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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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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6出去后好好做人。”监狱的大门打开了。
***
许也打开手机里面的新软件。
是最近刚上市的声音模拟器,许也好奇这里的声音是不是自己原本的声音,每次虞祈来书店陪她一起上班,她就会让虞祈听听,是不是自己的声音。
虞祈,“不太对,你的声音像清风,轻柔有力量。”
许也失望的低下头,她听不见。只知道这个模拟器可以模拟上万种声音,她不知道那一种是自己的声音。
虞祈,“别失望,还有几天,你就能重新听到声音了。”
点头。
江滩小区被淹了以后,虞祈暂时把自己景城的那套房产拿出来让许也暂住。
最近小区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许也准备找时间搬回去。
陪许也上完班,两人乘坐地铁回去。
虞祈,“恙恙,好好休息吧。”
许也,“嗯。”
他们两人的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两人的志愿都是东山大学,后面的几个大学也都是填的南粤那边的学校。
夏天的月亮挂在天上格外亮。
月光洒在地上。
范微末忙完长杉的事情,准备回北禾找许也玩,也随便陪许也做手术。
范微末:「也,我一周后回北禾。」
范微末:「到时候你手术恢复后,我们一起去旅游啊!」
范微末:「去西藏,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许也:「好。」
许也:「你回来发个消息,我去车站接你。」
重逢的日子越来越近。
虞臣山被虞祈打的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醒来后他打算去公司上班,但他发现那天虞祈革去了他在公司的一切的职务。
站在别墅外等着虞祈回来。
虞祈看见别墅外的虞臣山,只觉得他阴魂不散,无视他准备回别墅。
拦住虞祈说:“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徐汇源是你朋友。”
听到徐汇源的名字,怒火再次升起,冷声警告,“别提他的名字,你不配。”
冷汗:“我要是知道他是你同学,我说什么也不敢动晖渊。”哀求,“我知道错了,我为了公司花了那么多心血,你不能一句话就把我赶出公司。”
冷笑,“确实是花了不少心血。”嘲讽,“要不要提醒一下,你的心血是怎么花的呢?”
虞臣山哑口无言。
“虞臣山我已经不想给你脸了。”他厌了,虞臣山应该付出他应有的代价,“这些年你背着外公做了不少勾当,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吧?”挑衅的挑眉。
看着虞臣山惊恐,慌乱的脸,虞祈眼底都是讥讽。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知道,就是想看看虞臣山要跳多高。让人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才能让其永身难忘。
虞祈:“证据我已经让赵助理提交到了法院,那么多……”刻意停顿,垂眸看着血色全无跌坐在地上的虞臣山,“应该够你下辈子都在牢里了。”
惊慌:“虞祈,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爸。你不能这么对我。”绝望。
“那你当年和那个小三是怎么对我妈的。”憎恨,“虞臣山,这就是你的报应。”肖想不属于的东西和利用不正当手段拿到的东西,都要遭报应,最后把东西吐出来。
离开别墅门,吴叔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
“吴叔把他赶出去,以后不要随便让垃圾进别墅。”冷漠。
吴叔:“是。”
夏夜的夜晚,恨意滋生。炎热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浮气躁,做成坏事。
许也和虞祈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她的手术已经安排在一周的早上九点,今天虞祈要去陪外公,不能来陪她上班。
虞祈:「好好上班,下班后来接你。」
许也:「好。」
她这个月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
蓝姐姐知道许也要手术后也特别高兴,本想让许也在家里好好养身子,手术后再回来上班,但是许也闲不住,也想尽快把大学的学费赚够。
上完班许也收拾东西回家。
时间还早,许也打算走路回去。街上行人不多,夏天的炎热让人们不喜出门。洪水已经退去,长江从浑黄色重新变成了绿色。
江风吹在身上特别凉爽的舒服。
路过一家花店,许也停住了脚步。
一眼就看见了花店里面的无尽夏,是虞祈去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他说,他们有无尽个充满希望的夏天。
后来她也上网查了,这种绣球之所以叫无尽夏,是因为它的花期特别长,能开满整个夏天。
走进花店。
老板:“你好,欢迎光临!请问想买什么花?”
许也对着老板笑了一下,指着面前的无尽夏,拿出手机,「你好,我想要九束这种绣球花。」
老板温柔的笑着点头,帮许也把花包好。
在便利贴写下:“你的花,祝你生活愉快!”
许也朝老板点头接过花束。
抱着花束许也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魏国华站在那里,看着笑的那么高兴心里怨气冲天。他在监狱里受了那么苦,好不容易表现不错减刑两个月提前出来,本想好好教训这个贱人一顿,结果她已经搬了出来。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可算是让他找到了这个小贱人,他在监狱受苦受累,这个小贱人却在外面活的这么潇洒。
心里的怨气,怒火越来越重。
许也抱着一大束手有点酸了,她低下头给自己换一个舒服的姿势。
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人,鞠躬给人道歉。抬头想询问对方有没有事。抬头……
一年多,眼里的恐惧再次无限放大,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栗。花束一下子掉落在地,美丽的无尽夏碎了一片,沾了不少灰尘。
害怕到身体发抖,连连往后退。
逃!
要逃!
她要逃!
刚一转身,手臂被身后的魏国华拉住。用力挣扎,想要呼救,嗓子的语言功能已经退化,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魏国华强忍心里的怒火。
周围的路人看见这一幕,纷纷看了过来。魏国华朝路人微笑道歉,“不好意思,我女儿和我闹脾气呢,我马上带她回家。”
路人不在多管闲事。
许也绝望的想要呼救,可她不知道魏国华说了什么。路人好像都是在指责她,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她。
“小姑娘,别和你爸闹脾气了。”
“现在叛逆期的孩子真是不听话。”
……
拼命摇头,不是……不是。她不知道魏国华说了什么,可一定是让路人误会的话。救救我,救救我。
她听不见声音,也求救不了一点。
她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想要给虞祈打电话。
虞祈,救我!
魏国华发现许也的动作,眼疾手快的抢过许也的手机。
当着路人的面没有骂出来,只是心里暗骂。贱人,都用上这么好的手机了。
魏国华的手死命拽住她,把她往其它地方拽。
尘封的记忆再次浮现,不要。那样的噩梦她不想再经历一次。
转身往魏国华拉住自己的手上咬下。
魏国华把许也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许也猛地咬了他一口,他吃疼放开了手。
“妈的,贱人。”
重新扯住许也的头发,往她脸上用力一扇。又按住她的头往墙上狠狠砸去。
许也心里已经绝望,她的头被魏国华撞在墙上,鲜血片刻间染红了她的视线。
看着昏倒在地的许也,魏国华擦干净手术的血,走出巷子到店里买了一个行李箱。
重新回到巷子,许也头上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泥土。
魏国华把许也装进行李箱里。
巷子里常年没有阳光照耀,阴气逼人。没有一株绿植在这里存活。
许也感觉到震动,周围一片黑暗身体这么也舒展不开。空气很稀少,她呼吸的很痛苦。
寻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找不到了。
再次看见光亮和最害怕的脸,许也已经没力气反抗。
魏国华把她带到了一个废弃的工地,七层楼的高度。
把许也从行李箱出来,谩骂:“贱人,你不是厉害能从五楼活着跳下去,今天老子到要看看你的命要多硬。”
他当初怎么也没有想到许也会从五楼逃出去,还敢报警抓他。要不是这个小贱人,他怎么可能坐牢。
“当初不是报警抓我,你报啊——!”大吼,把许也的手机用力往地上一丢,瞬间手机四分五裂。
许也被魏国华一巴掌扇到地上,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
浑身没有力气。
手机毁了。她没办法报警,也没办法打电话给虞祈。
见许也不回答自己,魏国华更气了。
泄气的往许也身上踩了好几脚,许也疼得蜷缩起身子。
看着不远处的城市,“虞祈,你在哪?”
头上的血已经干涸,内脏感觉被魏国华踩烂了,里面好像流了好多血。
“小贱人,都是你害的老子。”面目狰狞,“给老子去死吧。”
拖着许也来到顶楼边缘,许也知道魏国华已经丧失掉理智,他要杀了自己。
用尽最后的力气挣扎。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她和虞祈约好,这个夏天去南粤看海。
约好,在这个夏天奔向更好的未来。
见许也还有力气挣扎,魏国华用力捏住许也的下巴,恶狠狠,“小贱人,老子今天就让你去死。”
抓住许也的头再次用力砸在地上,许也感觉头又破了。自己已经满脸都是血了,奄奄一息。
满意的拖着许也来到边缘。
看着地面,满意的笑了,“小贱人,你不是喜欢跳吗?老子今天就让你从这里跳下去。”
抬起许也,猛地用力一推。
鲜血占满了整个视线,许也看见天台的魏国华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笑容。
身体悬空,飞快往下掉。
“呯”的一声。
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嘴里,头后,内脏里面冒出……好疼。
看见不远处的夕阳正在藏到城市身后,气温下降了。
天黑了。
陪爷爷下完棋,吃完晚饭。虞祈离开了别墅,拿出手机给许也发消息。
一直没有回复,打电话。
他们约好,打电话的时候许也就敲三下屏幕。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现在是下班时间。
猜想许也应该在忙,没有看见电话。收起手机,让赵助理送自己去景城小区。
郊区。
“队长,有人报警。”敬礼,“说在岚山区的废弃工厂发现了一具尸体。”
队长:“走!”
现场拉满了警戒线,警察队长上前看见地上的尸体,蹲下身,“谁发现的尸体,报的警?”
地上的尸体染红了一大片地方,尸体的头部受伤严重,额头血肉模糊。
警员:“是旁边安置小区的一位居民,他出来倒垃圾,路过这里发现了尸体。立马就报了警。”
警察队长:“现场有找到什么吗?”
警员:“正在搜查。”
警察队长:“先把尸体带回警局。”
夕阳落山了。黑夜到来。
北禾第一警局。
警员:“报告,已经调查清楚死者的身份。”
警察队长:“说。”
警局:“死者许也,17岁,是一名刚毕业的二中学生。”
抬头让警员停下:“联系到她家人了吗?”
警员:“据调查她与母亲何文莉去年已经断了关系,她一个人搬了出来住。亲生父亲在江城监狱,还有三个月出狱。”
询问:“没有其他的?”
警员:“她去年报警抓了她继父魏国华,而他继父一个月前刚出狱。”
迅速抓住重点:“她继父……立马去找魏国华。”他直觉这件事和魏国华逃不了干系。
警员:“是!”
法医很快带来验尸结果:“高空坠落死亡,死前额头被人抓住砸在地面,导致她额头血肉模糊。”
法医:“联系家人吧。”
警员:“要联系她母亲吗?”
警察队长:“看看她手机里有没有其他联系人。”
景城小区,虞祈迟迟没有等到许也归来,心里莫名担心。
手机铃声响起,陌生号码。
虞祈点下了接通。
虞祈:“喂。”
“你好,是虞祈吗?”
“我是,你是?”
心里莫名感觉不好。
“我们是北禾第一警局,许也给你备注一个太阳和月亮,所以我们给你打了电话。”
声音发颤:“她出什么事了吗?”
“你来警局一趟吧。”
“去北禾第一警局。”他心慌的厉害,声音沙哑。
赵助理:“是。”
路上赵助理已经开了很快,但是虞祈还是嫌慢。
半小时后到了警局,赵助理还没有停稳车虞祈就冲下了车。
拉住路过的警员询问:“许也在哪?”
警员被突然出现在虞祈吓一跳,反应过来问:“你是虞祈?”
“我是,我是。”急迫,“许也在哪?”
警员:“和我来吧。”
冰冷的尸体让虞祈怎么也感受不到她的温度。他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受伤了,但命运总是和他开玩笑……
第三次……第三次失去最重要的人。
明明他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们已经约好去南粤上大学。
在夏天去海边看日出,日落。
约好了。
不能失约的。
哭不出声音,拼命抓住许也已经冰冷的手。
求你,别和我开玩笑。
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南粤的吗?
恙恙,我不是保佑你平安无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也要和母亲一样离我而去,是不是我的祝福就是不祥的,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啊——!”嘶哑。
眼泪滴落在那冰冷的手上。
“恙恙……”
手术后,你就能亲耳听到我对你的表白。
手术后,你不是说要亲口让我告白吗?
恙恙,你醒醒啊!
停尸床上的许也再也不会醒来,他们的约定注定实现不了。
他们之间再也听不到彼此的声音。
“少爷!”
赵助理偏过头偷偷擦去自己的眼泪,下一秒看见虞祈向前倒去。
他昏了过去。
快步上前扶住他。
警员:“希望你们节哀!”
警员:“法医已经验尸,凶手警局已经派人去抓。尸体你们自行决定处理。”说完他敬了礼,转身离开了太平间。
虞祈一个小时后醒了过来,犹如没有灵魂的躯体,他小心翼翼抱起许也。
“我们走吧!”他要带着他的恙恙离开这个冰冷的停尸间。
上了车,虞祈抱住许也的尸体死死不放手。
赵助理怕他伤心过度再次晕过去,也不知道他抱着许也要去哪。谨慎问道:“少爷……”
虞祈温柔的用车上的湿巾擦拭许也的脸,回应赵助理,“去火化场吧。”
声音平静,没人知道这句话对他来说多么痛苦。
他不能自私的让许也留在他身边。
她死后,就应该按照逝者的仪式让她快乐的走。
赵助理似乎没有想到虞祈会想去火化场。
刚发车,后座传出声音,“先去殡仪馆,让恙恙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赵助理应好。
路上虞祈温柔的擦拭干净许也的脸,和她手上的泥土。
他把脸靠到许也脸上,声音轻柔怕扰醒怀里的人,“恙恙,睡吧。”
下辈子投胎转世只做我的恙恙吧。
我们做青梅竹马,陪在彼此身边,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南粤,我带着你一起去。
我们一起去南粤看海,在海里你就做一条快乐的小鱼。
恙恙,希望你成为太阳。
每天东升西落,来陪我一起看海。
恙恙,希望你变成月亮。
每天东升西落,来梦里见见我。
殡仪馆,工作人员上前接尸体。
发现抱着的人纹丝不动,死死抱住不愿意放手,“让逝者安心走吧。”
话音落,虞祈松开了手。
月亮挂在天上,没有光泽。
虞祈睁着眼坐了一夜,他吩咐赵助理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魏国华。
他要魏国华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别让他死太快,去黄泉路脏恙恙的眼。
早上七点,许也重新回到了虞祈怀里。
虞祈道谢后,重新死死地把许也抱在自己怀里。
去火化场的路上,他把脸重新靠在许也脸上,看着车窗外新升起来的太阳,“恙恙,你来看我了吗?”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里,包裹着两人。
火化场许也尸体推进火化炉里,虞祈最后一次看了眼她的模样。
拿出自己的照片,放在她尸体身旁。
恙恙,记住我的样子。
下辈子,要记得来找我。
这是我们新的约定。
尸体推进火化炉最后一刻,虞祈压抑太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啊——!”他身体直直跪到地上,朝这火化炉的方向痛哭。“恙恙……”他跪在那里,眼泪疯狂的从眼眶流出。
撕心裂肺,呼吸一度喘不上来。
许也,永远离开了他。
太阳照在地面,清风徐来。
世间的一切一切都很鲜活,而许也再也不会回来,她永远听不见这人世间的繁华了。
拿到许也骨灰的那一刻,虞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来的,他愣愣的捧着怀里的小盒子,那是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全部了。
他想带她再去看看海,他们约定好的。
他准备留一点骨灰在身上,他要带着她去完成他们之间的约定。
赵助理开车前往墓地,虞祈昨天晚上就安排好了。
墓地在齐纤墓碑的旁边,紧挨着。
虞臣山看着从面前驶过的车子,红着眼睛猛地踩下油门。
两车相撞在路上发出巨大的冲撞声,虞祈整个身体都从车子理飞了出去。
他护着怀里的骨灰盒,可是冲击力太大,骨灰盒还是被撞开了。
车祸发生后,虞祈什么感知都消失了。
看见撒在地上的骨灰,双手沾满鲜血朝盒子那里爬去。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起来把撒在地上的骨灰珍贵的捧回盒子里。但风来得不是时候。
大部分骨灰都被风吹扬了。
他不是疼哭了,心里难受的流了泪。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只看见空中飞扬起的骨灰,一些落到了自己身上。
感受到自己流在地上成了滩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