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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青葱伊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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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中生变为高中生,身份变化,身边的人也变化着,来自不同学校的人,被重新洗牌。新的环境,混杂的圈子,孤独与温暖并存。”——《綦佳佳日记》
(一)
位于G省南端的F市,七月的炎热,一点也不出人意料。
十多平米的房间内,书桌上,地板上堆满了用过的学习资料,做过的试卷;窗帘被拉的严实,光微微透过窗帘,房间显得昏暗不已。
书桌上的闹钟时针指向了十点整,床上的少女依旧蒙头大睡。
突然间,房间门被“砰”的一声打开,紧接着就是中年妇女的抱怨声:“中考完这么多天了,房间乱的跟狗窝似的,没有一条路是能走的。”
前床上的人还不回应,綦母直接上手掀开綦佳佳的被子,抄起空调遥控器,把空调关掉。
“起床查录取结果吧,看看哪间高中要你。”
说完,綦母便离开了房间。
綦佳佳睡得很沉,母亲进来的时候只感觉耳旁一阵噪音,最后被热醒。
昨天她还跟死党张盈芯说,出录取结果那一天,她一定要下午才起床。现在直接梦碎。
录取结果……
綦佳佳一个激灵,从床上翻下来,拖鞋也没穿,就跑到客厅,拿起母亲手机查中考录取结果。
考号……密码……确认……
綦佳佳闭了闭眼,再次看向手机的时候,“你已被临江一中录取”一行字映入眼帘。
临江一中是F市排名第二的高中,位于排名第一的H大附属高中之下。作为初中三年成绩不理想、以为自己上不了重点中学的綦佳佳来说,可以去临江一中,纯属她中考走了狗屎运。
本来当时填临江一中只不过是为了不让提前批次那一栏空着,没想到自己居然过线了。
綦佳佳捧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
“哪?”綦母突然出现在旁边。
“临江一中。”
綦母挑了挑眉,有些不相信。
“真的。”
“行了行了,市第二而已,你这压线过的指不定又要帮别人垫底。”
听了母亲的话,綦佳佳喜悦全无,像被浇了一桶冷水。
也是,全家的同辈之中,她是最差的。
姐姐言颜和表哥方宇浩以前都考了H大附中,而比自己低一届的小表妹平时又是各种学科奖项拿到手软那种,进H大附中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唯独她,初中三年最好一次就是中考,平时都是各种倒数、不及格;更别说拿奖了,参赛名额她都没拿过。
哦不对,奖也是拿过一次的,好像是什么美术比赛。
“我不可能让你走美术这条路。”
这是母亲说的。
所以,一个美术奖有什么用呢。
客厅的光线暗了暗,外面的阳光逐渐被乌云取代,F市的天气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能我就是个毫无用处的人罢了。”
(二)
临江一中的军训时间早,是录取结果出来后的第七天,也就是七月中旬。
来学校报道的新生需将行李放到宿舍,再去教室报到。
将生活用品和行李都安置好,綦佳佳发现自己到得有点早,此时的新宿舍,就她一个人。
等不到新舍友的綦佳佳,只能先去教室。
19级的新生被分成22个班,每班48人。三栋教学楼,每层四个班,六个重点班分布在每层楼最靠楼梯口的位置,其余的普通班的学生都是随机分配到各个班级。
綦佳佳所在的班级是高一(22)班,由于六楼只有21班和22班,所以还剩下了两间空教室。
时间还尚早,但22班教室已经有三个男生在聊天了。其中一位男生看见綦佳佳进来,便示意她看门上的座位表。
“座位在那,老师排好的,上下铺为同桌,四人小组两男两女。”
綦佳佳点头道谢。
第三组第五排,好后的位置。后桌桌面上有个黑色书包,应该那三个男生中其中一个的。
綦佳佳拎着书包挪到自己位置上,其中一个倚着桌子的男生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綦佳佳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单眼皮,平眉,神态轻浮。綦佳佳脑子里蹦出一个词:流氓。
“你临畔实验中学的。”他撇了眼綦佳佳身上初中校服的校徽,“你好啊,临畔实验中学的学霸。”
还学霸?她不是学沫就不错了。
见綦佳佳没有回答的意思,单眼皮男生噗嗤笑了笑:“实验中学的人都这么高冷的吗?”
“我不是学霸。”綦佳佳无奈地回了一句。
临畔实验中学中考上重点高中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中考成绩位居F市第一,而綦佳佳每次考试都只是在最后那普高的百分之五之内徘徊,中考超常发挥她才了进临江一中,但也是中后水平。
到时月考见分晓,她身为压线生,指不定又要吊车尾了。
单眼皮男生继续哔哩吧啦:“你叫啥啊?”
“知道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嘶。”
其余两个男生闻言大笑起来,单眼皮男生一脸吃瘪的样子。
这人真的好烦。綦佳佳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没想到那货居然去座位表那看她名字。
此时此刻,一个短发女生正好也在门外看座位表。
“你叫素佳佳啊,”单眼皮男生懒洋洋地念着“这素字是打错了了吧。”
短发女生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蠢货,我同桌那名字念綦!”
(三)
当天下午,一千多号人穿上上午发的迷彩服在烈日下军训。
站军姿的时候,綦佳佳理了理上午发生的事。
她同桌叫李子喻,她们和后桌两个男生一个四人小组,她的后桌是那个话痨,叫安易宸,他同桌叫何溯,看起来挺文静的。
安易宸那家伙,也不知教官看上他些啥,被叫去拿班旗了,那货咧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面向他们站着。
“手都给我贴裤缝上!腰板挺直了嗷!”教官站綦佳佳附近大吼。綦佳佳觉得自己耳膜要破了。
而教官背后的安易宸,没拿旗的那只手,朝一脸怨愤的綦佳佳比了个剪刀手。
綦佳佳剐了他一眼。
天气又闷又热,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綦佳佳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脸色发白,眼前全是星星。
坚持不住了……
“报告教官!”綦佳佳感觉自己说话没气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说!”
“我……我要倒了……”完了,感觉自己站不稳了……
“你说啥——哎哎哎!”
綦佳佳往前栽下去,教官冲过来拎住她的胳膊。
“班主任过来一下,有学生晕了……”
等綦佳佳缓过神来,大家已经休息了一次,开始第二轮的站军姿。
綦佳佳申请归队。
在归队二十分钟后,教官在巡队伍后面的时候,便听到了自己队旗手的报告。
教官不经在心里诽谤:男生不能坚强点么?这站一下又怎么了?他自己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岁啊,平时训练苦多了……
“教官,有人又晕了。”
好家伙,那个被两个同学扶住的,不正是刚才晕的那位姑奶奶么!
可他这次带他们站的地方很阴凉啊!
接下来这四天,这位姑奶奶跟他作对一样,平均下来每天晕了三次。
“要不你去坐着吧!”他真是怕了。
想不到,这姑娘说:“坚持就是胜利,请让我归队。”
呵,这一听,还挺像回事。
(四)
终于熬到军训结束,綦佳佳成功以自己晕了十二次依旧不放弃军训的“品质” 让全班人记住了她。
而某位教官,回到军校后抱着自己的好兄弟泪崩:“为什么你不用去带军训,太折磨人了我也才十九岁……”
“白永你正常点,跟个娘们一样哭唧唧的。”莫琰寒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寒哥你要为我讨回公道!”
“有话快说。”
“我带那班,总体还好。”
“懂了,有个别刺头。”莫琰寒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不!比刺头更可怕!有一姑奶奶,竟然给我晕,而且不是装的!”
“天热,很正常啊,总有人体质不好。”
白永拼命摇头:“她晕了十二次!每次刚缓一缓就跟我说什么坚持就是胜利,让她归队。”
莫琰寒笑了,拍拍他的肩:“不错,那姑娘精神可嘉,倒是你,训练没少摸鱼吧。”
“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吗?”
“得了吧,还有三天体能考核,你先把你自己欠的债还上吧。”
白永哀嚎了一声,骂骂咧咧地往训练场方向走去。
莫琰寒摇头低声笑了笑。
四天晕十二次又归队,这还挺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