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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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开学之后的日子平静地一遍一遍重复着，苏沉照在忙碌，徐阶也不轻松。于是原本想着，好不容易能够和大学的学长在同一所学校，要经常联系，这样的想法也成为了泡影。
苏沉照还记得，就算是他最清闲的开学第二周，他也只见了徐阶两次。其中有一次还是在学院里等电梯的时候凑巧遇到了，苏沉照缺乏睡眠，显得很没精神，徐阶的头发乱蓬蓬的，很明显是才起床，赶着来上课。两个人打了招呼，没说几句话电梯就到了五楼。电梯门一打开，徐阶就跑着冲向走廊那头。他已经迟到了一分钟，而那门课的教授平常向来都是把店名作为日常爱好。
同样是因为忙，他和夏言的交集也并不多。
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每天还要给夏言打理一些琐事，但是两个人也不是总在一起。通常的情况是，苏沉照按照时间表给夏言订餐，请钟点工，收拾夏言的脏衣服，然后按照夏言手头工作进度开始查资料。夏言工作起来，完全就像是一台机器，根本不会分心别的任何事情。他可以一整天对着电脑分析图表做案例，偶尔说一句话也是让苏沉照帮他拿某某书籍或是某某报表过去。
有这样一位导师，真是想偷懒都不行。苏沉照觉得，跟着夏言虽然对学习很有利，但是总感觉生活太枯燥了，缺乏滋润。如果让他和夏言过一样的日子，只怕他早就疯了。
懈怠的心思是丝毫都不能产生的，一旦有了一点想要休息的想法，接下来对工作的劲头也就有些不足。有时候苏沉照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算，什么时候才能放个假。这些日子他过得比考研的那段时间还要辛苦。
规划工作的前期，基本上就是数据分析，现在苏沉照的水平，也就只是在给夏言，还有他的学长学姐们打打下手，分析一下数据，做做报表。而这些工作，都要求极大的耐心和细心。
他稍微松懈一点，错误就如影随形。再加上他的大学念的并不是专门的地理规划，而是综合性的地理学科。Ｎ大又是历来注重学术研究，在实践活动和实际操作方面的确有些欠缺。于是苏沉照发现，他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松懈导致错误，错误加剧心情的恶劣，心情不好，原本就做得心烦意乱，于是更加不耐烦，然后就是更多的错误，最终消磨的，不仅仅是精力和意志力，还有自信心。
在他不知道第几次返工一份报表的时候，夏言皱着眉把他前两天用了八九个小时才做出来一份图表丢了过来，指着上面的一行数据说：“你做这个时候，参数选错了吧？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
苏沉照看着那些密密麻麻，黑色虫卵一样遍布纸张上面的数字和英文字母，觉得自己有点想吐。他回想了一下，最终数据在得到之前需要经历十七八个环节，电脑软件是死的，几十个参数里面只要一个出错，结果就是错的。
或许是范围选错了？误差范围定的大了？
他有点头晕，没有说话，夏言又说：“这要是真的用了，咱们这个项目就不用做了，做完了也是错的——你怎么这么粗心啊？这要是错误数据传递下去，耽误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时间，所有人都得返工。”
说完，他转身回到自己的电脑前面，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动得飞快。一边敲打着键盘，一边说：“这份你不用做了，接着做你手头上的吧。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要仔细一点！以前我就说，Ｎ大出来的就会死背书，你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多锻炼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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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没落地，夏言自己就完全忘记了刚刚他在说的是什么。他又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去了，外物自然不可能对他有所影响。
但是苏沉照却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不至于被那种沮丧的心情吞没。
或许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大挫折，所以承受能力差。只是这么将近一个月的疲惫，只是些许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是无关紧要的错误，只是被教授并不算疾言厉色的教训了几句，他就觉得，心里真的很难受。
Ｌ市不是一个宜居的城市，甚至可以说，对于外地人来说，住在这里需要很顽强的意志。沙尘暴，污染，大风，缺水的空气，难得见到绿色，这样的气候本身就影响着人的心情。苏沉照觉得，只要看看那永远是灰黄色的天空，很难会有晴朗愉快的心情。
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没有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不一样的意义。每天都是重复着，家务，报表，上课。除了这些，没有其他。
再加上，心里有些对于夏言的，相当晦涩的情绪，苏沉照看着夏言带着眼镜对着电脑的侧脸，有时候会想，他的极限，或许就在前面不远了。
今天的这个错误和夏言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就像是导火索一样，让他的一切负面情绪爆发了出来。虽然表面上他仍旧很平静，但是那些阴郁的，灰暗的，沉重的感觉，即便是大声吼叫出来，也完全不会让它们消散些许。
他强迫自己重新把目光投向电脑屏幕上的那一列列一行行，仿佛无穷无尽的数据。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能真的是累得狠了吧，先做好这些，明天就请个假吧。英语课，翘掉几节也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这么想着，苏沉照再次深呼吸。
然后他听到夏言转动椅子的声音。
夏言坐在转椅上，面朝着苏沉照的方向，抬手摘下了眼镜。
他皱着眉，好像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苏沉照心里一紧。
“怎么不干活？集中不了注意力了？”夏言说，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苏沉照不知道怎么回答。
然后却听到夏言笑了：“我想着你也快到极限了。”
他皱起的眉头完全舒展开了，坐在从窗口投射进来的阳光当中，整个人俊美得像是幻想当中的人物，笑着的样子简直像是隽永的艺术品。
他说：“小孩子家，就喜欢逞强，我这几天一直都想，你什么时候过来求饶，说受不了。”
苏沉照还沉浸在对于刚刚他的笑容的震撼当中，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这样吧，今天你放假吧。快一个月了，你居然也不知道要求休息。我给你开的工资已经打到你卡上了，正好去买几件换季的衣服。”
夏言说完，又转了回去，继续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