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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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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看着满地的酒液碎片,杜山谦一脸无奈道:“你这是干什么?”
关文静怒极,“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何绪那女人为什么会来?”
杜山谦没好气说:“我哪知道,她跟着别人来的,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我总不能把她赶走吧?”
关文静盯着他,恨声道:“你竟然把她带到家里来,这是你儿子的生日宴啊,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登堂入室了?杜山谦,你是不是打算离婚?”
杜山谦头疼不已,“你想哪儿去了!小孩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丢不丢人!何绪这事我真的不知情,不是有意让你难堪。回头我一定约束她,让她不要在你面前出现。”
关文静气道:“约束她?你还不打算跟她分手?你还没玩够她?那个蠢女人,刚才得意洋洋在我面前炫耀大钻戒,是你给她买的吧?”
杜山谦不说话了。
关文静冷笑一声,“你还给她买了多少东西?房子,车子,游艇?你昏头了你,越老越好色!”
杜山谦辩解道:“都是些哄人的小玩意罢了,你吃什么醋,你在外面给那些小男生买车买表,我不也没说什么嘛!”
傅先听到这里,惊得嘴巴都合不拢。杜山谦和关文静这对夫妻,公众形象非常好,男俊女美,夫妻恩爱,儿女双全,一直为世人所羡慕,没想到早就貌合神离,私底下一直各玩各的。原来在外人眼里家庭幸福事事完美的杜知也,全是打造出来的人设,内里还不知道多么腐臭肮脏呢,就连被人吹捧的高超的琴技,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两人吵架声音渐小,傅先怕被发现,悄悄走了。
杜山谦让关文静上楼去看看杜知可怎么样了。
关文静皱眉道:“那个焦局长,长得真是有点抱歉,年纪也大,别说可可了,换了我我也不愿意。”
杜山谦骂道:“你们女人,就是肤浅!你知道云锦市有多少人想把女儿嫁给他吗?”
关文静没好气说:“我要不肤浅,能看上你?”
说的杜山谦笑了,叹道:“若是焦局长没这个意思,我也不会逼可可,问题是焦局长明知道咱们打的什么算盘,他这种人精还是来了,还跟可可喝了一杯,这种大好机会,你就这么眼睁睁错过?你不要,人家踏浪转头就贴上去了,没有亲生女儿都要弄出个干女儿来!若是踏浪抓住这个机会做大做强,还有我们杜家的立足之地?真到那时候,我看你后不后悔!”踏浪是一家知名影视公司,和杜家影视公司一向不对付。
关文静半晌无语,最后叹了口气,“我劝劝她吧。”
杜家夫妻在屋里吵架吵得热闹,外面的表演同样热闹非凡。一阵劲歌热舞过后,迎来了一曲节奏轻快的舞曲,DJ在舞台上拍手吆喝,让客人们跟随着音乐舞动起来,现场一片欢腾,尤其是年轻人,手舞足蹈扭个不停,甚至有当场尬舞的,你来我往的较量,引起围观者阵阵叫好声。
李明夷对这些不感兴趣,听听歌还行,跳舞就算了,站在人群外围,眼睛来回扫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杜知也的身影,心下觉得奇怪,几乎所有同学都聚到舞台下面看表演来了,今天他是主人又是寿星,怎么一直不露面呢?
反正她也不会跳舞,索性离开,找到别墅里,正好碰到阿姨在清扫地板,问她有没有看到杜知也。那阿姨摇头说:“夫人也在找他,楼上楼下都找遍了,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去哪儿了。”
李明夷更担心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么重要的日子竟然找不到人。她想起杜知可之前说的话,说杜知也小时候刚学小提琴时,总被她嫌弃是锯木头,他也不生气,一个人默默躲到地下室练琴。她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找了一圈,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听到了小提琴的声音。
她推了推门,木门很厚重,一时没推开,但并没有上锁。她用力推开一道门缝,看见杜知也站在那里,小提琴拉的又快又急,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听的人都快喘不过气来。琴为心声,李明夷这下确认他心情不好,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杜知也看到门开了,琴声戛然而止,冷着脸转过头。
李明夷见他似乎不高兴,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也许他更想独处,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躲在这儿拉琴了。正要离开时,杜知也喊住了她,让她进来。
这似乎是一间棋牌室,地方很宽敞,中间放着一张台球球桌,旁边有沙发有茶几。杜知也没有问她怎么找到这里的,端起茶几上的一盘巧克力请她吃,不等李明夷推让,自己先拿了一颗,撕开包装放进嘴里,说:“我小时候练琴,每次拉完一首完整的曲子,就奖励自己一颗巧克力,久而久之养成习惯,一拉琴就想吃巧克力。”
两人安静吃着巧克力。李明夷见他不愿说话的样子,只好努力想着话题,听到手包里金币撞击的声音,忽然问:“学长,你想学算命吗?”这金币是杜知可给她的“卦金”,原本她不肯收,说太贵重了,但杜知可一定要她收下,还说这种古董金币她收集了一大盒子,不值什么钱,她只好收下。
杜知也一时愣住了,“啊?”
李明夷兴致勃勃说:“很简单的,我教你吧!”问他要了纸笔,画了一个先天八卦图,“只要会认这个,就不会觉得算命玄乎了。”
杜知也本来就对这些很感兴趣,不然也不会专门去看天师观做法事了,听着她解释什么“乾为天,坤为地,离为火,坎为水”等八个卦象,觉得颇有意思,心里默默记诵八卦歌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心想原来这些长横短横就跟文字一样,只要学会了,也没有那么神秘不可捉摸嘛。
一时之间哪能真正学会算命,能认得八个基本卦象就不错了,李明夷不过是找个事做,分散他的注意力罢了。杜知也刚会背八卦歌诀,李明夷电话响了,是迟晚打来的,问她在哪儿,大家都在找她。
杜知也心情明显好转,看了看时间,说:“我们上去吧,表演快结束了。”
两人一起离开。路上杜知也忽然说:“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家里的事,一点忙都帮不上。”他比外人更明白杜山谦和杜知可吵架的原因,而他本身性格又敏感多思,才会一时间陷入自我厌弃难以自拔。
李明夷没有像大家一样用什么“你还小,只要好好学习”这样的话宽慰他,想了想说:“你知道吗,《易经》六十四卦,几乎所有卦象都告诫人们要隐忍等待,志得意满是一时的,无能为力也是一时的,隐忍等待并不是没用,而是在积蓄力量,观时待变。就算是鸟儿,要一鸣惊人,也要等待三年,更何况是人呢?”这些话都是张兼济曾经跟她说过的,现在她用来宽慰杜知也。
杜知也咀嚼着她说的这番话,原本郁悒烦躁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是啊,隐忍等待也是一种历练考验,与其无谓的自责愧疚,什么都改变不了,还不如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今天是他的成人礼,就这样把诸多客人晾在一边,实在是太任性了!
杜知也一露面,大家全都围了过来,把他围在中间,手拉手转着圈,嘴里大声唱着生日歌,祝他生日快乐。这是同学们之前商量好的别出心裁的贺寿方式,动静大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连舞台上主持人在说什么都不关心了。
杜知也脸上慢慢绽放笑容,像在舞台上一样,朝每一个方向的宾客鞠躬致意。
这一幕看的所有大人忍不住微笑起来,感叹着年轻真好啊,热情洋溢,朝气蓬勃。
李明夷站在一旁跟着鼓掌唱歌。陈居上走过来,说:“你来参加别人生日宴,怎么也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直找不到你。”
李明夷斜眼看他,“你找我干嘛?”
陈居上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他找她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她待在一起,过了会儿又问:“你到底干嘛去了?”
李明夷只好说:“我给知可姐姐算命呢。”
陈居上却是有点不信,“那你刚才怎么和也子一起出来,可可姐呢?”
“要你管!”李明夷白了他一眼,走开了,跟着大家去领蛋糕吃。
生日歌唱完,杜山谦见氛围正好,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蛋糕用推车推了出来。杜知也上前吹灭蜡烛,大家又是一阵鼓掌欢呼。
李明夷自从跟吴觅雪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留下迟晚一个人。江一默怕她孤单,一直跟她在一起,时刻照顾着她,见她不停换着脚靠在廊檐下的柱子上,大概是穿着高跟鞋站累了,特地跑去老远的舞台下面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她坐。迟晚今晚算是见识到江一默小意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了,她不过多看了餐台一眼,他便去拿了食物饮料过来。现在她看着蛋糕推车方向,他便说:“你在这坐着,我去拿蛋糕。”
江一默取蛋糕的时候,正好碰到李明夷,忽然生出恶作剧的心思,抓起蛋糕上一块奶油就往她脸上抹。李明夷气得直跺脚,骂道:“江一默,你无不无聊!”
江一默一把勾住她脖子,阴沉沉说:“李明夷,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你自己玩得开心,就把迟晚丢在一边不管啦?”
李明夷顿时心虚不已,也不敢骂他了,到处找迟晚的身影。
江一默邀功道:“幸亏有我,不然迟晚也太可怜了,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儿,谁都不认识,大家也不跟她说话——”
他越说李明夷越内疚,一时连挣扎都忘了。
从背后后,两人姿态极为亲密,落在陈居上眼里,江一默正在对李明夷图谋不轨,当即一个箭步冲上去,揍了他一拳。
李明夷吓得大叫一声,“陈居上,你干嘛?”
江一默被他揍习惯了,倒没有很生气,只是骂骂咧咧说:“你又发什么疯?”
陈居上见到两人的反应,知道自己误会了,哼道:“江一默,我郑重警告你,离李明夷远一点,不要动手动脚,趁机乱占便宜!”
江一默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揍,气道:“我就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
陈居上没有像平时一样揎拳捋袖要打他,而是像猎人盯着猎物一样,眼里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慢腾腾说:“这话我只说一次,你要是真心喜欢李明夷,那就放马过来;如果你只是为了跟我捣乱,故意接近她,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江一默察觉到他是认真的,不能跟往常一样嬉笑应对,有些磕绊说:“我接近她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朋友!”
陈居上见他认怂了,承认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心情顿时变得舒畅起来,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提醒道:“以后行事注意点分寸,少拉拉扯扯动手动脚。”顿了顿,又小声说:“朋友妻,不可戏,知不知道?”
江一默听的直翻白眼,抬脚踢了他一下。
陈居上难得没计较,忍下了他这回的报复。
倒是李明夷在旁边听到了,气道:“陈居上,你胡说什么!”
陈居上突然拉住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像是一滴水落进滚烫的油锅里,一瞬间所有人都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