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另类修罗场》碧桂园五星上将

24、王子殿下寻找真爱实录

　　夜莺来了。

　　被克莱尔下令斩杀无数次的夜莺，第二天夜里依然会飞到窗外树枝上啼叫，整夜不得安眠，直至黑色的喙咳出血，它才会离开。

　　沈林细长的脖颈望向窗外，想仔细听一听，这个让年轻国王从此难以入睡的小夜莺是怎么啼叫的。

　　月色下，开满不知名花朵的树，它的树枝正栖息着一只夜莺。

　　夜莺鼓起的肚皮在月光下柔软细腻，浅色翅膀拢在身体两侧，它张开自己的喙，预想当中的啼叫声并没有出现，却传来沉静的安眠曲。

　　是巴尔索斯，他的指腹正在拨弄琴弦。

　　他坐在大殿中央的位置，轻闭双眼，嘴角始终上扬着，享受自己指尖弹奏的乐声。

　　“在看窗外？”

　　克莱尔躺在鹅绒床上，轻纱帷幔隐隐遮掩他的身影，仿佛身前起了雾，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沈林没想到对方会主动和自己搭话，他立刻探回上身，宁芙却飞出了窗外一探究竟。

　　“你身上有诅咒的味道。”

　　透过帷幔的一层薄雾，克莱尔浅色的瞳孔正紧紧注视着沈林。

　　这位年轻的国王远比想象中更亲切，虽然他说话时没有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耳边是巴尔索斯演奏的曲子，沈林没有了刚开始的拘谨，但他怕说话声惊扰沉醉音乐的巴尔索斯，于是小声回应：“是一个男巫，诅咒了我。”

　　这时窗外的宁芙也飞了回来。

　　她飞到了沈林的身前，瞪大双眼，双腿无意识地在空中蹬了蹬：“是伊尔维，那只夜莺是伊尔维的诅咒！”

　　“又是伊尔维？”沈林这下忍不住了，再一次走到窗边向外望去，但枝头上啼叫的夜莺看起来依然只是最普通的样子。

　　“没有错的，林，这就是伊尔维的诅咒！”宁芙飞到沈林的肩上，语气急切，翅膀扑闪的频率越来越快。

　　为什么伊尔维要诅咒克莱尔？这是伊尔维留下的什么线索吗？

　　床上的年轻国王坐起身，那语气和窗外的月光一样沉静：“没错。”

　　沈林立刻惊呼出声：“你也被伊尔维求婚了？”

　　克莱尔：？

　　巴尔索斯拨动琴弦的手也是一顿。

　　沈林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被两人微妙的眼神注视着，耳后忍不住发烫，嘴里小声嘟囔试图解释：“我是听说的。”

　　虽然这个解释听起来更像一种欲盖弥彰。

　　克莱尔的手掌轻轻掀开帷幔，眼里带了些笑意，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了一下：“原来是因为拒绝了伊尔维的求婚才被诅咒的吗？”

　　月光下沈林的面容似乎更加白了，还透着淡淡的绯色，身上那身小洋装让他看起来像个静坐在橱窗前，供人欣赏的等比例洋娃娃。

　　沈林羞怯地抿了抿嘴，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衣角，抬起头悄悄瞟了几眼对面的克莱尔，对方似乎心情不错，仔细听克莱尔的声音，还能感觉到一股醉醺醺的淡红酒沫味道。

　　克莱尔坐起身，修长高大的身材走到沈林身前时，几乎将窗外大半的月光都挡在了身后，沈林抬起头就能看到克莱尔的发丝被照亮，散发淡淡的银白色光晕。

　　“可以叫我克莱尔。”

　　沈林亮而大的眼睛映着克莱尔的面容，对方嘴角的弧度从刚才起便没有下去过，沈林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在自己的脸上游移，带着沉默，还带着一点灼热。

　　“或许因为我手上的鲜血太深，这是男巫在惩罚我。”

　　克莱尔轻描淡写地说道，浅色的瞳孔看进沈林，像永葆爱情的神圣法则。

　　可伊尔维怎么会是这么善良的人呢？沈林猜想，会不会诅咒是副本给的提示，是在告诉自己，谁身上有伊尔维的诅咒，谁就是那个真爱之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诅咒呢？”

　　沈林浓密的睫毛轻轻刮进眼前人的心底，他轻声询问，语气带着一点希冀，声音又轻又软，像乐园里的棉花糖，轻轻一舔便泛着浓密的甜意消解在口腔。

　　克莱尔觉得自己的嘴唇莫名有些干渴，但味蕾却开始遍布甜香，仿佛眼前只见过一次面的少年是他小时候从未被许诺过的愿望，那愿望里有不与皇室相衬的棉花糖，有永远无法被照亮的绿色灯塔，也有不能看得到光的童年。

　　“在我18岁加冕国王时，诅咒就已经来了。”克莱尔压下心中从未出现过的悸动，声音平稳起伏。

　　沈林心底刚刚燃起的希望被浇灭，眼皮耷拉下去，像只疲倦的幼猫。

　　月光背离克莱尔的身影，他内心突然涌上一种冲动，想将身前少年的下巴抬起，让对方不要再露出这样低落的表情。

　　但克莱尔是个从未经历过除“争斗”以外感情和欲望的国王，他清晰地意识到，令所有人喜爱的黄金、珠宝并不会让漂亮的少年开心。

　　他的手掌不由自主便覆在了沈林的手腕上，凸出的腕骨被克莱尔轻轻握在掌心。

　　“我听说，南国的国王，为自己的王子举办生日宴会，王子出众的相貌不输传说中的精灵王，而那场生日宴会上，男巫出现了。”

　　“他邀请漂亮的王子共度一生，却被拒绝，恼羞成怒的男巫赐下诅咒，如果月圆之夜前没有找到前世的爱人，王子会被男巫带走，永远无法离开。”

　　眼前人平稳地叙述这件事，从腕骨传来的温度让沈林无法逃离，他错愕地瞪大圆眼看向克莱尔，手指微微蜷起。

　　在少年如水晶般纯净的眼眸注视下，克莱尔的喉结滚动，薄唇轻启，继续说道：“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找寻真爱之人，所以你先来找上了我，想探求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前世恋人。”

　　克莱尔身上淡淡的酒沫味挟住身前仿佛一戳就破的少年，对方细软的腰窝，笔直的双腿，比宫廷里最热烈的舞者还要充满诱惑。

　　午时喝过的烈酒让克莱尔头脑发晕，眼前的沈林却让克莱尔醉得更严重，思绪反倒清晰，胸口处的震动越发明显。

　　真爱之人，暧昧的称呼。

　　“是的，国……克莱尔。”沈林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看透，只能大大方方承认，他没有睁开克莱尔的手，但掌心的温度太热了，和克莱尔始终沉静的神色相差甚远。

　　沈林有一瞬间在想，克莱尔的心底也和掌心的温度一样炙热吗？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克莱尔浅色的瞳孔微不可察在颤动：“我们身上都有伊尔维的诅咒。”

　　“或许我能帮你。”

　　声音带着一点诱哄，像被挖空的孔洞上，盛开着一丛鸢尾，等猎物被引诱过去时，张开看不见的獠牙，将猎物吞进洞底的深渊。

　　话音刚落，窗外的夜莺突然飞了进来，它覆盖绒毛的肚皮上隐隐闪烁红色的丝线，脆弱的羽翼仿佛将所有风声抛在脑后，直直冲向沈林。

　　这不同寻常的一幕出现得太突然，沈林还没有来得及躲闪，耳边只听得到越来越清晰的，翅膀扑闪的声音，他吓得紧闭双眼，眼皮微微抽搐。

　　等了许久，预想当中被尖锐的喙划破的伤痛并没有出现，风声也好像停滞在半空，沈林惊讶地睁开双眼，因为害怕，眼眶还有些红红的。

　　突然发疯的夜莺已经被克莱尔先一步抓住身子的尾巴。

　　克莱尔掌心拢着夜莺，它啼叫的声音更加剧烈，翅膀在他宽大的手里像是被半空折断，喙不断张着，扎破克莱尔的手指节。

　　滴在云斑石地板上的鲜血，颜色比城堡穹顶看到的红幡还要深。

　　“怎么回事？之前从来没看到它这样过。”因为慌乱，巴尔索斯手中的琴弦突然崩开，那条坚韧的弦打在他的食指一侧，留下深深的红色印记，巴尔索斯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感似的，悄悄将受伤的手指藏住，快步跑到沈林的身侧：“没事吧，林？”

　　沈林微微湿润的眼睛起了一层雾，在看到眼前克莱尔因为帮了自己而受伤流血的掌心后，那层雾更加柔软了：“我没事，克莱尔受伤了。”

　　巴尔索斯的心底有些抽痛，已经渐渐麻木的手指垂在下面，他看过去，克莱尔掌心被喙划破的伤口触目惊心。

　　血液还在慢慢向下流淌，掌心的夜莺依然在拼命挣扎，伤口在逐渐变深，克莱尔却只是皱着眉宇，语气有些凝重：“这夜莺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看起来像是失控了。”

　　在夜莺冲来的那一刻，宁芙正紧紧搂住沈林的脖子，想到刚才沈林差一点就受伤，而自己却没有帮上忙，便有些灰心丧气。

　　她飞到被禁锢的夜莺旁边，手指轻轻在空中舞动，那只夜莺瞬间化为了泡影，缓缓消失在克莱尔的掌心。

　　宁芙愤愤地说道：“是伊尔维在操控它，或许它已经发现你在这里了，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那它明天还会来吗？”沈林安抚地揉了宁芙的头顶，询问道。

　　“不会，伊尔维的诅咒只能对人使用一次，那只夜莺失控，碰到了林身上的诅咒，便只能乖乖抵消了。

　　克莱尔收回泛着鲜血的掌心，眼皮慵懒地向上抬起：“倒是间接帮了我。”

　　因为克莱尔受伤，巴尔索斯叫来门外的仆人照顾他，而沈林则是被巴尔索斯带到一处奢华的宫殿处休息，等他离开后，沈林终于能脱下厚厚的披肩和外套，将全身都压在床上。

　　看着梳妆柜上反射银白光线的镜面，沈林想到刚才克莱尔说过的话。

　　“林，我是第一个被你选中的人，留在我身边吧，在你离开北国之前。”

　　***

　　暮色之城的某处古堡。

　　满是荆棘覆盖的深色墙壁开始绽裂，古堡内置放的器物开始随着地面剧烈颤动，玻璃烧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破裂瓶口处，鲜绿色的汁液从桌角流下。

　　伊尔维的心脏抽搐，筋肉都仿佛被挤压扭曲成一团废纸，他面色苍白，脊背快要弯曲到地面，泛着青筋的手臂撑在桌角，另一只手紧紧捂在胸口处。

　　“林！”

　　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沙哑的嘶吼声回荡在眼前幽深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