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我心初现》玛曼沙

4、破晓时分

　　“再问一遍，波特，你到底喝不喝？”

　　“今天你就是让我从这里跳下去，我都不会再喝一口。我是不会屈服的，马尔福！”

　　“这里是地下室，你还想往哪儿跳？往土里跳？伟大的救世主、人民的英雄、老魔杖的最后持有者，竟然想变成地精？”

　　“谁说我要变成地精了，马尔福你少血口喷人！我重申一遍，今天就算你让我爬天文塔再往下跳我都认了，我绝对不会信你的鬼话喝完这瓶魔药！”

　　德拉科·马尔福暴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右手握着试剂恨不得直接给对方灌到嘴里，顺便再给自己来个闭耳塞听。他实在没想到今天魔药课上的小崽子们没给自己惹多大麻烦，反倒是这位穿着浅灰蓝色睡衣的格兰芬多院长不肯乖乖搞配合。或许他应该去研习一下占卜学，这样说不定可以有效地减少自己被气到想拿魔杖戳对方太阳穴的次数。

　　他果然跟格兰芬多合不来。

　　“波特，它只是有点难喝。”

　　半倚在床头的救世主听到这句话时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好像德拉科刚刚说的不是魔药难喝，而是伏地魔从棺材里爬出来了。虽然他也记不清伏地魔死后散落的碎片到底有没有被塞到棺材里，毕竟就算有名义上的坟墓他也不会去呈递花束。“马尔福，我喝过那么多次复方汤剂，老实说我真的以为那已经是你们魔药界的巅峰口感和味道了，但我没想到你做的这个更加出类拔萃。它简直堪比斯内普的头油。”

　　“……我记得你好像帮助斯内普教授说过好话？甚至还坚持要把他的画像挂在校长办公室里。”德拉科挑了挑眉毛，那副冷嘲热讽的嘴脸让人忍不住想起他年少时的模样。

　　少年时欠揍的模样。哈利在心里默念这人现在已经是同事了，不要动不动就撸袖子打架。

　　最起码也要举着魔杖打。

　　“我确实帮他说过话，但这不意味着我会轻易忘记他扣掉的分数和油腻的头发。”

　　“原来给你帮助都不如给格兰芬多扣分来得印象深刻。”德拉科啧啧称奇，“真令人感到无比的遗憾，波特。原来巫师界的救世主是个连魔药都喝不下去的人。”

　　“那有本事你喝一口让我看看。”忍无可忍的哈利作势就要夺过瓶子往德拉科的嘴里塞，对方立马向后退了两步。“我都说了他是个好人跟他头发油腻是两码事，还有这个药，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把它做的这么难喝？”

　　“反正是做给你喝的，为什么要把魔药做的那么好喝？”魔药课教授理直气壮地说道，“而且说到底，我到底为什么要给某人做魔药？你知道你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吗？”

　　哈利哑口无言。德拉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我是不会喝的。”他听见身后的人依旧在小声抗议。

　　“随便你。”他不太想继续讲下去了。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话题，只是稍微有点尴尬。坦白来讲波特之所以需要在大半夜喝魔药，完全是因为几个崇拜波特的学生做了瓶用于缓解疲劳的药水想送给对方，却没料到早在一开始的材料选择上就出了问题。波特那个烂好人毫无顾虑地喝掉了药水，然后没过多久德拉科就收到了紧急通知，说要帮忙制作具有解毒功效的魔药。

　　而德拉科之所以同意给波特做解毒剂，也完全是出于私心，自作自受罢了。

　　他总是觉得波特多此一举，他总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想法而付出努力。

　　但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没必要，可波特还是做了。

　　比如战后。

　　战后的巫师界平和却并非没有一丝波澜。很多人忙着重建，但也有不少人对食死徒和推波助澜者耿耿于怀。马尔福家被数不清的同胞鄙视和记恨，却因为明面上的种种原因不好动手。

　　也许他们需要一个愣头青来公开挑起矛盾，比如被他们捧上天的救世主。当时的德拉科坐在桌前，白孔雀依旧在耀武扬威地展示自己华美的尾羽，他的房间也干净明亮得一如往日。他依稀回忆起七年级时课堂上呼啸的不可饶恕咒，夹杂着那些不肯低头的学生的讥讽。虽然高尔和克拉布都很喜欢那样的上课方式，但他一想到自己哪天也可能会被迫承受这种痛苦的折磨，德拉科就再也不想笑了。如果真到了那种地步，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信息和盘托出，而不是去当一名英雄。英雄是波特傻宝宝的工作，不是自己的。这不是正义的选择，但他本来就算不上什么正义。没人会要求星星充当太阳去照亮黑夜，更何况就算要求也做不到。

　　德拉科在等待波特的反击。马尔福庄园的地板上还残留着对方跪在上面的记忆，贝拉差点杀掉了格兰杰，这些都是无法逃避的现实，是马尔福们准备拿波特换取荣誉的铁证。

　　结果他等了半天都没等来。

　　多年的死对头马尔福对哈利·波特来说反而显得无足轻重，这让德拉科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有点失望。他长期的耍滑头下绊子最终也没能给对方留下更深的感情，就仿佛路上的小石子，一伸腿就迈过去了。连格兰杰都对他们的所作所为表示了最低限度的容忍。虽然没有完全原谅，但也不至于闹到太僵。

　　波特甚至愿意出庭帮马尔福做辩护，可他们之间明明连半分微弱的友谊都不曾存在过。

　　他很想质问对方到底为了什么，又怕对方反问自己当初打掩护不肯指认他是哈利·波特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总是这般如鲠在喉，无可奈何。他有些嫉恨对方的大度，却也不得不在内心深处承认幸好最终胜利的人是波特，而不是父亲选择的伏地魔。

　　不肯跟对方断了名为死对头的红线的人从来都不是哈利·波特，死命拽着这根线不愿轻易松手的人也不是哈利·波特。而德拉科·马尔福究竟对波特怀有怎样的情感，从那时起便再也无法理出头绪了。

　　德拉科自暴自弃地离开了医疗室。他今晚还要巡逻，顺便去教育一下那些不懂事的学生们。尘埃落定后的霍格沃茨最终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询问他是否愿意成为魔药课教授，顺带兼任斯莱特林院长。他本想拒绝，但是听说哈利·波特也在之后就接受了聘请。

　　他还记得波特听说马尔福是他新同事时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有点高兴于对方并没有忘记自己，又有点心酸为什么一个马尔福会为这种小事而感到快乐。但他还是刻意地冷笑出声，佯装成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他开始庆幸自己最终接受了工作，不是让别人获得这份资格。整日面对一个满面笑容的波特在过去是多么无法容忍的事情，但现在想来倒也觉得有点意思。

　　话又说回来，今天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处理材料准备试剂，完全是为了波特。他当然是故意把魔药做得那么难喝的，不然波特怎么可能会长记性？他不想再看到波特紧闭双眼躺在病床上，而自己只能在一旁心急火燎，哪怕知道这只是一场类似食物中毒的小事故。

　　眼下那几名制作魔药的学生正被麦格校长惩罚在教室里抄写课本上的内容，特别是解毒剂相关。德拉科对这个惩罚的内容相当不满意，但那位年迈的女性告诉自己，这是波特教授的决定。

　　他只好闭嘴。

　　德拉科站在讲桌旁，面不改色地看着坐在魔药课教室里的学生哆哆嗦嗦地抄完了全部内容，拖长腔调讽刺了半个多小时才肯放他们回去休息。德拉科自己则前往办公室随手提了盏灯出去，方便后续的夜巡。

　　他相当讨厌凌晨时分的活动，更何况在一年级时还发生过被迫深夜访问禁林的事情。自此以后他就对半夜溜出来玩提不起任何兴趣，布雷斯怂恿他很多次都没能成功。

　　也许马尔福们的感情不应这般轻易得出定论，但德拉科的爱恨向来都是如此的直白且有迹可循。

　　除了围绕哈利·波特展开的情感。

　　他下意识地排斥这团乱麻，害怕认清现实后的痛苦，担心他人得知这一切时的眼神，想要逃避却又迫不及待地伸出双手抓住对方的袖口。

　　为什么就放不下呢，他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走向天文塔。那是最后一个巡逻地，一般不会有学生在那里长时间逗留，毕竟被发现了也无处藏身，何况现在已是冬天，外面过于寒冷。

　　他抱着这样的念头登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上面确实没有学生，因为有同事比他先到了。

　　他的同事坐在原先观察星象的石板路上，举着试剂瓶子兴高采烈地冲他招手：“马尔福！”

　　“哈利·波特！”德拉科气冲冲地走过去，“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对方的头发乱糟糟揉成了一团，像是永远无法理顺的鸟窝，身上的衣服也没整理好，脚上甚至只穿了双拖鞋。他完全不在意如果遇到了学生该怎么办，也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因此生病感冒。德拉科有些酸涩地想，等波特结婚的当天，自己一定要去现场嘲笑他跟正装的组合看起来究竟有多么不搭调。

　　真是有够无聊的妄想。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但是魔药太苦，”哈利把只剩下小半瓶的药水晃给德拉科看，“我被折腾得睡不着，所以干脆爬起来赏月了。”

　　德拉科心想也就你这么无聊选择半夜到天文塔赏月，正常巫师谁会选择在这个点外出挨冻？但他什么也没说，俯身把手里的提灯放在了地上。德拉科解开斗篷的暗扣，然后把它扔进了哈利怀里。

　　“下次再看到你穿这么少出来，我就让试剂尝起来像是绯闻报纸记者的护发素。”

　　“这听起来有点像是关心我的话，”对方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马尔福你刚刚离开的时候不还很生气吗？”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不想再去帮格兰芬多做魔药而已。”

　　哈利随口应和着：“可是现在大家彼此之间都没有那么敌对了，斯莱特林院长不更应该做个表率吗？我想看到大家一起欢笑的样子。”

　　谁不想呢。经历过浩劫的人不可能不向往安宁，但这句话由德拉科·马尔福来说总是显得不怎么合适。

　　他在最初是那么的骄傲，认为自己得到了黑魔王和家族的认可。他在中途又是那么的彷徨无助，后悔接受了任务却又无法拒绝。哪怕灵魂被拉扯成近乎破碎的模样，念出咒语的声音依旧不能停止。

　　德拉科·马尔福怀念那个没有经历过六年级的自己，所以才一直保持着过去的伪装：那个讨厌格兰芬多，对家族无比骄傲，盛气凌人的自己。他一遍遍地打掉了波特伸过来的手，却又被对方一次次地拯救。

　　他的家人是他最珍贵的宝物，可波特也是。龙总是会在无意中暴露自己的本性，它们贪婪地想把自己眼中最美好的东西归为己有。

　　但这是不对的。星星怎能妄想去霸占太阳？在阳光出现的那一刻起，无论他同意与否，星星总会黯然失色。

　　那里没有他的位置。

　　“马尔福？”哈利偏了偏头，有点摸不准对方现在这个表情到底意味着什么。他看起来相当难过，可夜晚太黑暗了，他们之间也没有说过其他任何东西，哈利不明白德拉科在为什么感到难过。

　　也许德拉科不想跟自己呆在一起？想到这里哈利有点沮丧。当他看到德拉科出现在霍格沃茨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本以为对方得知自己在学校以后就会立马退避三舍，但德拉科没有。

　　德拉科的笑容跟学生时代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却又夹杂着几分侥幸。

　　他在侥幸什么呢？哈利有点搞不懂自己的死对头。他尝试着像过去那样相处，跟马尔福冷嘲热讽，跟斯莱特林的魁地奇球队抢训练用的场地（虽然说了想看大家一起欢笑，但唯独这点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可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比如现在。

　　德拉科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奇怪的表情，那是他过去不曾有的痕迹。伏地魔终究让不可一世的马尔福慢慢学会了隐忍和成长，胆小鬼也有胆小鬼的生存法则，麦格教授说马尔福变得更加成熟富有担当，但哈利·波特只想让他变得更像德拉科，而不是一个活在成熟伪装里的马尔福。

　　星星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它既不会因为太阳的出现而改变自己的形态，也不会因为太阳的光辉而失去夜晚的明亮。

　　但哈利·波特只是哈利·波特，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述自己的想法，更何况收听者名为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你还好吗？”哈利拽着对方的袖子，有点担心地回望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称呼上的变化，“如果没有精神的话，要不要喝点药水？解毒剂应该不会对身体产生有害作用吧。”

　　“……不了。”金发青年好不容易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一抬头便实打实地撞上了那双祖母绿的眸子。他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赶紧把头瞥向一边：“病人就好好吃药，难不成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外面这么冷，没人想趁你生病后替你上课。”

　　“但是它真的好苦，我可以喝药的时候顺带吃点巧克力吗？”

　　“不可以。谁让你接了别人的东西就喝？万一里面有爱情魔药呢？”德拉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真的害怕有人会干出这样的举动，偏偏波特不放在心上。

　　“可这里还有你不是吗？”

　　“……”

　　“你不会把我丢在一边看着我变成那样吧？”

　　“……我会。”

　　“真的吗？”

　　德拉科不得不举旗投降：“我们就不能换个话题吗波特？为什么非要在凌晨时间聊爱情魔药？”

　　“因为最初引起话题的人是你，”哈利把试剂瓶放在旁边，从右手边的口袋里掏出一板巧克力，然后顺手掰成了两半。他把左手的部分递向自己的同事，眼神示意对方接住，“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会如何选择。”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德拉科努力维持面部的表情，只是手部些许的颤抖暴露了他此刻的心境，“我还以为伟大的救世主不会在意他弱小可怜的同僚。”

　　“这么说是不是太过分了？”哈利咬了口巧克力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并没有不在意你。而且为什么马尔福会是弱小可怜的代名词？格兰芬多昨天还被你扣走了十二分。”

　　“谁让你害得我做了那么久的解毒剂。”还让我担心了一整天。

　　“讲道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晕过去，谁能想到选错了材料的魔药杀伤力会这么大。晕过去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看到了伏地魔在冲我大笑。”

　　能杀掉黑魔王的救世主最后居然被低年级学生的魔药试剂打败，这确实有够好笑的。哈利仰头看向远方的天空，低声笑着喊他的名字：“德拉科，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即使没有望远镜，我们依旧能看到星星。”

　　德拉科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去，细碎的星群们闪烁着微弱的光。柔和的笑声抚平了他内心的褶皱，恍惚间他突然觉得乱麻般的情感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以前我经常坐在休息室的阳台上看夜晚，觉得自己能成为巫师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哈利盘起腿感慨道，“我可以获得认可，也可以获得幸福。虽然伤害我最深的人是巫师，但我获得的爱永远大于恨意。哪怕这些都没有，我仍然可以在这里自由地欣赏星星。”

　　德拉科感觉喉咙开始发干，他搞不懂波特究竟要说什么。天文塔上越来越冷，他想起身离开，又觉得有点不舍：“星星在哪儿都能看，少拿老掉牙的理论糊弄我。”

　　“德拉科你的浪漫情怀是被狗吃了吗？”

　　“我跟你有什么浪漫情怀好讲的？”他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又不肯再打哑谜下去，“而且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我们不是朋友。”

　　我们只是披着同事皮的死对头。

　　“因为我想讲给你听。”黑发青年转过头来，即使是黑暗中，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闪着能将心魄一并夺去的光，“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想告诉你我在想什么。”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他的理智抗拒着听到波特变相说自己重视德拉科·马尔福时内心深处的雀跃。话题的走向越来越奇怪了，但他不敢多想。除非波特直接把结论砸在他脸上，否则他是无法相信的。

　　“这怎么会是怜悯。德拉科你有些时候真的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怜悯你？”哈利把手中最后一点巧克力塞到嘴里，“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会来到霍格沃茨当教授，为什么要帮我制作解毒剂，又为什么不肯在马尔福庄园里指认我？”

　　“没有为什么。”德拉科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只是想这么做？反正你连编个理由糊弄我都懒得干。”哈利裹紧了身上的斗篷，金发青年刚要反驳，却没想到波特还有话要讲，“你说我们能不能看到日出？”

　　“……随你怎么想，我要回办公室了。”

　　“可你都没站起来。”他的同事好心提醒道。

　　“闭嘴波特，你到底还想不想两个人一起看日出？”德拉科被气得口无遮拦，话音落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前一秒他还想回去，后一秒却答应了波特的要求。他害怕对方突然来一句“马尔福也太在乎我了吧”，可惜对方全被他的后半句吸引了注意力。

　　“好好好，我不说了。”格兰芬多的院长高举双手表示投降，“看星星，我们看星星。看完星星再看日出。”

　　德拉科重重地叹了口气，重新往自己和波特身上丢了无声的温暖咒。

　　他已经很久没看过星星了。

　　教授的工作相当繁重，珍稀材料少且不宜获得。更何况他每天都要跟合不拢的人打交道，在死对头面前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私心与懦弱，学生叽叽喳喳吵得厉害，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耗掉了他大半的精力。

　　或许他应该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多出去走走。

　　星空璀璨，但它们的光辉依旧微弱，算不上耀眼。

　　“波特，你喜欢星星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静谧的环境里响起。

　　“喜欢啊，它们很美，不是吗？”

　　“哪怕它们不够亮？”

　　“要是每个都像太阳那我们还有夜晚吗？”他听到波特无情吐槽，“白天夜晚一半一半就很好，要那么亮干什么。”

　　“但是太阳升起后就看不到星星了。”德拉科固执地说道。

　　“只是眼睛看不到了而已，它们依旧存在。”

　　“你不会觉得它们太卑微了吗？”

　　“为什么不够亮就是卑微啊？夜晚没必要那么亮吧。”哈利挠挠头，“我不懂德拉科你想说什么啦，但我觉得星星就是星星，太阳就是太阳，宇宙中它们会一直站在一起。”

　　不管遥远与否，不管明亮与否。

　　他还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天边开始微微泛白。

　　“啊，要天亮了。”黑发青年兴奋地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开心点，这可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看日出。”

　　德拉科还在回想对方说的那句话，接着就被哈利冷不丁拍了一巴掌，他猛地抬起头来，却发现星星还没有完全消失不见。

　　他们并肩望向远处。

　　破晓时分，群星闪烁。

　　德拉科突然觉得乱麻消失了。

　　灵魂的悸动席卷了他的全身。某种想要诉说的冲动使他拽住了对方的袖口，不再害怕哈利得知后的表情。

　　“喂波特，我喜欢你。”

　　冷风撩起救世主的发梢，翡翠般的眼眸映着星星。哈利回握住了对方的手，柔软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

　　“我也是。”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