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深渊》三两木

34、第 34 章

　　一夜里，一屋间，各自房间里的两人都没有休息的太好。而许意云近乎是又一次被拉扯进了噩梦漩涡里，一次紧接着一次的往日痛楚席卷她的脑海。被体温熨的温热的被褥此刻沾满了冷汗。
　　支着的双腿与被褥黏黏糊糊的紧贴让许意云感到难受，一手掀开被褥将自己暴露在房间中，顺着虚掩开的窗缝钻进来的凉意正一点一点卷走肌肤上渗出的汗珠。虽是舒服不少但是一下子引来的温差还是让她打了个冷颤。
　　冷颤过后那人便又没了反应，再看去那双眸已经放了空，记忆里一幕幕分离的画面让跳动的心紧了又紧。揪的许意云无力的将脑袋摊垂在双膝上，双手环抱着自己佝偻着脊背。藏捏在双膝的额角涨出了青筋，身下的床铺被一颗颗落下的，打湿晕开了一小圈，一小圈。
　　梦不止如此，许意云记得先前一定存有着另一片内容，可此刻痛苦的压抑叫她分不出一丝精力再去回忆。
　　以着这样的姿态，天也亮了。
　　温卿许被生物钟自然闹醒，起身前往洗漱台，清冷的水铺洒在脸上，激活了仍有些懒散的精神。镜中的女子面部姣好，几滴未干的水珠附着微红的双眸衬的这人让人尤怜。温卿许的目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有那么一刻镜中的自己让她觉得是陌生的。
　　指尖磕碰在镜面上，随后又垂落的自然。睫毛上下交错，沉浊的气息从镜前人微张的唇吐出。过了一会儿，温卿许还完衣物往楼下走去。
　　楼面的步伐此时踩的格外的缓慢，温卿许怀揣着就连自己也说不清的的心思有意在大厅里捉寻昨夜里的那抹身影。
　　视线扫视而过，视野从左边墙角向右扩展，随着视野的缩小，原本无谓的心里燎起了小块失望。
　　“她晨时发来信息说是有些体热，稍了半日假。”张老把准了时间从大门走进不偏不倚瞧见了这一幕，本着职责替许意云说明了情况。
　　‘体热？’温卿许没有应声，张老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温总，要迟了！”
　　高脚跟点着大理石砖面由清脆声响转换为了闷响，大门口，温卿许抬眼望了眼二楼的窗口是敞开着的。
　　“叫陆医生来一趟吧。”
　　张老跟在身后，应声：“好的！”自己也是看向方才视线所达的方向，中年的面容显了笑。
　　房内的许意云比往日起晚了一些，刚睁开的眼看见的是混沌的天花板，沉重的眼皮再度粘合上。
　　“这样舒服多了。”许意云心里念叨，意识保持着清醒。反手搭在额头的小臂此刻也印出了红印。
　　不过十五分钟，闭眼歇着的许意云就感觉歇够了挺着身子洗漱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今日她没有选择平日里的工作服而是换上了自己平日买的休闲卫衣。原因便是衣服买来不穿就没有意义了。
　　这边收到张老消息的陆沫归第一时间赶着脚步，一进客厅看到的竟是许意云端坐在沙发上吃着兰嫂做的三明治悠闲看着电视的景象。
　　“喂，不是吧，这哪里是一个生病人的模样嘛？”陆沫归反手拍下了照片发送给正在办公的温卿许，并附加一条语言。
　　许意云听到了不满的声音转头发现是正在打小报告的陆沫归后打着招呼：“早啊，陆医生，今天不上班吗？”
　　“我这不是正在上...诶呦喂”看着那一脸苍白毫无血色的模样陆沫归被吓了一跳，“最近流行僵尸妆效吗？”
　　陆沫归一路小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突如的冲击力震的许意云歪了一下身子不过很快被陆沫归扶起。只不过这感觉怎么好像是在捧一个易碎的瓷器一样。
　　“你这是半夜挖坟去了吗？怎么虚弱成这样。”说归说，陆沫归熟门熟路的翻倒出医药箱，取出温度计量取了体温，一看数值，果然有点低烧。随后起身准备去配药的时候被许意云叫了住。
　　“烧早就退了。”
　　“温度计上明明白白的显示着呢，你的意思是它错啦？”
　　许意云拦下扬在自己眼前的温度计，上面的数值并没有错，她也不急，伸手握着玻璃水杯向陆沫归扬了扬。陆沫归疑惑的看着被举起的水杯，不明白用意。
　　“天气有点凉我喝点温热的水，刚刚在额头抵了一会儿。”说着，她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顾自的点头，“不信？”
　　许意云看陆沫归半信半疑的模样，取过被紧握的温度计，对着自己的额头再一次‘滴’了一声。
　　示值显示在陆沫归的眼前，陆沫归随意瞥了一眼，她不再关注这个，她皱着眉盯着许意云，“你量体温的动作怎么好像拿枪口对着自己一样。”就好似别人都使不出的那种感觉。
　　没有被理会的陆沫归不恼，则是换了个话题，“你面色那么苍白，我可是接了任务的，还是给你开点补气血的保健药吧！”
　　许意云视线打量着两手空空而来的陆沫归提醒道：“你的药箱...？”
　　“药箱？”这一提醒到是叫陆沫归想起她今日来的匆匆那个随行的小药箱根本没有携带过来，方才的医药箱都是放置在温卿许家中的备用药箱。
　　想到这儿，她拍打了一下脑门儿，“我回医院取一趟吧！”
　　“诶？”走出半路的陆沫归急刹了脚步转身对着许意云说道：“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多好，这样我也不用跑两趟嘞！”
　　扯着半边脸的许意云满目无奈，这意思是让她多跑一趟吗？她思索了一下，或许等会儿可以直接去公司。于是便接受了这个提议。
　　这个决定在后时某一刻许意云有一分后悔，奔驰在马路上的电动车一前一后搭载着两人，狂啸的风吹得额角散落的头发疯狂拍打在许意云的脸上。
　　“你也不缺钱呐，怎么不买辆车？”
　　风声太大，话还没到陆沫归的耳边被听个清晰便被吹走了。
　　“什吗？”陆沫归近乎是吼着的，拧着油门的手却没有松懈半分。
　　“为什么不开车？”见自己的话无效，许意云也放大了声音。也正时，遇上了红灯，没了呼啸的搅扰，一切话语都显得吵闹。被吼然一声的陆沫归此时感觉右耳有些麻木，嘟嘟喃喃：“吼这么大声作甚，我没聋！”
　　此刻许意云有忧难言，被风吹得麻木的面容也做不出一个表情。
　　“不远，小电驴可方便了。”
　　几分钟后，弯弯绕绕之下，两人很快到了私人医院。两人取下头盔，车停落好后，一前一后进去。
　　不顺的事情总喜欢挑着同一个日子发生。几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零散的站在各角，他们面色沉重，恐惧，一呼一吸都打紧了精神，几人的视线不约而同转向被注视的中心点。
　　“别动，他要杀我啊，他要杀我！”披散的头发搁着结，虚黄色显着干枯，他面容削瘦，是秋的季节他却还着一身泛了白的短袖。触目惊心的是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有深有浅。此刻木制刃柄被捏的死死架在被圈住脖颈的少妇。陆沫归不敢慌目上前，现场的每一位都是如此，不确认的因素总是突如发生，不轻举妄动等待救援是此刻最好选择。
　　男人嚷嚷着，粗红了脸，愤怒恐惧也牵扯了臂膀里的少妇。少妇的脸在激动的嘶吼声里迅速噌了满目，紧扣在臂弯上挣扎的双手愈发力不从心。
　　形势不妙，许意云沉下了脸悄声往后退步，足尖压着力得以让脚跟无声落下，她瞟了眼一旁的立柱，粉刷涂漆有着一定的摩擦力。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许意云压抑着腹腔的起伏，眼下只能冒险了。
　　少妇的面色开始转为乌色，求生的双眸充满了血丝，填写了绝望。屏息着与怒吼交错中，一身黑影腾空而起，脚跟在墙柱上借力一踏，扭转了身向，腹间用力旋转着踢向随意挥舞刀刃的小臂。刀刃并没有脱落，确实松动了另一手的注意，被惊扰的男子松下了挟持的妇女。黢黄的下牙呲吼着，眼眶被强睁开来，不透彻的眼白写满了生气有些渗人。可许意云却管不得那些，落地时脚下的大理石砖让她打了滑，不过很快她调整着姿态，不待男子反应，又是一个侧踢直击男子腹部。虽是收了力道，却也让男子后撤了三四部才稳住，可此时许意云早已绕至男子身后，击踹着腿腹，男子跪倒在地上。很快，一个反手男子感觉手臂被扭转了方向，仅是一个用力手腕握住的刀刃便听话的敲打在大理石砖上。清脆的敲打声唤回了被禁锢的脚步。
　　地面的摩擦声各式各样，有些慌乱。几名医生前去查看少妇的状态，好在只是窒息过后猛然的空气灌输让她咳个不停外已无大碍。
　　上拥前的人里有陆沫归的身影，她被拥挤在外圈挤不进身，好在少妇喘过息来，她退过脚步，不小心撞上了一位正举握手机的护士，一个颠仰让陆沫归的手不小心将那本操持不稳的手机撞落，护士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掉落的方块，伸手接着，陆沫归及时反应过来，四手就这样在空中胡乱抓着，两者皆是面目张然，无一处肌肤不再用力。手机在分不清的两双手里跳跃蹦荡，最后陆沫归一个膝跪捏住了手机的一角。见手机被接住，两人同时呼了一口气，而松懈警惕的陆沫归紧捏的两指都泛了白。
　　“对不起，手机还你。”
　　接过手机，亮了手机屏幕，是一个刚录制完成的视频画面，护士对上陆沫归那张姣好的面容毫无生气的意思，“没事没事，多亏陆医生你接住了。”
　　许是眼尖，陆沫归一眼便瞧见了视频里正是方才那一幕的画面，最后一幕落在许意云那透着严肃的侧颜上。指了指视频，陆沫归问，“那个，这个视频可以分享我一份吗？”
　　拜托，这可是医院里最受欢迎的陆医生诶，护士眼里泛着小星星心里直呼赚到了，慌乱的打开微信：“那那，我加一下陆医生。”
　　另一边，被制服的男人已交替给安保等待警察人员的到来，许意云掸去灰走来时看见的便是看着一脸嘿笑的陆沫归，好像不太正经，前行的脚步瞬时想要换个方向。刚要转向的时候却被叫了住。
　　“意云，你猜猜我要到了什么好东西呀？”
　　“额，我”
　　“诶呀，一看你就猜不到，诺，你看！你的英雄伟绩诶”许意云看着画面中自己的身影有些惊讶，从第三视角里看到的自己到是有些害羞别扭。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意，她轻咳一声，带过了话题，“沫归，我的药....？”
　　“对对对，差点我就给忘了！”转身匆忙领着许意云往电梯走。
　　‘那里是差点忘了，分明是已经忘了。’这话只在心里想到并没有叫陆沫归听见。前头的人突然转身吓了分心的许意云一跳。
　　“算了，我感觉你身体挺好的。”
　　医院门口外，街道边，许意云懵然的看着自己一手紧握的一把糖果。这是陆沫归从她办公室的抽屉里随机摸出来的，说是补充补充糖分也是不错的。
　　看着手里各色各样的奶糖，许意云只能将糖先放入了兜里，只留下一个，撕开包装落入口里醇厚的奶香包裹住舌尖，竟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