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和秋》暮貓人

13、第十三章：没有信任的婚姻迟早分崩离析

　　於季一巴掌打在林欢的脸上：「你还敢跟老子顶嘴？她是什么玩意？不跟你一样是烂货吗？」脸上尽是扭曲与丑陋。
　　林欢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但没有想过要退缩，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来真的做了太多错事，不能让自己一错再错。
　　起码在女儿的这件事上，她不能再做错、退缩了。
　　她回想了那么多年的点点滴滴，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不问是非黑白，不去关心真相，不管真正爱自己的人。
　　林欢摀着脸，眼眶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眼泪：「烂货？你有资格讲？世界上就没有比你更烂的人。」
　　於季也不置可否，只是用着轻蔑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欢：「我不管你说什麽，我现在就要把你的破烂女儿带回去我家，给我宝贝女儿赔罪。乱打人还出去卖，烂货。」
　　於秋不可置信，她知道方沛沛会添油加醋，但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首先，乱打人的是你的『宝贝女儿』方沛沛，在学校横行霸道，以欺负其他人为乐，您，真的是教导有方呢。再者，您的那位女儿，经常辍学你不知道吧？我看是她没跟你说吧。作为父亲，无疑，你是绝对成功的，培养出一位这么\'优秀\'的女儿。噢，你不信的话去永安调监控，看看她是不是无缘无故追其他人。再看一下她和她道上的那位，不，是你优秀的女婿。我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丢你脸，因为我和你根本不是一家人，无亲无故，怎么会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於季一直以来确实以为方沛沛是品学兼优的孩子，他为了维护自己敏感的内心，总是要求一家人都要体面，不能让其他人抓住把柄说不是。
　　但他没有想到，方沛沛会如此不堪，明明在家里都是一副乖巧模样，安静地在书桌前写作业，对于他送的名贵品还会心疼父亲说拿回去退。
　　方薇在家里也是善解人意，会哄他。但是，也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没有付出什么实际行动来为他解决烦恼。她只是把一切往於季喜欢的方面来说，不像林欢会认真地给他分析利弊，做对了和做错的地方。
　　也许是於季本人更喜欢听那些甜言蜜语，阿谀奉承，因为没有自信，深度自卑的他，总会对其他人说的好话深信不疑，容不得一点质疑。而这一点，方薇显然更符合他的要求。

　　林欢冷笑，直言不讳：「我说怎麽火气那麽大，原来是三儿的女儿发话了啊？你脑子就那么不清醒啊？都这个岁数了，脑子好像完全没发育。」
　　「你闭嘴。」於季勃然大怒，喷出的吐沫星子再显然不过，好像下一秒就要捡起地上的棍子往林欢身上打去。
　　「我偏不。渣男和小三，天赐良缘啊，绝配啊。给你们鼓掌好不好？知不知羞啊？一个，另一个也不要。我得给三儿颁发贞节牌坊呢。」林欢讽刺道，一点怯懦都没有，毕竟出轨的又不是她。
　　林欢滔滔不绝地说道：「唷，不知道的以为你很能赚钱呢。到头来还不是要仰仗外家，没让你当上门女婿你就偷着乐吧。」
　　於季心里一惊，林欢这番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端倪，默默地在心里想：「怎麽可能，都那麽多年了，她怎麽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我想太多了。」
　　但於季的情绪，更多地被后面那句上门女婿调动了，他那自卑敏感的感觉虽然随着财产变多而慢慢减少。但现在听到这一句，又重新涌出胸腔，快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林欢也不管现场有什么人，直接一股脑说出来：「当年，骗我家的钱，开心吗？钱好花吗？没有我，你也只不过是一只落水狗罢了，狗啊於季。」
　　於季用最轻蔑的眼神看着林欢，然后哼了一声表示不屑，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有吗？不是你嫌弃我，我需要做这些吗？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爱过我？既然嫌弃我，为什么又要答应跟我在一起？做你的狗是吗林欢？拿来跟其他人炫耀你有一只听话的狗是吗？方薇就和你完全不一样，她会照顾我的情绪，陪我吃苦，你呢？只会嫌我，只想做你的阔太太，方薇说的真是没错，你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女人。你要是有方薇半点好，我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林欢到这一刻，才知道为什么当年于於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骗她家的钱，为什么会出轨。
　　原来是因为他敏感自卑的内心被其他人煽动，而自己刚好不是那个「安抚」他的人。
　　但不管怎么样，错了，就是错了。

　　林欢心灰意冷，站在於季前面冷冷地说：「你要是问过我，你就会知道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但是你不愿意，是你自己也倾向了方薇对吧？根本不存在什么吹耳边风，有的只是你自己从头到尾都不够爱，所以你才会下意识相信一些没有查证的话。还有，见钱眼开？我从小不缺钱我开什么？为了和你结婚我和父母断绝关系，谁爱你，你看不出来？还是你故意装瞎。为了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住在出租屋的时候，我怀孕也出去兼职，去收银，去帮人缝补衣服，我以为我们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结果你呢？来骗我父母的钱，一次又一次出轨，家暴。我看你活得越来越不像人了。请问方薇除了在你身边说一些捏造的话之外，还做了什么？」
　　一字一句刺痛於季的内心，但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承认自己的错误。不允许承认自己是那个失败的丈夫、父亲。

　　方薇确实没有跟於季一起吃苦，就连现在在公司也只是挂个名，什么都不会，就知道在公司做个花瓶。
　　初期公司的运营还是靠林欢的人际圈子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以及她的口才，不断四处奔波去游说客户。於秋只能给邻居带着，但更多的是林欢自己一个人带着她去谈工作，没钱请保姆，两个人奔波劳碌，为的只是於季的事业，他们的家。
　　等到公司稳定了，方薇就劝於季不要让林欢来公司，说她越在公司做就越会把自己当回事，更加看不起於季。於季不加思考，觉得很有道理，就找了个借口让林欢在家里享受日子。
　　显然，说这番话的人没有经过任何查证，林欢根本没有做过方薇所说的事，一直以来都只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帮公司，帮自己的丈夫。
　　林欢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功劳，都觉得那是自己老公努力得来的。结果呢？
　　林欢对这个男人真的失望至极：「於季，我们离婚吧。」转过头跟於秋说：「秋秋，我们回家吧。」
　　本来於季还沉浸在被戳破内心而痛苦、绝望、难堪的心理中，一听见这句，立马又反应过来，他不能跟林欢离婚，因为林欢或多或少知道他公司的一些事情，而且林欢很聪明，如果找到了一点把柄，大概会直接把他捅出去。
　　以前还可以用各种话来欺骗「甜蜜中」的林欢，现在可就没办法了。得让她回心转意。
　　这一次於季又用了当年的戏码。
　　但，林欢头也不回地拉着於秋和迟暮走了。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在旁边听着的於秋和迟暮，大概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整个过程，於秋紧紧地握住迟暮的手，她大概是自己对抗家人的底气，因为她在，所以才敢和於季反驳。
　　因为她知道，不管怎么样，迟暮都会保护她的。

　　於秋家。
　　一打开门，看见两个老人家坐在沙发，忧心忡忡的。
　　於秋即便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也立马认出来是外婆外公。瞬间从刚才紧张的情绪释放出来，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外婆！ 外公！」於秋兴奋跑到老人家身边。
　　两个老人家看见於秋也很开心，摸了摸她的头，慈祥地说：「小孙女都长这麽高了啊。」然后突然之间看见门口的迟暮，问：「这位是？」
　　林欢给自己的父母介绍：「小云的女儿。」
　　一听见小迟，老人家就知道是谁了，因为两家小时候来往亲密，林欢天天跟迟疏云在一起玩，后来长大了，各有各忙，才少了联系，也少了去对方的家玩。
　　「小云啊！来，孩子，我们看着你妈妈长大的。没想到还能看见她的孩子，你跟小云长得真像，还是那么好看。你妈妈是我干女儿呢，跟秋秋一样叫外婆外公就好。」两个老人家仔细端详迟暮的样貌，感觉长得很漂亮，於秋和迟暮，根本就是林欢和迟疏云的缩小版。
　　「外婆外公。」迟暮端正地坐在老人家旁边，慢慢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迟暮总是对其他人的热情无所适从，但於秋和她的家人是例外。
　　於秋在旁边看到那么乖巧的迟暮忍不住笑了出声。

　　於秋和外婆外公说了自己这些年的「丰功伟绩」，拿了什么奖，上了什么学校，这一次进步多少名，不忘跟老人家说迟暮的功劳。外婆外公虽然见面很少，但每次见面都很疼她，所以她也特别喜欢两个老人家。
　　在旁边安静许久的林欢终于开口了，她让於秋和迟暮回房间学习。迟暮立马心领神会，带着於秋回了自己家，因为林欢应该是要跟老人家说离婚的事情，以及谈后续怎么处理，更重要的是当年的骗局怎么解。
　　林欢大概不想於秋被卷入自己和於季的错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