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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锁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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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球怔愣了许久,然后叹了一句:“这样啊。”
什么?
王震球反手紧紧抱住她,让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笑脸,他很开心,无法抑制的开心,以至于胸腔吐纳的呼吸变快,微微颤动,快速的心跳也让林惊蛰感受到他的快乐。
两个人笑得像个傻子一样抱成一团。
他们一直与对方挨得很近,可这是第一次完全贴近。
两颗心一直横亘着的薄膜一下子被撕开了。
既然疑心病无法治好,占有欲无法抑制,那就任其肆意蔓延发展,就算病症和欲念收拾不了也没关系。
因为对方很喜欢自己,所以,自己可以放心地有恃无恐。
林惊蛰窝在王震球怀里跟他提起内景的事,结果说到半途,忽然说不下去了。
王震球问怎么了?
林惊蛰皱了皱眉,告诉他:“我好像被限制了。”
“王震球,爸爸把所有的真相藏在我的眼睛里,我知道了所有东西,但好像我却说不出来,无法告诉你。”
王震球摸了摸她的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她:“或许是禁制。”
“禁制?”
“既然你父亲的秘密说不出来,那就说明被下了禁制。”
“谁下的?”
“你说呢?”
林惊蛰皱着眉想了想,想到在她眼睛里建构内景的人,说:“你是说爸爸本人?”
王震球点了点头,低声道:“他可能只是为了保护你。”
“这些东西泄露出去,对你没有好处。”王震球想起甲申之乱的事,笑容淡了点,声音也变轻了,“惊蛰,你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不想知道吗?”林惊蛰觉得以王震球这样性子应该有感兴趣才是。
结果,王震球贴过去吻了吻她的眉心,语带笑意:“这天底下那么多有趣的事,我为什么非得纠结一个下了禁制的东西?”
“惊蛰,我没必要知道。”
“你倒是通透。”
“通透?”王震球哈哈一笑,捧着她的脸,说,“可我对你很执着呢。”
林惊蛰很快知道到什么叫执着。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一动不想动,浑身都是暧昧的红痕和淤青,却听王震球在那里说:“惊蛰,今天有乐子看呢,你快起来。”
……不必了。
林惊蛰没王震球那么爱看热闹,她拒绝无效社交,只想窝在被子里与世隔绝。
但王震球去哪,都想揣上她,他把林惊蛰抱起来,哄着她穿好衣服,然后上下看了一圈,发现脖子上的红痕尤其明显,他不怀好意地戳了戳,戳地林惊蛰打着瞌睡,百忙之中,理了理他。
“干嘛。”林惊蛰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眼睛。
“脖子上有痕迹哦,遮不住呢。”
!!!
林惊蛰猛地拿手遮住脖子,骂道:“你知道遮不住还往上亲!!!!”
王震球歪了歪头,装傻:“欸,我知道吗?”
“……”
林惊蛰不想理他,她拿捆眼睛的纱布,将就着把整个脖子困住了,然后披着头发,将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幸好大晚上的,天没那么热,不然她可真是要完蛋了。
见她穿戴好了,王震球将她牵下来,结果刚下地,林惊蛰就蹲着了。
?
“脚软了。”林惊蛰面无表情。
“……”做的好像太过了呢。
王震球稍稍自我谴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她蹲下来,问道:“要不要我背你出去?”
不用了!
林惊蛰还要脸。
她一下子有了力气,拉着王震球就往外走。
王震球带着她来到有篝火的地方,在这里,所有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可他们的声音却又很熟悉。
白式雪笑着朝他俩打招呼,一蹦一跳地走到林惊蛰身边,奇道:“原来你看得见啊。”
而且还是一双异瞳。
林惊蛰下意识蒙住眼睛,想起忘戴隐形眼镜的事,王震球却拉下她的手,挨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用戴,就算招惹麻烦也没关系。”
“没关系?”
“没关系。”王震球笑道,“有事我扛着呢。”
敢来他就敢折腾,正愁没人过来给他练新研究出来的本事呢。
林惊蛰于是放下手,坦荡地对着白式雪,然后点了点头。
“之前遭了暗算,暂时看不见了。”
白式雪深以为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是哦,这江湖可险恶着呢。”
他们聊了一会儿,王震球就带着她找了个位置坐着了,巨大的篝火中心外围着这回几近所有的选手,王震球这张脸和这张嘴是真的牛,一落座,一些小姑娘就凑过来聊天了。
王震球一句句小姐姐将她们哄得心花怒放,林惊蛰坐在他身边听了一耳朵发现竟然是陌生的情感问题,她听王震球在那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得瞪大眼睛,趁着她们挤在一起说悄悄话的间隙,拉过王震球,质问他:“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清楚?”
王震球听她这么问,显得有些开心,他咧开嘴,笑容满面:“吃醋了?”
吃醋?
呵呵。
林惊蛰不会吃醋,只会一劳永逸地杀人。
王震球抱着她,哄道:“惊蛰啊,我清楚是因为我聪明。”
林惊蛰哼了一声,反问:“能有多聪明?”
“很聪明哦,非要比的话,”王震球环顾一圈,找到了跟老大爷似的晃悠的王也,跟她说,“我应该比王道长聪明。”
林惊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戳穿了他:“我看是你吃醋了才对。”
王震球笑了笑,倒也没有否认。
王也似乎也发现了她,停在原地,隔着篝火看着她。
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林惊蛰说。
林惊蛰看了眼身旁的王震球,王震球笑眼弯弯,揉了揉她的头,说:“看我做什么?你反正也会回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可你白天不是这么说的。
哎,算了,林惊蛰想,王震球是神经病这件事,她应该早就习惯了才是。
林惊蛰走到王也身边,王也倒很意外,他看了眼混在姑娘堆里,和她们谈天说地,非常和谐的王震球。
“你就看上了这么个……”
林惊蛰嘘了一声,堵住他的话,她悄声说:“师兄啊,有的话千万憋着,他听得见。”
听得见怎么了?
林惊蛰看王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想,这家伙真是没有遭过社会险恶。
哎,算了,林惊蛰想,一个两个都这么洒脱,很好,最好一直这么洒脱。
“你找我什么事?”林惊蛰直奔主题。
王也这才想起正事,他问:“你在内景里看到什么了?”
“不能说。”
?
林惊蛰看王也一脸懵,认真道:“真不能说,我爸爸下了禁制,说不出来的。”
“那你知道真相了?”
林惊蛰点了点头。
王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人群中某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家伙,告诉她:“我是为了这货下山的。”
哪货?
“张楚岚。”
哦,太子爷啊。
“我算出他对天下有极大的影响,可能会导致江湖之后的动荡,所以下了山。”
“怎么?你要把他打回让天下太平的轨道吗?”
“不,”王也否认了她的说法,“我来除了为了老天师,只是为了给他一个选择。”
“选择?”
“对,选择继续这样下去,还是选择脱离。”王也看着林惊蛰轻声呢喃的样子,温和地说,“我不干涉他人的命轨,只是命运也可以改变,我希望能多给他一个选择。”
“即便你的私心是让他脱离,好让天下直接太平?”
王也点了点头,他指着天告诉林惊蛰:“命由天定,可是一个人的命运太复杂,到底要怎样做,单靠外人是不行的,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至于此后的变数……哎,谁知道能怎么发展呢。”
“我是个术士,也不能擅自干扰命理轨迹。”
“不,你可以,”林惊蛰肯定道,“你可以做任何事,挽救任何你想挽救的人,只要你想。”
“我想就可以吗?”王也笑了笑,“倒不知道我能有这么厉害。”
“师兄,术士应思变,不应思和,你既已在局中,为何不能翻天覆地?”
王也听此言,忽然皱起眉头,问道:“你在内景中看到什么了?”
“天道。”
什么?
林惊蛰抬头望着那片天,见天幕中星光点点,笑着跟他说:“师兄,很谢谢你帮我了解真相,以后你若是有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能有什么事?”
林惊蛰回头看他,看他置身事外的谪仙样,笑道:“你一下这山就有事了。”
“师兄哎,可别跟我这个看尽世间一切命理的术士犟,”王也又有点想训她,但他憋住了,听林惊蛰又说,“我明日应该会下山了,和王震球一起先回寒山寺祭拜悯尘。”
她跟王也报自己的电话号码,跟他说:“下山了,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就找我。”
王也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知道了,估计也没往心里去。
林惊蛰笑着摇摇头,回到王震球的身边,然后被王震球抱在怀里,蒙住了眼睛。
她有点懵,就听王震球边笑边说:“张楚岚这小子是真的挺有意思啊。”
有意思?
林惊蛰认真去听那群兴奋地喊来喊去的小姑娘在喊什么,就听到张楚岚月下遛鸟的壮举。
“……”
她跟着随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太子爷,”她认真道,“就是比一般人要魄力一点。”
刚巧伸起来的手是戴着戒指那一只,几个小姑娘又被这枚漂亮的戒指吸引了眼球,跟着跑过来问:“你这戒指是哪里买的啊?”
买?
这可买不到。
林惊蛰自是知道这玩意是什么用处,作为同心蛊曾经的替代品,这玩意她真不建议其他的小姑娘随意佩戴。
戴上就真的取不下来了。
可听着王震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还是把心里话给憋回去了。
她握着王震球的手,跟他说了说要去见悯尘的事,他听了一耳朵,答应了。
“啊,你在人坟前可别说跟我种同心蛊的事,”林惊蛰开了个玩笑,“悯尘脾气可不好,听了会揍你的。”
“嘿,那到那时候我就给人老人家跪下。”
反正种都种了,取是取不出来了,随便怎么打。
王震球就是这么无赖。
林惊蛰听着他无赖的话,倒是笑开了,她想得很清楚,像王震求这么随性恣意的人费尽心思要用同心蛊捆住她,一定也早做好了被捆住的准备。
他这么任意妄为,随性所欲的家伙都愿意给自己带上枷锁,那她又有什么好怕的?
林惊蛰最擅长的就是单打独斗,而和这家伙捆一辈子,想一想却并不害怕,反而很安心,一直悬空的不安定感落到了实处,她想,她或许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王震球。”
王震球闻言偏头去看她,结果直直撞进林惊蛰的笑眼中,美丽的异瞳清澈无比,只照着他的身影,她说出了令王震球无比心动的话。
她说:“我属于你,也只属于你,你给出的锁链,我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