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甜》落日沙丁鱼

16、第十六章

　　唐秋池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她说，“你稿子没问题，这次是小组作业，没那么严格，而且我看了你的设计，还不错。”

　　唐秋池走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听说你放假了，怕你一个人待着无聊，出来玩？”

　　宋以宁是不想出门的，她跟陌生人游刃有余的交流能力为零，在聚会上玩不开的人通常很扫兴，不如洗盘水果窝在家的沙发里看部电影。

　　她正酝酿拒绝的话，就听到听筒那边说，“给你介绍两个学珠宝设计的学长，你可以认识认识，都是留学生，不会尴尬的，没几个女生，过来陪我玩会？”

　　宋以宁吃软不吃硬，这套话砸下来，她本就没酝酿好的拒绝理由彻底咽了回去。

　　“好。”宋以宁问，“什么时间？”

　　“明天晚上七点，我去接你。”唐秋池回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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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约定的时间，宋以宁等在楼下，唐秋池准时到达。

　　“你就穿这个？”唐秋池看着她紧身的牛仔裤和白T恤，头发挽了个丸子头。

　　“怎…怎么了？”宋以宁低头看了看。

　　唐秋池说要见学长，她穿成这样有什么问题。

　　“先走吧。”唐秋池把车子转了个弯，“先去我朋友那给你换身衣服。”
　　他们晚上去酒吧蹦迪，她这身衣服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高中生呢。

　　车子在街上转了两圈停在一家服装店的门口，宋以宁抬头看了一眼，英文的牌子，不熟。

　　她跟在唐秋池的身后，推开了玻璃门，房间白的透亮。

　　“嗨，亲爱的~”唐秋池进去跟老板打了声招呼，“给我一件小礼服，黑色的。”
　　这声音不小，三个人听的清清楚楚，甚至她还听到了那声音里不寻常的雀跃。

　　宋以宁想到了小时候，陈奕为了能出去工作买了洋娃娃放在家，她会和洋娃娃玩变装游戏。
　　现在她就是那个洋娃娃。

　　或许是因为妆容更加成熟，服装店的老板看上去比唐秋池大一点，听到她那话转头才注意到身后的她。

　　“过来吧。”老板去后面的房间里拎了两件黑色衣服。

　　“更衣室在这。”

　　礼服不是漏肤款，只漏了半边肩膀，裙摆到脚踝处，中间做了收腰设计。

　　宋以宁推开更衣室，唐秋池眼睛一亮，“我就觉得你穿黑色好看。”
　　是了，这眼神，她给洋娃娃换上好看的衣服就这样。

　　“这发型也不行。”唐秋池扶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旁边的椅子上，回身冲着店老板喊了一句，“亲爱的，把你上次那个珍珠项链给我拿下。”

　　宋以宁觉得会不会太麻烦，首饰别人可能不愿意借，她还没开口，老板已经拎了过来。

　　“唐唐学姐，会不会太麻烦了，其实不用。”

　　“放心。”唐秋池拍了拍她肩膀，“我跟她除了男人不分你我。”

　　宋以宁：“……”

　　丸子头散下来形成了自然的波浪卷，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洁白无瑕，莹莹发光。
　　颜落落也爱在她身上放珍珠，她说没有几个人白的能戴珍珠。

　　经过两个人的换装，她们不出意外的迟到了。

　　包厢灯光稍暗，没想象中的灯红酒绿，里面的人应当和唐秋池十分熟络，她们刚进门口，气氛直接拉满。

　　“迟到了，迟到了，罚三杯啊。”

　　包厢里零散的站着坐着大概有十个人，说话的这两个男生一个长的清秀，一个有点痞。

　　唐秋池抬手，“等下，等下，在喝这几杯酒前，先介绍个妹妹。”

　　说着拉了她一把，搂着她的肩膀，“我学妹，宋以宁。”

　　“欢迎学妹。”
　　“设计学院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可爱的学妹。”
　　“你的学妹不也是我们的学妹。”

　　欢迎语里没有调侃，大都是认真的夸赞，惹的宋以宁一阵脸红，好在包厢里灯光没那么亮，看的不明显。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我学妹害羞，一会儿吓走了。”唐秋池坐在桌子旁，喝挨罚的酒。

　　三杯酒下去，唐秋池脸不红心不跳的，她起身牵起宋以宁的手，“来，说带你认识的两个人。”

　　唐秋池拉着她去了角落，场子重新恢复热络，旁边的音响放上了音乐，有人拎起麦克风，有人在调酒。
　　还有情侣在包厢里坐在一起耳语。

　　“这是孟修，今年毕业的服装设计的，家里开珠宝店的。”
　　“这是于星河，他是专珠宝设计的。”

　　孟修五官棱角分明，眼神有丝锐利，看着像他哥，刻在骨子里的精明。
　　于星河完全相反，看着很像阳光温暖的邻家哥哥。

　　“学长好~”宋以宁尽力记住他们的名字和脸。

　　孟修和于星河一同说，“学妹，别客气，有问题随时请教我们。”

　　态度一样的温柔，来这的不自在感，被这异国他乡的关心冲淡了不少。

　　“我把她交给你们两个了。”唐秋池交代了一句，转身投入到聚会之中。
　　想到电话的内容，宋以宁不禁怀疑这哪里是没人陪她玩，分明是把她骗出来的手段。

　　在孟修和于星河中，她选坐在于星河旁边，于星河摸出手机，“学妹，加个微信吧，有问题随时联系。”
　　两个人在角落扫二维码，孟修人安静，没和他再说什么，她一向话很少，别人不理她，她很少主动。

　　和于星河的相处基本上他问什么宋以宁答什么。

　　一个小时后，包厢里逐渐没人，外面的大厅音乐声，音响声震耳欲聋。

　　孟修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于星河从窗户看过去，舞池里的男男女女跟着音乐有节奏的扭动。

　　“学长不用管我，想玩去玩吧。”宋以宁不想扫兴。

　　“唐秋池让我陪着你，一会儿她回来看见我把你一个人放这，会杀了我的。”

　　宋以宁笑，“没事，我就在这不去别的地方。”

　　能在帕森斯上学的人，身份不会太普通，加上学院的课程排的很满，能出来喝酒蹦迪的时间少之又少。
　　于星河确实心痒痒。

　　“我就出去半个小时，你等我回来。”

　　热闹嘈杂的包厢只剩她一个人，没有被忽略的失落感，反而更像回到了安全屋。

　　待了半个小时，宋以宁嘴发干，前台离这并不远，她绕着大厅后面走到点酒台。

　　“我想要杯人鱼的眼泪。”宋以宁随机点了一杯。

　　她的酒量不算太差，但在外面喝酒心里不踏实，点了杯度数低的鸡尾酒。

　　调酒师动作娴熟的拿着材料调酒，她坐在吧台前面的长椅上发呆。

　　标志的东方面孔很容易惹人注意，露出的锁骨清晰，长裙下的腿若隐若现。

　　“小姐，一个人吗？”好听的英文。
　　宋以宁听声回头，应该是纽约当地的人，眼神深邃，五官精致。

　　宋以宁挥挥手，“Sorry，I'm not alone。”

　　对方微微一笑，表达了可惜，随后送上祝福，“Wishing you a pleasant night。”

　　很绅士的搭讪，宋以宁无意看了眼周围，有些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让她有些苦恼，她决定酒好后立刻回包厢。

　　越急时间过的越慢是不变的真理，漫长的等待后，调酒师终于结束，“你好，人鱼的眼泪。”

　　淡蓝色的鸡尾酒推到她面前，上面点缀着两片柠檬，她刚要端着走，一道阴影落下。

　　“嗨，小姐，这酒味道不行，我请你喝杯这的招牌——共度良宵。”一人坐在她的旁边，按住了她想碰酒的手。

　　这人明显不是绅士的搭讪，让人有种从心里升起来的厌恶，宋以宁没表现出来。
　　眼前人看着宋以宁，似在等她的回答。

　　这酒吧每天来来往往，多的是你情我愿的露水情缘，碰到喜欢的人，上去打个招呼，和则开始后续，不和找下一个目标。

　　宋以宁穿的太纯情，配上那张单纯无害的脸，在这酒吧格格不入，同时也是约会的稀缺资源。

　　“sorry。”宋以宁冷着脸拒绝。

　　“那真是遗憾。”那人继续纠缠，碰着杯壁的手挪到她的手背上，“小姐不愿意喝那换一杯这个？”

　　宋以宁心想把这杯鸡尾酒泼对方脸上的可行性，两个人会惹来酒吧的管理人员，唐秋池和其它人会知道，脑子过了一遍，她实在不愿意用这种尖锐的处理方式。

　　进退两难的时候，从身后伸了只手，接住那杯酒，流畅的英文在耳边响起，离得太近，磁性的嗓音进入耳朵，莫名有种蛊惑。

　　“梁忱？”

　　刚刚宋以宁在这有半个小时，她不像是有主的样子，这人不知道从哪出来抢人的。

　　梁忱想拉着她走，但那人伸手拦着他。

　　梁忱什么话也没说，递了个眼神过去，他的表情严肃而冷酷，整个人自信又傲慢，那人心里发虚，但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不肯放手。

　　“喝了这杯酒，人让给你。”那人挑着眉，说话轻浮，装的很大方。

　　“人本来就是我的。”梁忱说，并没有动那杯酒。

　　两个人互相对视，谁也不肯让。

　　梁忱酒精过敏，那杯酒肯定是不能喝的，宋以宁不想扯皮这件事，她扯了扯梁忱的袖子想自己来解决。

　　梁忱刚刚在暗处打量，他早就发现宋以宁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了，这会轻轻晃着他的袖子。

　　他没再犹豫，端起杯一口喝光了酒，宋以宁拦没拦住。

　　梁忱点了点杯子看向那男人，那男人也不再纠缠，耸了耸肩膀离开，去找下个目标。

　　梁忱拉着宋以宁出了酒吧。

　　“你没事吧？”宋以宁问，刚刚那杯酒看着度数不低。

　　梁忱的脸在发烫，头有点晕，背上丝丝缕缕的传来不寻常的瘙痒，他忽略身体的反应。

　　“你哥知道你来酒吧吗？”梁忱冷着脸，声音混着风多了几分伶俐。

　　那语气算不上责怪，宋以宁听着却有几分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