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分离这件事》时景昃

7、你就这么馋？

　　陈诺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床上，对方说你的外卖到了，给你放在前门了，尽快下来拿。

　　陈诺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点的外卖，迷迷糊糊爬下床，还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陈诺像只没睡醒的小猫，打着哈欠，步子都是软的，很疲劳地睁着眼睛，下了楼看到陆新禾，就站住不动，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陆新禾走过来，挡住照在陈诺身上的阳光。陈诺傻乎乎地问：“现在是什么季节啊？”

　　陆新禾没想好怎么回答，以为陈诺在说土味情话。陈诺看陆新禾身上的短袖，又低头看自己的毛绒睡衣，说：“我怎么做这么没有逻辑的梦呢？”

　　陆新禾把手从她的睡衣里伸进去，摩挲两下，感受手下温热细腻的触感，只盈盈一握，肚|子饿扁了也不知道吃饭，开口：“又瘦了。”

　　陈诺打了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叫：“陆新禾。”

　　陆新禾把背在身后握着一大束玫瑰花的另一只手拿出来，说：“生日快乐。”

　　陈诺眨眨眼睛，眼泪就掉下来了。

　　“你哭什么，至于这么感动吗？”陆新禾就用力把她揽到怀里，宿舍楼下还有其他情侣，只有她们引来了频频的目光，陆新禾很冷酷地扫回去，低头哄陈诺：“不哭了宝宝，我知道你想我，我这不就来了吗？”

　　穿毛绒睡衣的陈诺抱着太舒服，像一只柔软的毛茸茸的小动物，陆新禾蹭她的发顶，发觉自己的思念也快要溢出来了。

　　陈诺再三确认了陆新禾是真的，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周围那么多人，不好意思起来，拉着陆新禾要回宿舍。

　　她捧着那一大束玫瑰花，满心欢喜，看陆新禾走了几步去花坛上提了一个蛋糕过来，惊喜道：“是刚刚给我打电话的！”

　　陈诺这副蠢样子陆新禾怎么都看不腻，说：“昨晚去蛋糕店做的，放在那里冷藏，早上一路提过来，奶油有点塌了。”

　　“你不是说从没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吗？第一个属于你的蛋糕，我亲手做的。”

　　用透明的包装盒装着，里面还有两个冰袋，蛋糕是绿色的抹茶口味，上面趴着一只可爱的巧克力熊猫，“太可爱了吧！”陆新禾真是太了解她了，陈诺一瞬间被击中，凑过去在陆新禾脸上“吧唧”一口，力气太大，陆新禾笑着退了半步。

　　“哎呀我还没刷牙。”陈诺说着要去擦陆新禾脸上的口水，陆新禾偏过脸，说：“不嫌弃你。”

　　陈诺好高兴啊，拉着陆新禾蹦蹦跳跳地上楼，还要喊陆新禾“媳妇儿”。

　　生日蛋糕和鲜红的玫瑰花，没有新意的俗气礼物，可是陈诺好喜欢，她就是想要这样俗气的方式来表达爱意，想要最普通的方式去庆祝生日，长这么大她从没吃过自己的生日蛋糕，没有对着蜡烛过许愿，这些陆新禾都知道。

　　宿舍里静悄悄，两个室友出去了，另一个还在睡。陆新禾轻手轻脚坐到陈诺的椅子上，把陈诺拉到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们去酒店，你快一点。”

　　陈诺就脸红，说好的，跑进卫生间洗漱。陈诺的桌面很干净，养了三株小多肉，已经死了两株，剩一颗小仙人球。陆新禾随便看了看，翻到她的四级卷子，也很干净，一个字都没写。

　　二八月，乱穿衣，现在刚到四月份，天气变来变去，陈诺怕冷，陆新禾怕热，一个穿毛绒睡衣，一个穿短袖，倒也不是很奇怪。

　　陈诺洗漱完出来，背对着陆新禾换衣服，陆新禾坏心眼地走过去，要摸到陈诺身上的时候被陈诺捉住手，拿过桌上的酒精喷雾，在她手心喷了两下，抽出湿巾丢到她手上：“自己擦。”

　　陆新禾边擦手边凑过去愤愤不平：“我大清早跑过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我刚刚嫌弃你了吗？”

　　陈诺不理她，让她帮忙扣一下内衣扣子，陆新禾的手不安分地放上去。陈诺苦恼地小声说：“好像又大了一点，好烦啊。”陈诺的衣服很多偏可爱风格，胸|大了穿不好看。

　　陆新禾很自然地接过话：“不止一点。”

　　陈诺拍开她的手，又问：“长大了好吗？”

　　陆新禾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很大。”

　　陈诺：“……”大了陈诺不高兴，说不大陈诺更不高兴，眼看陈诺要生气，陆新禾赶忙挽救：“我的意思是！你身材娇小，这样刚刚好，我一只手刚好……”陈诺捂住她的嘴巴，红着脸，用气声道：“你不要再说了！”

　　提着蛋糕出门前，陈诺还抱着玫瑰花使劲吸了吸鼻子，恋恋不舍地放下，说好爱陆新禾。

　　俩个人都不想出去玩，就想呆在一个独立空间里，一起吃饭，看电影，搂着睡觉，因为见面的机会很少，所以一秒都不想浪费。

　　出租车上，陈诺看着窗外发呆，陆新禾捏她的脸，问：“你在想什么？”陈诺做贼似的贴到陆新禾的耳边：“我已经成年啦。”

　　陈诺歪头看她，膝盖轻轻撞上陆新禾的，又为自己太主动感到不好意思，扭过头继续看窗外。没看到陆新禾的神色变得凝重。

　　寒假回家过年，有一次陈诺跟陆新禾打视频被陈天赐撞见。陈天赐问：“你在跟女生谈恋爱吗？”陈天赐是多多少少察觉到姐姐的性取向的，从她看的小说和电影里。

　　陈诺就说是啊。陈天赐说：“我可以接受同性恋，但我不希望出现在我身边。”陈诺没什么反应，只问：“你会帮我保密吧？”陈天赐说会，还让她小心一点。

　　一天早上陈诺醒来进了卫生间，手机放在床上，闹铃响了。陈诺妈妈进来看到陈诺的手机，关了闹铃有消息弹出来，陆新禾小朋友：“我想你了”，妈妈还没觉得什么，又来了一条消息，“想把你亲到迷迷糊糊”。

　　妈妈的印象中陆新禾是个女孩子，心里咯噔一下，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告诉任何人，放下手机就出去了。

　　陈诺妈妈开始留意陈诺的动向，每次出门要问她去哪，陈诺说跟朋友出去玩，就问她回不回来吃晚饭。陈诺妈妈在楼下蹲守了几次，没蹲到人，都是陈诺一个人进来的，问她在这里干嘛。

　　终于有一次，陈诺妈妈在阳台上浇花，浇完习惯性地往外面看一眼，就看到陈诺跟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孩子进了小区。

　　妈妈撂下浇水壶就往下跑，出了电梯透过玻璃门看到陈诺牵着那个女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笑得那么开心。妈妈就站住了，沿另一边往外走，绕过绿化带，看女生一直把陈诺送进大门，好一会才出来。

　　陈诺妈妈走上前，叫住女生：“你是陆新禾吧？”陆新禾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玻璃门看到电梯上去了，说：“我是。”陈诺妈妈说：“我家陈诺什么都不懂，你不要带坏她，陈诺以后是要结婚生孩子的，你知道吧？”

　　陆新禾不说话，陈诺妈妈又说：“这事儿要让她爸爸知道，是要把她打死的……”说着就哭了，问：“你们这样多久了？”陆新禾说：“三年。”

　　陈诺妈妈哽咽说：“是我们关心她太少，陆新禾，能不能听阿姨的话，赶紧断了，以后不要再来往。”陈诺妈妈的话说得那么轻巧，陆新禾笑了：“阿姨，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新禾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干脆就什么也不说。

　　陈诺拉陆新禾下车，“我们到啦！”两个人登记之后就进了酒店。

　　“先吃蛋糕吧！”陈诺迫不及待，陆新禾一进门就吻她，太久没有接吻，一亲就停不下来。两个人抱到床上滚了两圈，陈诺手脚并用圈住陆新禾，像一只树袋熊抱着大树，撒娇：“你亲得太用力啦！我嘴唇都破了！”又控诉，“舌头也好痛啊，你都不温柔一点！”

　　陆新禾宠溺地看着她笑，食指拨开陈诺被咬得通红的嘴唇，点在她尖尖的虎牙上面，摸了摸，说：“那你张嘴，我检查看看。”

　　陈诺就咬陆新禾的手指，把陆新禾咬痛了，作势要打陈诺屁|股。两个人就这么腻乎了好久，陈诺觉得还不够，应当还有更深刻的表达爱的方式，说：“刚刚我在出租车上说的，你听到没有啊？”

　　陆新禾说：“听到了，怎么了？”陈诺问：“好不好嘛？”陆新禾偏过头，说：“我听不懂。”“你懂的！”陈诺去拉她，哼哼唧唧：“我要！”

　　“你要什么？”陆新禾问，“你就这么馋？”

　　陈诺把脸埋进枕头里装死。

　　“你才刚十八啊诺诺。”

　　一阵沉默之后，陈诺猛地抬起头，大声控诉：“你上高中就跟方蓓看那种视频！”委屈起来，“你跟她看都不跟我看！谁是你女朋友啊？！”

　　陆新禾装傻：“我们看哪种视频？”

　　“你自己心里清楚！”陈诺越想越生气，想到方蓓一直跟陆新禾有联系，就受不了。

　　陆新禾坐起身揽着陈诺的腰把整个人拎到自己腿上，看着她说：“我是跟她看一些恶趣味的视频，是我不对，但不是你想的那样。”陈诺抿着嘴不理她。

　　陆新禾颠颠腿，挠她痒痒，陈诺没一会儿就破功了，笑着躲开：“不行！”

　　陆新禾看她露出来的一小截细腰，奶白奶白的，咽了一口口水，说：“你好烦啊，我们吃蛋糕吧。”

　　陈诺就扔开陆新禾揽着她的手，觉得不够解气，拉起来又重新用力扔了一次。

　　打开蛋糕，插蜡烛，点燃，“许愿吧。”陆新禾说，陈诺就闭上眼睛许愿。

　　“这么可爱的小熊猫，我都不舍得吃。”陈诺说。

　　“这么可爱的小熊猫，当然要一口闷啦。”陆新禾说着一刀就把熊猫首身分离了。

　　“！”陈诺心痛地说：“你干嘛！我要带回去供起来的！”

　　陆新禾把熊猫脑袋送到陈诺嘴边，“熊猫不是我做的，是店里拿的。”

　　光吃蛋糕太腻，陆新禾点了麻辣烫，两个人埋头凑一起吃，陈诺装作不经意地问：“方蓓在哪儿读书啊？”

　　“方蓓复读了，”陆新禾擦掉陈诺嘴边的奶油，“我们早就不联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