
　　繁昌公主委屈道：“阿爷，今天是十五，这卫宣和我说‘不是他阿爷逼他，他见都不想见我’。我说他两句，他就跑去找外室。那个外室，本来卫司空都告诉我处理了呢。我气不过，就想去打了那婢女一顿。”

　　“我说都没说驸马一句，结果驸马就帮着那婢女打我。阿爷，我连个收拾个婢女都要被打，我还有什么脸面做卫家妇！”
　　“什么？卫宣敢为了婢女打你！他是疯了吗？”司马炎是真生气了。

　　繁昌让司马玮打卫宣，司马炎是知道的。
　　他以为这一次是繁昌先打了卫宣一顿，然后卫宣还手。那小夫妻打架的家务事，了不起让卫宣狠狠地打卫宣一顿就是了。
　　现在他女儿先是被羞辱，然后卫宣还敢先动手。卫宣这是把皇家的脸当地毯踩吗？卫瓘真的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敬重皇室吗？

　　繁昌公主道：“阿爷，我真和卫宣过不下去了。我说他不敬发妻，不懂规矩，他还骂我说他们卫家比我们懂规矩多。他只是玩女人，我们家是兄弟共妻，叔侄做连襟！我怎么能和羞辱自己兄长和嫂子的人过一辈子？”
　　“他真这么说？”皇帝看着繁昌公主，不辩喜怒。

　　卫宣是真的说了，不过他只说了兄弟共妻，没说后面叔侄的事。——他是齐王的迷弟，不肯语涉齐王。
　　繁昌在自己父亲的吓人的脸色下，就掩面哭道：“他没说齐王叔，只说大兄抢着娶齐王叔小姨，二兄抢自己嫂子。驸马以齐王叔为楷模，经常临摹皇叔的《望近貼》，他不舍得嘲笑齐王叔。”

　　司马炎更更气了。如果说儿子是他的底线的话，齐王就是他的心病。卫宣要是只好色，他也可以原谅。可他瞧不起自己儿子，还心怀齐王，这就是政治立场问题，无法原谅。
　　要知道卫瓘在一众世家中并不算家世才能独一无二的，他的优势是，他一直不支持齐王。现在卫瓘的儿子在他女儿面前口放厥词，皇帝只会顺带怀疑卫瓘的忠心。他选择卫瓘作为执政真的合适吗？

　　二皇子结婚时，卫瓘曾经在皇帝面前进言，说贾充阴险小人，郭槐嫉妒成性，明德真人贪利过度，不堪为皇子妃。
　　司马炎自以为卫瓘是和贾充不合，又对贾南风有意见，故没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卫瓘他是对我儿子不满！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帝立刻命令繁昌公主离婚，搬回宫中居住。

　　卫瓘在知道傻儿子为了婢女殴打公主后，气色发抖。他捆着儿子去宫中给皇帝赔罪，路上遇见司马玮。
　　卫宣当场脸都变白了，就是卫瓘也怕司马玮当着自己面打自己儿子。儿子给皇帝丈人打，也就算了。要小舅子当着做爹的面大儿子，他卫瓘哪里有脸面做人？

　　哪里知道司马玮早知道姐姐要和卫宣离婚了，理都不理他，扬长而去。
　　卫瓘心里一沉。

　　宫门口，侍卫表示，卫小侯的门籍已经被削了不可以进宫。司空可以进宫。
　　等见了皇帝，卫瓘就跪地表示自己教子不力，请求皇帝处分。

　　皇帝看着卫瓘那副表态，只笑着道：“司空何必请罪。小郎君，好色爱动气也是常态。既然小两口合不来，那就和离吧。这也是为了儿女好。司空对国家的忠心，我是尽知的。卿只管勤于国事，一切如常便是。”
　　能一切如常才怪。晋朝这裙带政治，皇帝最信任谁，就会娶他家女儿做儿媳妇。皇帝打算重用谁，就会把他家女儿嫁给谁。

　　远的就不说，前者比如贾充，后者比如王济、甄德，都是皇帝极其信任的人。当然，在甄德、王济一力支持齐王后，皇情况就不一样了。
　　卫瓘当然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东西，配不上皇家公主。他也试图拒绝过，可他拒绝不了执政第一人的诱惑呀。
　　要是他拒绝了，皇帝把繁昌公主嫁给荀勖家，或者刘毅家，或者王浑家，再离谱点，石鉴家，那他卫瓘的政治前途怎么办？

　　他不知道和卫宣讲了多少遍其中利害，也不知道打骂了多少次，谁知道孽子这般不成器。他哭着道：“老臣年老无德，请求辞去司空，尚书令的位置，请陛下恩准。孽子以下犯上，对公主不敬，臣已经捆在宫门外，请陛下处罚。”
　　皇帝没理会辞职的事，只笑笑道：“卫司空言重了。卫郎君是卫家的儿子，也没有犯王法，我哪里会处罚他？就算是还没离婚时，也没有岳父打女婿的道理。”

　　卫瓘出宫门后，就让人把卫瓘松绑，喊他与自己同车回去。
　　卫宣奇怪道：“阿爷，每次我和母老虎吵两句，你都喊打喊杀的，怎么这次倒心疼起我了。”

　　卫瓘看着儿子道：“圣人让公主离婚，你以后不用伺候公主了。”
　　卫宣喜形于色，道：“这太好了。阿爷我早就说过，我伺候不了女人的。我家又不缺钱不缺权，为什么非要我娶他。我这就上表辞去驸马都尉、郎官和侯爵。过几年等这件事淡了，你让阿娘给我娶个温柔貌美的娘子，身份低点无所谓。”

　　卫瓘无奈的看着儿子，这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老爹已经没权了，他温声问道：“除了殴打公主，你还说了什么吗？有没有说皇子们坏话？有没有为齐王鸣不平？”
　　卫宣挠挠头道：“应没有吧？我又不傻。再说，我没有殴打她，是她打美娘，我去救人呢，不小心弄伤了她。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他那么凶？”

　　卫宣闭上了眼睛养神，没有说话。等到了卫府，他对卫宣说：“你受苦了，现在在家里，好好歇着。你喜欢那个美娘，我明天让你娘给你接回来了。”
　　卫宣喜出望外，问道：“除了美娘呢？我别的婢女？”

　　卫瓘怒道：“你就记得这些吗？滚你院里去！”
　　卫宣等他爹走了才嘀咕道：“男人不记得美人记得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呀。”
　　他见父亲没有反对，也不留恋美娘，只连忙跑到母亲那里要了两个早看好的美娇娘。

　　卫瓘没管卫宣做什么，他抓来了卫宣的贴身奴仆审问。明白了卫宣在公主府做了什么，又如何大喇喇的表示出对皇太子品德的攻击，以及对齐王的尊敬时，卫瓘只觉得眼前一黑。有子如此，奈何奈何！
　　他于是叫了嫡长子卫恒和夫人任氏来，说了四子如何殴打公主，如何在公主府作妖，以及被离婚的事实，然后问道：“二郎，你怎么看？”

　　卫恒道：“齐大非偶，四郎这配偶也太霸道了些。和离也好。”
　　任氏点头道：“还是让四郎去外地做官吧，避避风头。京城四郎是呆不得了。”

　　卫瓘问儿子道：“你认为这样可以平息陛下的怒火吗？”
　　卫恒张了半天嘴，还是摇头道：“儿不知道。”
　　任氏道：“把我们四郎赶出洛阳，难道皇帝还不满足吗？”

　　卫瓘道：“都是我和夫人溺爱这孽子，才招致今日的祸患呀。陛下根本没有对四郎做出任何惩罚，只说四郎是我们的孩子，不归他管。”
　　要是赶出京城皇帝还不满足的话，卫恒就不忍心说别的话了。

　　卫瓘道：“二郎，将来卫家要交给你手里。你说，什么样的处罚，才能让陛下不会把四郎的傻话归咎于我们整个卫家对太子心怀不满，心念齐王呢？”
　　卫恒想了半天，道：“总不能把四郎除族吧？要不然，让四郎回老家去？”

　　卫瓘对自己儿子这两种做法都很不满意，摇头道：“因为怕皇帝的惩罚就把自己儿子驱逐出去，我们卫家在士林怎么抬得起头来？冒着全家被降罪的风险，来庇护一个无才无德的不孝子，你真的觉得可以吗？”
　　任氏和卫瓘结婚多年，琴瑟和谐，哪里知道此刻郎君出手就要处理自己的老来子，她哭道：“阿宣犯了多大的错，公主天天让娘家兄弟打他，如今不过小夫妻推搡几下，难道就要因此要我儿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