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璃世昕生》故笑

11、樱花祭·锦鲤

　　曾听人说，铃兰是忧伤的,因为伴随着隐约宿命的幸福来得格外艰难。

　　“嗨、嗨！我就说了嘛，春天到了怎么能不不出来走走？一个个都忙得要死。十四郎天天练什么剑术，小全和小多又不能出来也就算了。不过，Boss哥哥，好不容易那些店铺的经营问题解决了，你又天天猫在实验室里。不行，这次一定要听我的！”孟柯气场全开，没人说出拒绝的话，“目标——樱花祭。”
　　“我没记错的话，樱花祭是在晚上吧，也能算做春游吗？”蓝染抚额，孟柯也算得上是个活了很久的“老年人”了，还是一言不合就犯蠢。
　　“——在实验室里不分昼夜的做实验的人没资格说我，”孟柯奋起反驳，“而且为了这次行动，我还特别定制了衣服，不许不去！十四郎也有！”
　　“哎？”十四郎惊讶的看向孟柯，作为一个围观的无辜路人，光荣的被拉过来做了壮丁。
　　抗议无效之后，没用太久，两人就分别换好了衣服。
　　“孟柯，你确定要我们穿着这些衣服去参加樱花祭吗？”蓝染挥挥手中的黑色笔记本。上书几个字体古怪的英文字母——“DEATH NOTE”，蓝染还戴上了同款的眼镜，就连头发都按照孟柯的要求换了个造型。
　　“你那是阿月的经典制服啦，很帅的！你就别抱怨了。”孟柯伸手阻止蓝染虐待她辛辛苦苦定制来的衣服的动作。
　　“惣右介哥哥，”十四郎不太好意思的说道，他之前可没有做过这样的打扮。
　　原本柔顺的短发被细心的烫成微卷的样子，身着白色绣着蓝色底纹和服，腰间斜跨着一把刀，一只胳膊有些轻佻的露在外面。
　　“我就说嘛，十四郎的发色很适合这身衣服，”孟柯一遍说一遍来来回回的打量，“就是气质差太多了，完全不像。”说完还暗自摇了摇头，“银桑的这套衣服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还原的呢。”
　　“你早就应该想到的，为什么非要选银时的衣服呢？”蓝染随口说道，十四郎的性格一直如此，怎么会因为换了一个形象就猛地换成另外一个人呢？
　　更何况，十四郎这个尸魂界原住居民，也没有机会了解另一个世界漫画里的人物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性格。
　　这些话他没有继续说，在不违反原则的时候，他可不愿意让这位“老乡”的扫兴。
　　“因为我知道的动漫银色头发的除了银时就是奇犽了，奇犽的衣服看上去更显岁数小，就银时的还是挺有标志性的嘛，”孟柯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塞。天知道她都愿意为了这次cosplay对十四郎好一点儿了，结果确实这么不尽人意。
　　果然还是两人气场不和，她继续说道，“终于遇见不用带假发就能cos的人，我也是想试试嘛。”
　　“你开心就好。”蓝染干巴巴的安慰道，显然没什么诚意。
　　不过孟柯可能也并不需要他的安慰，她自己就能很快恢复满血状态。
　　“果然比脸要重要的，还是气质。”孟柯烦恼了一下就彻底抛到脑后了，让他俩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拉着两人往外走去。
　　折腾了这么久，天已经快要黑了。小全和小多留下看家，孟柯三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一路向着樱花祭出发了。
　　尸魂界的樱花祭和现世的祭祀有所不同，因为尸魂界的居民都是死去的灵魂，所以并不会去祭拜那些所谓的神灵了。也许正是因为了解了本质，所以才能看清真实，抛去了那规矩束缚，就只是单纯的为了繁花盛开而欣喜。
　　这里的樱花祭是为了庆祝而设立的，庆祝新的灵魂的加入，就如同樱花一般绚烂。每当樱花开放的最艳丽的时候都会举办，只是根据投入金钱的多少而规模不同罢了。
　　今年的樱花祭规模是近几年最大的一次，也和这几年来尸魂界的经济发展开始复苏有关系。
　　蓝染将脑海里的赚钱计划一个一个移动到回收站里等过了这次的樱花祭再“一键还原”。在心神里空出一点空间留给这次春游活动，只打卡不玩耍岂不是白来一趟？
　　想到最近一直在忙碌的事情，好像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浸在机械式的生活中了，一开始的开拓进取也变成了按部就班，精神和精力也这么被一步步套牢了。
　　他叹息一声，钱果然是很容易让人着迷的东西呢。要不是孟柯插科打诨，误打误撞的让他从那个环境里脱离了出来，他恐怕也会在这个循环里越陷越深吧。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的练习剑术了。
　　蓝染的剑术已经不再是靠反复苦练就能提升了的，但是这些日子因为经商和安排势力等因素，他确实被分心了。他对待剑术的执着还在，也不像以前那样百分之百的专注了。
　　“等这一阶段的根基打好，就不要管这些杂事了，也该放下一切专心练剑了。”蓝染默默的打算着。
　　“不过，难得孟柯兴致这么高，大家也难得凑在一起，那么就这样没有想法的、没有目的的玩一场，好像也不错。”
　　蓝染摸了摸十四郎的头发，微卷的头发摸上去的手感和平时不太一样，新奇的体验让他不由得多摸了几下。
　　十四郎的身高还不到蓝染的肩头，和初见时候的惊慌不同，多日平静的生活让他又变回了乖乖巧巧的样子。蓝染看着他脸上因害羞而微红的脸颊，心情更好了。
　　“好可惜，小全和小多不能和我们一起来啊，”孟柯叹息道，心里知道是魔法生物的本性，但是仍旧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沮丧。
　　“好了，别想这些了，她们自己是不能来，不是也拜托你帮他们带些好东西了吗？”蓝染轻声安慰道。
　　“嗯，两位姐姐不会希望孟柯不开心的。”十四郎虽然和孟柯不对盘，但是和小全、小多的感情很好，这个时候也主动为她们说话，不希望孟柯因此难过。
　　“哼，我当然知道，不用你这个臭小鬼提醒。”
　　孟柯拉着蓝染疾步向前走去，根本不去管个子还小的十四郎是不是跟得上。
　　蓝染抬手给十四郎下了个隐形的跟踪标记，他可不希望自己养了好久的小孩就这么丢了，“十四郎，你先自己逛逛，”他想到了自从让十四郎在家里住下以后，十四郎就没有出过家门，这次也失为一个让他多接触外界的契机，这么想着又加上了一句，“多走走看看，不用着急回去……”
　　他来不及说其他就被孟柯拉走了，这也让他没来得及看到十四郎向他伸出的手。
　　“孟柯，你拉我过来究竟是什么事？”蓝染见孟柯停下了脚步，开口询问道。
　　“不是为了什么事，只是、只是想和你说说话，”孟柯松开了蓝染的手，慢慢的后退了几步，甚至连头都低了下去，在昏暗的灯光下，连表情都看不真切。
　　“嗯？”蓝染愣了一下，他认识的孟柯是一个喜欢笑的没心没肺的姑娘，他第一次从孟柯身上感受到这么沉重的气息，这太反常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这个世界只有你能知道我原来的一切了，除了你，我在这个故事里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看客。”孟柯摇摇头，话到嘴边仍是被她咽了回去，“我只是觉得，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她感觉到了她的记忆在减退。无论是动画、漫画，还是她的朋友、家人，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过去，她原本以为会记一辈子的人和事，都渐渐地变得模糊了。
　　“你还在认为这只是一个漫画里的故事么？”蓝染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没有风的海面。
　　他不知道孟柯原本想要说些什么，这些话显然不是她把他单独约出来要交谈的内容。他也无意去逼迫孟柯说她不想说的话，也许那些话是真的很难说出口，因为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孟柯的害怕。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改变这一切的变量。我们会一起走到剧情开始的那一天，去亲眼见证当年喜欢过的动漫人物一步步成长，这不都是你想要的么？”蓝染说道，“我们会一起等到那天的。”
　　孟柯沉默了好一会儿，蓝染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因为意外，我没能看到主角们登场你一定要帮我去见识见识，千万别错过！这样就算错过了，以后你用镜花水月让我也能看到，”孟柯再次开口，声音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说好了哦，这可是我来到死神世界最大的福利了。不过以后你有什么危险我也一定会能帮就帮，谁让你有镜花水月这个作弊利器呢！”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老老实实的看着主角们登场的，就是现在，主角们还没有出现，你恐怕要等好久了。”蓝染笑了笑，他也不想看到孟柯被困扰的样子，还是开心快乐的她看上去正常一些。
　　“行了，别管我了，你去找你的十四郎吧，就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小鬼。”孟柯抬起头，又是蓝染熟悉的霸道，“我还要去给小全、小多买礼物，你这个大男人就不要跟着了！”
　　“嗨、嗨。”蓝染一边答应着一边感觉到他被孟柯在背后推了两下。等他再回头的时候，就只看到小姑娘的背影跑进了热闹的人群中。
　　有些话无从开口，也不必说出口。
　　孟柯的存在就像是他的曾经，是他与前生最后的羁绊。他接受这个世界是因为镜花水月，能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个普通人，保持自我不在强大的力量里迷失，却是因为孟柯。
　　近乎无限漫长的生命也无聊到让人崩溃，看不见终点的空虚如影随形，直至将整个心灵全部吞噬。
　　如果没有目标、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不如跟随自己的心，先走到目光所及的目的地。像孟柯说的，去看看主角登场，圆了这一场梦吧。
　　另一边离开的孟柯，在转身的这一刻，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蓝染没有问她没有说出口的话，又巧妙的避开了让她觉得为难的事情。在这一刻，孟柯觉得心里的那些委屈，好像真的被人理解一样。
　　在记忆全部消失之前，她所能做的，也许就是帮助蓝染这个唯一的和她过去有关联的人突破极限。
　　蓝染成神，她就能够回家，这是当时那个自称她“本体”的女人说的。
　　如果说当初还只有十几岁象牙塔里人生的她，会百分百相信那个女人的话；那么现在离开家人在尸魂界闯荡多年的她，已经学会了不再把希望全部放在别人身上。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不能成神，那么……就让她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下他，比起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她更相信她认识多年的这个人。
　　孟柯拿出手帕将脸上的泪痕拭干，她还带着孩子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们会一起看到主角登场，到时候我们也会找到新的人生目标。以前总是宅在家里，被作业本困在家和学校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自由的机会，怎么又矫情起来了。”
　　没有过去又怎么样，我还会有未来，有更多还没有见过的风景。
　　樱花祭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她没有去呢。时间紧迫，她可是要逛遍樱花祭的人，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孟柯风风火火的冲向了人流最多的地方，没有来过又怎么样，肯定是大家都争抢的才是好玩的地方！
　　另一边，蓝染在人群中寻找十四郎。
　　用来找人的咒术很多，他很轻松的跟着灵力指引找到了寻找的对象。
　　十四郎还在当时他们分开的那里，站在路旁看着隔壁捞金鱼的摊子，好像自从他们离开后他没有离开过。
　　那位摊主用木板做了一个浅浅的金鱼池，客人交钱后用店主自制的纸网捞池子里各式各样的金鱼。
　　十四郎看的很专注，一直到蓝染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有察觉到。
　　“喜欢吗？”
　　“啊！”
　　十四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回身。他的身体因此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进金鱼池。
　　蓝染不打算看着小孩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掉进池子变成落汤鸡，他伸手捞过了十四郎，免去了他这一劫。把十四郎放下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男孩脸上的羞赧，低着头躲避蓝染探究的眼神。
　　‘嘛，这个年纪，确实还是个孩子，’他揉了揉十四郎的发顶，径直走到店家那里付了钱，拿到了一把新的鱼网。
　　手中的鱼网由于是纸质的，很容易就会被金鱼撑破，捞鱼就必须要靠巧劲。更何况，做这样生意的店家也是各种老手，他们自是不会让顾客这么轻易捞走池中的金鱼。
　　十四郎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蓝染接过十四郎手上剩下的鱼网也没能捞出任何一条。
　　见此，蓝染收手在旁，分出些精力看了看这个老板的动作。没用多久，就看出了此中的关窍。
　　按照路数，应该是顾客连着买两三次，里面的鱼网会混入一两个结实的鱼网。这样既能够给顾客一个小小的甜头，又会让老板赚的更多。
　　老板自己试着捞的时候，可是用了好手法换了结实的鱼网的。这样的障眼法对普通人还是百试百灵的，老板集手熟、胆大、心细，三样合一，是个做生意的好手。
　　如果是蓝染一个人，他倒是没有必要在意这么个小意外。没捞到就没捞到，大可以多花点钱去买点就是了。
　　对于他而言，买来的和捞来的差别不大。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就不一定是这样了。
　　蓝染见一旁的十四郎还眼巴巴的看着，自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只能又付了一次钱，换了一把新的鱼网。
　　这次蓝染直接用灵力锁定了那尾鱼，鱼网略过去的时候鱼都一动不动。
　　一网一个，轻轻松松的捞完了木盆里的鱼。
　　还好，每个盆里最多也就是二十条小鱼，不然的话，店家会哭死的。
　　最后临走的时候，蓝染买了店家更多的鱼网，就让十四郎捞着玩了。剩下没捞完的鱼网也都退给了店家，这也算是给店家的补偿。店家也是要交摊位费的，那些鱼网也是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比起卖金鱼，他们更像是在贩卖捞金鱼时候的快乐。
　　作为顾客，收获了快乐，为这份快乐买单，也不错。
　　这当然是因为他有钱才会选择买单。如果没钱的话，还是不要打肿了脸充胖子了，不花钱的快乐也到处都是。
　　无论选择哪样，无愧于心即可。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玩够了。
　　蓝染牵着十四郎的手，继续逛樱花祭的其他地方。
　　这里完全仿照日本京都的建筑风格，多是木质结构加一些石头装饰，看上去古朴又自然。围绕在路旁的樱花树恣意绽放着自己的芳华，飘飘扬扬于微风中散落一片柔粉。
　　华灯曲水、人流如织，流魂街的居民们走在这些已经死去的灵魂中间，鲜活的像是个真正的“人”。
　　“惣佑介哥哥，我们把这些鱼养在哪里呢？总不会一直放在袋子里呢？”
　　十四郎手里拎着一个卖家附赠的袋子，几尾小鱼不停地来回游走着。
　　“我们可以买个鱼缸啊，到时候你能天天看着它们了。”
　　“可是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鱼缸太小了，它们会觉得很挤的。”十四郎一脸认真的说道。
　　“嗯，那就把它们放到后院的池塘里吧，我记得那里没什么大鱼，它们也不会被吃掉。”蓝染想了想说道，后院的事情一直是小全、小多在打理，他常年在实验室，并不了解。至于有没有大鱼，他更是无从得知。不过，重新建一个没有大鱼的池塘，想来也并不费什么力气。
　　“它们会不会长的很大呢？”十四郎看着手里的鱼，期待着他们长大的样子。
　　“也许吧。”蓝染没有养过金鱼，更没有亲眼见过金鱼长大。
　　许多年以后，十四郎自己的后院有了一个特别大的池塘。里面只养着一种鱼，和当年他在樱花祭上捞到的鱼是同一种。
　　锦鲤。
　　成年以后的锦鲤比那个时候的小鱼大了几十倍，如果当时买的是鱼缸的话，它们也一定会觉得拥挤的。
　　成年以后的他，也没有人会和他一同用鱼网笨拙的捞鱼了。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长大，然后变得不像自己。就像那些锦鲤，长大之后，那个旧的鱼缸也不会是它最终的归宿。
　　铃兰的花语是幸福重来，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倍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