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生》万佛湖打游戏

1、第 1 章

　　何时在自家后院打羽毛球。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娱自乐。

　　拍子打在羽毛球上，碰的一声，飞向天去，尔后，落下来，在地面上球上的羽毛绕着底部的球心转了一圈。

　　太无聊了。何时想。

　　何时索性扔下球拍，径直向屋内走去。眼角的余光扫到掉在地上的羽毛球上，何时突然脚步一顿，停下来转了个弯，带着疑惑走上前，俯身捡起羽毛球放在眼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何时心里一惊，这不是她原来的那个羽毛球！

　　她迅速将视线投顾四周，空旷的羽毛球场，一阵风过，扬起墙上垂下来的蔷薇花。

　　“谁！”

　　她的声音在空中散开，落到地上。这个院子里，除了何时她自己，没有任何人。

　　胸腔里揣揣不安的心跳声阵阵敲打，何时的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何时有一个习惯，出来打羽毛球，每次总会在家里重新拿一个，她嫌弃用过的羽毛球脏，反正家里有的是羽毛球。而现在何时拿在手里的这个，羽毛发黄，布满污渍，灰白灰白的，底部布满划痕，整个羽毛球看起来颇具年代感。

　　何时敢肯定，这个羽毛球不是自己的。

　　但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而羽毛球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从她将羽毛球打飞上天，到羽毛球坠落到地上，连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都没有离开过何时的眼睛。

　　“谁在捉弄我，快出来！”何时突然厉声道。

　　何时可从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可这一切怎么也说不通。

　　何时脚步倒回去，弯腰拿起地上的拍子，将羽毛球打上天。

　　何时的眼睛紧紧盯着空中运动着的羽毛球，羽毛球飞得越来越高，速度渐渐慢慢下来，到了最高点，羽毛球开始往下坠，落下了，“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还上下弹跳了两下。

　　何时先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后再慢慢走近，在羽毛球前蹲下。

　　“呼！没变！”何时瞧着眼前的羽毛球没有变化！呼出了一直憋着的一口，松了绷着的头皮。

　　何时皱着眉，疑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或许是她神经紧张了。也或许是今天玩的久了，新的羽毛球落在地上的次数多了，就变脏了。

　　何时摇摇头，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一改往前的无聊，何时又在院子里重新打起了羽毛球。

　　“砰！砰！砰！”何时用的力气很大，打在羽毛球上，声音都在整个球场回响。似是想要把心中的不确定全部都打出去。

　　球拍挥舞着在空中错过了一拍，羽毛球又掉到了地上。“哒，哒，哒。”

　　何时累了。这鬼天气，热得很。何时脸上布满了汗水，纤细的身体呼呼喘着气。

　　她觉得口渴了，将球拍随手扔在地上。“冯妈，我要和石榴汁！”何时走进屋里，冲厨房里忙碌晚饭的背影说道。

　　“欸欸，好，合合等我一会儿啊！今儿刚买的石榴，可新鲜了，我这就给你榨，等着啊。”冯妈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探出头，朝何时笑眯眯地说道。

　　不一会儿，一杯石榴汁放在了何时的手边。

　　冯妈和往常一样，出了屋门，到院子里收拾何时的球和拍子。

　　何时捧着杯子在阳台上坐下，瞧着远方将落未落的太阳。瞧了一会儿，觉得心情更不好了，两三口喝完石榴汁，将空杯子“砰”的一声置在桌子上，沉默了片刻，何时还是拿着杯子下了楼。

　　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自有冯妈来收拾。

　　看见桌上多出来的东西，何时的眼睛死死盯着桌子上的羽毛球，开口的声音都显得飘渺起来，“冯妈！冯妈！”

　　何时从来没有这么急厉地叫过冯妈，冯妈脚步急促，慌慌张张地小跑过来，“欸！合合啊，怎么了？”

　　“这羽毛球那里来的？”何时指着桌上白净如新的羽毛球问道。

　　冯妈将视线转落到桌上，语气变得小心。“这，合合啊，我是知道这球你每天都是要换的，可今天我瞧着这个干净，想着还可以用，就给你捡着了。你别生气啊，合合，要是你不想要，我这就把它扔了。”说完，冯妈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羽毛球，被何时一把抓住了。

　　喉咙干得厉害，何时缓缓咽下一口唾沫，看向冯妈问道。“这是冯妈你在外面院子里捡的，是吗？”

　　冯妈略微担心地看了何时一眼，迟疑开口。“对，对啊。”还伸手向院子里指了一下。“就在院子里，就那儿！”

　　缓缓松开紧紧抓住冯妈臂腕的手，何时的脊背一阵发凉，眼睫毛颤个不停。

　　天快黑了。

　　冯妈做完最后一道菜，解了围裙，轻轻地挂在墙上。踌躇一会儿才向一直坐在沙发里的何时开口说道：“合合啊，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家看孩子了，饭菜都在桌上，你吃完了就放在那儿，我明儿一早再过来收拾，啊。”

　　何时恍惚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回道：“知道了，冯妈，回吧。”

　　冯妈走后，空旷的客厅里偶尔有风吹进来，客厅里的白色纱窗翩翩起舞。。

　　何时这时显得草木皆兵，转着头四处打量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自觉地屏着呼吸。

　　过了好久，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生。

　　在今天之前，何时还是个唯物主义者。但是，在今天之后，何时却不确定了。

　　必须得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时心想。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正值暑假，就当是有趣的玩意儿，打发时间。

　　翌日下午。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何时不断向天上发着球，每当球掉到地上，她就上前去查看是否被替换了。

　　七八月份的天气，燥热得厉害。何时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停下来休息一下。

　　院子正中央有一颗黄桷树，长得枝繁叶茂，硕大的枝干向远方绵延。

　　当初，妈妈买下这栋小别墅，对她说就是看中了这院子里的这颗黄桷树。

　　这是一棵很大的树，大概得三人合抱才能将它环住。

　　何时正坐在地面上黄桷树突出来的根茎上。她的视线突然停在了她坐着的这根根茎上。

　　在靠近黄桷树主干的地方很光滑，像是有人用手不断抚摸留下的。

　　何时不自觉地将手靠近，在碰到的一刹那，瞬间将自己的手收回。她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这样做，很奇怪的感觉。

　　何时想摆脱这样的控制，“咻”的一声突然站起来。

　　风又吹动了开得正艳丽的蔷薇花。空气中涌动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何时眼前出现阵阵眩晕，周遭的事物像是在快速扭曲，头，疼得厉害。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似才过去一瞬。

　　何时恍惚间好像忘记了什么，往深处一想，只浮现一场空白。

　　太阳当空，冯妈已经做好了午饭，出来叫何时吃饭了。

　　这么快，就吃午饭了？何时有些疑惑。

　　“冯妈……”何时张开口想问冯妈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见冯妈一脸疑问，何时朝冯妈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冯妈今天来得挺早的。”

　　冯妈一听，顿时笑了笑说道：“哎呀，合合，我今天来的不算早，家里两个孩子缠人，比往常还晚了一些。哦，对了，我来的时候啊，瞧见你呀，在院子里的树下睡着了，给你身上喷了些驱虫的，以后可不能在外面睡觉了，有什么虫啊，蜈蚣的，不安全！”

　　“啊？”何时夹菜的手一顿，“我睡着了？”

　　“是啊！合合以后困了还是回家里睡觉，家里干净。”冯妈收拾着厨房，头也不抬，没有看见何时紧皱的眉头。

　　冯妈是何时妈妈给她请的做饭的阿姨，每天饭点才来给何时做饭。这周围住着的人非富即贵，冯妈一个普通的妈子，除了做饭和干一些家务，也不会做超出她的本职工作之外的一些别的什么。

　　主人家的事情还是少管。少说话，多做事，总是是不会出错的。

　　冯妈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回去了，这栋房子，空旷起来，只剩何时一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

　　何时透过落地窗将视线放在院子里逛了一圈。黄桷树的阴影投射到地上，占据了大半个院子。

　　被她扔在地上的球拍晒在太阳下，蓝色的球拍反着金属的光泽，微微有些刺眼。羽毛球被何时打得有些远，掉落在黄桷树下，看不太清楚。

　　何时起身推开落地窗走到院子里，炙热的太阳直直射在她的脖子上，手臂上，脸颊都发着烫。何时用脚踢着球拍，将球拍踢进阴凉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等到眼前的事物不再发黑，何时睁开眼睛，提脚向那边树根处的羽毛球走去。

　　突然，她顿住了。

　　落在地上的羽毛球再次发生了变化。何时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是昨天她见过的那个！

　　灰扑扑的模样，连球底底划痕都一摸一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何时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因。

　　外面突然传来柜子碰撞的声音，何时转过头看向外面，好像是隔壁有人在搬家。

　　何时记得妈妈说过，隔壁原来是一家三口，好像是要移民到国外，早就搬走了。不知道这次隔壁会搬来什么样的人。

　　何时把玩着手里的羽毛球。回想羽毛球被换的细节，第一次发现羽毛球被换了，是昨天傍晚在院子里，第二次也是傍晚在院子里，当时，吹了一阵风，何时还觉得凉快，第三次，就是今天，大概十一点左右，何时还闻到了一阵花香。

　　这三次，地点虽然都是在这个院子里，但是其他的条件并不相同，羽毛球会变换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何时烦躁地用手捂住脸，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起身回到屋里，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你是谁？然后把纸对折，用双面胶固定在羽毛球里面。转身走到院子里，不顾头顶太阳的炙烤，站在原地，当一阵风起，何时抬手将羽毛球打上天空。

　　呼吸都渐渐停止，风吹起何时脸颊边的碎发。

　　羽毛球掉下来了。

　　何时赌对了，羽毛球又变了。变回了原来干净的模样。

　　原来是风！

　　既然知道羽毛球被换掉的条件，现在，何时只需要静静地等着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