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分离这件事》时景昃

19、你真想跟我过一辈子吗

　　为了增加两人相处的时间，陆新禾总是想尽办法和陈诺在同一天休假。今天是两个人好不容易一起闲下来的日子。“宝宝起床啦，”陆新禾做好了早餐，洗了手走进卧室，陈诺把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睡得正香。

　　陆新禾屈腿跪上|床，连着被子一把把陈诺抱住，轻轻晃：“快起来吃早饭啦！”陈诺被晃得很舒服，哼唧了两声，更不想起床了。“什么？”陆新禾把被子掖到陈诺下巴，凑过去听她嘀咕，陈诺说：“上来跟我一起睡。”

　　“不行，我们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陆新禾神色认真，陈诺伸出胳膊来要抱，陆新禾顺势把她拉起来，不为所动：“快点起床，不许撒娇。”

　　“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啊。”陈诺说，还是慢吞吞挪着屁|股蹭到床沿，扶着陆新禾的小臂穿拖鞋。“我们今天去看房。”陆新禾说。

　　陈诺抬头看她，过了几秒钟才悠悠地说：“你有钱吗？”是不太信任的语气。

　　“付个首付还是有的，慢慢还房贷。”好像被打击到了，陆新禾有点委屈地说，“我省吃俭用地攒下每一分钱就是为了买房给老婆住的，从很久之前就开始攒了，我看着很穷就是因为我把所有钱都攒起来了……”

　　陈诺眼看她越说越委屈，好笑得不行，说：“那我要是不回来呢？你是不是要去再找个老婆？毕竟钱都攒了。”

　　“别说这样的话，”陆新禾着急地开口，“你明明知道我一直想着你，还非要说这种话伤我的心，你怎么能这样呢？！”

　　陆新禾很害怕，害怕到不敢去想这种假设。她慢慢跪下去，打开陈诺的膝盖，双手圈住陈诺的腰，把脸靠在她大腿上，是很卑微的姿态，说：“你不能不回来，你不能不回来，你不回来我怎么办呢？我也不敢去找你……”

　　陆新禾变得脆弱，像一个小孩子，陈诺揉揉她的发顶，很是不忍心，“好啦，以后不说这种话了，也不欺负你了。”又说，“真没出息啊陆新禾，瞧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被赶出家门的小狗都没你可怜。”

　　“你刚还说不欺负我！”陆新禾喊，不满意地把陈诺箍得很紧。

　　两人看了好几套房，从早上看到下午，把陆新禾备选的房源都看了，最后选中一个邻水的平层，120平的三室两厅，是比较常见的布局。陆新禾牵陈诺的手在每个房间走了走，谈到装修时揣测着陈诺的心思说：“我们不一定要按这个格局来，都能重新装修的，玄关可以装一个洗手台，方便你这个洁癖一回到家就要洗手，我们俩住一间房，多出来的可以改成书房或者家庭影院，你要是想在家里唱歌，就装上隔音板，改成K歌房，不是说洗澡的时候会害怕吗？我们可以做成开放式浴室或者在客厅安一个开放式浴缸，反正家里也不会有人来，我们可以洗鸳鸯浴……”

　　“陆新禾陆新禾，”陈诺小声说，“你要干嘛呀？你真想跟我过一辈子吗？是不是觉得拿这种物质上的东西诱惑我我就会动心？”

　　陆新禾扣着陈诺的后脑勺把人带到自己跟前，看着陈诺的眼睛，浅笑着说：“是啊，就是想跟你过一辈子啊，这个房子只是初期目标，等我赚了更多的钱，就给你换个大别墅。”

　　“陆新禾不许口嗨。”陈诺用食指戳她。

　　“没有口嗨，”陆新禾说，“我真是这么打算的。”

　　听到中介打完电话往过走的声音，陈诺就转过身，跟陆新禾分开一些，陆新禾突然往前凑到她肩头，轻声说：“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去国外领证。”

　　看了一天房两个人累得虚脱，回到家陈诺早早就洗漱上|床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身边的人等她睡着了就悄悄坐起来，因为求婚求得太仓促，陆新禾追悔莫及，都怪自己头脑一热话就脱口而出了，事先什么都没有准备，显得很不重视的样子。

　　深更半夜，陆新禾跑到珠宝店买钻戒。她出现了选择困难症，挑来挑去下不了决定，素净的好像又太素净，华丽的又过于华丽，买贵了怕陈诺说她败家，买便宜了又拿不出手……正纠结着，电话就响了，是陈诺打来的。

　　“陆新禾你去哪儿了？”电话一接通就传来陈诺哽咽的声音，“你怎么不在家里，你去干嘛了……”

　　夜晚是陈诺最敏感脆弱的时候，很容易emo，天黑下来之后就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陈诺会害怕。从前一个人住，陈诺都开着小夜灯睡觉，陆新禾出门的时候没想到陈诺会突然醒过来，忘了陈诺怕黑。

　　“宝宝你别哭，我马上就回去了，三分钟，五分钟就回去了，别怕啊……我马上就回来。”陆新禾急匆匆地说，语速很快，随手指了一款钻戒，让店员包起来，“就这个吧，麻烦快点包一下，我马上要走。”

　　“好的小姐，这款是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行吧，快点，我赶时间。”

　　“好的，请您来这边支付。”

　　陆新禾火急火燎赶回家，还是超过了五分钟。没有时间买花了，幸好客厅里还插着陆新禾几天前买的玫瑰，她抽出一只最鲜艳的，冲进卧室。陈诺裹着被子坐在床上默默淌眼泪，一下一下地抽气，看到陆新禾进来，抽抽得更大声了。

　　陆新禾一下子抱住陈诺，说对不起，抱歉地亲亲她的脸。陈诺撇过脸，用质问的眼神望向陆新禾。陆新禾坦白说：“我出去买钻戒了，打算明天早上你一醒就向你求婚的。”

　　陈诺哭着说：“陆新禾你个笨蛋，谁说要嫁给你了？我才不要嫁给你……”

　　陆新禾把她的眼泪吻掉，生涩地安慰人：“都怪我不好，你能不能不哭了？我会心疼的。”

　　陈诺骂她大笨蛋，陆新禾把钻戒和玫瑰拿出来，陈诺一看就知道大了，一瘪嘴又要哭，陆新禾完全忘了尺寸的事，懊恼地说：“可以换的宝宝，没关系，我明天就拿去换。”

　　陈诺抽抽噎噎地问她花了多少钱，陆新禾果然被骂了败家。

　　嘴上说着嫌弃，戒指拿去改小了之后，陈诺天天戴着，不管今天是哪种搭配都不摘下，幸好那是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东西，陆新禾心想，看着似乎是很百搭的，不然陈诺肯定会为难。

　　就在陆新禾渐渐安下心来，不再患得患失的时候，她发现陈诺在背着她偷偷做些什么。

　　那天陆新禾睡前吃了两瓣西瓜，半夜被尿憋醒，却发现陈诺不在床上，她急急忙忙就起来，喊陈诺的名字，突然就体会到陈诺半夜哭着给她打电话时的那种心情，确定对方不会离开，但还是会害怕。

　　陆新禾跑到客厅的时候陈诺正从沙发上站起来，落地灯只照亮沙发那一小片范围，茶几上放着电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个文件忘处理了。”陈诺说，“没事了，我们去睡觉吧。”

　　陆新禾却不太相信，陈诺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就算真有文件忘了处理，大可以早上起来早一点，她还刚进公司没多久，也不会是什么紧急的文件，哪有睡觉睡到一半起来忙工作呢？

　　但是陈诺既然有所隐瞒，陆新禾就不好追问，她悄悄留了个心眼，就发现陈诺每天晚上十二点半的时候准时从床上爬起来，去到客厅不知道做些什么。

　　陆新禾发现了也不做声，等着看陈诺什么时候回来，强忍着困意，熬到两点半的时候才等到陈诺鬼鬼祟祟溜进卧室钻到被窝里，小心地靠近陆新禾，把脸贴到她的胳膊或者背上，总之身体一定要有哪个部分跟陆新禾挨着才行。

　　心里一片柔软，陆新禾猜想陈诺或许在给她准备惊喜或礼物，但她的生日未免还太远了些，又想着可能是结婚礼物。

　　实际上陈诺并没有在给陆新禾准备礼物。某天清理电脑的时候一个快被她忘掉的文件被翻了出来，是她写的故事，陈诺跟陆新禾的故事。

　　故事在仓促中没有结尾，但悲伤的字里行间已经暗示了分别。“没关系，”陈诺把文档从隐藏的文件夹中拉出来，不无欣慰地想，“现在故事可以继续写下去了。”

　　白天上班没有时间，加上陈诺的个人习惯她也没法利用碎片化时间，陈诺对环境的敏感度很高，没办法一心二用，也无法忍受做一件事的时候被打断，只能等到夜深人静，陆新禾睡着之后，再起来打俩小时的字。

　　终于把最艰难的部分写完，陈诺一边写一边抽纸擦眼泪鼻涕，满心的苦涩，想着两个人真的都错过太多。陆新禾早上起来看见一纸篓的纸团，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在又一个陈诺不睡觉的晚上，陆新禾到底是忍不住了，陈诺进到客厅没多久，她就来了一个突袭。“陈诺，你在搞什么！”，“啪”得拍亮客厅大灯，陆新禾一个健步冲到沙发边。陈诺吓得一抖，来不及关闭电脑页面，只能用胳膊徒劳地遮住。

　　“我，我在写小说呢。”陈诺底气不足地说，眼神闪躲着不看陆新禾。

　　“你写小说这么偷偷摸摸地做什么？”陆新禾问，“是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呃。”陈诺噎住，抬起头的时候透出点窘迫。

　　“给我看看，”陆新禾说，“我都没看过你写的小说。”

　　“不要了吧，”陈诺不动声色合上电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陆新禾，以为陆新禾就不会发现她的小动作。

　　“我想看。”陆新禾说着就要去夺电脑，陈诺越不给她看她就越想知道。

　　“不行！”陈诺喊，死死抱着电脑不撒手。

　　“为什么不行？”陆新禾跟她对峙着，是不肯松口的语气。

　　“因为——其实你说对了，就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陈诺说，“说实话，我在写黄暴文，各种奇怪性癖的那种，真的不能给你看，让我在你心里保留一点纯情的形象好不好？”

　　“笑死，”陆新禾的态度很强硬，“当年黄|片都是老公教你看的，现在写小黄文遮遮掩掩，放心，没有我接受不了的。”

　　陆新禾又说：“再说了，我可没见你树立过纯情的形象，你现在不是要走妖艳贱|货的路子吗？”

　　陈诺无言以对，说：“总之你就是不能看。”

　　趁陈诺不留神，猝不及防地，陆新禾就把电脑抢走了。

　　“不行！陆新禾！你不能看！”陈诺大喊。

　　“嘘-嘘-，别喊。”陆新禾说。都快一点钟了，陈诺不情愿地闭上嘴巴，小声说：“陆新禾，你这是侵犯个人隐私，我要报警了。”

　　“那你报警吧，”陆新禾说，一边打开笔记本，“我今天还非要看看你丫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陆新禾你坏蛋，我讨厌你，你把电脑还给我……”陈诺垂死挣扎，抱着陆新禾的腰捶她。

　　“你在写我们俩的故事吗？”陆新禾诧异地说。

　　“完啦。”陈诺心想，往沙发上一坐，抱着胳膊不吭声。

　　见陈诺不会再来抢电脑了，陆新禾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文档特别长，拉了好久才拉到开头，陆新禾从头开始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