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鬼王也信唯物论·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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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神空间会议室里。
正一脸倦容听着下边一群下属叽叽喳喳汇报工作的凌开打了本次例会第二十五个哈欠，打消掉脑海中第一万九千二百五十一次想辞职不干的念头，趁底下人忙着吵架，他脸上不动声色调换了自己显示屏上的内容。
那是容临城所在的世界线。
这些日子忙着工作，世界线进度都没来得及跟上，而当凌开用三倍速看完世界线后半段发生的事，向来在会议上不苟言笑的大主神居然笑出了声。
偌大的会议室迅速安静下来。
就连刚刚围观隔壁‘丑偶男主改造’系统和‘白莲女主升级’系统两主神因经费分配不平原因，要上会议桌大打出手的007都一脸惊奇望向大主神这边，差点把嘴里的薄荷味瓜子咽下去。
怎么回事？老大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一群主神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凌开笑了一会儿就停下来，看向下边众主神时眼中笑意来散，深吸一口气后摆手轻笑道：“一刻钟后，把你们所有要审请的经费文件都交到我那儿。”
“今天心情好，我全批了。”
静寂片刻后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007见凌开朝自己招了两下手，他起身过去。
“你和池先生是朋友?”凌开和颜悦色问道，007点头，莫名有些紧张：“大主神，是小池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没事，别紧张。”凌开笑容爽朗摆手，一张蓝金色请帖凭空出现在他掌心，被递到007面前，007认出这是大主神的个人请帖：“这是？”
“我不方便离开主神空间，只好拜托与他相熟的人带给他。”凌开跟他解释道，“我以凌开的身份与名义请他与他先生来一趟主神空间，我想请他们喝茶。”
“你的朋友救了我的朋友，我应该好好谢谢他。”
“是。”
等007回到座位，凌开再看向刚才的世界线无声一叹：终于……你解脱了。
抬手间，一个不起眼的小光球从他指尖滑出，一下子融入面前世界线中，凌开关掉世界线后闭眼轻笑。
多年挚友，我又怎能忍心让你一人空守回忆。
或许是多了容临城的祝福，池小池和娄影从世界线中脱离时并没有感到不适，眼一睁一闭间他们就回到了须臾之间，一落地就看到了显示屏。
宿主代号：1198号
宿主姓名：池小池
世界难度等级评定：A级
世界完成度: 100
宿主状态评定：各项机能良好稳定, 可以随时传送。
受损世界线修复度：100
已修复受损世界线： 4998/5000
“三千年苦等，咱们就这么一笔揭过吗?”
临走前池小池其实还在想上官离含那场长达三千年的跪祈，只可惜他们在这个世界线里权限有限，没法像上一个世界线把前边淮一块儿拉回来那样。
“也不一定。”娄影笑着摇头，“进入世界线前大主神找过我一次，他说世界线里会有一部分是我们无法修改的地方，那些交给他就行，他会帮咱们收尾。”
这么一想也是，大主神为了朋友都愿意这么大废周章，又怎么可能忍心让朋友只带着回忆去度日。
唯一的顾虑已被解决，池小池伸了个懒腰顺势倒在娄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等忙完剩下两个世界线，再去主神空间应该就能见到他了。”
“或许吧。“娄影一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累了就睡会儿。”
“好。”
冥界。
十殿阎罗山海界第六山海，卞城王府内。
“亡神在上，”九司主一手拿着毛笔双目无神批阅着面前文书，“我算是明白我阿爹阿娘为什么不乐意当这殿王了。”
这么多文书，他批了三天都没批完，他上官哥哥以前是怎么批完的？
九司主再次抑制住把面前文书揉成一团扔进血海的冲动，一手撑着额头在心头默念：不行扶祀你要冷静，今天这些东西被扔进血海，明天被扔血海的就是自己！
默念三遍清心咒后，九司主咬牙提笔准备继续干活，此时外头传来一声通报：“七殿泰山王来访。”
九司主如临大赦，扔下笔往外跑：“七姨！救命啊七姨！”
七殿一进门就被少年扑了个满怀：“怎么了这是？谁敢在卞城王这里谋杀你?”“我不想干活啊！”九司主两眼泪汪汪看着乂殿，“这些活压根不是给人干的！”
七殿嗔怪：“你这孩子，咱们本来也不算人呀。”
九司主：“……”
“没办法小家伙，六殿现在还在幽冥阁跪着，你是唯一一个有资格代掌六殿事务之人，”怕这孩子哭晕在卞城王府，特意过来看一眼的七殿语重心长安慰道，“人界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来日六殿继承神位，你早晚得坐上这王位，提前习惯习惯也好。”
“可我才三百岁不到，我就是个孩子！”
七殿做了个不符合她气质的努嘴动作：“你要不跟六殿解释？”
九司主欲哭无泪：“我不敢啊……”
“上官哥哥都跪了多久？”九司主趴在桌几上喃声道，“快三年了吧?”
“主上离界过久，融合期长些也无可厚非，百年之内若能恢复实属不易。”七殿接过绫罗递来的茶，“六殿有那份心意是好事，就让他去吧。”
闻言九司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如今距离亡神闭关已过去三年。
此时幽冥阁内阁门外，正跪着一道白色身影，那是上官离含。
三年前，在亡神宣布闭关后的第二天，原先应在大叫唤大地狱巡视的上官离含突然登上幽冥阁，直奔内阁而去。留守于阁内的阴灵使站在阁门前，上官离含感觉那被覆于红绸之后的眼睛正在“看”着他。
半响他听阴灵使道：“吾主有令，六殿卞城王可随意出入幽冥阁。”说完便侧身让开一条路，上官离含第一次顾不上礼仪，直接快步走进幽冥阔。
走到内阁阁门前，他停了下来。
理论上这是上官离含第二次来内阁，然而他的记忆却是在说，他曾在这儿长跪三千年祈求一个人的归来。
那时候这扇门后面什么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回那个人，可还是一无反顾跪了三千年。
而现在他确定门后是自己深深思念的那人，那人还在。
上官离含毫不犹豫跪下来。
“我就在这儿，就在外面，”青年脸上是不符合阅历的沧桑与释然，还有眼底温柔的笑意：“你永远不会再是一个人。”
一恍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对于拥有无尽寿命的殿王而言，三年其实算不了什么，换算成人界时间也才过几个月，只是在那儿之前上官离含还有一段三千年孤寂记忆。
谁又能知道，会不会又是一次三千年。
“三年了，”身后响起的女声温和，更多的是无奈：“你真打算像那个时空里一样跪上三千年吗？”
早在第一年黄泉河主便将占卜所见之事悉数转告上官离含，她本意是劝上官离含万事看开，上官离含却知道那就是自己曾经历过的往事。
“三千年都跪得了，本王还会惧怕这区区三年?”上官离含垂眸轻声道，“本王等得起。”
黄泉河主叹了口气，她的气息朝外而去。
一时间内阁又恢复安静，上官离含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闭上眼晴喃声道：“三千年只陪着你一个人，我觉得不亏。”
“我求之不得。”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等得起，我可不想再等了。”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上官离含大惊，还没来得及睁眼，双眼先被一只掌心温热的手给捂住，紧接着他觉得唇上一凉一温，有人吻了他。
“原先说好等我出来给你讲个故事，可我突然不想讲了，那样太浪费时间。”上官离含看到那双比宝石还要漂亮的紫眸此时似乎含着泪，“不敢再让你等太久，怕你恼了不肯理我。”
“……三千年真的好久啊。”上官离含脸上有些湿润，人却是笑着：“我终于等到你了。”
“抱歉……我来晚了……”
”醒了?”
三途河畔，极恶相坐在摆渡人船头睁开眼望向高空之中，随即嗤笑着摇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随他去吧。”
老怕摇着船桨缓声道：“您若不喜六殿，早已将其驱之，其实打心底里，您是接受六殿的。”
“……或许吧。”极恶相不置可否，“孤只知道，他醒来想见到的第一个人，只有那个家伙。”
既然那人想见，那自己总不会让对方心愿落空。
“尔等以为恶念与本体之间相生相克无法相融，”极恶相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却不知，孤也曾视他为神灵。”
曾几何时，他也像这群家伙一样，信仰着那位神明。
直到现在，也一样。
刚被唤醒时，他还不是后来那般顽劣性子，作为冥界始神的恶念化身，他有着始神一半神力与神性，初生的他也如同人界孩童一般对所有充满了好奇。
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看到的是今后会永远刻在脑海里的那个背影。
那人明明和他有着同一张相貌，可一举一动都透着神灵独有的悲惘，就连看向自己时的眼神也充满了慈悲。
他听到那人说：“你虽是孤恶念所化，但孤已将一半神力与神性给了你，孤答应你，来日封印解除，孤便还你自由。”
他记得自己说：“你是神吗?”
那人点头。
“那我是谁?”
那人很耐心解释道：“你也是神。”
他静静听着那人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明白自己的出现是为了镇压一个地方，对方就是亲手缔造封印的人。
“那我要在里面待多久?”他问那人，那人这次沉默了好久，半响才摇头：“孤也不知道，或许要等到这封印自己瓦解吧。”
“到时候你能来接我吗？”他有些不好意思摸了下鼻尖，“我不太喜欢一个人。”
“……好，那时候孤来接你。”
千万年封印，他早已不是心性如稚子般的自己，可他始终期待着那人来接他。
他自通占卜算到了那人会在几时来见自己，所谓封印他不在乎，他只想见到那个人。
可那人来早了，早了整整两百年。
他看到被自己奉为信仰的神灵，坠入尘埃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第一次动了杀念——那个人这么好，那群东西凭什么负他？！
劝他去人间，看着他在那儿像一个凡人生活，自己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你要好好的，”轻抚水镜中那人的笑颜，他喃声道：“我愿意为你守着黑暗。”
我久居黑暗，为的是另一个人永居光明。
极恶相自头知自己心肠毒辣，仅有的良知也留给另一个自己。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容临城的心意，容下了那个年轻殿王。
“你心疼他……”那日离开葑英后极恶相对着血海喃声道，“我心疼你啊。”
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自私一些，舍得对自己好一些。
极恶相看得出上官离含的深情，可闻白的教训让他不愿再轻信任何人，他舍不得把那人再交给任何人。
但在听到上官离含那句“我爱他爱得堂堂正正我不觉得自己卑微”时，极恶相承认自己犹豫了。
他犹豫自己的保护，是不是从来都不是容临城想要的。
罢了……既是你选择的，我自是尊重你的意愿。
极恶相敛去眼底神情：反正这次我在，谁都奈何不了你。
两人曾有约定，自万鬼台封印破解后，极恶相便得自由之身，然直至亡神闭关，那位比亡神还要危险的存在并未离去，一直停留于三途河畔，有人言是那位在替亡神守着冥界，等冥界之主回归。
现在，他等到那个人醒了。
“彼岸花开七色天，花叶相错一千年。”极恶相手里拿着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彼岸花，“冥山阴府葬生死，来世化凡不羡仙。”①
从今往后不会有人知道，除了上官离含和闻白外，其实还有一个人曾经深爱着你。
而那个人现在依旧深爱着你。
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爱了你千万年。
他后悔吗？
他不后悔。
“所以你们还有两个世界线就完工了?”
凌开打出一对k，嘴上还不忘聊天：“缺经费不？要不要再给你们补点儿？文件就在后头，61你看着填就行。”
能让一向批经费难如登天的大主神说出这话，可见他本人确实很高兴，池小池也毫无心理负担道了谢，他身旁的娄影从善如流取来文件填上，凌开扫了眼就摆手让系统拿去办。
“老大你不能厚此薄彼啊！”
被拉来凑牌局的001就差拿着铁碗喊穷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挺穷的！”007捂脸，他表示不认识这家伙。
凌开：“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上一盘你收了我们多少钱吗?”001口风一变：“老大
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勒紧裤腰带还能过，改明儿我就上老七那儿打劫去。”
007：“同志我们不熟谢谢。”
几人聊了很久才纷纷告辞，凌开转告池小池，容临城在那边已经醒了，估计等他们忙完后下次再来，他们就能正式再见了。
回到“须臾之间”，泄小池和娄影又休息了一周，才进行下一个世界的传送。
临开始前325又特意找他们两人聊了一下：“剩下两条世界线都是从复仇系统那边接手过来的，而且考虑两位契约者各方面因素，复仇系统的意思是除了满足悔意值满点可以脱离世界线外，加了一条新的脱离条件——亲手杀死攻略目标，也算完成任务。”
“那契约者怎么办？”
“这两位契约者的身份符合执行此类条件，不会对其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既然如此，那池小池也只好应下，开始了世界传送。
只觉得有些恍惚，还没等池小池睁开眼，他就先闻到一股格外清苦的中药味，下意识抬手挡了下有些刺眼的阳光，睁眼时他发现这具身体手指格外苍白修长，紧接着 池小池感觉到下肢有种被灌上水泥的沉重感。
“你醒了，陶灼。”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鬼王也信唯物论·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