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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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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眼前恶心的眩晕过去后,何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过去的峡梡,哦,现在应该还叫回坊。
而自己披散着头发,站在土路上,身上还穿着睡衣。周围黑漆漆的,这个时间点是晚上,头顶的天空中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一阵风吹过来,何时抱紧了自己的臂膀。
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何时都是跟着陈康在走,这个地方的路她根本不熟悉,只知道沿着东街口到陈康的家的那一条路。
现在又是晚上,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路灯一说,天上月亮半圆,洒在路上的月光像是糊了一层灰色的纱。
何时努力睁大眼睛看向前方的路,想要看清楚些,路过一条田坎的时候,何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脚步一个踉跄。
何时小心翼翼地回头,看到从田坎草丛里面露出一只脚来,当时何时脑子里闪过杀人抛尸案,心被高高地提起来,肩膀和双手不自觉地耸立,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嗓子眼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何时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又低下头看向草丛。
她实在是怕极了,双脚直直地立在原地,挪不动半分。
呼吸终于回到了何时的身体里,她颤抖地深吸一口气,拿起手边散落在田坎上的一截竹竿捅了捅那只脚。
那只脚的主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何时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一步。
这个时候,何时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在淡淡的月光下已经能看清楚大致是什么的事物了。
何时用竹竿扒开田坎旁边膝盖深的野草,看见了一个男人脸朝下卧倒在地上。
看着那个人,说实话,何时现在根本不敢向前,犹豫了很久,害怕将那个人翻过来他却已经死了,何时站了起来给自己打气。
“死人不可怕……”何时小声地说给自己听。
何时蹲下去,伸出两只手将男人翻了个面。男人的脸出现在何时面前,何时瞪大了眼睛看清楚了他的脸。
“陈康!”何时大声的呼喊着陈康的名字,“陈康,陈康!”
何时喊了好几声,倒在地上的陈康也毫无反应。
何时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探陈康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他们正好在田坎上,右手边的田地里面蓄着好多水,何时伸出手捧了一大把水全部淋在陈康的脸上。
田里的水在月光下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颜色,何时淋到陈康的脸上才发现田里的水是混杂着泥的。
陈康被泼了冰凉的水,眼睛瞬间睁开,意识也悠悠回笼,转头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自己的旁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松了口气。
何时借着月光仔细瞧着陈康的脸,虽然脸上不太干净,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看得清楚的,何时总觉得陈康好像是变了,脸还是那张脸,只不过脸上的轮廓更加清晰了。
何时看着陈康坐起来又躺了回去,问道:“陈康,你怎么在这个地方?还有,上次我走了之后,那几个人找你麻烦了吗?”
何时问完就这样看着陈康,看到陈康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她,眼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着。
何时被看得莫名,问了句:“你怎么了?”
陈康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句话,何时好像昨天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也听到过。
“你又不记得我了?”
陈康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衣着奇怪的女人,“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又’?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何时以手抚额,感觉自己脑壳痛。
何时看着陈康,动了动嘴唇,“你……我……,唉,算了,”何时调整了一下自己坐在地上的腿,向陈康伸出了手,说:“你好陈康,我叫何时,不是怎么开心地又见到了你。”
陈康看看何时的脸又垂眼看看何时递到自己面前的手,没有动。
陈康没说话,何时也没其他的反应,放下了自己的手,“没关系,你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朋友,我来自未来,是来拯救你的!”看着陈康眼里明晃晃地质疑,何时觉得自己该转移话题了,“你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陈康还是何时上一次见到的那副毫不在意地死样子,“跟人打架,跑到这里来的。”
听到何时说的话,陈康是根本不相信的,轻蔑地瞟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也不知道她为何这样说。
何时想到了那几个人贩子,连忙问道:“是那几个人贩子吗?”
一听何时提到人贩子,陈康瞬间警惕地看向何时,犀利的眼神落到何时身上。
何时高举双手,状作无辜,“我说过了,我来自未来。”
陈康完全不相信面前这个女人说的话,带着质疑的眼神看着她,“你知道些什么?”
何时不知道为什么,陈康这次一见到她就一副防备的模样,上次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是至少陈康还是愿意相信她的。
何时垂下眼睛若有所思,想到了当初与陈康传信时出现的时间错位,问道:“现在是几几年?”
陈康见何时情绪渐渐沉下去,说了一句,“八三年。”
What?
“几几年?”何时吼出来声音都破了,“现在是八三年!”
陈康觉得自己该走了,面前这个女人还不值得自己浪费时间。
看见陈康起身要走,何时一时情急一把抱住了陈康的大腿,抱得死死的,大声地说:“你不要去送死啊!”
陈康一脸震惊地看向自己大腿上挂着的人,开始伸手拉住何时,搬开何时抱着自己的双臂,想要解救出自己的大腿。
没想到,陈康的手刚碰到何时,何时叫得越发大声,“不要啊,陈康,你真的会死的,别去送死啊!八三年我刚刚查了,就是在晚上的时候发生的大地震,整个回坊都被震塌了!”
笑话,这简直是!回坊上百年来就没听说过哪里发生过地震!
“你要编就编个像样的,扯上什么地震!”陈康加大了手里拉扯的力度。
何时哭丧着脸,抱着陈康的大腿死活不撒手,扯着嗓子说:“这是真的!上次你也这么说,最后还不是相信我的话了!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骗你!”
两人还在拉扯之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双脚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的快要稳不住倒下。
远处传来爆发性的哭天抢地,从居民楼传过来,大家都在吼“地震了!地震了,快跑啊!”
真的地震了。
两个人愣在了黑夜的田坎上,夜晚的风一吹,两个人的后背阵阵发凉。
陈康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向何时,呼吸急促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
何时呆呆地坐在地上,听见了不远的地方传来的阵阵哭喊声。
面对陈康的质问,木木地回了句:“我来自未来……”
陈康看向居民楼,想要过去帮忙,但是何时又紧紧抓住了他的大腿,“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余震,你暂时还不能过去!”
陈康心里惦念着回坊里的人,着急想要跑回去。
但是无论他怎样拉扯何时她都不放手,陈康的语气很冲:“你放开!”
何时死死抱着陈康的大腿,“你现在过去有什么用,就是去找死!还不如想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到哪里去找安置点安置他们!”
陈康不动了,大自然的力量根本对抗不了,盯着何时的发旋问道:“好!既然你说你来自未来,你就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的,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做。”
何时见陈康的情绪稳定了一点,咽下一口唾沫后,慢慢回想起UP主说过的地方,抬起脑袋看着陈康的眼睛说:“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地方……差点忘了,你不记得了,就是那个学校!学校和寺庙!那里是不会有余震的,去那个地方是最安全的。”
陈康想了一下,已经有好几年没踏足的地方,盯着何时的眼睛说道:“寺庙是吗,好,我去将人带过去。”
月光下陈康的眼睛漆黑,像是一团墨氤氲在里面,何时坚定地点了点头说:“你相信我!”
陈康的动作很快,跑着奔着回到了居民楼,小心躲避着摇摇欲坠的楼房上的残垣断壁。
街上,地上全是看不出模样的人,能动会哭的是活人,毫无动静,血流不止的是死人。
只要是人,全都灰头土脸,脸上身上全是灰白的尘,像是一层笼罩在他们身上的诅咒。
何时和陈康分开行动,叫上劫后余生的人立马前往山上的寺庙。
可是经历这么一遭的人怎么可能会听进去旁人的话,他们的至亲挚爱被埋在眼前的废墟中,他们疯狂的用双手挖,怎么都不肯离开。
何时走近一个呆坐在地上的女人,扶上她的肩膀,“婶婶,这里还会有余震,我们先去山上的寺庙避一避难。”说完,那女人丝毫没有反应,何时摇了摇她的肩膀,“婶婶,婶婶!”
一个是这样另一个还是这样,像这样一个一个的劝说根本行不通,何时着急得抓脑袋。
陈康也是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何时找到陈康,对他说:“这样不行,完全行不通,可是余震随时都可能会来,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陈康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时间紧迫。
他爬上了废墟的高点,望着废墟之中的人,大声说道:“大家!听我说,我知道现在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但是,余震随时都可能会再次到来,”话还未说完,人们就感觉到了渐渐强烈的震动,压不住心里的慌乱开始胡乱跑蹿,陈康连忙大声吼出来:“大家快往山上跑,山上没有余震,往山上跑!”
包头乱窜的人突然又了方向,地上的人站起来撒着泪往山上跑去。
余震已经很强烈了,何时和陈康在后面拉着人跑。
第一次地震没倒的楼房,这一次终于坚持不住,纷纷往下砸。
一个男子在跑的时候被落下来的板砖砸倒,腿被压住,动弹不得,他绝望地向何时和陈康伸出手,“救救我!救救我!”
陈康转身回去拉他,男子身后的楼已经在半空中了,就要砸下来。
何时奔过去一下子推开了陈康,按到在地上,男子被埋在了废墟之下,扬起的尘土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陈康冲着何时嘶吼道:“你拦着我干什么!我马上就能救出他了!”
面对陈康的嘶吼,何时默默地不做声,伸出手去搀扶他,被陈康躲开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