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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还是算了吧。”
      江叶尘如是摇头婉拒,皆因他蓦然回忆起昨夜的师尊,仍旧心有余悸。
      他小声问道:“昨夜百草谷那里,师尊你是不是有顽疾?还是说怎么了?要不我们还是早些回去找长老们帮你看看吧?”

      “无妨。”秋月白微笑回。
      “真的吗?”江叶尘放下茶杯。

      “不碍事。”

      好.……吧。
      江叶尘点点头,既然师尊说没事那就是没事,他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便是追问回先前的问题:“庙会就我们吗?师兄他们去吗?”

      “他们不得空。”

      没有空呀,真是不巧,不过也幸好这两危险人物没空,一个是觊觎师尊的黑化魔尊逆徒,一个是欺师灭祖的狼心狗肺崽子。
      届时师尊怕不是渣都不剩,师尊这种职业果然是三大高危职业之一。

      这本书很多东西都与他预想中不一样,他越来越不敢肯定日后会如何。
      那倒不如多陪陪师尊及时行乐。
      江叶尘如上思忖便是推着人出门:“他们不去,我们去,师尊我们快走吧,我都没逛过庙会。”

      “慢点走。”有人轻笑道。

      “可这也太慢了,师尊快点吧!”

      余晖散尽,暮色四合。
      夜色渐沉,院落内四处掌灯,穿过沥青石板,两人很快进了城,不知是哪条巷子旁搭起戏台子,频频传来锣鼓声。

      城中银花火树,星月辉映点缀夜幕。
      江叶尘饶有兴致四处观望。
      他跟着自家师尊隐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街边满是吆喝的小贩,彩灯照下食肆作坊,映着觥筹人影,偶有几间说书的茶棚雾气腾腾,渲出浓浓人间烟火气。

      “公子可要来玩玩?”一名年迈的男子笑意盈盈上前招呼道,那是位小摊的老板,正在热情招呼路过的客人。

      “玩什么?”江叶尘好奇顿足。
      他扫了眼地上的摊位,粗布平坦摊在地面,布上还罗列着不少小玩物。

      那老者见人似感兴趣连忙贴心解释道:“公子该是玩过投壶吧,便是把箭投进湖中,老朽这小摊玩法与之大同小异。”
      老者话音顿顿,指向摊位里面的一道白线继而道:“您只消站在那白线外,把手中的竹圈套去这地上的玩物,被套中的玩物便归公子所有。”

      “哦。”江叶尘了然点头,这不就是现实世界中的套圈圈游戏嘛,这个游戏他熟,并且技术不赖,战绩辉煌得曾扫空过不少小摊。
      简直不在话下。

      老板赶紧抓住机会推销道:“竹圈三文一个,二位公子要多少?”

      江叶尘偏头看看他的师尊。
      师尊也早随他停下,目光流连在摊位的各式小玩物,那人伸指捏出颗碎银递给小摊老板。
      老板欢喜不已忙不迭送上几十个竹圈。

      师尊轻声询问他:“想要哪个?”

      街道人群络绎不绝,二人隐在喧嚣中对视。
      师尊满身素衣被映得流光溢彩,江叶尘恍惚觉得眼前的不再是书中缥缈虚幻的角色,也不是那个叫人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师尊。
      此刻的师尊宛如寻常的邻家哥哥。

      是鲜活而真实的存在。

      想要哪个?

      师尊的话似还萦绕在耳畔,江叶尘眨眨眼,眸中泛出点不易察觉的狡黠,随手捻走师尊手中的竹圈。

      “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攥攥手中的两个竹圈淡定往里走。
      最终停在摊面白线外。

      此时的他正与师尊隔着满地玩物遥遥相对,江叶尘酝酿许久,信心满满轻然抛出第一个竹圈。

      竹圈脱离他手,准确无疑套中地上的一盏小河灯。

      “公子好眼力。”老者微笑捡起竹圈与河灯。
      “这盏河灯便归您所有。”

      “那师尊你帮我拿着呗。”江叶尘笑说。
      老者闻言也识趣地将河灯交予旁边之人。

      小河灯堪堪只有师尊巴掌大,便是被人曲手托起,他的师尊本是垂手的,因替他手拿河灯,一只手便是这样半抬在空中。

      见计谋终于得逞,江叶尘暗自得意,牢牢紧盯那个蓄谋已久的目标,才不疾不徐捏起第二竹圈,他悄悄呼出口气施力把竹圈往空中抛去。

      竹圈被以一个漂亮的弧度掷出,它跨越地上所有玩物,直愣愣穿过那枚小河灯,终是稳稳当当挂在某人的手腕处。

      竹圈撞上师尊那素白袖口,于风中晃荡摇动。
      望望那个准确无疑套在师尊手腕的竹圈,江叶尘满意拍拍手跑出小摊。

      想要哪个?当然是想要这个啦!
      “哈,收工!”
      “放河灯去咯!”
      他伸手抢走那盏河灯,也不敢观望师尊是何感想,只能以河灯作借口逃避似的往河那边跑去。

      老板哑然失笑:“……”
      他开摊十年,还是初次见往人手里套圈的。
      此地民风开放,好男风者多不胜数,他倒是没太在意眼前二人的关系,只暗中感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小年轻可太会玩了!

      思索间,老板迟疑问声:“敢问这位公子,您这余下的竹圈可还要玩?”

      秋月白垂眼端详那还挂在腕部的竹圈,眸底情不自禁涌出点笑意,他递上枚银子:“这枚竹圈我买下,余下的随您处理。”

      老板:“……”
      老板:“倒也不必买,送您——”
      老板话未完,那人已消失。
      他嗅到了,是奸情的味道。

      *

      城中有条河,此刻大多数人都在城中心逛庙会听书吃茶,此时的河边人影寥寥,倒是河中飘满祈愿的河灯,光影摇曳如同星河坠落人间。

      江叶尘蹲在河边燃起小河灯。
      周围偶有不少年轻男子女子顿足,纷纷有意无意地望向他这边,他倒是没留心太多,只是轻轻捧起莲花状的河灯,准备放到河中。

      清澈的水面忽地倒映出个人影。

      那人似有意般恰好将他隐在自己的阴影下,又因身后连着树影与石块,他便看不清河岸上沿那些人,那些人自然也无法再偷偷望他。

      夜色清幽,盈盈月光下,素色袖摆闯入视野,几乎瞬间已叫他认出来认是谁,江叶尘还未送出河灯。
      他抬眸询问道:“师尊,你也要许愿吗?”

      “不必。”秋月白语毕又补充道,“别走太出,小心落水。”

      “有师尊在,不会落水的。”江叶尘不以为意笑笑,又似瞬间回忆到幼年,神情没来由落寞几许自言自语说,“不过我小时候似乎真的有试过意外落水。”

      “我那时分明记得自己快被溺死了,可睁眼时却安然无恙躺在床上。”

      “我觉得是守护天使在守护我。”江叶尘说得兴致昂扬,丝毫不觉哪里不妥,也无停下的意思,他手舞足蹈比划着说,“师尊你知道天使吗?他们住在天上,你应该没听过吧,天使就是那种特别好看又特别温柔的人。”

      “大抵就和师尊一样吧。”

      “我总觉得他在默默陪伴我,可别人都不信天使的存在,他们还说我有幻想症。”

      江叶尘放下手中的祈愿河灯。
      烛光朦胧晕入眼眸。
      他幽幽叹息声:“我忽然好想见见他,也不知他长什么模样。”

      “他——”秋月白话刚出口。
      “我知道了。”江叶尘猛地站起打断前者,他惊喜拉过人转身便往河道外走去:“我知道怎么再见他了。”

      秋月白眸光凝滞,眼帘微垂,视线缓缓移落那被徒弟毫无避忌拉着的几根手指,暖意圈在他指背,是那独属于眼前人的温度。
      那被他压制在体内的念头又紊乱两分。

      未知状况的人拉着人直奔最近的食肆。

      *

      镇子某食肆二楼,雅间。

      店小二端来菜品与佳酿,逐一摆好。
      江叶尘伸手指指桌上几瓶桃花酿示意师尊看去:“师尊你看,喝完它们,我想我便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他话音未完已去握酒瓶。

      奈何刚落入手中的酒瓶却被抢走。

      他的师尊微微蹙眉提醒:“你不胜酒力。”
      甚至大有种要将满桌酒瓶收走的架势。

      “不行!我就要见他。”他连忙抢回酒瓶,咬掉瓶塞,连连灌进几口桃花酿,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给人阻拦的机会。
      甘醇酒水漫入口中,舌尖瞬间辛辣异常。
      连带喉咙与腹腔也似被火烧般灼热,烫得他耳尖泛红,连带眼睑也晕出片酡色。

      他还是初次饮酒,这味道叫他越发不适,晕眩感猛然袭上脑海,脑海被搅得混沌不已,他也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神志不清得胡乱拨开满桌杯盘。

      酒菜哐哐当当被拂掉,落得满地狼藉。

      秋月白有些无奈目睹这开始发酒疯之人。
      “我们回吧。”
      他伸手正欲扶人,焉知那人虽醉倒也灵活,倏地避开他的手翻身爬上桌面。

      木桌靠窗,少年屈膝半跪在桌面,那手掌已压上窗棂,一条曲起腿已踩上木坎,随时便要跳窗似的。此处是二楼,虽算不得高,可即便是修士,若这么毫无意识跳下去那也必是遭罪的。

      秋月白挥手推开碍事的桌子,连忙将人拦住,他单手揽过少年的腰,捆着少年的肩把人扶正。

      江叶尘便是这样面朝房内坐于窗台上。

      烛光和着月色交织晕落少年的眉眼。
      他眼尾微扬:“嘿,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你都好久没来陪我咯。”
      少年咕哝声,似有些委屈继续嗔道:“我以为你守护别人去了。”

      “……”

      江叶尘双手撑在秋月白的肩膀,双腿还晃荡在半空,他似觉得无趣般便是缠绕上去。

      秋月白垂眸,他此刻正站在江叶尘两腿之间,而他的小徒弟竟还这般肆无忌惮捆住他腰侧。

      他伸手轻轻推推腰侧的小腿。
      少年却不悦蹙眉,显然不想收腿。

      房内只余下片缄默,偶尔混杂点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半晌后,他终是无奈叹声:“别闹。”

      这声别闹,他亦不知是在呵斥心中那蠢蠢欲动的念头,还是说与眼前的小徒弟听,只是越发的无可奈何,有些东西抽丝剥茧般似要渐渐挣破他的愈加薄弱的束缚。

      少年眸光迷离,微微仰头摸上他的脸。

      江叶尘:“你怎么长得这么像我师尊?”
      秋月白:“……”

      江叶尘:“你们都好好看,我可以都要吗?”
      秋月白:“……”

      少年转眸沉吟半晌,如同在面临重要抉择,最终还是咬牙沉沉点头。

      江叶尘:“他一三五,你二四六,周日我们三一起过。”
      秋月白:“……”

      江叶尘:“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秋月白:“……”

      少年松开落在他脸颊的手,转手扯上他那垂在两侧的银发,银丝被人轻拽把玩在指尖。
      那人忽地歪头凑近他脸庞,眼尾氤氲泛雾凝视他:“你说句话啊!”

      酒醉之人说话时,唇齿间碾转出淡淡的酒气,绕进呼吸时格外扰人心神。

      秋月白沉默不语别开头,暖意融融的掌又捧上他的脸。
      少年这次有点强势,生生将他偏开视线重生掰回来。

      江叶尘双指捏落软玉般细腻通透的脸颊,他似觉得好玩,那人也不阻拦他,他便又轻轻捏揉了几下。
      “怎么不说话啊?”
      他轻吟下:“不说话那就当你默认了哦。”
      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般,他缠着人的腿也松开几分。

      江叶尘:“那你可不许反悔!”
      秋月白:“……”

      “不行,我们还是要拉钩。”
      江叶尘举起右手,翘起尾指与拇指,伸到秋月白眼前邀请道,“我们快拉勾勾。”

      望着那眸光流转盛情邀请的人,秋月白有丝动容,他情难自禁似的微微抬手,只是刚抬到半空便如梦初醒般正欲收手。

      焉知那人却快他一步拽上他的掌,强硬掰开他的尾指勾上来。

      顿时,两人便是尾指勾缠,拇指相印。

      “好啦,盖章成功!”
      江叶尘意识依旧混沌,却也满脸得意嘻嘻失笑,如意犹未尽般他又在眼前人那拇指上摁了摁,“盖章盖章。”

      又似想到什么般,江叶尘咿呀咕哝几下,眸光朦胧的人抬起左手,食指指腹轻然抚落眼前人那微薄的唇。
      指尖触感温凉软柔,他含糊不清嘀咕句——

      “在这里也盖个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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