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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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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两人坐车去了马场。李明夷一脸惊讶看着高低起伏、似乎一望无际的草场,说:“我每天坐公交从这边路过,都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大一片草场,感觉像是到了草原。”
“草原可比这大多了,那可是真正地无边无际,马都能跑断腿。”陈居上拉住不知道要往哪儿走的她,“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马。”
两人来到马厩。陈居上拉开栏门,摸着一匹棕色的马说:“它叫白手套,是匹母马,脾气温顺,你要不要摸摸它?”
李明夷原本还疑惑好好一匹马怎么叫这个名字,待进来看到四只马蹄上长着一圈白毛,像是戴了白手套一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这名字还真是形象贴切,有些好奇问:“它的白手套是天生长成这样吗?”这么会长,她真怀疑是染的。
“当然。”陈居上点点头,拿起一根胡萝卜递给她,示意她喂。
“哇哦!”李明夷心想这马品相这么好,一定很贵,她可要小心照顾才是。白手套对人很友善,并不欺生,低下头把她手里的胡萝卜慢慢吃了。
陈居上出来,指着旁边马厩说:“这匹马也是我的。”
那是一匹黑色的马,额前有一撮白毛,体型高大健壮,毛色油光水滑,显然被照料的很好。陈居上说:“它叫Prince,是温血马,只有七岁,它很聪明,会表演技能哦。”说着伸出右手做出打枪的姿势,嘴里“砰”了一声。那马立刻歪头,吐出了舌头。陈居上兴奋不已,“你看,你看!它还会换腿!”一声令下,那马果然交叉着换了换前蹄。
李明夷惊叹道:“哎呀,它真的听的懂呢!”
“马儿很聪明的,又忠诚又勇敢,有时候还会像小孩子一样调皮捣蛋。”说起马儿,陈居上眼里满是热爱。
这样的他让李明夷感觉有点陌生。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一直以为陈居上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纨绔子弟,可是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意识到,他的确是一名专业骑手,那些奖章荣誉,都是他通过一场场比赛辛苦赢来的。
李明夷轻声问:“骑马还是挺危险的吧?你有没有受过伤?”
陈居上不以为意,“没有什么运动是绝对安全的,只要做好防护,认真训练,便不容易受伤。”
李明夷看着他,“你不怕受伤吗?”
陈居上顿了顿才说:“当然怕啊,不过作为一名骑手,首先要做的就是克服恐惧害怕的心理。”
李明夷想到自己,摔了一跤便不肯学自行车,至今都不会骑自行车,自惭之余对他不由得大为改观,换了个话题:“我要做什么?”
陈居上看了眼远处的训练场地,说:“教练来了,我要去训练了。你牵着白手套在附近吃草吧,有什么问题问工作人员。”
他牵出Prince,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备好鞍,骑着马开始了场地障碍赛的训练。
刚才备鞍的时候,李明夷站在一旁认真看着,等陈居上走了,她对工作人员说:“你可以教我怎么备鞍、卸鞍吗?”
工作人员见她是陈居上带来的,又穿着凌云的校服,对她很客气,牵出白手套给她示范,仔细讲解备鞍时各种注意事项。在他的指导下,李明夷成功给白手套备好鞍。工作人员笑道:“你可以骑上白手套试试。”
李明夷忙摇头:“我不会骑马。”
他有些意外,很热心地说:“我教你怎么骑,很容易的。白手套脾气好,你可以骑着它在附近慢慢遛达。”
李明夷还是摇头,她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游玩的,按照陈居上的吩咐,牵着白手套吃草去了。
白手套悠闲自在吃着草,李明夷什么事都不需要干,干脆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吹着初夏傍晚的暖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居上找过来时,天已经开始暗了。他见李明夷蜷缩着身子睡在草丛里,大概有些冷,想给她盖上点什么,偏偏他穿着一身利落骑装,连件外套都没有,只得推醒她:“你怎么睡在这里?小心着凉。”
李明夷一个激灵醒来,立马跳起来,四处寻找,“马呢?不会丢了吧?”
陈居上笑道:“在这里还能丢了马吗?”说着打了个呼哨,白手套扬着四蹄轻快地跑了过来,用头亲热地蹭着他的胳膊。
陈居上摸了摸它,跟它玩了一会儿,忽然问她:“你会骑马吗?”
李明夷摇头,“没有骑过。”
陈居上一本正经说:“你以后要在马场工作,怎么能不会骑马呢?”
李明夷想着这份工作既轻松又高薪,只得说:“那我以后学。”
“不要以后,就现在。你骑上白手套试试。”
李明夷见他语气强硬,想起他此刻的身份是雇佣自己的“老板”,只好忍着害怕,慢慢爬到马背上坐好。
陈居上纠正着她的姿势,“对,就是这样,脚要踩住马镫,膝盖不要顶住马鞍,而是要用小腿贴住马肚子,手牵住绳子,慢慢跑起来——”说着伸手在白手套屁股上拍了一下。
白手套在他的示意下,欢快地跑了起来。
李明夷吓得尖叫一声,完全忘了怎么控马,慌乱中紧紧抓住白手套的鬃毛,趴在马背上一动不敢动。
陈居上忙让白手套停下来,见她许久没动作,走到她身边,推了推她。
李明夷抬起头,满脸是泪水,可怜兮兮看着他。
陈居上吓一跳,“你,你怎么了?”
李明夷哽咽道:“呜呜,我好怕——”
在陈居上看来,骑在马背上慢跑这么简单的动作只要是人一学就会,完全不能理解从未骑过马的李明夷在颠簸不平的活物上不停晃动的那种恐惧感,还在说:“这有什么好怕的?”
李明夷瞪了他一眼,“我怕掉下去啊!”
陈居上忙说:“不会的,我就在旁边,怎么会让你掉下来。再说了,就算掉下来,也不过是摔在草地上,有什么要紧的。骑马嘛,不摔一摔,怎么学得会。”
李明夷听了他的话,更加绝望了,对他的信任荡然无存,挣扎着爬下马背的时候,腿都软了。
陈居上忙扶住她,见她脸色惨白,双手冰凉,显然是真的吓到了,讪讪地说:“你真的这么害怕啊?”
李明夷甩开他,擦了把眼泪,闷声说:“我不做这份工作了。”她宁可去做35块钱一个小时的清洁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陈居上这才意识到她真的吓坏了,当即手足无措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害怕骑马,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他只是想着教会她骑马,然后来个双人共骑,策马草原,岂不是比去什么餐厅吃饭浪漫?没想到太过心急,一下子搞砸了。
李明夷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表示要回家。
陈居上忙说:“我送你。”
“我自己会回去!”李明夷冲他吼了一声,气犹未消,大步跑远。
陈居上懊恼地直捶脑袋。
这天迟晚也带了饭,用食堂微波炉加热后,和李明夷一起到紫藤花架下吃。迟晚带的是三层大饭盒,有红烧排骨、香煎小黄鱼和一道凉拌蔬菜,主食是加了香肠、玉米、青豆、胡萝卜的杂粮饭,好吃又好看。
李明夷笑道:“这是专门给我改善伙食吗?”迟晚带的饭菜很多,两个人吃绰绰有余,昨晚就跟她说了,让她今天不用带饭。
迟晚又拿出一瓶牛肉酱递给她,说:“这是我妈自己做的,道观里不能吃肉,你放在学校吃,别带回去就行。”
“谢谢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明夷也不矫情,大快朵颐起来。
迟晚母亲知道李明夷父母双亡,又住在戒律森严的道观里,很怜惜她,时常会做些好吃的让迟晚带给她。
两人正吃着饭。江一默突然跑来,老远就说:“好香啊!”凑近一看,叫道:“哎呀,大餐啊,难怪你们要躲起来吃!”
迟晚忙说:“你要尝尝吗?”
江一默也不用筷子,伸手拈了一条小黄鱼放进嘴里,讶道:“这是自己家做的啊,我还以为是外面买的呢。”
迟晚谦虚道:“家里做的没有外面的味道好。”
“胡说,比外面的好吃多了,又酥又脆还健康!”江一默又尝了块红烧排骨,忽然叹道:“能吃到妈妈做的饭,真幸福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明夷听见这话,心里一酸,眼泪都快流下来,忙背过身去,用力咀嚼嘴里的饭菜。
两人在一旁说话,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迟晚随口问:“你妈不会做饭吗?”
江一默哼道:“我妈能回家,都算好的了。”
迟晚听大家背后议论过,江一默母亲是女强人,经常在财经杂志上出现,便说:“你妈忙嘛,哪有时间做饭。”
江一默专门来找她,当然不是为了蹭饭,拿下肩膀上背着的羽毛球拍,说:“李明夷说你很喜欢打羽毛球,技术比她好,不过我看你似乎没有自己的球拍,这个送你,就当赔礼了。”
迟晚连忙推拒:“不用,不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没怎么样——”
李明夷却站起来,接过球拍说:“什么叫你也没怎么样?那一巴掌白挨了?一个球拍而已,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收下就是。”
江一默忙点头,“对对对,你要不收,那就是还在生我的气。”
迟晚无法,只得收下。
江一默走后,李明夷拉开拍套,抽出球拍试了试,赞道:“好轻啊,手感不错。”又倒过来,仔细查看拍柄上刻印的型号,点头说:“怪不得这么好用,原来是支名拍。”
迟晚捡起掉在地上的拍套,“啊”的一声叫出来,“这是签名吗?不是印上去吧?”
李明夷忙凑过来,摸了摸上面的字迹,确认道:“是签名,不是印的。这是谁的签名啊?鬼画符一样。”说着又摸了摸。
迟晚心疼的直叫:“你别把字摸没了,是林丹的签名!”
李明夷吓得赶紧把手缩回来,看着干净的手指说:“还好还好,签名还在。”忙把球拍还给她,“赶紧拿回家供起来。”
迟晚小心翼翼把球拍装进拍套里,说:“我要拿回家,绝对被我爸抢走,他成天吹嘘自己是林丹第二。”
“要不你别拿回家,借我打两天?”
“想得美!”
李明夷唉声叹气,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