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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变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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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板被林惊蛰一遭恐吓,吓得不轻,连片刻也等不了,连忙塞了半个月的工资,连人带行李一路请了出去。
林惊蛰行李少得可怜,除了几件应季衣物和一些洗漱用品,什么也没有,她平时也不给自己置办东西,有点钱不是买点狗粮猫粮喂流浪动物,就是拿着微薄的工资去给几个临近生活困苦的阿婆补贴家用。
花钱大手大脚,也没有计划,以至于现下除了不到两千块的遣散费,简直一贫如洗。
这件事说起来是因陈倩倩而起,但最终承担责任的是林惊蛰。
陈倩倩心存愧疚,一边抹泪一边翻了一大堆考试资料送给林惊蛰做临别礼物。
林惊蛰看着堆成小山的资料,一言难尽,也不知道陈倩倩究竟是爱她还是恨她。
“小林姐,这是我以前的高考资料,有很多都还没做。”她哭道,“我没用,高考考了两回都没考上大学,我爸把我送到这里打工,结果还惹出麻烦,还让你替我背锅。”
林惊蛰嫌弃地翻了翻这些书,一个脑袋两个大,上回念书还是高一那会儿,这都多少年了,她这会儿真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了。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告诉陈倩倩自己真不是不好意思收,而是不想收。
她翻了翻函数那一章卷子,长叹一口气,彻底放弃了理解。
“我用不上这些。”
陈倩倩惊讶:“怎么会用不上?!小林姐你脑子比我聪明,肯定能考上。”
林惊蛰耷拉着脸,有点无语。
“你让一个高中辍学的家伙去高考,是不是想太多了?”
她叹道:“倩倩不是每个人都要走这条路的。”
陈倩倩:“可是我们这样的人,不走这条路,怎么能离开这呢?”
林惊蛰一怔,脸上的表情散去,淡道:“不离开也挺好的。”
混日子没什么不好。
陈倩倩闻言,简直恨铁不成钢,强行要把这些她自己宝贝不行的书籍送给一点不珍惜它们的林惊蛰。
“你就收下吧,说不定哪天就有用了。”陈倩倩失落地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
“好了,别想太多了。”林惊蛰劝道,“今天的事就善了不了。”
“可如果......”
“如果什么?让你为了生存放弃尊严吗?”
林惊蛰摁了摁头上的伤处,不知道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温柔许多,道:“还没到那种程度。”
林惊蛰怕她再跟祥林嫂一样,来一段“早知道”,连忙拖着一大堆沉甸甸的书本和简单的行李离开了这里。
店里是包吃住的,所以林惊蛰在辞职之后,一时间还没个住处。
此时已近凌晨,许多店面早关了,除了酒店,旅馆这类她哪里也去不了。
于是,她拉着被书本塞得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宽广的步行街上,迎着夜晚的寒风打喷嚏。
穿少了。
她果断放下行李箱,拉开好不容易塞好的箱子,从里面抽出一件大衣,然后懒得再合上箱子,裹上大衣,坐在圆球状的石柱上思考人生。
“接下来该去哪呢?”
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望着不远处亮着灯的派出所,思考要不要麻烦人家警察同志帮忙买点吃的。
或者去酒店,让人帮忙临时做一份。
但价格估计就不那么美丽了。
她全身上下除了那个胖老板给的1875,一个子都没有多的,话说她这种情况,那个胖老板是不是给少了啊?
是不是该去劳动局告他?
嗯。
可是天黑了,人家早下班了,救不了她现在的急。
林惊蛰正发神呢,没见着身旁早坐上另一个人了,那个人扫了眼箱子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奇道:“唉,这题我以前好像没见过,高考又改革了?”
林惊蛰下意识回答:“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早就跟高中这个青春期脱节不知道多少年了,管人家题目改不改革呢?”
林惊蛰说完话,自己都愣住了,她“啊”了一声,低头看到了正在翻找的男人。
正是她今晚遇到的人。
“怎么又是你?”林惊蛰皱眉,即便察觉到他异人的身份了,她也懒得警惕,大咧咧地跟这个实力未知的陌生人侃大山,“你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她今年刚出狱,八年过去,异人圈的人照理来说早该把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虾米忘得一干二净,倒从哪冒出来个倒霉蛋?
陌生人笑了笑,礼貌地自我介绍:“我叫王震球。”
“我没有跟踪你哦,只是恰好碰到了。”
恰好?
“那还真是巧啊。”林惊蛰讥讽道,“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这来跟我来巧遇了?”
王震球面不红心不跳,将手中的资料书丢到行李箱里,然后站起来,没个正形,一摇一摆地跟林惊蛰解释:“这不正说明我俩这是天赐良缘么?”
林惊蛰闻言,审视着王震球吊儿郎当的样子,配合着他那张漂亮的脸,心里暗道,哪里跑出来的男公关?
瞧着他这张脸,应该是前途光明啊,跑到她这个流落街头的穷鬼面前凑什么热闹?
林惊蛰思考半晌也没想出来个结果,索性不想了,她无视眼前这个人,蹲下身胡乱把东西一伙全塞进箱子里,然后拖着箱子打算提前结束这场蓄意的巧遇。
王震球却不愿意放过她,他跟在林惊蛰身后,听着安静的夜色里,箱子底下轮子和平滑的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问道:“你那手段是怎么回事?”
林惊蛰没理他,装作没听见,王震球笑了笑,锲而不舍地问:“你明明没砍到砸向你的凳子,那东西却莫名其妙被切的粉碎。”
“好奇怪啊。”他拖长调子,懒洋洋地说道。
林惊蛰掀开眼皮,瞟了一眼王震球,心想这家伙眼力倒是不错。
“你身上也几乎没有灵炁波动,但为什么能隔空切割物体呢?”
王震球忽地一下蹦到林惊蛰身前,当了只拦路虎,林惊蛰被迫停下脚步,与他对视,只见他酒红色的眼睛里闪着光,饶有兴致地问她:“为什么呢?”
这人是日本女子高中生吗?
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奇心。
林惊蛰真心实意地觉得他烦,她招招手让王震球靠过来,王震球不明所以地凑过来。
他凑的太近,林惊蛰不悦地将他推远了点,然后摊开手要钱。
王震球眨眨眼,也没问为什么,接着从外套里掏出钱包,笑眯眯地交给了她。
这年头用现钱的人少了,林惊蛰发现钱包里瘪得很,装了几张红票子,和一些零碎的纸票,她挑了挑,最后选了一张还崭新的二十元纸币,将钱包扔给了王震球。
林惊蛰用右手的两指夹着纸币,随即闭上眼,潜入内景之中,她问了王震球这个人,内景中火速燃起一个巨大的火球。
林惊蛰于内景之中睁开眼,一片黑暗之中,熊熊燃烧的烈火荡起灼热的热浪,一阵阵吹开林惊蛰散乱的短发。
她倒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错愕,伸出手抓住飘出来的一条火舌,手上的火瞬间就灭了,噼里啪啦地绽开火星,而火星之中写的却是她的名字。
林惊蛰。
……什么鬼?
林惊蛰睁开眼,正好看到王震球的笑脸。
“问到什么了吗?”王震球问道。
林惊蛰点点头,又摇摇头。
王震球疑惑不解。
林惊蛰反问:“你找我到底要干嘛?”
“只是因为好奇么?”
王震球一顿,笑而不答。
许久,他伸出手,隔空指了指林惊蛰的眼睛,笑道:“要不要把你的眼睛给我?”
林惊蛰猛地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自己这边扯,王震球察觉到了她袖口闪出锋锐冷光的短刀,轻轻握住她拿刀的手,顺势上前抱住她。
林惊蛰只觉得浑身经脉被强行灌进奇怪的东西,她冷着脸,压下躯体里迅速膨胀起的欲念,将身前的人用刀劈开,但王震球这人就跟手中的流沙一样,你越是想紧紧握住,他就躲得越滑溜。
林惊蛰面上不正常的红晕,她就着短刀,将刀锋指向自己,割断自己手腕上的经脉,瞬间那股灼热就顺着汩汩鲜血慢慢流出来了。
粘腻的血液一滴滴砸到地上,溅出一朵朵红云,在潮湿阴冷的风中,那血渍迅速干涸。
而林惊蛰面上的红晕散去,代之以毫无血色的苍白。
王震球“哦”了一声,感叹道:“原来我这手段还有漏洞啊。”
林惊蛰冷哼一声,骂道:“变态。”
王震球摆了个无辜的表情,道:“可是人家是良性的诶。”
又不是肿瘤,管你良性还是恶性。
林惊蛰提着行李,顾不上自己手腕上的伤,当即决定去派出所。
王震球还没意识到林惊蛰要做什么,却见林惊蛰走到警务大厅,直径找了唯一一个接警员,交出自己的身份证,填了一份接警单。
接警员接过她递来的单子,迅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基本信息,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警察同志,”林惊蛰面露惊恐之色,“我前男友跟踪我。”
王震球闻言一顿,他迅速盯住林惊蛰,觉得有些不对。
果然,林惊蛰立马抓住身后的他,把他提到接警员面前,声泪俱下:“您看他一直跟踪我,都跟到派出所来了,您一定要救救我。”
话音一落,她还故意展示出刚刚和王震球搏斗时弄出的伤痕,接警员使了个眼色,执勤的警员缓缓站起来,齐齐盯着危险分子王震球。
王震球脸色一变,反应迅速,抬起一只手引起在场所有人注意,含情脉脉地说:“惊蛰,我知道分手这件事很刺激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说着他不顾林惊蛰厌恶的目光,抓起那只被她自个儿割开的手腕,展示给在场的警员看,表现得像个制止发神经前女友的无辜男人,混着几分心痛,几分爱意,沉痛地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
“……”
你够狠。