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回家 ...
-
他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孔悠。
上辈子的记忆不受控的在脑海浮现。
赵强一行人很快就追了上来,见孔悠晕过去了,啐了口唾沫:“妈的,这死丫头是真能跑。”
刀疤脸和几个兄弟认同地点点头:“就是。”
他们都是拿钱办事,以为就是个软弱丫头两下就能解决,没想到蹲了一下午才蹲到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他们抓个人累的半死。
赵强指向孔悠,下了指令。
“老刀,你去带几个人把她拖走。”
陆淮安回过神,冷漠地盯着几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孔悠的旁边,眼底晦涩不明。
赵强一行人显然也没把陆淮安放在眼里,就个瘦弱的少年还能让他翻天了不成。
刀疤脸和兄弟无视陆淮安,咧嘴笑着挽起袖子,准备上手拖走孔悠。
他们丑陋的笑容,和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欲望,令陆淮安胃里犯起一阵恶心。
或许是想起孔悠上辈子和他一样惨的下场,外加有种同病相怜的情感在心底作祟。
陆淮安都不忍当这个旁观者。
一脚踢开刀疤伸出的手,嘴唇动了动,嘶哑低沉的嗓音带着凉薄:“滚。”
“你他妈算哪根葱?”被踢的刀疤脸恼羞成怒,“该滚的是你,要是不想被揍就赶紧滚。”
想他们人数多的刀疤脸洋洋得意,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陆淮安放下手中的塑料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瞥了眼地上躺着的孔悠,轻吐出两个字:“麻烦。”
刀疤脸和兄弟们对视一眼,就向陆淮年发起了攻击。
结果他右手挥出的拳,全被陆淮年轻而易举地侧身躲过了。
陆淮安三两下就收拾完这群没什么本事的小混混,那个叫赵强的人见情况不妙早就跑了。
他目光冷冷地看向刀疤脸,抬脚踩在侧脸上,语调缓慢像是一种警告:“以后别再找她事。”
说完就收回了脚,怕脚底沾染上脏东西似的。
刀疤脸浑身上下都疼,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连爬带滚的起身:“谢谢大佬饶命,我们再也不会找她事了。”
过了一小会儿。
等人都走后,陆淮安垂眸望着地上的孔悠,唇角紧抿:“别装了,人都走远了。”
他一直在孔悠身旁站着,自然注意到她细微的变化,她在中途就醒了。
以为她会趁乱逃走,没想到反而装起死来了。
陆淮安话刚说完,只见原本躺在地上早就晕过去的少女立马睁开眼睛。
“走了?”孔悠坐起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她很清楚要是被抓走自己的下场会非常惨。
目光朝四周望了一圈后落在陆淮安身上。
少年略长的发丝懒散地垂在耳边,黑色的外套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那双不包含任何情感的眼睛,在她看来却漂亮的过分。
陆淮安没说话,沉默地将地上的袋子提起来,迈开修长笔直地腿就要转身离开。
见人要走,孔悠急了:“喂,你等等。”
接着她就看到陆淮安迈出的步伐停顿住,转过身用淡漠地眼神与她对视,像是在问还有什么事?
孔悠小脸一垮,娇纵道,:“我脚磨出泡了,你送我回家。”
被人宠惯了,她说话时没有一点求人的意思,更像是命令。
陆淮安视线落在她娇俏的脸颊,眼神微顿:“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别”孔悠见他拒绝完又要走,顿时心慌起来,连忙说:“我家有钱,我给你钱。”
没了刚才的气焰,嗓音微颤恐惧涌上心头,被混混追的心有余悸,她很怕那群混混再次回来。
此刻她放下面子,把面前的人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淮安垂眼,抬起的脚又踩在地上。
孔悠见人不说话,眼角微红带着湿意,娇软的声线却明显底气不足:“我……我可以帮你一个忙,什么都行。”
“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手心的薄汗出卖了她此刻紧张的内心,拧着漂亮的眉毛怕被拒绝。
陆淮安望着她,皱了皱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两人谁都不开口,僵持了好一会儿,孔悠腿都坐麻了。
就在孔悠以为陆淮安不会同意的时候,她听到了陆淮安低沉的声音。
“你家在哪?”
孔悠眉头舒展开来,怕他反悔,赶忙道:“江滨别墅区!”
陆淮安有些抗拒:“不顺路。”
他刚从那边回来,不想和那家人再有什么牵扯。
同意她也只是考虑到以后和那家人对抗,也许会需要她背后孔氏集团的帮助。
孔悠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那怎么办?”
陆淮安淡淡道:“这附近有宾馆,我送你去。”
许是陆淮安的耐心回答,孔悠的脾气又上来了:“不行,我一个人住宾馆害怕。”
陆淮安:“……”
害怕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最终陆淮安纠结半响,还是准备把人带回自己家。
孔悠被陆淮安背起,脸顺势贴在他的背上,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陆淮安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背女孩子,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轻柔地喷洒在脖颈,像是带着无数的勾子。
耳尖肉眼可见的迅速熟红。
孔悠这下舒坦了,想起人家救她而自己连声谢谢都没说过还让人背她,脸瞬间烧得慌,娇声道:“神仙哥哥,谢谢你救我,好人一生平安你一定会长寿的!”
“神仙……哥哥?”陆淮安额角突突跳了两下,以为孔悠认出了他才这么放心跟他回家,搞了半天她没认出他。
要不是他重生,知道她上辈子被骗钱骗感情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还有刚才那群混混看她时那令人作呕的眼神,使他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救她。
自己救了一整,结果人家根本不记得他。
孔悠并不知道他想的,还觉得是他不喜欢这个称呼,解释道:“我觉得叫你恩人太俗了,神仙哥哥多好听。”
“闭嘴。”陆淮安面色沉下,“再说话把你扔这里自生自灭。”
孔悠不懂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郁闷地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不再做声。
背上是一个八十多斤重的人,陆淮安却面不改色,依旧背的稳稳当当。
夜幕早已降临,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给冷白的肤色镀了层温柔的釉光。
一路上孔悠都没有说话,陆淮安神色淡漠,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半分。
到居住的公寓后,陆淮安将孔悠放在沙发上,才发觉自己的肩头湿了大片。
转身就看到孔悠扬起那张美得过分的脸蛋,盯着她像是在无声控诉。
睫羽轻颤,眼眸还沁着水汽。
陆淮安喉结滚动,眼睛看向别处:“有什么不满就说。”
她温软的声线沾染了委屈,“你不喜欢我叫你神仙哥哥,我不叫就是了,凶什么?”
陆淮安表情凝固了一秒钟,转身往卧室走。
“爱怎么叫就怎么叫。”
孔悠闻言板起漂亮的脸,盯着他的背影弯了弯唇:“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孔悠坐在沙发上无聊的打量起他家。
整个公寓好像都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给人感觉很压抑。
尤其客厅中间的墙上挂的那幅油画,看似是茶几到窗台的场景画,她却汗毛竖起,感受到了压抑和死亡。
茶几上的水果刀,暗红的窗帘,地上破碎的杯子和窗子上的笑脸,是哭泣和渴望解脱的象征。
孔悠叹气道:“怪不得话少性子沉。”
正想怎么让他把这画换了,看时间长容易抑郁,人就从卧室出来了。
孔悠问了句:“你干嘛去了?”
陆淮安把手里提的药箱放在桌面上:“去取药箱。”
“这样啊。”孔悠点点头,想了想冲他眨眨眼睛:“你挂在客厅的这幅画色调太冷我不喜欢,换了吧。”
“什么?”陆淮安正在打开药箱的手指停下了,没想到她会说这个。
那副画是他刚重生还在林家时,回忆起上辈子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看到仇人却还要笑脸相迎,痛苦无处发泄才画的。
死亡和痛苦交叉,他却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复仇的想法一经出现就肆意生长。
“那幅画太压抑了,我看的瘆得慌。”孔悠澄澈干净的眼底透着真诚。
看在他救她的份上,她才好心提醒的。
陆淮安白皙修长的指尖动了动,沉默许久开口道:“我看习惯了。”
孔悠恨他是块木头,轻哼:“可我不喜欢。”
暗自恨他是块木头,她都说的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明白?
这画真的不能长时间看。
不然致郁啊!
“这里是我家。”陆淮安觉得她可能没搞清楚状况,提醒她:“你明早就走。”
孔悠扬扬小脸,不服输道:“明早我要上学当然要走。”
心想,还好孔父和孔母因为被孔悠装穷气的外出旅游了,今天家里就只有保姆在。
不然夜不归宿让孔父孔母知道可不好。
“我家。”陆淮安见她没懂他意思,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你喜不喜欢不重要。”
他救她,还带她回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的家还由不得她一个陌生人说了算。
孔悠鼓起腮帮子,显然被他气的不轻。
却不死心,话锋一转娇声道:“你那个不好看,我画的好看,我拿我画的跟你换。”
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
陆淮年觉得她很奇怪:“你觉得不好看为什么还要换?”
他上辈子的记忆里,似乎不记得孔悠会画画。
连养他十五年的养父都想杀他,孔悠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
“上药。”陆淮安冷声呵斥,努力让自己不对上她幽怨的眼睛。
棉签沾着药液刚触上脚底的皮肤,孔悠就缩脚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空气被沉闷包裹,压的人喘不过气。
给孔悠的脚上完药陆淮安又去取了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
回给他的又是一声轻哼。
陆淮安也没缘由的来了气:“哼什么哼,你是猪吗?”
孔悠顿时眸间泛起水雾,凶巴巴的反驳他:“你才是猪,大黑猪,大笨蛋,你整天看那幅画难道就不会抑郁吗?”
她好心劝他,怕这画看多了出现心理疾病,他居然说她是猪?
满腹委屈,又气他榆木脑袋,一点都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孔悠的眼泪跟不要钱的往下掉。
火瞬间被泪水浇灭,陆淮年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关心。
嗓音沙哑中透着无奈,扶额慢条斯理地说:“那幅画送你了。”
刚才心脏猛颤了一下,说不清那一瞬间的悸动是因为什么?
陆淮安思来想去,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她上辈子和他一样的悲惨下场。
闻言孔悠抬头,找卫生纸擦擦眼睛,眉眼弯起一抹弧度,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他的服软很大程度满足了她被娇生惯养的性子。
“神仙哥哥,你真好。”
不知道为什么,陆淮安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可她硬是没在脑海中找到他的身影。
是错觉吧。
将孔悠安排到卧室,他安心地躺在沙发上睡觉,刚闭上疲惫的眼睛。
突然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像是有个人影正悄无声息地站在他面前,死死盯着他。
陆淮安眉头微皱,睁开眼从沙发上坐起来。
“谁?”
“神仙哥哥。”
熟悉的娇柔声。
陆淮安借着透过窗户洒在地上的月光,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孔悠。
“有事?”
孔悠别扭了许久才开口:“这被罩的颜色太暗,我睡不着。”
陆淮安:“……”
他怕不是救了个祖宗回家?
非折腾地陆淮安给她换了一套暖黄色被罩,孔悠十分满意地躺回床上。
终于有了睡意。
.
陆淮安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伞,神情淡然地伫立在雨幕中。
蓝白相间的老土校服在他身上穿出一种少年感。
孔悠抬了抬精致的脸上,瞧见陆淮安的身影,高兴的冲他跑过去。
紧接着,一辆装满水果的小推车忽然出现,冲陆淮安撞过来。
“哐”
透明的伞滚落在地,沾染上了污渍。
陆淮安倒在地上,额角被石子划开一道口子,雨水混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衣服染红了大片。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