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我的怨种师弟·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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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意值已经三十了。”
娄影等数值稳定下来后问道：“明天宗门大比按照抽签制进行，参赛人选和抽签结果昨天也出来了，你和聂绝城是明日上午最后一场。
坐在玉兰树上闭目养神的人听着鸟叫声，语气懒散道：“娄哥你说要是我明天就让聂绝城暴露，他会是什么反应?”
“聂绝城心机深沉，之前步若恒惨死，他一手策划却还能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加上他对青原的感情，除非是用杀招，否则很难把他出来。”娄影分析，池小池赞成点头：“这样一来的话，他也会更加小心。”
娄影不免有些担心：“那你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池小池笑得俏皮。
只见他拿起妄随，掌心森寒灵力直接让剑鞘外面覆上冰霜，冰霜中闪过一道耀眼紫光。
“你在驱动那个阵？”娄影恍然大悟，“你要在大比之前就重伤他？”
“想要打败流氓，就得比他更流氓。他就好好感谢青愿剑气冰寒吧，若是火，我怎么着也得把他经脉给烧了。”池小池挑眉道，“只要他还不想被青愿怀疑，他就一定会拼命维持自己状态。”
“可他一介金丹，又能在元婴面前强撑多久呢？真是叫人期待呢。”
就在池小池驱动剑气的一瞬间，此时正在校场练剑的聂绝城身形一顿，收剑时手上动作几乎狼狈。
他强撑着快步离开校场，往一旁无人会去的林子里走去，走进林中时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来。
聂绝城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从骨髓里浸透出来的寒意一阵接着一阵，经脉里横冲直撞的陌生气息更是几欲崩溃，身体抑制不住颤抖，在那让人血液几乎冻结的寒意里，有他从未感受过的杀意
有人……有人动了他在南疆的法阵？！
聂绝城捂着胸口，那刺骨寒意还在入侵他的身体，如果有人能靠近他的话就会发现，他整个人就像是在寒潭里泡了一夜，冰得几乎无法触碰。
在他认识的人里面，可能拥有这么修为与气息的只有一个。
他的大师兄，青愿。
不……
不可能！
聂绝城咬牙：绝不可能是师兄！他怎么可能知道？
自己明明做得如此隐蔽，没可能会被发现。
聂绝城就这么想着，可几乎冻结经脉的寒气确实是在告诉他，法阵真的出问题了。
整整一柱香过去，聂绝城才惨白着脸靠在树边上，寒气极为缓慢从他体内退去，嘴唇已然被冻得青紫。
究竟是什么人……能找到他废尽心力建成的法阵，还越过了他设下的傀儡，拥有如此恐怖的修为。聂绝城脸色阴沉：若不是不愿错过与师兄交手的机会，我绝不可能让那人活着。
咽下嘴里血沫，聂绝城扶着树站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若我没记错的话……那巫子期通晓占之术，难不成是他算出了什么?
想到这儿聂绝城眼中杀意浮现：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先该杀了他。
身上血迹慢慢化为雾气隐入体内，聂绝城敛去眼底阴戾：待宗门大比结束，这巫族便可从世上消失了。
“师兄，除我之外，无人再能接近你。”
君临山派每五载一次宗门大比，向来都是仙门之中津津乐道的大事。
作为第一仙门，君临山派历届宗门大比中脱颖而出的弟子均是人中翘楚，随便一位去到小门派里，那都是能被敬为客卿的存在。
而在君临山派出现青愿这样一位少年奇才之后，每次宗门大比都会有各门派自递名帖，不为别的，只为带弟子来观摩一番元婴境剑修，君临山派向来宽松也欢迎各路道友到来。
虽然池小池不理解其他门派不远万里来这儿，就为了看一个打架是图哪门子学习，但秉持着入乡随俗理念，他还是安然接受了这一设定。
作为皇室代表的楚秋愿入座，娄影跟在后边占据最佳观战位置，随后而来的巫子期和寒数在左侧就座，三人对视一瞬间心中已然明了，灵虚真人及诸位长老坐下之后，前来观战的其他门派才纷纷坐下。
再看向演武场上，站在最前面的池小池一袭如竹青袍翩翩君子之态，手中折扇轻摇端的是风骨卓绝，边淮站在他身侧，深邃蓝眸里是水一般的沉静，其余弟子均在他们身后。
巫子期若无其事将腰间傩面放在案几上，他已在演武场周围设阵，只要感应到一丝一毫鬼气，傩面便会出现异动，
等待大比开始时，娄影清楚听到远处其他门派女弟子们说话声：“站在最前面那位就是君临山派的首席大弟子吗？当真如传言里说的那般是位明月清风的谦谦君子。”
“及冠之年的元婴剑修，想来这次榜首非他莫属。”
“青愿前辈真是欲发俊朗了，也不知他可有道侣没有。”
“那般谪仙人岂是我们可肖想的？现实点吧小师妹。”
待天机长老正式宣布宗门大比开始后，池小池这才从演武场下来，老远就瞧见站在树下远离人群且脸色苍白的聂绝城，要是按照平日他绝对要过去刺激一下对方，不过现在不行。
因为他现在周围人有点多。
作为交友广泛的社牛本人，随自家师长一块儿来的小辈有一大半都认识青愿，再加上小辈之间难得见一次，一大群人全围到这边同他聊天，连带着跟在后边的边淮也认识了不少人。
虽说池小池有怕的东西，但他最不怕的就是人，因此非常开心的跟周围人聊起天来，还给他们介绍边淮。
远处聂绝城看着被不同宗门弟子簇拥在中间的人，再次深呼吸压下嘴中血腥。
他必须维持好状态，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这些杂碎……聂绝城眼底闪过腥红：着实碍眼。
不如……杀了。
随着这念头出现的还有指尖几缕灰烟，可还没等灰烟离体，他又自己收了回来：暂且饶你们一命，待师兄坐上少宗主之位后，回去的路上，我会给尔等都送上一份大礼。
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池小地跟娄影说话：“我怎么感觉聂绝城比咱们还替青愿在乎那少宗主的位置？”
娄影：”他一直认为最好的东西才能配上青愿，哪怕他明天就要屠宗，他也会让青愿坐上少宗主之位后再动手。但如果要通过伤害才能得到青愿，他同样也会毫不犹豫动手。”
后面这一句池小池明白，上一世在青愿被囚禁的三年岁月里，聂绝城对于那时候已经不会对外界有任何反应的他可谓是用尽手段，几乎是怎么血腥怎么来，毫无曾经的温柔模样。
他试图以此来控制住青愿，青愿却隐忍三年也要自杀殉山。
“所以，我们不仅要确定其他人的安全，也要警觉自己周围。”池小池道，“毕竟等他身份暴露后，就已经属于要通过伤害才能得到人的地步了。”
以聂绝城对青愿那堪比弹簧的扭曲控制欲，鬼都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前边比试中涌现出不少实力出众的弟子，就连第一次参加宗门大的的边淮也凭一手出色剑法脱颖而出，在看台上寒淼更是露出欣慰笑容。
终于，轮到聂绝城和青愿这一场。
“可有结果?”寒淼看向巫子期。
只见巫子期眉头紧锁看着面前傩面轻声道：“半分动静全无。”
这次宗门大比是全宗弟子都要参与，不可能出现缺漏，闻言寒淼微微皱眉：“那看样子是不在这批弟子之中。”“应该吧，最好是能让我们发现的存在。”巫子期道，“若不在弟子中，此事只怕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麻烦。”
演武场上。
看着聂绝城从对面朝自己走过来，池小池啧了两声：“肾虚，有时是在过度劳累之后。”
还以为他要憋出什么大招的娄影：“……”
吐槽之后池小池像是看不到聂绝城那如同见鬼般的脸色，神情如常朝他抱拳朗声道：“灵虚真人大弟子青愿，请赐教。”“……摇光长老弟子聂绝城。”聂绝城声音有些嘶哑，“请师兄赐教。”
君临山派弟子皆知聂师兄与首席师兄经常切蹉，作为对彼此剑术最熟悉的人，这场比试也是所有人期待己久的。
“这位聂师弟脸色似乎不太好。”看着场上的聂绝城，巫子期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扬上两人拔剑动手时，巫子期面前一直没有动静的傩面突然颤动起来。
共同目睹这一幕的巫子期寒淼二人脸色一变。
这一场虽说是最被期待，但也是最没有悬念的。
交手的那一瞬池小池就知道自己成功了，聂绝城伤得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这种程度的伤在身上，他根本压制不了体内鬼气。
池小池：“唉，我是不想欺负人的。”
娄影“……”
你这幸灾乐祸的语气可不是这么说的。
本来想血虐聂绝城的池小池，最后还是用了四剑将人击下台作为结束，上午比试就此结束。
结束后聂绝城也顾不上跟青愿聊天，匆匆忙忙告辞后就想离开，池小池知道他估计是伤加重了，偏偏拉着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的人。
临走时聂绝城一脸菜色。
池小池并未同昨晚定好的那样直接去长空阁，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动身，娄影有点奇怪：“怎么了是身上哪里伤到了吗？?”
池小池想解释一下刚才那场聂绝城连自己衣角都没碰到，最后还是做罢。
“我在酝酿。”池小池回答，“我在酝酿一个即将得知自己被精心裁培的白眼狼师弟背叛后的大师兄要有的情绪。”
“……行吧。”他家小池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业。
池小池回到长空阁，一进阁便感觉到气氛非常沉重，灵虚真人与诸位长老脸色不虞，摇光长老更是铁青着一张脸，而巫子期寒淼在他进来后同时看向他，眼神中满是担忧。
这突然而来的诡异是怎么回事？
他眼中适时露出几分疑惑，行过礼后还没来得开口，灵虑真人便道：“青愿，子期已找到幕后之人是谁，但……”
池小池面部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平和，垂眸道：“师尊但说无妨。”
“师伯，”巫子期开口，“此事还是由师侄来吧。”灵虚真人无奈点头。
巫子期来到池小池面前，似乎斟酌一番用词后才道：方才在比试中我感应到了鬼气，而且可以确定是谁？”
“是谁？”池小池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声音带上几分细不可闻的颤抖。
“那人是聂绝城，”巫子期一直观察着面前青年的情绪，“可以确定害死步师弟与两位师弟的鬼气均来自他身上，而且……他身上的伤是极寒之力造成的，跟我们留在南疆的钩一模一样。”
听到这个消息后池小池脸色瞬间煞白一片，怕他一时接受不了用心栽培这么多年的师弟居然是这种阴毒之人，巫子期忙伸手搀住他：“青愿你先冷静下！”
“那些恶事，那些阴毒之物……”池小池难掩指尖轻颤与语气中的惊怒，“都是他干的？”
巫子期点头。
一开始他确认鬼气是出自聂绝城时，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巫子期太明白挚友对这位师弟寄予了多大厚望，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对挚友说出这个真相。
“青愿师侄，”摇光长老沉声道，“不必自责内疚，你心地纯良，是那逆徒负了你的苦用心，师叔知你不忍残杀同门，如今这恶人便由师叔来做，也算是替君临清理门户。”
说着他要站起来，结果被灵虚真人抬手隔空按回去：“摇光，你也冷静一下。”
摇光长老满面愧色：“掌门师兄，我如何冷静得了？教出此等欺师灭祖之辈，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师祖？”
“师弟且听掌门师兄的，”玉衡长老也劝，“各门各派道友尚在，不能丢了宗门颜面。”
劝下摇光长老后，灵虚真人看向自己的大弟子缓声道：“孩子，你可还好?”
“……多谢师尊关心，弟子无恙。”池小池回应，看上去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外并无不妥。“此事牵扯到聂绝城，为师想听听你的看法。”
灵虚真人深如大弟子心性，大是大非面前，他会冷静下来。
“以弟子之见，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池小池道，“他尚不知自己已经暴露，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灵虚真人：“鬼术妖邪，你万不可意气用事。”
“弟子明白。”
最终还是顾及他的情绪，灵虚真人摆手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一出长空阁寒淼抬手搭在池小池肩头，一脸担忧道：“我知道你半会儿可能接受不了，但你再忍两天，等到时候捉到人了，一定让你第一个出气。”
“没你说的那般严重，”池小池拍开他的手，“我其实知道是他。”
巫子期/寒淼：“啊？！”
“同子期一样，前段日子我也做了一个梦。”池小池略过一些细节，“内容和子期说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看清了是谁做的一切，起初我不愿相信，可如今我不得不信了。”
知道这么一回事后，寒淼和巫子期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所有人的担忧与关怀，池小池不禁感慨：“有这么多人在乎你，你看你多幸福。”
没有人希望你受伤，他们都怕你伤心，
娄影：“下一步什么打算?”
池小池：“让他离开君临山派，彻底跟君临山派断得干净。”
聂绝城必须死，但不能顶着君临山派弟子的身份。
看着竹苑已经换好的新门，娄影沉思片刻：“聂绝城已经察觉到法阵变动，最迟宗门大比结束后他一定会去南疆，这是一个机会。”
“与其让他主动去南疆，倒不如让他被迫去。”池小池却道，“他肯定要动手了，最迟今晚子时，他可不是那种甘愿闷声吃大亏的人。”
娄影：“若是要动手的话他会选谁下手？长老们修为高深，他又刚受重伤未愈，寒淼巫子期亦是深不可测，皇室这边则有我在。他要是挑亲近之人动手的话，那就只有最后一个人选。”
“青愿的小师弟，边谁。”
“没错。”池小池勾唇轻笑，“他要找的就是边淮。”
比试只有上午，用过午膳后边淮拿着剑一个人去后山。
虽然受青愿影响他性子开朗了不少，但他还是更喜欢一个人练功，后山偏僻少有人打扰，向来安静。
他练功一向认真，往往都会练到月上枝头，今日也毫不意外练到了天黑。
王兄还在，要是练得太晚回去他该说我了。边淮心想着，手上归剑入鞘准备回去。
转身那一瞬间，边淮猛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寒意，下意识转身拔剑斩去。
随着‘扑通’一声后是叫人作呕的血腥恶臭，边淮看到一双通红血眸从黑暗中望向他，而在那血眸前面是十几具鬼尸。
边淮心中一沉，面上保持镇静厉喝：“何方妖邪敢擅闻君临！”
那人不应，只是一步一步从黑暗中走出来。
“魔族少君，”只听那人声音嘶哑难听，“我本不打算杀你，但谁让有些人越俎代庖惹怒了我，所以就先拿你来试刀了。”
“放心，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刹那间那十几具鬼尸全朝边淮扑上来，边淮倒退数步，手腕翻转间一柄翠色竹扇落入手中，被他用力甩出去。
“归雁……”
那人在看到折扇时语气一冷：“那不是你配拿的东西。”
“配与不配，”接住归雁后甩去扇尖血珠，边淮冷眼瞧着对方：“岂是尔等妖邪可妄自揣测。”
“狂妄小儿。”
边淮扑面而来一股滔天鬼气，他咬牙抬剑迎了上去。
结果不出意外，边淮毕竟年少修为不高，这硬接的一掌让他直接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靠着树几欲站不住。
“下辈子投个好胎，”那个人抬手，“离不该靠近的人远点 ”
边淮看着那一掌朝自己落下。
就在此时，一条长鞭破风而来打断了那一掌。
“本尊觉得本尊弟弟投胎投得很好，你不觉得吗?”伴随寒淼声音而来的，还有不知何时将他们包围的魔焰，把四周映得明亮，边淮这才看清黑暗中是个身披黑袍的蒙面人。
被熟悉气息包围后，边淮才松了口气腿软直接坐到地上。
“边淮！”
两耳只有轰鸣声的边淮恍惚间闻声抬头，一道青色身影一下子就冲上来抱住他，边淮一怔：“师……师兄？”
“你吓死我了！”
青愿紧紧抱住他，声音带着轻微哽咽与颤抖，他这副样子边淮哪儿见过，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语气也带上几分慌张：“师兄你……你怎么了？我没事，真的！不信你看……”
说着还想让青愿看自己身上，却发现自己被抱得特别紧，压根动不了。
这一幕刺痛着对面人的眼睛。
“别瞪了，”寒淼凭空出现在边淮和蒙面人中间，“再瞪他也不是你的。”
“这儿没有旁人，为何不坦城相见?”夜风中巫子期站在树枝上，滔天魔焰映得那副面容越发妖孽：“聂师弟，你这步棋走得可不好。”“好与不好，”那人抬手揭下黑袍，“你又怎么知道。”
边淮看到聂绝城那张脸时惊愕不已。
抱着他的青愿这时松手起身，转身对上聂绝城的眼睛。
聂绝城似乎不在意青愿那极为冷淡的脸色，冲他笑得格外温情：“师兄，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猜到的我，但没关系，毕竟你早晚都是会知道的。”
说着还一脸惋惜叹气：“本想看到师兄坐上少宗主之位后再动手，但现在看来还是先动手的好。”
“毕竟只要他们死了，整个君临山派就都是师兄的，”聂绝城笑容染上几分疯狂,“连师兄你也是我的。”
听着这番话另外三人皱起眉来，此时青愿终于开口了：“我属于谁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了算，既是你自己选的路，那就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说着朝聂绝城抬起手中妄随，见状聂绝城挑眉，正打算说话时，一股熟悉甚至以上次还要恐怖的寒气瞬间席卷着全身。
“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我的怨种师弟·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